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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最長的一夜(三) 文 / 張恨星

    潭州火車站的鐘樓輕輕響了兩下,提示著那些仍然在街上遊蕩著的「夜行族」,夜,已經很深了。這是一天中,最為寒冷和黑暗的時刻,凌晨兩點。而,潭州城,也幾乎是完全安靜下來了,彷彿是一個貪玩的少年終於捨得入眠了。

    洗漱完畢的李熙妍,由於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出來,此刻只好裹著浴巾躺在賓館房間的床上。被潔白浴巾包裹著的她,微微露出香肩,似精緻的白瓷,散發著致命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裡細細的把玩。

    「昨晚喝多了,沒來得及發信息,現在補上。加油哦,不要被那些人嚇倒,你們一定可以的。」李熙妍的兒時夥伴徐賢和林允兒所在的女子組合少女時代,此刻正處於低潮,外界的非議,日勝一日。這段時間裡,李熙妍每晚都會給她的兩個小夥伴發去鼓勵她們的短信。

    「給誰發短信呢?」韓瑟問道,說著她突然湊到了李熙妍面前,帶著點壞壞的語氣說道:「不會是發給男生的吧。」

    「歐尼!」李熙妍的話語帶著特色鮮明的鼻音,不滿的捶了下韓瑟的肩膀。韓瑟看著李熙妍發紅的面孔,禁不住微微一笑,「好久沒有看見你這麼輕鬆地樣子了。」

    李熙妍認真想了一會兒,說道:「好像是這樣哦,小賢和允兒最近真的很不容易。我也連帶著有點情緒低落吧。」韓瑟很早就認識了李熙妍,自然也認識李熙妍的小夥伴們。

    「她倆也挺要強的,」韓瑟的語氣有點空靈,「明明可以作為你的玩伴而擁有舒適的生活的,卻偏偏要走這條藝人的道路。」眼神有點防空的韓瑟,彷彿也想起了某位選擇成為藝人的故人。

    李熙妍從韓瑟的語氣裡聽出了什麼,她瞪大雙眼看著韓瑟,說道:「韓瑟歐尼,是不是想到哥哥了?」韓瑟微微一笑,算是默認。李熙妍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抱著枕頭扭過頭去,酸溜溜的說:「哥哥明明就是個大壞蛋,歐尼你還想著他。」

    「呀!」韓瑟直接把李熙妍抱在了懷裡,稍稍用力的揉了揉李熙妍的頭髮,調笑道:「你還吃你哥哥的醋了?他不是剛剛給你打了錢嗎?還說他的壞話。真像個壞孩子。」

    「歐尼,不要老揉我的頭髮。」李熙妍微帶著點不滿的語氣。雖然留著短髮很好打理,可李熙妍還是非常不喜歡別人碰她的頭髮,即使是很親的韓瑟姐,她也有點不大樂意。

    「好好好,不揉你的頭髮了。」韓瑟隨口說道,她越來越喜歡李熙妍了,和這個小傢伙相處,總是能讓人忘記煩惱。看著正虎著臉的李熙妍,韓瑟一下沒忍住,又刮了刮李熙妍的鼻子。

    這次小傢伙倒沒怎麼牴觸,只是略微帶點不滿的皺了皺那可愛的小鼻子。悶聲悶氣的說,「哥哥真是害人不淺。」自從李濟北在九月份出道後,李熙妍就一直關注著他,同時也關注著一直惦念著李濟北的韓瑟。李熙妍知道,哥哥李濟北和那些女藝人鬧出的緋聞是有多讓韓瑟不滿。

    「我自願的。」韓瑟輕聲說道。「反正就是哥哥壞。」李熙妍沒好氣的嘀咕了一句。韓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故作輕鬆的說道:「對對對,他是壞人,不提他了,你最近如何?」

    果然,一聽韓瑟詢問自己的近況,李熙妍的臉就馬上垮了下來,一臉的不如意。好半晌,才聽得李熙妍幽幽的說了句:「大學生活真的和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要這麼小心眼。我家裡有錢不行嗎?為什麼要孤立我?為什麼要說我的壞話?還以為我不懂。我真的是受夠這些人了!要是那些女生知道我家裡真正的財力的話,不知道她們還有沒有膽子說我的壞話!」李熙妍的小臉已是漲的通紅,用著自己的母語傾訴著大學入學以來的不快和難過,「我真不明白,那些所謂的前輩怎麼都像個**一樣的,沒聊幾句話就想著交往,有人更是過分,動不動就想著那些色色的事情。這些中國男生太可惡了!要是在韓國,哪怕只是像這樣隨口說了說,他們也絕對沒好果子吃!說不准早就被丟到漢江裡面去餵魚了!明明對我有那種想法,還說什麼我是整過容的,還叫我韓國棒子。嗚嗚嗚嗚嗚……」

    說到後面,李熙妍已是泣不成聲。在異國他鄉遭遇的種種不快,此刻全部對著韓瑟傾訴出來了。如洪水般,來勢洶洶的情感和淚水。

    韓瑟自然知道這些,作為從小看著李熙妍長大的姐姐,她十分瞭解李熙妍的性格,雖然看起來像個嬌蠻的大小姐,但實際上李熙妍是個心思縝密,善良友好的女孩。「她和她哥哥一樣倔,總是喜歡把難過的事情往心裡藏著。」韓瑟心裡滑過這個想法。隨後她自己都忍不想嘲笑自己:居然又想到李濟北了。

    「不哭不哭,歐尼在這兒陪著你呢。」韓瑟輕輕拍著李熙妍的身子,溫言勸慰道:「那些壞男生不敢做什麼的,歐尼關注著呢,他們要是敢對你做什麼,歐尼第一個不答應。」其實,韓瑟也知道,李家在潭州安排了一些人,隨時關注著李熙妍的一舉一動。如果真有人敢對李熙妍動手動腳,相信那些人早就「失蹤」了。

    慢慢輕撫著李熙妍的身軀,感覺她哭聲漸漸細弱了,韓瑟這才對她說:「中國男生也有很多不錯的呢,也不要一概而論嘛。那個,我們剛認識的這個張朔不就是個不錯的人嘛,為了喜歡的女生都跳江了。」

    「撲哧,」李熙妍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朔簡直就是我遇到的最傻的傻瓜。被女生傷害這麼多次,而且還裝瀟灑把給那個女生準備的那條手鏈扔到江裡。結果由於喝醉了,把我當成了他喜歡的那個人,為了討好那個女生還跳江去撿那條手鏈。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傻瓜。」

    韓瑟也是微微笑了笑,從隨身的挎包裡拿出那條天藍色的手鏈。「我覺得他徹底死心了。」韓瑟說著,把這條手鏈往手上套去。「omo」李熙妍的小嘴瞪圓了,這分明就是張朔在昏迷中都死死攥著的手鏈,「歐尼你

    你怎麼會……」

    「剛剛在校醫院裡,他送我的,」韓瑟有點小得瑟的沖李熙妍挑了挑眉毛,「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男生的禮物呢。」李熙妍帶著點小不滿的語氣說道:「那是由於你平時都是一副女王的樣子,誰敢招惹你?再說了,不是你每次都拒絕別的男生的禮物嗎?」

    「是嗎?」韓瑟裝糊塗中,還對著李熙妍眨了眨眼睛。「歐尼!不要學我!」李熙妍氣鼓鼓的說,平時李熙妍對韓瑟和家人們撒嬌就是這樣眨著自己的大眼睛。韓瑟面有得色的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茬。

    「不對呀。」李熙妍也是覺察到了一點不尋常的味道。她可是從來沒見過韓瑟會維護哪個特定的男生,除了李濟北。不由自主的,李熙妍開始了腦補:苦戀著李濟北的韓瑟,和苦戀著某個女生的張朔,由於相同的遭遇而相互有了共同話題,隨後……

    「想什麼呢?」韓瑟看著突然沉默的李熙妍,頗為好奇的問了句。李熙妍聽到韓瑟的聲音,渾身一震,目光炯炯的問道:「歐尼,你說實話,是不是要拋棄我哥哥轉而投入張朔那個大笨蛋的懷抱?」

    「彭」韓瑟又好氣又好笑的敲了李熙妍一下,「你這小腦袋瓜裡都想些什麼呢?」言畢,又敲了李熙妍的頭一下。

    李熙妍撅著小嘴巴,不無委屈的說:「歐尼今天真的有點反常。」韓瑟被李熙妍著一副小受氣包的樣子逗樂了,柔聲說:「你不是說李濟北不是個好人嗎?怎麼又不喜歡我結交別的男性朋友?」

    「哼,」李熙妍略有不滿的說道:「我哥哥雖然壞,但卻挺有能力的,人也帥。你看看這個張朔,有什麼突出的?學歷平凡,外貌平凡,看他的穿著也不像是個有錢人。以往歐尼你是絕對不會搭理這樣的男生的。」

    「說的我好像是個孤僻的人一樣,人家張朔不是陰差陽錯的因為你的原因跳江了嗎?所以我對他稍稍熱情了一點點。」韓瑟解釋道。確實,在張朔本人看來有點清冷的韓瑟,其實已經是對他特別照顧了。眼見李熙妍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韓瑟只得接著解釋道:「而且,他這個人挺老實的,不像有些人,只差沒把**這幾個字貼在臉上了。」

    眼見李熙妍的表情有所緩和,韓瑟繼續說道:「而且,我覺得他也不像你說的那樣一無是處,我覺得,他會做出一番成績來的。」「哼,」李熙妍略有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冷聲道:「理由?」

    韓瑟微笑著吐出兩個中字:「眼睛。」

    「眼睛?」剛才一直在說韓語,突然轉換到中,李熙妍還微微有點不適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哥哥的眼睛就像驕傲的狼一樣,對一切事物都不屑一顧。」韓瑟評價道,「而張朔的眼睛,乍一看,平淡無奇。就像綿羊一樣,那麼弱小,那麼無助,就像一個懦夫的眼神,可是在他的瞳孔深處,我看見了獅子。」

    李熙妍的心門彷彿被人重重敲了一下,幾個小時前,張朔那醉酒後的眼神又浮現在了她的眼前。「這是怎麼回事?好奇怪啊,我怎麼會想他?喝多了吧,我一定是喝多了。」李熙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內心有點慌亂。為了掩飾慌亂,李熙妍直接往被子裡一鑽,說著:「哎呀,好累呀,我先睡覺了,明天還要逛街呢。」

    韓瑟也不疑有它,笑著替李熙妍掖好了被角隨後關上了燈。躺在床上的韓瑟,眼前又浮現出了李濟北的樣子。李濟北那帶著幾分痞氣的笑容,又一次出現。

    「你真是我的冤家。」韓瑟喃喃道。

    張朔此時也正躺在床上發呆,回想著近來這幾個月的經歷,他只覺得自己快瘋掉了。他的雙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那裝飾的格外華美的吊燈,在他眼中都似乎帶著點憂傷的意味。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裡?過的快樂或委屈……」張朔輕輕的張開嘴唇,以低沉的聲音吟唱著這一首《突然好想你》,這首歌,也是他第一次創作的歌曲。

    那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張朔正在自習室裡做高數題的時候,不知怎的,毫無徵兆的,就想起了藍珞瑜。他那顆被整日的學習強行壓制下來的心又開始躁動,莫名的,一段旋律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

    張朔在學校裡認識很多老師,而且他認識的老師往往都是教學水平比較高的老師,所以他跟著幾個老師學習各個方面的內容。他學習數學,經濟學,法學以及學的一些內容,從未涉及藝術領域。但是從那一天,他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段莫名的旋律起,他決定學習一點音樂知識,他要把腦海裡的那段旋律寫成一首歌曲。

    一個連五線譜都不認識的人,想要學習音樂,甚至想要根據腦海裡莫名其妙出現的某段旋律來寫成一首歌,在大部分人看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是當張朔找到學校裡音樂水平最高的一位青年教師後,那位老師說了這麼一句話,讓張朔久久難以忘懷。那位姓左的老師認真聽張朔說完他的創作動機並聽張朔哼了一下那段曲子後,左老師瞪著眼睛對張朔說:「你就是音樂界的怪才啊!」

    在得知張朔無意學習音樂之後,左老師還感到十分可惜,他不停的念叨著:「有這樣的靈感,不用浪費了啊。」可張朔明白,他志不在此,打算創作這首歌也只是為了討藍珞瑜的歡心。

    左老師見張朔真的不打算在音樂界發展,也只得作罷。隨後,左老師很是認真的教導張朔,告訴他基本的音樂常識和左老師自己的一些領悟。張朔由於為了討好藍珞瑜,也是特別認真的去學習。在基本掌握了作曲和作詞能力後,左老師把他讀博士時期的導師,荊州大學的譚教授請來,幫助張朔創作。

    在經過幾個月的努力,期間還有好幾個不眠不休的日夜,從2008年的6月一直到2008年的9月,中間完全犧牲了暑假時間(張朔住在潭州的親戚家),最終完成了這首《突然好

    想你》。

    張朔完全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把歌曲的樣本寄給了台灣的一個樂隊,那個樂隊一般都是自己寫歌的,一般不在外面收歌。但偏偏就是那麼巧,張朔的這首歌完全符合那個樂隊即將發行的專輯的主題。於是,該樂隊所在的經紀公司和張朔簽下了合同,張朔將這首歌「賣」給該公司。在簽約過程中,張朔還活用了自己所學習到的經濟和法律知識,愣是沒讓對方佔到多大的便宜。

    張朔還要求將這首歌的詞曲作者的名字寫為star,他可不想被曝光在大眾的視野裡,他不太喜歡聚光燈下的生活,他喜歡「悶聲發大財」。

    這首歌在面市後,受到了廣泛的好評,張朔本人也是賺了不少的版權費。初次嘗試便收穫成功,張朔難免有點飄飄然,看著報紙上的好評和銀行卡裡的存款,張朔感覺自己無比的有底氣。

    於是他選擇在11月11日來到瀟湘大學這裡,再一次的找藍珞瑜同學。他想告訴藍珞瑜,自己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他想告訴藍珞瑜,自己可以掙錢了,而且是高附加值的工作。他想告訴藍珞瑜,自己配得上她了。可藍珞瑜的一句「我很忙」,打破了張朔的所有幻想。

    張朔唱完了自己人生中所創作的第一首歌曲,喃喃低語道:「原來我在你心裡一直都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存在。」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張朔在心裡下定了決心:藍珞瑜,你多保重吧。我不會再想你了。

    取出手機,已是凌晨兩點多了。張朔用手機上網,隨意瀏覽了一下新聞,逛了逛貼吧,正準備關機睡覺,突然看到了這麼一條應用推薦的廣告:和外國人傾訴你的不快。

    鬼使神差的,張朔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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