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底當不當我是朋友了？」於小小擺著姿態斜眼看著吃的正香的雲杭，「就算你昨晚和宋玉出去了又能怎麼樣，現在的大學生不都習以為常了嗎？」
雲杭覺得今天的飯格外的香，今天的於小小格外的漂亮，就連肥肥胖胖的打菜師傅都讓人覺得格外和藹可親。雲杭瞇著細長的眼睛，吃的狼吞虎嚥。
於小小嫌棄地看著她，瞥了眼周圍異樣的目光正聚集在自己這邊，桌子底下的腳丫子狠狠踢了雲杭一下，「餓死鬼托生的啊你，幾天沒吃了，餓成這幅摸樣？」
雲杭小小的嘴嚼著飯含糊不清的說道：「今天的菜特別好吃！」
於小小疑惑地看著她，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盤子裡的紅燒茄子，還是又油又鹹，哪裡好吃了？於小小一把將雲杭的筷子奪過來，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說道：「你想憋死我啊，倒底出什麼事了？怎麼失蹤了一個晚上人就變得神經兮兮的？」
雲杭伸手去奪筷子，卻被於小小躲開。餐廳裡的人熙熙攘攘的，除了周圍幾個桌子上的同學正奇怪地看著她倆，別人倒也注意不了。雲杭無奈，對著於小小輕輕勾了勾手指，於小小不疑有他，急忙湊過去，雲杭糯糯的聲音低低地說道：「你的肩帶露出來了！」
於小小下意識地去攏衣服，雲杭趁機將筷子躲回去，滿臉無辜地接著吃。
「我以前還沒發現，你這孩子怎麼學會騙人了！」於小小覺得雲杭有事，而且是大事。自從和常坤在一起之後，於小小覺得自己瞬間比雲杭大了許多。可能是近朱者赤吧，常坤的處事方式和人生經歷也讓於小小學的不再單純幼稚。
「雲杭，是不是季琳又找你麻煩了？」於小小大大的眼睛含著擔憂，「老常雖然沒有很大能耐，但也認識一些人，要不要我讓他找人打聽一下？」
雲杭一把抓住於小小的手，急切地想說什麼卻被嗆得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你小心點吃不行啊，又沒有人跟你搶。」於小小把水杯遞過去，順便從包裡抽出餐巾紙，「也不知道師兄看上你什麼了？吃個飯都能噴出來！」
雲杭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說：「小小，我沒事，師姐也沒找我麻煩。對了，你最近和常經理還好吧？」
「還可以，他最近挺忙的，見面的時間也不多，不過天天都打電話。」於小小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你也知道，和這種拼事業的人談戀愛，哪裡有什麼浪漫可言？」
雲杭若有所思地看著於小小，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父親？」
於小小的臉一下子有些難看，深吸一口氣說：「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有個親人在世間，不好嗎？」雲杭低著頭擺弄著水杯上掛著的卡通娃娃。
「如果因為他的存在，讓我的生活除了負債纍纍、任人欺凌，便什麼也不剩；那麼，我寧願他不在，至少我回憶的時候，還有美好讓我思念。」於小小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眼睛微微濕潤。
雲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了，回過神來才發現於小小眼圈通紅，輕輕咬著下唇，正極力忍耐著心中的悲苦。
雲杭愧疚地拉住於小小的手說道：「小小，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於小小搖了搖頭，看著雲杭問道：「家裡出事了嗎？」
雲杭想了想，點了點頭，「也沒什麼大事，我自己想開了就好了。」於小小不再逼問，如果真的是家庭不幸福，誰也不想撕開傷口讓別人評頭論足。
郭麗還沒有走到宿舍就被宋玉堵在了校園了，她有些疲累地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我現在真的很累。」
宋玉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情，抽了口煙說道：「郭老師想和我在這裡聊嗎？」
郭麗漂亮的眼睛瞪著自己的學生，她很想憤怒地抽對方一巴掌，或者大聲訓斥他的不尊重。但是她不能，經歷了昨晚，郭麗深切地明白，在這個男生面前，自己贏不來一絲憐憫。
「去我宿舍吧！」郭麗無力地看了宋玉一眼，轉身帶路。宋玉也不反對，跟著郭麗走進女教師的單身宿舍。
宋玉環顧四周，有些嘲諷地開口，「我一直很奇怪，逃了這麼多年，你為什麼還要回來？是舊情難了，還是心存僥倖？」
郭麗微微一怔，平靜地開口問道：「飲料還是咖啡？」
「鄒飛還是蔣黑子？」宋玉盯著郭麗的身影，帶著探究問道，「或者你更喜歡自己？」
郭麗為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濃郁的香氣暫時驅散了身上的疲倦，隨手從冰箱裡拿出一瓶雪碧扔給宋玉，說道：「你那？季琳還是雲杭？和秦聰又有什麼關係？」
宋玉清淺地笑了笑，伸手接住，「我猜，你賭得應該是吳老爺子已經死了。」
郭麗握著杯子的手指細長白淨，指甲修剪的整齊乾淨，大大的眸子含著水汽，無辜而又動人。面如桃花，心如蛇蠍，講的也不過如此。如果不是昨晚親眼看見，宋玉或許也只是懷疑。
「你昨晚那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很厲害！」宋玉輕輕把玩著手裡的瓶子，透明的液體帶著滋滋的氣泡，擾了原本的平靜。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其實你最恨的應該是蔣黑子吧，」宋玉看著郭麗，「如此惜命的人，竟捨得用命逼他！」
郭麗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一緊，抿了抿嘴唇說道：
「他若不攔，昨晚我已經死了，我不會笨到得不償失。」
「你們的恩怨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問你，你以前見沒見過雲杭？」宋玉的眼神犀利，竟讓郭麗有種逃跑的衝動。
「沒有，我們相差那麼遠，怎麼會認識？」郭麗矢口否認，眼神卻躲閃著不去看宋玉。
「我想，最後一次開學典禮上的照片，應該是你自己讓人放上去的吧？」
「我為什麼要自己害自己，宋玉，你不要胡亂猜測！」郭麗有些激動地慌忙喝了一口咖啡，滾燙的液體讓她哆嗦了一下，又死命地嚥了下去。
「我也想不通，為什麼要自己害自己？如果想出名有很多種方式，完全沒有必要作踐自己。」宋玉轉身看向外面的天空，「吳老爺子沒死，你想借刀殺人！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你為何不自己去找對方，那樣效果不是更加刺激嗎？」
郭麗臉上帶著濃濃地恨意，突然將手裡的陶瓷杯子狠狠地扔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了一地。「你不要洋洋得意，你和我都不過是別人的棋子罷了，為了不同的目的，湊成一桌棋牌，誰也不比誰高貴多少？」
「我知道，可我不想被人利用。」宋玉看著郭麗，眼神深邃，「棋子也有棋子的走法，你不一樣做了出格的事情。」
「我等不了了，我不能一輩子都攥在別人手裡。只要我逼出幕後的那個人，我才能真正自由！」郭麗有些歇斯底里，突然上前拉住宋玉的胳膊，近似瘋狂地說：「你很聰明，你和我合作，我保證雲杭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你保證？你連自己都保證不了！」宋玉掙開郭麗的胳膊，冷冷的看著她，「我不管你要報復誰，不要再利用無辜的人了。踩著別人的心獲得自由，你又真的能快活起來嗎？」
「哼，你以為就憑你就真的能護的了她嗎？」郭麗冷笑著說。
「我們各憑本事！」宋玉說完拉開門走了。郭麗看著開又有關上的門，脫力地癱在地上，消瘦地雙肩輕輕聳動著，壓抑著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