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郭麗的聲音帶著委屈,匆匆理了理頭髮轉身就跑。蔣黑子愣了一下神,幾步追上,一把拉住郭麗的胳膊,郭麗不解地看著她,眼神單純倔強:「你幹嘛?」
「碰了人就想走,你當爺是電線桿啊!」蔣黑子說罷抬手捋了捋自己額前的一撮頭髮,頗為帥氣地側身擋住去路。
郭麗見對方說話流里流氣,不願惹事,整了整裙子,突然九十度彎下腰,長長的頭髮都快要碰到地上,認認真真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下倒讓蔣黑子不好意思了,大手撓了撓腦袋,黝黑的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那個,那個我也沒要你這樣,我、我、我只是」
「歉,我也道了,是不是可以走了?」郭麗含著淚花的眼睛瞪著蔣黑子,努力忍住沒讓眼窩裡的淚留下來。
蔣黑子只覺得自己都要溺死在那雙眼睛裡了,自己也不是沒見過女人的愣頭青,怎麼今天這顆心跟不是自己的一樣,連說話都不那麼順溜了,「當、當然!」
郭麗抿了抿嘴,轉身要走,卻又被蔣黑子叫住。郭麗不耐煩地看著面前黝黑壯實的男生問道,「又怎麼了?」
「我、我就是想問你,你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洗髮水?」蔣黑子敢保證,這是自己這輩子最蠢的搭訕方式。
「啊?」郭麗不解地看著他,覺得對方在無理取鬧,卻又不好發作,皺著眉頭無奈地說:「你問這幹嘛?」
「我就是覺得你的頭髮很好看。」蔣黑子在心裡狠狠抽了自己倆嘴巴,娘的,問名字啊,問名字!
「是嗎?」郭麗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細長的手指輕輕捻起一縷頭髮,抬眼問道:「你喜歡?」
蔣黑子一聽,心中大喜,看來自己笨拙的搭訕方式還正好歪打正著了,隨即忙不迭點頭應承,「是啊,我很喜歡,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你有刀子嗎?」
蔣黑子皺眉不解,看著伸過來的白嫩手掌,從腰上抽出一把十公分的小刀,刀柄精緻古樸,似乎有了些年份。蔣黑子猶豫了一下遞過去,「你幹嘛?」
郭麗對他嫣然一笑,伸手拔出刀子,蔣黑子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一縷小指粗細的頭髮穩穩地落在了自己的掌心。再抬頭看時,郭麗左側耳畔的頭髮齊齊的被割斷,一半長髮及腰,一般短髮飄揚,決絕的美艷。那一刻蔣黑子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一定是老天派給他蔣黑子的!
郭麗洗完澡出來也不理會呆愣的蔣黑子,逕自吹乾頭髮穿上衣服。蔣黑子看著郭麗柔順的頭髮,輕聲開口:「如果我帶你去見季鳳來,你願不願意回來我身邊?」
郭麗正彎腰整理褲子,聽見蔣黑子的話微微一頓,「那麼多年,就算我回來又能怎麼樣?季鳳來分不清自己愛的是誰,難道你蔣黑子也分不清嗎?」
「我愛的從來都是你,麗麗,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那?」蔣黑子有些挫敗地將半截香煙摁滅。
「既然分得清楚,那晚,又算什麼?酒後亂性?」郭麗有些嘲諷地看向蔣黑子,眉眼依舊,卻再也找不到一絲愛意。
「我承認我沒有經得住**,可是,吳潔那樣的女孩,脫光了衣服靠過來,是人都會心動的。更何況」
「更何況她和我還那麼相像?」郭麗替他把話說完,嘴角竟含了笑意,「蔣黑子,你自己摸摸自己的心,那一刻,真的想到過我嗎?」
蔣黑子眼神有些茫然,逃避似得轉頭不去看郭麗。
「如果你真的想過我,只把那夜的吳潔當作是我。那麼孫吉州找你的時候,你不會瞞著吳剛,你也不會幫著孫吉州發那些照片威脅我?」
「我沒有幫過孫吉州,我只是敷衍他。我甚至打電話給張胖子要過你,可是他不放人。」蔣黑子急忙解釋。
「你找過張校長?」郭麗詫異地問道。
「這幾年青幫內部有些分歧,老爺子又霸著位子不讓,底下早有反意。張胖子身後的人是誰,我至今也沒有查清楚,但是絕不簡單。麗麗,你不要輕易相信別人!」蔣黑子有些著急,披上睡袍走到郭麗身邊。猶豫著伸手,卻被對方側身閃過。
「算了,黑子,算計來算計去,最後又能得到什麼?吳剛的結局還讓你看不透嗎?萬貫家財連個後代都沒有,人生還不可悲嗎?」郭麗身心俱疲,不願再和蔣黑子爭辯。
「說白了你就是放心不下你的小**?」蔣黑子有些惱羞成怒,自己這般低聲下氣,換來的卻是對方的鐵石心腸。
「蔣黑子!」郭麗雙眼圓瞪,「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蔣黑子一把攥住郭麗的胳膊,惡狠狠地說:「我不可理喻的是明知道季鳳來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我還是要保他不死,明知道自己想你想的快發瘋了還逼著自己不去找你,郭麗,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保季鳳來是因為吳潔的承諾,你不去找我是因為你放不下現在的權力地位。」郭麗使勁掙開牽制著自己的手,滿臉嘲諷:「不要再說你愛我,如果只是喜歡這具身體,你隨時來取。只是你在享受之時還記不記得那個意外流失的孩子,滿身的血污直到現在我都覺得疼!」
蔣黑子面如死灰,呆愣地看著郭麗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無力挽回,就像那夜,那個還沒有成型的孩子一樣,滿手滿身的血水,怎麼清洗也清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