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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情纏 文 / 曉月聽風

    晚飯的時候,南宮凌神色怪異,瞅著我和鄭睿神經兮兮地笑著。我固然被他瞧得食不下嚥,鄭睿也是尷尬至極,終於忍不住輕斥道:「春流,你這是怎麼了?不好吃飯笑什麼?」

    南宮凌索性放下飯碗笑道:「我笑你以前不管我說什麼都寧願挨打不願還手,好不容易說動你回台灣看看你卻陽奉陰違跑去住客棧爬東山,不過這一爬也好,帶回個心上人來,這下不用我說你也決定正視你那混賬大哥了。這回我可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衝冠一怒為紅顏』。」

    一席話說得我臊紅了臉,心裡卻是重重一跳,有種怪異的感覺。

    鄭睿更是被他說得滿臉通紅,忍不住撇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中卻是滿滿的深情。

    我心裡一慌,急忙低下頭假裝專心致志吃飯避開他的眼光,卻哪裡吃得下去,於是胡亂吃了兩口便道:「我吃飽了,先去休息。」然後落荒而逃。

    一路悶著頭衝回客房,月梅跟在我後面跑得氣喘吁吁,卻是滿臉戲謔的笑容。

    「死丫頭,笑什麼?!」我嘴裡斥責著,卻自己紅了一張臉。

    月梅邊喘氣邊笑道:「頭一回看見小姐這麼驚慌,好在有個鄭公子出來制制你,不然我真要以為小姐是那如來佛祖面前的不動明王,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呢。」

    我又羞又臊,伸手便去掐她的腮幫子,她驚笑著躲開,我們笑鬧了一陣。

    我終於藉著這會子嬉鬧把那羞意退去,喘著氣坐在桌旁,喝口水潤了潤嗓子,這才認真考慮起鄭睿的感情來。

    雖然兩次被他連累受傷,但他每次都親自看護守候,便是再大的怨氣也該消了,可我究竟喜不喜歡他?我--不知道。

    我肯定對他有情,但我總覺得那是朋友之情大過男女之情。但不可否認,他雖然對我的來歷諸多誤會,但無疑是能看透我的內心的。所謂知心人,不就是這樣嗎?他人長得好,才華高,能力強,不然不會被鄭經猜忌,能有這麼一個人疼愛,該是很幸福的吧?但我跟月梅說過的話言猶在耳,這樣傑出的人會愛我到何時?

    月梅在我身邊歎了口氣,幽幽地說:「小姐,你為什麼還要猶豫?鄭公子這樣的人,若能跟他在一起,應該是不錯的。」

    我心裡一歎,她是越來越能琢磨我的心思了!同時又暗暗心驚,難道自己的表現真的這麼明顯?這倒是不妙了。

    我笑了笑,說道:「前兩天你還勸我離他遠點兒,怎麼幾天工夫就又變了?」

    她窘笑了一下說道:「我確實是怨怪他害小姐你受傷,但你受傷之後他衣不解帶,不休不眠地守著你,就是鐵石心腸的人兒也會感動啊!我看得出來,小姐,他是真的喜歡你。」

    我專心打量著手上的茶杯,默默不語。

    她看了看我,歎道:「小姐,雖然你對我說過,越是傑出的男人越薄倖,但並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的不是?難得有情郎,但若你不去試著接受一個人的真心,又怎麼知道這份真心不會長久呢?若你自己不跨出這一步,就算真的出現有情郎,你也會錯過過去啊!」

    我心裡頭重重一震,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被月梅教訓的時候。她說的道理我何嘗不懂?但人心只有一顆,若珍藏的真心鄭重的捧出來,卻輕易被摔碎了,怎麼辦?我承認我膽小,我不否認我懦弱,我情願用重重心鎖鎖住自己的真心,雖然會因此錯過可能的幸福,但也不會落得心碎神傷的下場。況且……

    如果我哪一天突然回到現代,那我愛的人、愛我的人又該如何自處?這份情,我不敢承受,也承受不起。

    黯然神傷,我站了起來對月梅說道:「收拾行李,我們明天就走。」

    「小姐!」月梅驚呼一聲。

    「該回去了。」我歎道。

    「……是。」月梅無奈應道。她知道我話說得雖輕,但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絕不會再更改。

    ****

    第二天一早,我和月梅拿著行李不辭而別,只留下一封書信說我們離家已久,是時候回家了,便迤然而去。門房跟我們是相熟的了,知道我們是鄭睿的朋友,還以為我們是去逛街,竟也不問便放我們走了。

    當初我們坐來的馬車,因為怕別人從那上面看出我們的來歷,月梅就自作主張讓車伕留在客棧裡。這樣無疑是妥當的,而且好在是如此,不然要在南宮府裡打理馬車的話,能不能走得成都還是問題。

    回到原來住的客棧正好是早餐的時間,我們卻顧不上吃飯,轉頭就走。接下來的計劃是繼續往南走,鄭睿知道我是北方人,如果要找我肯定會往北方去,卻不會想到我竟然繼續南下了。

    決定好行程,我們便準備啟程,剛邁出房門,卻跟下面上來的一個人正好朝面,那人驚叫了一聲:「曦敏?!」

    「裕親王?!」我愣在當場。

    他的眼中一瞬間閃過欣喜的光芒,隨即卻又臉色神色不定地看著我,表情複雜。

    我心裡忐忑,方才覺得剛才真的是失態了。福全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兒,如今他身著便服,卻不知是奉了明喻還是暗訪。若是明喻還不打緊,但若是暗訪,剛才那一聲叫喚可能就會誤了他的大事,這其中的輕重,在宮裡當差六年的我怎會不明白?!

    他瞧著我的眼睛,突然笑道:「你還是一樣機敏伶俐、小心謹慎啊,曦敏。不過你放心,這會兒我可是奉了皇旨南下的,不是暗訪。今天只不過隨便出來走走而已。」

    我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人的習慣真是可怕,雖然已經過了兩年,卻仍然一有事就直覺反映從官家的角度想問題。

    福全又道:「難得在這兒碰見你,一起坐坐吧。」說著不給我拒絕的機會,逕自走向另一邊的飯堂雅座,他身後幾個侍衛也是一身便衣,卻把我們的去路攔得死死的,逃跑無門。

    為什麼他會這麼強勢?以前見他不是這樣的人啊!我無可奈何,帶著月梅跟著走過去,小姑娘自然是一臉迷惑,卻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不是放肆的時候,只是乖乖地跟在我身後,而我自是沒有時間跟她說明。

    一路走來落座,我本是他們家的奴才,不敢坐下,他卻笑著說此地不用在乎什麼規矩,硬是叫我坐了,又點了些小菜,然後笑道:「平日裡大魚大肉吃膩了,出門換換口味倒是別有一番滋味。況且宮裡規矩多,不論做什麼、吃什麼都有人盯著、管著,不自在極了。宮外邊兒卻可以隨心所欲,也難怪你出來了就不願回去。」

    我心裡一跳,連忙說道:「王爺您說笑了,我是被趕出來的,就算想回去也是無可奈何啊。」

    「是麼?」他看著我,似笑非笑,「前兩年皇上下了死命令找你,那麼大的動靜兒,你竟會不知道麼?若是有心,早該回去了。」

    「這……」我語塞。這件事我確實是知道的,但有心避著康熙這一點我無法否認。如今福全找到了我,如果皇家追究起來,我恐怕就要完了。

    然而他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慢慢吃著東西,那麼專注,彷彿那些清粥小菜竟是世所難遇的山珍海味。我當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從他的神態、眼神和動作,我感覺得出來他正被什麼困擾著,猶豫不決。

    終於,他深深歎了口氣,悶聲問道:「曦敏,皇上待你極好,為什麼不肯回去呢?」

    我默然,過了許久才說了一句話:「一入宮門深似海。」便閉嘴不言。當日他曾向我訴苦最錯生在帝王家,這其中的道理應該是明白的。

    他一愣,又是端詳手中的茶杯許久,才又沉沉問道:「你可知為何皇上專挑冬日前去南苑遊獵?」

    我心裡一震,狂跳數下,一個答案躍然欲出,卻又不敢自作多情一廂情願,只能顫抖著聲音答道:「我……奴婢不知。」心裡洶湧的情緒卻是怎麼也掩不住。

    他臉色一變,眼中浮現苦澀而深沉的痛苦,面上帶起無奈而悲傷的笑容。

    「原先他曾經大張旗鼓找你,後來卻不了了之,不是因為心淡放棄,而是鰲拜勢大,他唯恐鰲拜會因為你聖眷隆重而對你不利,只好私下查訪。」他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自此他每年年底、年初都會放下一切去南苑圍獵,並不是真的為了打獵,而是他知道,你總是在南苑尋找著什麼,而且是在冬天。如果是在那裡,說不定會得到你的一絲線索。」

    聽到這裡,我的頭「轟」的一聲,酸甜苦辣,說不盡的滋味湧上心頭,眼中一片酸澀,喉頭哽咽,卻是強忍著不要落下淚來。

    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歎了口氣道:「曦敏,話說到這份上,皇上對你的心意不說你也該知道了,你真的不肯回去麼?」

    我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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