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昕嫣抬頭避開納蘭拓的眼神,「女兒?公主?皇上,你真的這麼想嗎?」
龍昊鐵青臉瞪視龍昕嫣,她想做什麼!
為什麼一切都要她來承受?他可以在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之後,在毀了她一生的幸福以後,還可以說,她是靳國的公主,他的女兒?
「我真的是嗎?!」龍昕嫣音量不禁提高,她真的以為他後悔了,真的以為他還在意他們多年的父女情,可就在剛剛他還想用母后來威脅她!
龍昊氣的發抖,她這是要報復他嗎?在所有人的面前丟盡了他的臉?這就她的報復?她想要的?
南宮靖軒和納蘭拓皆看著對侍的兩人。
氣氛一直劍拔努張,誰也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一幕。
龍昕嫣緊握著雙拳,腦海裡不停的出現那夜所看到的場景,那個女人為他披上披衣,他轉身不捨她單薄的身子被寒風吹著,將披衣脫下給她,那麼的親密和融洽。北承嘯的身邊有了另一個人,她原以為還能擁有的最後一片愛也失去了。她最害怕的,最珍貴的都已經失去了,她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可能會在五年前將我遠嫁鄞國換取十座城池和銀兩,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可能這麼殘忍的對我。」龍昕嫣淚眼含恨,「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不是!我只是一個野種,一個你恨之入骨的野種!你做到了,你想讓我痛苦,你做到的,我現在很痛苦!」
是的她很痛苦,龍昕嫣心痛得無法呼吸,這幾日失去那個人的痛早已經將她侵蝕:「我失去了他,完完全全的失去了他。如你所願,我生不如死……我……」
強烈的情緒轉換和痛楚已經讓龍昕嫣心力交瘁,現在的暴發身子一時承受不了,話未說完身子一軟向一邊倒去。
南宮靖軒迅速上前一步接住了她的身子,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心疼的將人攔腰抱起,向門外走去,不管廳內的嘩然一片。
納蘭拓黑眸一縮,整個人僵住不動,愣愣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嫣兒會說這樣的話?
他移開眼神看向上座的龍昊,龍昊的臉色難看致極,手支撐著桌子彷彿隨時都要倒下去一般。
她竟然就這樣說了出來,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在他五十壽辰這一天。她給了他一份最好的禮物,讓他終身難忘的禮物!
龍昕嫣!她當著所有的面讓他顏面掃下!
龍昊臉色陰沉,冷冰的道,「來人,將他們兩個攔下!」
話落,從門口湧進大批的侍衛,將抱著龍昕嫣的南宮靖軒團團圍住。
「將這兩個人關掉天牢去!」沒有人這麼對他!
南宮靖軒回頭看著龍昊,「龍昊,你這是要挑起兩國的之間的戰事嗎?」
昕抬的神幸。龍昊看著南宮靖軒,「放下你懷裡的人,朕跟你之間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南宮靖軒冷哼,「她是鄞國的皇后,豈是你說關就關的。龍昊,如果你不在意兩國交戰,今日就僅管出手吧。等朕回到鄞國就是兩國交戰之日。」
一旁的皇親國戚聽後,連忙跪地,「皇上,萬事請以大局為重!」
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剛才公主那番話又是什麼意思。但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如果再不阻止,只怕真的會造成兩國交戰。
龍昊痛憤的看著南宮靖軒懷中的龍昕嫣,她以為她找到靠山就可以這麼對他了嗎?她剛才的舉動等於是在天下人的面前揭開了這個秘密,她在天下人的面前給他帶了這頂綠&帽子,他怎麼可以放過她!
「將兩人抓住關去天牢!」鄞國的皇上又如呼,鄞國遠在萬里之外,此時南宮靖軒的手上無一兵一卒能耐他何?
「皇上!」跪在地上眾人疾呼!
「抗旨者死!」龍昊暴怒!
大廳裡的侍衛已經不敢再有任何的反抗開始向南宮靖軒和龍昕嫣進攻。
納蘭拓雙手微握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剛才嫣兒說的不多但是他已經明白了。嫣兒……不是皇上的女兒,不是公主。而皇上的尊嚴是不允許任何人踐踏的即使是最寵愛的女兒和妃子,在他們的眼中沒有任何東西比顏面還要重要的。
所以他用自己的辦法傷害了她。
五年前,她一個人到底是承受了多少?五年來,她一個人又是怎麼的孤單?
那邊南宮靖軒抱著龍昕嫣跟侍衛們已經打了起來,納蘭拓動也不動。沒用的,南宮內有五萬侍衛,縱使南宮靖軒武功高強也敵不過車輪戰,最後終是會被困住。
果然,一柱香的時間南宮靖軒已然敗北,因為他要照顧到懷中的龍昕嫣。
被侍衛的長搶指在脖間的南宮靖軒抬眼看向龍昊,「龍昊,這是你正式的宣戰!」
「如果你執意要保護你懷裡的女人,那就是宣戰!」龍昕嫣是他屈辱的象徵,他本想留她一條性命的,但是她既然不知好歹的說出這一切,那等待她的只有死。皇室是決定不能許這樣的屈辱活著的!
納蘭拓看也未看被帶下去的兩人,當一切平靜,一切也是不平靜的開始。
龍昊得步而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納蘭拓,「為什麼不幫她?」
納蘭拓抬頭是一片坦然,「或許五年前的她值得,但是現在的她已經不值得了。」
龍昊的眼裡帶著幾分讚許,幾分懷疑和幾分警告,「最好這一切都如你所說,如果你這一切是為了救那個女人,最好想想你的後悔。」
「臣不敢!」納蘭拓回答。
龍昊瞇著眼像是一隻危險的獅子一般,「傳令下去,在天牢外布上層層重兵,絕不允許有任何的閃失!否則拿你們試問!」
說完已然顧不上現在還是五十壽辰亦或是大廳內的皇親國戚,逕直走出了大廳。
今日是他的五十壽辰,他應該很開心吧。柳思憐手裡撫著為龍昊親手做的一件睡衣,這衣服做起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以前並沒有想過給他,因為他們根本連見面的機會也沒有,可嫣兒的回來好像讓他的心有些動搖,送給他,他應該要的吧。
「彭!」
門被踹開的巨大的響讓柳思憐渾身一驚,剛起身卻看到了一身怒氣沖沖的龍昊闖了進來。
「皇上,這是怎……」
「啪!」
柳思憐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已經被龍昊的一巴掌煸的眼前發黑。下一刻,脖子便被龍昊的緊緊的掐住。
柳思憐反射性的握住了龍昊的手,呼吸困難的看著龍昊,「皇……皇上……你……咳,你做什麼?」
龍昊一身唳氣:「怎麼了?柳思憐,你生的野種竟然知道要反擊朕了?她以為她嫁給了南宮靖軒,嫁給了另一個皇上就能跟朕抗衡了嗎?她讓朕顏面無存,讓朕的尊嚴被天下人踐踏,朕不會讓她好受的,一定不會讓她好受的。她是皇室的污點,朕要親手抹去!」
龍昊每說一句手裡的力度就更加了一些,柳思憐的臉色因為吸引困難而越漲越紅,「臣……臣妾,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龍昊揮手用力的將柳思憐甩開,柳思憐的身子撞到了桌椅然後跌座在地上。
得以正常呼吸的她不禁大口大口的吸去,剛才心臟因為窒息而產生的懼痛這才慢慢的減少。
然後龍昊卻上前:「朕本欲留她一條性命,但她現在這樣的挑釁朕。朕是無需要再顧及那十八年的父女情了。」
柳思憐反頭看著冷血的龍昊,卻突然笑了。
她是何其的愚蠢,何其的自作多情。
人都說癡情最是無情人卻不知道,這世間無情人可不止癡情一人,還有便是皇上。
他的愛永遠是凌駕於他的皇威之下,亦或者,她何必奢求皇上能有真情。
天下只有一個南宮靖軒而已,她雖然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但至少慶幸嫣兒遇到了。那個男人不會因為嫣兒生下別人的孩子而拋棄她,更不會因為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而傷害她。即使這個男人在別人的眼睛是冷血無情的,凶殘可怕的,但至少她對嫣兒好,做母親的只要女兒遇到一個能全然接受女兒的男人就已經夠了。
龍昊憤怒的瞪視著柳思憐臉上的笑容,「你到底在笑什麼?」
「臣妾只是笑臣妾蠢而已。」柳思憐終於想通了:「這五年皇上一直留著嫣兒,留著臣妾。臣妾一直以為那是因為您顧及著我們這麼多年來的感情。可現在臣妾終於明白了,你留著我們是因為我們還有利用價值。只有嫣兒還活著,鄞國每年就會送你無數的黃金和白銀。她是你的搖錢樹,為你填空你的國庫。只是這樣而已跟什麼感情沒有任何的關係。」
柳思憐抬頭看著龍昊,心一點點的往下沉,十八年來的專寵他說丟就能丟,她卻還因為他十八年來的呵護和體貼而動心,因為她的曾經而愧疚。13acv。
卻不知沒有了她,他仍是會有專寵,他仍會對任何一個妃子體貼、呵護。
她只是恰好出現了而已。
後宮佳麗三千,她怎麼會以為,他會有真愛。
「現在皇上是要殺了臣妾嗎?為了每年的黃金、白銀您已經忍了五年了,現在終於有理由下手了?因為臣妾對您也沒有用了。」她是挾制住嫣兒的傀儡,只是現在想明白還有機會嗎?
龍昊惡狠狠的瞪視著柳思憐,「朕不會讓你們母女這麼舒服的,你們給皇室帶來了這麼大的屈辱!朕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饒過你們!」
「你傷不了嫣兒的,五年前你不僅你為了找到了靠山。她現在是鄞國的皇后,你這樣做是挑起兩國的戰爭。」柳思憐相信,南宮靖軒會保護好嫣兒的,還有納蘭拓。
嫣兒比她幸運,因為她擁有兩份這樣純粹的愛情,有兩個男人願意為她犧牲一切。或許還有一個男人,但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在哪裡亦或是否還與五年前那樣的堅定。
龍昊上前一把抓住柳思憐的頭髮,狠狠的往後拽,「那朕就讓你看看,到最後是她勝了還是朕勝了!」
柳思憐吃痛的倒呼著氣,看著面前猙獰表情,她的心死了。
這才是真的他,真正的龍昊。
開心時,你是專寵,是眾星捧月,但一旦觸怒,踏到他的那條線時,她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而已。
後宮的情愛本就是如此,年年花開,年年花敗。沒有什麼花永開不懈的,因為皇上本就是無情人。
龍昊甩開柳思憐,站起身子,嫌棄的像是怕她能弄髒了自己,「你就等著朕送給你的禮物吧。」
腳步聲越來越低,柳思憐嘴角流著血,髮絲凌亂,狼狽不堪。
可是她的眼神卻淡然而堅定,沒有懼怕和愧疚。
對他的愧疚早在五年前就變淡,在剛才的那一刻死去。緣盡,情滅。
柳思憐除了對龍昕嫣的擔心再無其他了,這一生最無法保護,最虧欠的便是她了。
起身,看到桌上那件睡衣。柳思憐看到了自己的可悲,轉身進內屋拿來了剪刀,一下,接著一下,剪著剛制好的睡衣。
他要無情,她也不必再多情了。如果這個時候還不能想清楚,就是她的下&賤了。後宮裡不缺少這樣的女人,不需再多她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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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皇宮的天牢外,看守的侍衛絡繹不絕,燈火通明。
「大哥,這是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啊。」遠處的屋頂上五個人盯著天牢的方向,其中一個人壓低了聲音道。
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如果你害怕了可以回去。」
蒙著面的石浩揚身不滿的瞪向同樣蒙面的初雪,「我說你這個冷冰冰的女人,人不可愛就算了,連說話也這麼不可愛,我這是害怕嗎?我這是分析形勢。」
北承嘯一手控住石浩的身子,「情勢就是,你要是再多說一句,老子就讓你滾人。」
「好男不跟女鬥。」石浩冷哼了一聲趴回原處。
這五人便是北承嘯、葉靖棠和石浩三人,以及納蘭拓和初雪兩人。
北承嘯專心的看著遠方的情況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到裡面的兩人,只是腦子卻一直都靜不下來思考。
五年前的真相已經讓他無法思考。
她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受著龍昊的威脅,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的母后。
那個時候,她是那麼的孤立無援,絕望。
他卻什麼也不知道,他什麼也幫不了,做不到。最後還以為是她變了心?
為什麼她不說!?她是不是公主有那麼重要嗎?就因為這個離開了他?
心疼、憤怒早已經充塞了他的整顆心,整個腦子,連身軀也是。
是因為他不夠強大,所以不值得她信賴和依靠?
「北承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出嫣兒,其它的事情你現在必須放下!」納蘭拓提醒失了神的北承嘯,理解他知道真相的震驚和痛楚,但這個時候不是他震驚的時候。
葉靖棠抬手指著正走向一邊牆角巡邏的一個五人小隊的侍衛,「看到那隊沒有,剛好五個人。我們只要打暈了他們,換上衣服就可以靠近天牢了。」
初雪一抬頭,「屬下先去。」話剛說完人已經利用輕功飛了過去。
北承嘯幾人也忙跟上,石浩嘴裡嘀咕著,「這個女人怎麼總搶這樣的事情,剛才來的路上也是,一直帶頭的往前衝。沒見過樣的女人。」
葉靖棠道:「有人為你探路還這麼多的廢話。」
「老子才不要一個女人探路呢。」
葉靖棠看著前面初雪的後背,她只是為一個人探路而已,她只是希望在危險來臨之前,為那個人減少一些傷害。
幾人先那一群人落在牆角,守株待兔。
當那一群人慢慢的靠近時,初雪一個疾步,以掩耳不及盜鈴之速來到了領頭那人的面前。
「你……」
侍衛嘴裡剛發出半個音節,初雪已經抬手將人打暈。
北承嘯等人也迅速的在其他幾人發出聲音之前將人找暈。
然後將五人拖到了牆角,迅速的換上了幾人的衣服。
納蘭拓站在了第一個,「你們跟我來。」
初雪連忙站到納蘭拓的面前,「還是讓屬下來引路吧,屬下對於皇宮也很熟的。」
「你是女人,或是有人開口跟我們問話,你會第一個被發現。」納蘭拓分析道。
「對啊,你還是乖乖的戰在這裡吧。」石浩說著將初雪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五人的中間位置:「別什麼事都往前衝,我們都是大老爺們。也該讓我們來保護保護你才對。」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初雪清冷的說,她只需要保護好一個人就行了。
石浩自討了個沒趣,「真不可愛,還是我家依依好。像你這樣的,這輩子也只能侍字閨中了。」
初雪並沒有回答石浩的話,只是跟著隊伍走向天牢。
果真如納蘭拓所料,一個侍衛首領似的人盤問道,「那邊一切可還正常?」
「正常。」納蘭拓壓低頭,讓帽子足以遮住他的臉。
「嗯,那就行。」侍衛首領對著所有的侍衛道,「都給我好好的看著,要是人有什麼閃失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然後才回頭對著納蘭拓這一小隊的人道,「你們進去休息會再出來換班。」
納蘭拓點頭,然後事實在身邊的四人走進天牢。
幾人小心翼翼的接近,鎮定的不讓自己有任何的破綻。
當幾人順利的走進天牢時,石浩深深的吸了口氣:「真是太刺激了,剛才我差點就鎮定不了,在眼皮底下我們就進來了,真是刺激。」
「你別刺激了,快找人。」納蘭拓道,「初雪跟石浩,你們兩個人在這裡守著。我跟北承嘯還有葉靖棠三個人先進去將兩個人帶出來,然後再想想怎麼離開。」
初雪道,「要不要屬下去準備兩套衣服?」
「不用了,這裡面的有人,我們只要拿到他們的衣服就行了。」說完納蘭拓帶著兩人走下天牢。
石浩則悠閒的靠著石壁,開始放風。
對於這項任務他是太熟了,以前做土匪的時候這可就是他的任務。別以為放風就簡單,你必須在發現情況很快的通知人,然後還要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才應付著突發情況。
石浩至今還沾沾自喜的就是,只要他放風的事情就沒有失手過。
一扭頭看著初雪擔憂的看著地牢門口,石浩悠悠道,「別再看了,他們三個人不可能連兩個人都救不了的。」
「如果公主還在昏迷,那情況就會很糟糕。」初雪有些擔心。
「昏迷!?」石浩有些詫異,「這件事在來之前你們怎麼沒眼我們說啊,要是說了我們提前還能有些準備,制定些方案。你說說你們兩做事怎麼不讓人省心呢。」
初雪回答道,「因為時間緊迫沒有說,現在只希望公主醒來了。」
石浩冷颼颼接道:「不是公主了。」然後又憤憤不平:「你說這個皇上真他媽不是個男人,就這麼威脅了她五年?威脅女人,欺負女人,還是不是個男人啊?就這點初息,還是個皇上!」
「是男人自然接受不了這樣的侮辱,更何況他是九五至尊,不容褻瀆。」初雪答。
「褻瀆他奶奶個嘴!我呸!」石浩想想就氣,「不是說了嘛,這是遇到他之前發生的事情。人家也只不過是欺騙了他一下,也不至於這惡毒吧。本來就被拋棄的可憐女人,你要是喜歡就好好疼著,不愛就***鬆手。還威脅!真不是個人。」
初雪有些詫異的看著石浩,石浩的這一番話讓她很驚訝,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個粗魯會說髒話的土匪就算現在有錢了,也無法改變她對他的看法。可這一刻,她卻覺得,男人應該就是這般吧。
你有過被一個一向冷冰冰,就算天踏下來也只是先看她主子有沒有被砸的女人用一種帶有讚賞的眼神看過嗎?
石浩想說的是,真的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