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咯登一聲,苦行僧果然知道一些事情,他是一個掘藏師,行走在廣袤的高原,能夠從很多前人的遺物中尋找線索。
「如果你在追索那個圓球,那麼你的目的地是正確的。」苦行僧指了指宗卡台的方向,道:「巨大的圓球,就在宗卡台。」
「那個圓球,是做什麼用的?」
「那很可能是來自上古的古物,過去有人找過,但沒有留下其它線索了。」苦行僧是從一些遺物中解讀了關於圓球的信息,不過圓球的真正作用,還不得而知。
我們和苦行僧在這裡交談到半夜,他的感官預知要比常人靈敏的多,雖然還不知道巨大圓球的用處,但苦行僧一直認為,圓球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我和苦行僧終於走到了同一條路上,在這裡休息了半夜之後,第二天清晨,三個人就動身上路,從這裡到宗卡台已經很近,一路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我再一次看到了宗卡台,看到了那塊聳立在宗卡台千萬年的巨石。我的腦子一陣莫名的混亂,彷彿還能望見丁小寧在那塊巨石上,綻放出一抹微笑。不由自主的,我轉頭看了看五月,她的臉酷似當時宗卡台半空中浮現的丁小寧的臉。
「每次當我試圖去解開那個圓球的秘密時,總會有種惶恐。」苦行僧在前面靜靜站著,沉默了許久,才對我說道:「覺得末日和災難將要降臨。」
我點點頭,深有同感,那個巨大的圓球帶給人的壓力和震懾,遠遠超過任何東西,連苦行僧這樣超凡的人也會感覺恐懼。苦行僧帶著我們慢慢的繞過那塊巨石,靠近巨石後的地層裂谷,很深的裂谷,一眼望不到頭。如果不是苦行僧的引領,我從來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條橫亙地面的裂谷上,這時候站在裂谷的邊緣,那種莫名的恐懼就像一陣突如其來的潮水,湧到了心口。
「我下去看一看。」苦行僧慢慢拍掉衣角上的灰塵,往裂谷邊又走了一步。
「下面可能會很危險。」我伸手拽著他,深邃的裂谷讓我心驚肉跳,我不想讓苦行僧涉險,儘管接觸的很少,但苦行僧那種對生命的憐憫讓我覺得,他是個寬博又慈悲的人。
「這片大地上,曾經發生過很多很多,天災,**,你知道,為什麼這片大地還能一直把明流傳至今?」苦行僧終於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輕輕拉開我的手,道:「每當災難和困苦降臨的時候,總會有一些人,不顧生死而奮進向前,他們或許會死,但他們的死去,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苦行僧的話語裡帶著無畏,彷彿真的已經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想,我沒有辦法能夠阻擋一個心念堅如磐石的人。我趕緊從背包裡翻出一些裝備,我們有兩根登山副繩,連接起來大概三百米的長度,繩子的一端固定在裂谷邊的石頭上,苦行僧帶著繩子,順著裂谷的邊緣慢慢的爬下去。
「記住,如果一天之內我沒有回來,你千萬不要再下去。」苦行僧的身影將要消失在裂谷的黑暗中時,抬頭對我囑咐了一句。
「我知道。」我突然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苦行僧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一種生離死別般的感受在心裡急速的蔓延開來。他有大本事,如果連他都應對不了的事情,我和五月更會束手無策。
裂谷邊的繩子在不斷輕輕的晃動,苦行僧越爬越深,十多分鐘後,徹底無影無蹤了。我一直趴在裂谷邊緣朝下張望,心裡忐忑不安。苦行僧已經看不見了,我的思緒始終不能平息,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預感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但這種預感很不妙,揭露真相,或許會付出代價。
在裂谷邊趴的雙腿開始發麻,我才站起身,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在生命裡只是匆匆一瞬,但等待卻無比的漫長,我幾乎是盯著表盤看著指針不斷的走動,從半上午一直等到下午,苦行僧沒有回來,我心頭那種不祥的預感難以抑制,整個人都開始焦躁不安,在裂谷邊走來走去。不知不覺中,我走到了那塊巨石前,丁小寧死在這塊石頭上面,但用苦行僧的話來說,她的靈還未散,她顯然還想告訴我什麼。
我呆呆的出神,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平息了紛亂的思緒,歎了口氣,轉身朝回走。但回頭的一瞬間,我一下子看見五月丟下身上的包,正抓著裂谷邊固定的繩子,朝下面爬。
「你幹什麼!」我大喊了一聲,拔腳就朝那邊跑。但五月不理我,看見我靠近,攀爬的速度更快,抓著繩子,身體刺溜一下滑了下去。等我跑到裂谷邊緣時,五月的身影也看不到了。我頭上開始冒汗,五月的舉動這麼反常,我根本不知道她搶著從這裡下去要去做什麼。
苦行僧臨走之前的囑咐還在心裡迴盪,他不會騙人,既然囑咐了,就說明一定會有什麼不可預知的危險。這種警告般的囑咐讓我心裡發楚,不敢輕易的深入裂谷。但苦行僧沒有回應,五月也一聲不響的爬了下去,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到了裂谷邊兒。我不停的看,不停的思索,大概一二十分鐘時間,五月可能也徹底爬到了裂谷的深處。
我一下子茫然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在這裡等,還是下去尋找他們。夜幕將要降臨,一種形容不出的孤獨把我緊緊的包裹在黑暗中,我覺得心慌,這種慌亂打消了心裡最後一點遲疑,我準備了一些東西,然後抓著繩子,朝下望了一眼。緊握著繩子的手稍稍一鬆,身體就急速的順繩子朝裂谷下方滑落。
我在警告自己,這時候千萬不能慌亂,我全力控制下滑的速度,裂谷的寬度隨著下滑不斷的拓寬,我大概估摸了一下,當下滑到七八十米的時候,雙腳終於踩到了堅實的地面上。裂谷到底了,周圍的空間更加寬闊,我用手電朝左右照了照,地勢崎嶇,裂谷朝兩邊繼續縱深,看不見苦行僧,也看不見五月,寂靜無聲。
這種寂靜是死一般的寂靜,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生靈都滅絕了,靜的
讓人心裡發毛。我挺了挺身子,裂谷是朝兩邊同時延伸的,我分辨不出苦行僧和五月落到裂谷底部之後朝哪個方向走了,兩個人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我只能憑感覺去尋找他們。在原地遲疑了一小會兒,我朝左邊的方向邁動腳步,前方是空洞的,黑漆漆一片,可我隱約感覺到,這條路,是苦行僧和五月所走的路。
面前的路只有一條,絕對不會走錯,我全力加快速度,在崎嶇的路上一路奔跑,五月是後下來的,我只希望能先趕上她再說。一直跑出去很遠,周圍還是一片死寂,只能聽到我自己的腳步聲和喘氣聲。
我一路狂奔,把別的念頭暫時全拋到一旁,就這樣跑了大概三四百米左右,心裡驟然一緊,忍不住放慢了腳步,我能感覺到,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從某個角落中漠然注視著自己。那種感覺讓我的後背一陣發涼,手電飛快的朝四周照射了一圈,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根隨時都會刺入心臟的針,讓我非常不安,再也無法集中全力去追五月。我只能放慢速度,一邊走,一邊緊密的觀察防備。但越是防備,周圍越是寂靜,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異樣,心裡的不安快要爆炸了。
卡卡卡
就在這個時候,沉寂中猛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卡卡聲,那種聲音很怪異,就好像一根骨頭在石頭上不斷摩擦發出的聲響,又好像什麼東西的爪子不停的扒拉著石塊,聽的人牙根發癢。我一下子轉過頭,身後的卡卡聲頓時戛然而止。身後的聲響停止的同時,怪聲又從右邊傳來,我被動的隨著聲響傳來的方向不斷調整身形,漸漸的,怪異的卡卡聲像是從四面八方每個角落裡同時傳出,我的頭都要轉暈了。到處都是聲音,再也分辨不出聲響的具體來源-#~妙筆閣?++
我一手握著手電,另只手抽出身上的甩棍,那陣卡卡聲就好像攪動人情緒的魔音,本就不怎麼平靜的心徹底陷入了混亂中。
呼
猛然間,我感覺什麼東西從身後無聲無息的撲了過來,還沒有來得及完全轉過身,鼻子就嗅到一股隱約熟悉的腐臭味,在四周無盡的黑暗裡,眼睛跟不上身體的動作,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下意識的用甩棍朝身後用力砸了一下。
彭
甩棍顯然砸飛了從身後猛撲過來的東西,我藉機完全轉過身,手電在前面掃了一下,腦袋頓時大了一圈。
我看見了那條癩皮狗,被甩棍砸的在地上連連打滾,勉強站起身之後,狗皮下面的骨架都快要散掉了。癩皮狗的眼睛裡露著一縷凶光,朝我呲牙咧嘴。我很緊張,握著甩棍的手忍不住沁出一片汗水。
這條癩皮狗是劉大安的,癩皮狗出現在這兒,無疑說明,劉大安也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