牟越的請婚,謝玄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主要是武百官都十分贊同,連太子好像都沒以前那麼反對了。謝玄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蓋板定論!
後宮中,皇后本來對於女兒外嫁齊國之事頗有微詞,卻也被謝炎姝本人哄了哄,再派人打探了此人一番,得知牟越此人清空後院之舉,也算勉強滿意,沒有在皇帝面前反對。
至此無人反對,謝玄擇了良成吉日,準備好了百箱陪嫁之物,就偕同武百官站在城牆之上目送他最喜愛的女兒離去。
武帝悵然若失地回了宮,太子殿下也是一臉沉默地回去。
謝繼宣卻淡笑著看了一眼早已遠去的迎親隊伍,手裡捏著謝炎姝送給他的香纓,湊到鼻下聞了聞。
淡香浸鼻還有股助眠的中藥味。
當時謝炎姝甜甜地將香纓送到他手上,說:「大哥跟三哥一人一個,以後可能很久都不能相見,三哥看到這個就想想小妹吧!」
這麼一個突然湊上來的妹妹,讓謝繼宣倒是體會了一次當哥哥的感覺,而且感覺還不錯,於是喚了言出來,讓她認了認人,「這人三哥暫時送給你,如果有需要的時候,你可以跟她說,她會幫你解決。」
謝炎姝捂嘴驚詫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女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好厲害。」隨即一臉崇拜地看向謝繼宣,「三哥真把人借給我啦?」
「不想要?」謝繼宣挑眉。
「要!當然要了。」身邊有了這麼個武藝高強的人,謝炎姝覺得腰板都挺直了許多,雖千里迢迢嫁去他國,卻不再彷徨。
從回憶中抽出神來,謝繼宣朝身後說道:「你主要保護大公主的安全,見機行事,倒是可以乘機嚇一嚇牟越。」
他這話說得不清不楚,身後的人卻是在清風閣呆了十來年的人物,自然明白,應了一聲,身形一閃,如疾風般,就往遠去的隊伍追了上去。
謝繼宣取下玉珮,將香纓別在腰間,轉頭就去了狀元樓,他這段時間並沒有閒著,總算接觸到了沈凌博,還跟他交談甚歡,今日相約在了狀元樓喝酒。
沈凌博此人性情與沈大將軍截然不同,性情豪爽,沈熙的心機能甩他幾條街。更不用說謝繼宣這個當了半輩子皇帝的人。
謝繼宣想算計一個人,妥妥的,就算沈熙出面,可能都會略遜一籌。
就在謝繼宣想方設法忽悠得沈凌博對他推崇備至之時,卻從益州傳來了噩耗,連續冰雹,將益州城內的房屋毀了半數,更有兩百人不同程度的受傷,凍死之人也達近百人。
消息傳到京城,謝玄勃然大怒,手上的奏折直接砸得底下的臣子瑟縮發抖。
「這麼大的事,你竟然還敢隱匿不報,真當自己一手遮天了?」
皇帝大怒,直接追究了益州刺史責任,革職查辦。再派遣欽差前往益州瞭解災情,源源不斷地將糧食送入益州以解燃眉之急。
期間,距離益州最近的豫州,也就是端王駐地,也綿綿不斷將醫師送入益州,幫忙救治災民。
兩日後,端王還修書一封送入宮內,言語懇切,請旨幫忙。
謝玄神色莫測,回絕了端王的請求,信剛送到半路,邊關卻傳來急報,羌西賊匪在他湘國邊境燒殺搶掠,造成數百人傷亡。
謝玄一個頭兩個大,捏著手中來信,面色鐵青,「即刻傳沈大將軍入宮。」
謝繼宣坐在書房裡一個人下著盲棋,十分悠閒。
此時依舊寒冬臘月,空氣中彷彿都凝著一層寒霜,謝繼宣卻脫下了繁重的服飾,只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衣衫,顯得十分瀟灑。
清風將沈大將軍入宮的消息與他家主子一說。
就見謝繼宣將手中的白子放下,語氣淡然,「沈大將軍這次應該會被派去邊防駐守,你怎麼看?」
清風沉默片刻,「主子結識沈凌博,不就是為了能插足沈家軍嗎?這是個機會。」
「什麼機會。請旨去邊防?」謝繼宣挑眉。
難道不是嗎?清風無語吐槽。
「不急,還沒到時候。」謝繼宣自有思量,反問道:「本宮讓你派的人都派出去了?」
清風頓了頓,想到喬裝奔往邊關的手下們,點頭,「都派出去了,依他們的身手,肯定會被吸納進沈家軍,而且身家都十分清白,沒有人會起疑。」
他家主子明明就對沈家軍覬覦良久,這次這麼好的機會,竟然還說沒到時候。清風已經完全搞不懂他家主子這是想幹什麼了,或者說,他一直都沒有搞懂過……
「那就好。」謝繼宣睨了還呆著沒走的清風一眼,「怎麼,還有什麼事要說?」
「沒有了。」清風抽了抽嘴。
沒有還不滾。
他從謝繼宣眼中看出了未語之言,捏了捏拳,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繼宣卻想到了上一世的羌西之亂,持續了一年之久,沈大將軍初往邊關就被暗箭所傷,力有不逮,請旨回朝。那時候益州的災害卻愈加嚴重,死傷者甚多,民不聊生,太子請旨前往賑災,他卻趁機請旨去了邊關。
這一次,他倒還是想依照舊路,只不過這次卻要趁這次機會奪得沈家軍擁戴,然後順勢請功封王,遠離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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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繼續留在京城,頭上有皇帝壓著,行事諸多不便,而且還要被皇帝猜疑,不如退一步,遠調封地,依他的本事,想再調回京城,一點都不算困難。
而且……
眼前閃過謝繼安那張總被氣得緋紅的臉。
若他遠駐他處,謝繼安也能更加穩固朝中勢力,到時候一戰起來,倒會多出很多趣味。
只唯一有一點可惜的是,不能再近距離地調戲太子殿下,謝繼宣感覺十分失落。
不過只有一瞬間,他就起身準備入宮看望太子殿下,既然如此,他倒是應該好好抓緊這最後的時間跟太子殿下好好相處才對。
事情果如謝繼宣所料,益州災情嚴重,其中更牽扯到官員私吞糧食,造成災民死傷慘重一事,太子請旨親自押送糧食前往益州。
皇帝未允,京城距離益州數百里之遙,途徑多個州縣,說不準就會有危險。
可太子的態度十分堅決,皇帝也只得壓後再議。
一下朝,謝繼安心情不算明朗地回了東宮。
雖然皇上在朝上否決了太子的提議,但大家都知道,若是事態嚴重,太子又態度堅定,皇上鬆口也不是太遠的事。
太子若是前往賑災,時間少說也得三五個月,太子妃跟太子的關係卻是降至了冰點以下,完全沒有過展。
劉嬤嬤已經不能指望她家太子妃了,真照她家太子妃的速度,猴年馬月她才會跟太子你情我願。
而且也正逢這次太子主動請旨要前往賑災,劉嬤嬤就更急了,她私下買了合和散,摻入了酒中,又以太子妃的名義請太子用晚膳。
太子妃一直都十分依賴劉嬤嬤,雖然心底覺得這段時間很自在,卻還是坐在寢宮等著太子回來一同用膳。
太子一整天都在書房與裴少傅爭論這次請旨的事情。
裴濂並不贊同太子親自前往賑災之事,先不提路途遙遠是否安全,就單說以太子的身份也不用親自前往益州,只需派一位朝臣前往即是。
可謝繼安卻比裴濂看得清楚,朝中都已連派了兩名朝臣前往賑災,都被牽連進了私吞糧食的案件之中。這裡面的名堂想必頗深,派再多的朝臣前去,可能都是枉費。
而且這裡面,總讓謝繼安感覺有異,好像是有人用一根繩子牽著,最後的目的還是引他前往益州。
這只是種直覺,但謝繼安相信自己的直覺。
裴濂勸不下太子,只得憂心問道:「那太子可敲定了護送人選?」
「本宮奏請了父皇,於半月前就充填了護衛人選,少傅不用擔心。」謝繼安說道。
裴濂卻皺眉,「這麼倉促?可否查清楚身家清白?」
「一一核實,而且身手都不錯。」這讓謝繼安也十分滿意。
「那護衛的人數是否還需從沈家軍借調些?」半個月的時間招募,還身手不錯,肯定人數不夠。想到此,裴濂就準備依心中的想法去辦。
「倒不用再去沈大將軍處借調人力,這次招募的護衛人數,足有兩百人之多,而且全都身家清白,雖然有些人身手略差,但卻比巡常侍衛要強很多。」謝繼安解釋,說到半個月前招募的人手,謝繼安本來還有些懷疑會不會有奸細,但經過這段時間的仔細調查,全都是身家清白,並無異常。所以他才會如此放心,這次前往益州,有這兩百人隨行,就算途中有何風險,他的安全自然無誤。
聽太子如此肯定,裴濂這才放心,公事過後,自然與太子閒情逸致地下了兩盤棋。
直到日落時分,劉嬤嬤隔著書房的門請見太子殿下,裴濂才起身告辭。
而太子殿下的好心情在看到劉嬤嬤時,完全的隱沒了下去。雖然臉上還很溫和,但如果此時謝繼宣在的話,一定會看得出,太子殿下的心情其實並不好。
雖然比不上每次太子見到他時,心情那麼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