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君顏擔心墨殤一人回去心裡會難過,便捨命陪君子,一直陪著他坐在驛站外的草地上,聽著他說這些年和蘇瑤之間的點點滴滴,不自覺的,他居然聽到入了迷牙。
白淺和蘇瑤牽手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只見兩個男子居然還坐在草叢間,兩人依靠著,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兩人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可學武之人警覺性本就比常人高,在她們還未靠近之時,君顏已經醒來,看著兩人牽著的手,不自覺的想起了昨夜的那些事情,突然替墨殤感到不值。
「起來!」他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漠,伸腳踢了一下睡得很熟的墨殤,墨殤睡眼朦朧的醒來,入目的便是兩隻靜靜相諧的手,眸光不自覺的暗了一些。
白淺有些尷尬,她這人的性子本就屬於大大咧咧的那種,此刻被蘇瑤牽著,怎麼都覺得不對,前世本就是到哪兒都是她攬著她的肩的,因為她一米七五,蘇瑤一六五,可是現在,蘇瑤倒是已經一六五了,可她白淺一米六都不到啊。
而且,此刻跟蘇瑤久別重逢,蘇瑤只是隨便撒一下嬌她便只能乖乖投降,本來她就很順著她,現在更是了,恨不得將自己剩下的生命都用來補償她。
「你們怎麼在這,就不知道先回去歇息麼?」蘇瑤放開白淺,逕自走上前替墨殤順了衣領,還幫他把衣服上的雜草細心的拿掉。
白淺注意到,墨殤有片刻的遲疑,但是卻沒有反抗,只是看向蘇瑤的目光多了些複雜。
她突然覺得好笑,這男人,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可是,她和蘇瑤有什麼醋可吃的呢?
她們自小一起長大,一起生活,是同事,是戰友更是家人,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突然覺得兩人之間的動作確實過於親密了些,隨即,她扯唇笑笑,想要開口解釋。
「不好了,將軍,大人,十里外發生了一起采/花賊案件!」凌喃也是一夜未睡,剛剛封鎖了全城,本想回將軍府覆命,卻在途中發現了新的事情,他不知道跟昨晚的事情到底有沒有關係,但是,有巡邏的士兵說君顏一直在這邊,便直接趕來了酢。
受害者是個剛過十六歲的花季少女,長得眉清目秀,多翻詢問下才知道她叫若素,今天卯時,天已經微微泛白,她和往常一樣準備起身,閨房內卻突然闖進了一個黑衣人,來人臉上蒙著布巾,看不清楚他原本的模樣,在她想要開口叫人的時候來人突然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巴,之後便拚命的將她往床上拖去,她掙脫不掉,便只能生生承受著,她很可怕,事發之後也只想一死了之,便真的上吊了。
可是,家人卻在這時候發現了她,將她救下,與此同時,便發現自己家隔壁的兩個姑娘也同樣遭遇了采/花大盜,不過,她們卻已經死了,不知道是事後覺得無顏活在這個世界上自殺,還是在采/花大盜作案的時候被折磨致死的。
幾人趕到的時候,若素一直面無表情的躺在床上,衣服已經被穿好,只是問話的時候什麼都不肯答,仿似已經沒有了生機。
蘇瑤趕忙看了另外兩家姑娘的屍體,一片被侵犯過的痕跡,她說著,身後便有人記著,但是因為是女孩子的身體,做檢查的時候也只有白淺和蘇瑤在場。
這類型的事情在現代也經常發生,甚至她們已經親手抓過很多這樣的罪犯,可是在古代,白淺確實是第一次見到。
再者,這人尤為凶殘,似乎是為了發洩心中的某種被壓抑住的情緒,因為兩名死者身上的痕跡著實太過嚇人了。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名作案的人,想來,已經是心理變/態了。
「這是一個連環采/花大盜的案件!」白淺反手關了門出來,和等在門口的君顏,墨殤兩人進行交談。
「我剛剛查看了附近的情況,今天早上,並未發現有可疑的人員在此路過!」墨殤說著自己的進展。
「大人,將軍,求求你們,一定要為小女做主啊!」門外,是此起彼伏的哭喊聲音。
「一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啊!」受害者的家人哭成一片,這種事情,就算發生在現代也不一定人人都受得了,更何況是這保守的現代了。
「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的!」君顏開口,聲音透著堅定。
「將軍,能抓到麼?兇手真的能抓到麼?」
「一定可以的,請相信我們!」君顏的聲音透著可惜,就連白淺都聽出來了,由此可見,他其實並不是一個非常冷血無情的人。
或許,也只是隱藏的比較深罷了。
不再管外邊的人是何種情緒,白淺轉身,抬腳朝著若素所在屋子走去。
若素平躺在床上,眼神換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白淺卻能夠洞悉,拋開她學過心理學不說,一般的女孩子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想死是很正常的,更何況,在古代,名譽受損,便代表著嫁不出去了。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白淺開口,她不是那樣喜歡揭開人家傷疤的人,但是受害者的第一手資料很重要,所
以她不得不問、
「今天早上,你起床的時間,是什麼時候,當時,你正在做什麼?」白淺的口氣可以說是有些強硬,女孩索性翻了個身,背對著她,似乎不願意回想之前的一切。
但其實,若素的反應算是非常不錯的了,最起碼她在自殺之後便沒有大喊大叫或者是情緒失控,僅從剛剛她翻身的動作看來,她只是不願意提及這樣的事情罷了。
「對方長什麼樣子,穿什麼衣服,有沒有什麼顯
顯著的特徵?」白淺接著問,但是女孩就是不願意說話,甚至還哭了起來。
這是悲傷過後的哭泣,大家都懂,墨殤上前一步,想要將白淺拉開,讓她別再刺激受害者的情緒,卻被剛剛進來的蘇瑤拉住。
「她自有分寸!」一句話,卻將墨殤心裡的火點燃,蘇瑤這話,是說他墨殤沒有分寸麼?
她為什麼,就這般信任白淺呢?
他只覺得難過,又不想對蘇瑤發火,便直接甩袖走了出去,蘇瑤有片刻的驚訝,但是隨即便轉身追了出去。
此刻,房間裡便只剩下白淺和君顏,凌楠在門口,時不時的朝裡邊看來,看樣子,很是擔心。
「你問這些有什麼用,你能找到兇手麼?就算找到,那又怎樣,難道我的清白還能回來麼?」若素終於忍無可忍,轉身低吼,聲音卻透著脆弱,她好不容易才勸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眼前的人,卻一直逼著她去想起來。
「……」白淺被質問住,但也只是片刻的失神、
「最起碼可以將兇手繩之以法!」
「繩之以法有什麼用?我還是回不到昨天以前了你知道麼,我已經髒了!」若素已經完全失控,此刻的她才不管身前的人到底是何種身份,她只知道,是眼前的女人讓她更痛了。
那種名為害怕和屈辱的情緒充斥著她的整個胸腔,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容裡卻透著絕望和無助,她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嘲笑自己麼。
既然活著只能給爹娘抹黑,那不如,死了吧。
「就算回不去,那又怎樣?」這話出來,不止君顏呆住,就連若素臉上的笑容也徹底僵住,既然回不去,還能怎樣?
剛剛準備朝床頭撞去的動作也稍稍遲疑。
白淺無疑是在刺激這女孩啊,若是適得其反,反而將她激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君顏上前一步,想要勸解,卻突然想起剛剛蘇瑤的那句,她自由分寸,便生生將腳步停下,扭頭,似乎不願意看見女孩這樣偏激又可憐的模樣。
「是啊。不能怎樣,那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女孩的眼神渙散,是那種已經對生命徹底失望的神情,透著無助,她顯然已經沒有了求生的***。
「彭!」她突然就下了決心,卯足勁兒朝床榻撞去,卻在額頭距離床榻一指的地方被白淺生生拉住。
她本來可以早早拉住的,但是她不想。因為人只有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才能知道喜歡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這一變故,卻將身旁的君顏生生激出一身冷汗來。
「看到沒有,只要我放手,你就可以死了!」
「可你想過沒有,你的這條命,不止是你一個人的!」正在這時候,女孩的爹娘也攙扶著進來,老兩口在門口相諧著,看上去非常的無助和蒼涼。
「你看到你年邁的爹娘了麼?」白淺指著門口,女孩已經直起頭,朝著門口望去,只一眼,眼淚便辟里啪啦的掉下。
「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可有想過他們?他們只有你一個孩子。」白淺面無表情的陳述著事實。
「可是,我已經髒了,我無顏面對爹娘,無顏面對父老鄉親……」更無顏面對他,後面的話若素沒說,但是她的欲言又止,白淺已經聽出了一些東西。
「身子髒了那又如何,真正愛你的人壓根不會在意這些,你的爹娘不會,你的朋友不會!」說到這裡,白淺將手抽回。
「現在,我已經放開你了,你若是還想尋死,那麼,我無力阻攔。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我是你,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我只會更加努力的活著,絕對不會像你一般尋死覓活,你想過沒有,你死了能解決什麼問題?除了讓兇手開心,讓愛你的人難過以外,還能有什麼?」
「你爹娘生你養你不容易,眼下她們老了,該是你報答的時候了,難道你想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麼?」
「難道,這就是你對你爹娘的愛麼,這就是你對她們這麼多年養育之恩的回報麼?」
「……那麼,我該這麼做?」女孩久久的垂頭沉思,眼淚一直掉,她的爹娘一直站在門口陪著她垂淚,並不說話。
很顯然,這是一對非常明事理的父母,不然就憑她白淺剛剛對她女兒說的那些刺激的話,一般的爹娘早就衝上來阻止了,可是他們沒有。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好身子,配合我們把兇手緝拿歸案,最後,好好的生活!」白淺是現代女性,一直覺得沒了初/夜不是什麼
特別大的事情,雖然覺得這事情對女人來說至關重要,但是,既然已經沒了,便只能更加堅強的活下去,沒有初/夜死不了人。
「好!」若素已經說不出多餘的話,想了半響,才抬頭,只單獨說了一個字,便讓她爹娘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滑落,那是欣慰的,喜極而泣的眼淚。
「那人蒙著面紗,我沒看到他的臉,但是能夠感覺到他很猙獰,二話不說就直接將我推倒,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動作十分粗魯!」若素身子微微顫抖,像是很害怕。
白淺伸手扶住她。
「他大約有多高,身形如何?」白淺心裡湧起憐惜,像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不少見,因為在現代,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快節奏,壓力也隨之增大,這樣的變態真的已經越來越多。
「應該在七尺左右,偏瘦……」說到這裡,若素的神情變了一些,像是想到了什麼,但是很快
,便又搖頭,像是不可思議。
「你想到了什麼?」白淺本就一直在看著她,她的表情自然也沒錯過。
「不可能,不會是他!」若素搖頭,那人在她心中,不,在整個皇城的少女心中,都是最為出塵的男子,他如謫仙一般,不染塵埃,不管俗世,她怎會想到他了呢,她真是瘋了吧。
「告訴我,你剛剛想起了誰!」白淺不放過任何一點線索,很多時候,往往不可能的人,偏偏就是兇手。
「我想起了沐風!」若素見白淺問得急,「但是怎麼可能呢,那樣一個不染凡塵的人,我定是被嚇傻了,竟會覺得身影有些像他,不說其它,他平日裡可是只穿白袍的人呢!」若素說完便逕自搖頭,也覺得自己是真的被嚇傻了。
「沐風是誰?」白淺雖然在軒轅待得時間不算短了,但是她能夠叫得出名字的卻沒有幾個。這個沐風是何許人也,她更是不知道。
「皇城的有名的畫師,長得清新淡,相貌出塵,偏愛荷花,曾經皇兄看上他的畫想招他入宮廷,被他拒絕了,聽聞,是一個只喜歡自己作畫的人,他在南城開了間畫院,是皇城這些公子小姐最青睞的地方,很多人想拜他為師他都不收,但是在閒的時候也會到畫舫指點一下大家的畫技。雖然為人清冷,但卻是口碑很好的人。」
不等若素說話,君顏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白淺靜靜的聽著,倒也不插嘴。
「可有什麼線索!」今天過後,便只有九天了,時間越來越急,之前的兇手還沒有找到,今天便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確實讓人頭疼。
白淺看見街邊的商販已經擺出了一些東西,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邊吃邊說?」她側頭,雖然在詢問,但是卻並未等君顏說話便自己走了過去。
而此時,凌楠已經勘察周圍完畢,便也跟了過去。
蘇瑤和墨殤還沒有回來,白淺也懶得管,想必素瑤自己能夠應付。
「大哥,我要一碗豆漿兩根油條!凌楠,你呢?」
「哦,我也是!」凌楠有片刻失神,但是更多的是開心,第一次被主子惦記啊,多好。
君顏無奈,逕自走過去加了自己的,忍不住皺眉,這女人,就不知道連同他的一起叫了麼,
實在不能怪白淺,而是因為白淺覺得像君顏這種自小養在皇宮裡的皇子,壓根兒不會吃這種路邊的東西,可她不知道的是,君顏自小就在軍營裡長大的,什麼苦沒吃過啊。
說起這個,君顏就覺得淚奔,軒轅老皇帝本就子嗣單薄。父皇只有他和君然兩個孩子,偏生小時候他就是個調皮搗蛋的,喜歡舞刀弄槍,而皇兄就顯得安靜多了。記得父皇當時說。
「嗯,皇位只有一個,當皇帝的人就需要安靜一些,你既然這麼喜歡舞刀弄槍,父皇就送你去軍營吧!」
他當時那叫一個開心啊,在皇宮多悶啊,他居然可以出去走走。還能到處玩,多好。
「你的性格,適合保衛疆土,你皇兄適合坐鎮,皇位對他是在適合不過的了!」這話,他一直牢牢謹記。
、這麼多年,雖然會回想當年父皇就那麼狠心的將他賣了,還讓他吃了那麼多的苦,但是實際上,他卻是一點也不恨的。
「君顏,父皇年事已高,往後這江山,就需要你和你皇兄共同守護了,告訴父皇,你能夠做到麼?」
「當然能!」他記得十歲的他是這麼回答的,好在他能夠及時趕回,好在還能見到父皇最後一面,這麼多年,雖說在外邊拚搏的人是他,聲名四起的也是他,可是只有他知道,皇兄付出了多少,又為了他,做了多少。
這是他小時候的承諾,也將是他一生的承諾。
「尚書大人回來了!」凌楠的話,打斷了君顏的沉思,白淺喝了一口豆漿,抬頭看去。
「老闆,三個茶葉蛋!」她不知道墨殤喜歡吃什麼,但是蘇瑤的習慣卻時刻銘記於心。
「哎呀,我愛死你了親愛的,這麼多年,難為你還記得!」蘇瑤眼
睛一亮,一個激動衝過來給白淺一個熊抱。
白淺將她從身上推下,「一直不曾忘記過!」
「呵呵,我就知道!」蘇瑤咯咯的笑著,白淺不自覺的朝墨殤望去,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過去點了自己愛吃的。
「搞定了?」
「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兩人在低聲耳語,墨殤像是察覺到話題是他,倒也沒多做反應。
他微微偏頭,便想起了剛剛蘇瑤的話。
「墨殤,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吃醋,我也不信你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情意!」
「我當然能夠感受到你的喜歡,但是,你對白淺的,那是愛,是我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白淺於我。是命,她若是出事我會難過,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或許你會覺得這話很奇怪,你或許也會覺得,我在說謊,因為我的家人,分明是蘇大學士,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上,我只有白淺一個家人,不過那是以前,現在,還多了一個你!」
「……」他記得他剛才沉默了很久。誠然,蘇瑤的話他確實聽不懂,但是她既然不願意說,那他就會一直等。
不管怎樣,她的那句,你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之一,便已經足夠讓他放開心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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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或許,當真是他想多了。
「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為什麼一直不肯碰我,但是我其實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我蘇瑤,是你的妻子,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我只是在等,等你心裡真的住了我!」
「可是,我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有你墨殤一人啊!」
想起這些話,墨殤只覺得有些臉頰發燙,一來是第一次談到這麼隱晦的問題,二來,是他這麼多年居然傻到連洞房都沒有入。
「咱們來說說案情吧!」白淺已經喝完,不管眾人是否還在發愣還是沉思,率先打開了話題。
「墨殤,說說你的看法!」君顏不是特別懂得案子,白淺這邊,剛剛兩人一直在一起,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墨殤從到來之後就一直在查看周圍的情況,或許說出來,大家能夠一起分析問題。
「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兇手作案手法很是簡潔,在三個事發現場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倒是有一點比較奇怪。」
「附近的村民說,今天早上看見城東的畫師再此經過,可是,據我瞭解,沐風是個不喜歡與人交談的人,他平日裡也基本不出門,有時間的時候會去畫舫教人畫畫,他的家住在城東,這裡是城南……」
白淺和君顏快速對視一眼,眼裡閃過驚訝,「一個深居簡出的人突然在這裡出現了多次,這便有些不尋常了!」他剛剛打探到,一些早起的商販在這裡見過他。
並且,還不止一個人看見過。
「他臨走的時候,穿的什麼衣服?」
「白色的啊,他向來只穿淺色的衣服,似乎是有著某種固執,他是從七年前出在皇城的,之後因為畫的好,長得好,為人高冷而被皇城的人所熟識。」
「你想到了什麼?」君顏看著白淺沉思,便開口問道。
「若素說,兇手被蒙了面巾,穿著黑色的衣服,但是身形看上去特別像畫師沐風……」
「沐風為人高,並且已經在這皇城待了七年,若當真是他,為什麼這七年內,皇城一直相安無事,直到昨晚,驛館被襲擊之後便接二連三的出現這樣的事情,顯然……」不對,墨殤本想這麼說,可是說著說著,卻突然覺得大腦裡邊有個非常清晰的東西就要破繭而出,但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點,硬是出不來。
「若這次作案的當真是一個龐大的團伙,又或者他們的目的是破壞九日後的國家大會……」
「他們既然能夠炸驛館,便也能夠做出其他的事情來,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強/奸這些姑娘是臨時起意,又或者,是兇手的情緒因為長時間壓抑得不到釋放,最近又剛好有什麼事情刺激了他,他便忍無可忍,直接做了案。!」
「會是什麼事情,讓他突然情緒失控呢?那些死去的女孩子,真的是慘不忍睹!」蘇瑤皺眉,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一個人這樣突然的連續傷害了三名女子呢,若不是已經天亮,受傷害的女孩子是不是會更多?
並且,就在之前,她已經做了初步判斷,死去的兩個女孩,全是因為忍受不住男人強大的撞擊直接死去的,根本就不是自殺。
「凌楠,你帶人挨家挨戶的搜查,將賣煙火或者可能賣煙火的店都給我記錄下來,至於咱們,看來,我們得親自到城東去一趟了!」
畫舫依舊人來人往,白淺幾人進來的時候顯然非常不合適,一些公子小姐正全心畫畫,看見這麼多官差突然闖入,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幾位這般闖進畫舫,有何貴幹?」
「這畫舫是你的?」
「不是,這是我家主子的,小的只是
在這邊代為看著!」來人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說話不卑不亢,不知道是平日裡見多了這樣的場面還是已經做了妥善的準備。
「你家主子姓甚名誰?現在在哪兒?」查案的時候自是不方便說君顏的身份的,墨殤問話的時候,率先將自己懷裡的令牌拿出。
「不知尚書大人親臨,小的有失遠迎!」不回答問題,倒先下跪行禮,態度恭敬有加,絲毫不差、
白淺暗自點頭,眼睛卻往周圍看去,整個環境非常清幽,乾淨整潔,畫舫外邊便是一汪池塘,此刻蓮花已經枯萎,只剩下了一些枯籐,池塘邊的幾顆楊柳樹葉也已經落光,但是這樣的情景,不會讓人覺得惆悵,反而能夠激發靈感。
「回答我的問題!」墨殤說話向來簡潔明瞭,不喜歡問太多遍。
「呃……」這樣直白的打斷,管家似乎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我家主子正在休息,怕是,不便見客!」
「請你看清楚,本官過來是辦案,不是你的客人!」本來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能這麼蠻橫,但是墨殤顯然很討厭這樣做事情推三阻四的人。
「就算是辦案,也得等我家主子醒了再說!」管家的態度也很明確。
「管家,不得無禮!」正在墨殤準備發作之際,從內室傳來一聲清爽的聲音、
只見一個長得十分俊俏的白衣男子已經掀簾走了出來,他面容清秀,手裡拿著折扇,一看便已經知曉,這又是一個翩翩美男子了、
「是!」管家鞠躬後退,站在了他的身後、
「不知幾位貴人找小生何事?」說話的聲音仿似透著清泉,空靈而美好,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容,這樣的男子,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他會是兇手,墨殤微微錯愕,第一次質疑自己的判斷。
這個沐風,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如沐春風,之前只是聽說過他的名字,卻從未真的見過,這會兒真的見到,便會覺得,傳言甚至還比不上他的一分一毫。
他是如此優秀的男子啊。只要他願意,想要什麼樣子的女人沒有呢,他何須犯險。
「抱歉!」墨殤微微點頭,「我是刑部尚書墨殤,因為昨天夜裡在城南發生了幾起殺人案,有受害者稱背影看著有些許像你,我們是過來瞭解情況的!」
「怎麼。莫不是,墨大人以為兇手是我?」這話說得漫不經心,他笑得一臉無謂。沒有絲毫的緊張,甚至沒有一點點的驚訝。
「倒不是,只不過沐公子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昨夜卻天突然出現在城南,並且還是受害者家的附近,本官便過來核實一下情況罷了!」
說話間,已經有侍者將眾人領入內室,剛剛落座便已經沏了茶端來。
「呵,那麼,我想請問大人,像我這樣體弱多病的體質,您覺得,我能殺得了誰?」沐風笑得有些自嘲。
據傳言說,沐風公子哪兒都好,就是身體不太好,看樣子,傳言有可能是真的了。
「殺一般的人定是有些困難的,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綽綽有餘了。」白淺接話,說得毫不客氣,這人面容確實有些白,看上去確實有點像體弱多病的,但是,她不信。最起碼不信他沒本事殺人。
不說別的,這沐風看見他們進來的時候一點也不慌張和驚訝,他的管家也知書達理,看上去就是家教很好的,或者說,是經過訓練的。
她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麼多的巧合。
「這位是?」沐風微微皺眉,有些不悅,不知道是因為白淺說了不該說的,還是因為她打斷他們的談話。
「我是誰你自是不必管,不過,我既然能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你們的話我是聽得的,你儘管說便是了!」白淺可沒有墨殤那麼好的耐心。
「本來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既然你們非要知道,我便告訴你們是了!」沐風顯然有些生氣了,他將茶盞放下,逕自說著、
「昨夜我突發舊疾,到城南的李老頭那裡看病去了,我一整夜都待在那裡,直到今天早上才離開,因為一夜未睡,所以剛想補個覺,各位便找上門來了!」
「抱歉!」墨殤微微皺眉,沐風說得這般肯定,想來事情應該不會有假,那麼就是,他們判斷失誤了。
「事情到底如何,我們會查清楚,若你是清白的,自然也不會冤枉了你!」白淺起身,顯然已經不打算問下去了。倒不是有了什麼線索,而是這人嘴巴很緊,接著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問題來。
卻在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絆倒了桌腳,一個不穩,身子便朝前倒去,慌忙之間,她只得胡亂的抓住身旁的東西,一個不小心,居然扯住了離她最近的沐風,那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沐風突然間僵住的身子。
「怎麼這麼不小心!」君顏將她拉起,白淺眼裡精光一閃,便再次朝前一傾,脫離了君顏的手心,再次朝著沐風砸去。
一切看上去像是不小心,但是君顏卻感受了剛剛白淺輕輕的將他推開的
動作,他有些遲疑和不解,不免多看了白淺幾眼。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麼?剛剛不是還滿臉討厭的麼?
「姑娘!」沐風嚇得低吼,臉色微微發白,白淺注意到,他手上的青筋已經凸起,像是要將她徹底推開但是又礙於她的身份不敢所以強行忍著。
「你怎麼那麼笨,這樣都接不住我!」白淺踉蹌的起身,語氣有些像是撒嬌,小臉微紅,看上去,像是害羞了。
「……」這話說完,白淺清晰的看到沐風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陰鬱,心裡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出了畫舫,白淺臉上的嬌羞早已不見。
「重新盤查!問問那些受害者跟沐風最近有沒有見過面,或者,有沒有什麼身體接觸!」
「你是懷疑……」蘇瑤便是懂了,只有兩個男人還不明所以。
「剛剛我不小心撞到他,他的反應很奇怪!」
「所以你就再次推開我,繼續投懷送抱麼?」君顏冷諷出口,白淺剛剛的樣子,顯然就是一個喜歡上沐風的小女孩,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會覺得不痛快。不管白淺喜不喜歡他,但是說到底他們現在是夫妻,當著自己夫君的面對其他的男人撒嬌,這是任何男人都不能容忍的事情吧。
「他的反應和一般人不同,身體僵硬,臉色發白,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看,我在第二次撲向他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陰鬱,恨不得殺了我一般,這和外界傳言不符!」白淺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君顏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
「所以你懷疑,受害者在生前可能會跟他有某種接觸,而他因為心裡壓抑太久,在加上你剛剛的故意怪罪,便會激發他心底的恨,……」蘇瑤分析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白淺無疑是在用自己犯險。
「現在定論這些未免過早了些,不過,我懷疑就是這樣的!」白淺打斷了蘇瑤的話,抬腳大步朝前走去。
丫鬟小廝已經重新排查了一遍,兩名死者加上若素,她們均是喜歡畫畫之人,經常結伴到畫舫畫畫,也因此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據丫鬟介紹,兩名死者在之前分別都跟畫師沐風有過單獨的接
觸,一個是在兩個月之前,不小心將茶水灑在了沐風的身上,她幫忙去擦,一個是在一個月之前,沐風教她畫畫的時候她因為太激動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至於若素,是在七天前,她畫的畫得到沐風的稱讚,她一時太過激動,便忘記了規矩,扯了沐風的衣角……
得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屋子裡一片靜謐,三人擔憂的看著白淺,白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逕自在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