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文字在線閱讀本站域名
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還請三妹妹去見見靜坤。他不肯吃藥,說一定要先見你一面。無論我們怎麼勸,他都不肯聽。」沈靜安哭著求著沈靜秋。
沈靜秋皺眉,「二姐姐不必如此,我同你走一趟就是。靜坤哥哥不肯吃藥,非得見我,可有說什麼理由?」
「多謝三妹妹。靜坤醒來後什麼都不肯說,只說要見你。我也鬧不清楚他在發什麼脾氣。三妹妹,一會見了他,若是他說話有不中聽的地方,還請三妹妹能夠包容一二,不要同他一般見識。」沈靜安說著,那眼淚又下來了。
沈靜秋握住沈靜安的手,「二姐姐不必傷心。既然靜坤哥哥急著見我,那我們就趕緊過去吧。」
「三妹妹說的是。」
到了大房,先去見過沈陸氏。沈陸氏一個勁的歎氣,對於沈靜坤,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靜秋來了,你去見他吧。他如今只想見你,我們進去他都不搭理。」
沈靜秋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她微微頷首,不動聲色的走進沈靜坤的臥房。
沈靜坤躺在床上,聽到動靜,這才睜眼看過來。一見沈靜秋,就著急著要起床。沈靜秋趕緊上前攔住他,「靜坤哥哥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為何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沈靜坤眼巴巴的望著沈靜秋,「你有辦法對不對,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對嗎?」沈靜坤不顧沈靜秋的阻攔,就在床頭給沈靜秋磕頭,「我沈靜坤謝沈靜秋活命之恩。他日若能好起來,定不會相負。」
「靜坤哥哥說的話,我不懂。」沈靜秋平靜的望著對方。
沈靜坤大驚失色,「靜秋妹妹,你……不,請你不要騙我。求你。」沈靜坤巴巴的望著沈靜秋,眼中是希望伴隨著絕望,他不能再承受又一次的絕望。
沈靜秋在床邊圓凳上坐下,說道:「靜坤哥哥,妹妹之前就說了,有什麼話就好好說,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的身體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靜坤哥哥懂嗎?」
沈靜坤苦笑一聲,「是,是我莽撞了。」沈靜坤重新坐好,靠在床頭,「靜秋妹妹,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你的活命之恩。不瞞你說,一開始我以為你同二房的那些人一樣,因為覬覦爵位,所以打著送藥的名義送來毒藥。我就想著,既然活著沒意思了,不如一了百了。於是我就將你送來的藥都喝了。可是一覺醒來,我並沒有死,反而感覺好了點。我不信邪,又將剩下的全都喝了。我的感覺果然沒錯,那藥水對我的身體有用。雖然作用很微小,並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是比起過去服用的湯藥來說,已經好上許多。靜秋妹妹,你無法體會我當時的心情和感受。一想到自己還能有活命的機會,我就激動起來。我一刻都等不得,這才耍了性子,讓二姐將你請來。還請靜秋妹妹能夠體諒。若是靜秋妹妹不喜,那我隨你責罰。不過我還是要厚顏請求,請靜秋妹妹救我。」
沈靜秋對藥水的事情避而不談,而是問起另外一個問題。「既然靜坤哥哥確定我給的藥水有效果,那為何靜坤哥哥不同二姐還有大伯母說實話。相信她們得知這一消息後,會替你考慮到方方面面。不用你出面,就能從我這裡求到藥水。」
沈靜坤苦笑一聲,「不瞞你說,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中,因為你若是出了事情,我活命的機會就可能沒了。我不敢冒險。」
「危險?之前靜坤哥哥又說什麼毒藥,還說二房,靜坤哥哥能否同我詳細說說。」沈靜秋很好奇的問道。
沈靜坤問道,「靜秋妹妹,你看我的身體如何?」
沈靜秋輕蹙眉頭說道:「都說靜坤哥哥的病是胎裡面帶來的,我也相信這個說法。不過我也見過其他先天體弱的人,沒有一個人如靜坤哥哥這般虛弱。所以我一直很好奇,當年大伯母懷著靜坤哥哥的時候,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以至於靜坤哥哥的身體養了這麼多年,也不曾養好。」
沈靜坤平靜的說道:「按理說,像我這樣從胎裡面帶病的人,隨著年齡增加,身體應該會逐漸好起來。就算不能如健康人一樣,但是至少可以正常生活,甚至娶妻生子。可是我的情況卻是反著來的,隨著年齡增大,身體越來越差。那是因為我不僅從胎兒裡面帶了病,我的身體還帶了毒。」
沈靜秋並不意外,「大伯母懷孕的時候,有人下毒。所以你的身體才會?」
「不僅僅是如此。」沈靜坤平靜的說道:「後來,我又陸續中毒,所以身體才會越來越差,以至於到如今,已經是油盡燈枯。」
沈靜秋皺眉,「大伯母知道嗎?」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沈靜坤自嘲一笑,「中毒的事情,讓她知道又能如何。也就那樣吧,不如讓我一個人扛著。她們也能輕鬆一點。」
沈靜秋不解的看著沈靜坤,「為何靜坤哥哥從來不聲張?你這樣做,豈不是姑息養奸。大伯母因為你的身體,操碎了心,難道靜坤哥哥就不心疼嗎?」
「有用嗎?」沈靜坤輕飄飄的一句反問,就堵住了沈靜秋餘下的話。
是啊,聲張了就有用嗎?那些年,別說大房,就是三房也如同一個篩子一樣。處處都有二房安排的人,二房的人進入三房如同無人之境。至於大房這邊,只會比三房更不堪。聲張出來,除了讓對方的行為更為隱蔽外,根本起不到任何實質的作用。說不定還會因此促使二房鋌而走險,一舉要了沈靜坤的性命。不如就裝作不知,讓對方麻痺大意。
沈靜秋也苦笑起來,「那些年,為難靜坤哥哥了。」
「不算什麼,這麼多年都習慣了。」沈靜坤輕聲咳嗽,「不管怎麼樣,總算熬過來了。如今我母親管著家,這院子裡的人都被清理乾淨,我也總算能夠睡一個安穩覺。」
沈靜秋心中酸澀,「靜坤哥哥放心,既然那些藥水對你的身體有幫助,我就會一直提供給你,直到你的身體真正好起來的那天。至於你身體的毒,不知靜坤哥哥有沒有好辦法?」
沈靜坤笑了起來,「有那藥水,我已經很滿足了。至於身體裡的毒,慢慢來吧。總要先將身體養好了,才能解毒。」
沈靜秋問道,「靜坤哥哥不欲聲張此事,是擔心我有危險。我想知道,難道大房這邊的人員還沒肅清嗎?」
「我不知道,或者說我不能確定。但是我不能因為僥倖而去冒險。若是將此事告知母親和二姐,難保她們身邊沒有別有用心的人。總歸,還請靜秋妹妹體諒。」沈靜坤懇求道。
沈靜秋點點頭,「好。那我如何將藥水交給你。」
「還請靜秋妹妹多多辛苦一下。每隔十日,我會安排人……」
沈靜坤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沈靜秋,沈靜秋想了想,這個計劃還算可行,不過卻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沈靜秋笑道:「罷了,送藥水的事情,靜坤哥哥就別操心了。我會安排人將藥水送來,保證人不知鬼不覺。」
沈靜坤眼睛發亮,笑道:「原來靜秋妹妹身邊有這等高人,是我班門弄斧,還請靜秋妹妹不要笑話。」
沈靜秋笑了起來,「客氣了,總歸我是實心實意的盼著靜坤哥哥能夠早日好起來。」
沈靜坤又些慚愧,「靜秋妹妹,我為之前的懷疑道歉。」
「不怪你。換做是我,在病床上一趟就是這麼多年,我也會對突然冒出來的藥水心生懷疑。不過好在,那藥水真的管用。」
沈靜坤有些不好意思,「靜秋妹妹不怪我,是你大度。但是我不能不知道好歹。總歸,我欠靜秋妹妹良多。他日有用得上我的時候,還請靜秋妹妹不要客氣。」
「我肯定不會客氣。」通過這番談話,沈靜秋就看出沈靜坤是一個心思通透的人。其聰明才智並不輸沈靜恆。當年沈青康曾說沈靜坤的讀書天分猶在沈靜恆之上,以前沈靜秋不相信,如今沈靜秋卻對這番話深信不疑。
真想看看,當沈靜坤這個旗鼓相當的競爭者出現時,沈靜恆會是什麼模樣。若是被沈靜坤這個後來者居上,沈靜恆怕是要被氣死吧。
沈靜秋帶著好心情走出沈靜坤的臥房。沈陸氏和沈靜安都等在外面,一臉的焦急。沈靜秋讓她們不要擔心,沈靜坤見她,不過是為了一點子小事情罷了。前段時間,沈青康新得了一副名家畫作,沈靜坤知道後就想看看。不敢求沈青康,所以就求到她這裡來了。
沈靜秋如此解釋,也算說的通。
沈陸氏長出一口氣,「這孩子,性子越發古怪了。不就是一幅畫,說出來,我替他走這一趟就行了。一大早鬧得雞犬不寧的,害的所有人都跟著擔心。」
沈靜秋笑道:「大伯母可別再說了,靜坤哥哥已經知道錯了。他不見你們,不是不想,而是不好意思。給他一點時間,等他想通了就好。」
沈陸氏連連點頭,「說的沒錯。難為你了,一大早讓你跑這一趟。」
沈靜秋笑著搖頭,辭了沈陸氏和沈靜安,帶著丫頭們離開大房。
沈靜秋沒有直接回三房,而是去了花園,在那裡見到了周嬤嬤。
周嬤嬤先是道了聲恭喜。
沈靜秋紅唇輕啟,「嬤嬤這話,我可聽不懂。」
周嬤嬤笑道,「二老爺同二夫人,窮途末路,難道不該給三姑娘道一聲恭喜嗎?」
沈靜秋笑笑,「嬤嬤的消息總是這麼靈通。那你就該知道,表面看起來,二老爺同二夫人窮途末路,實則卻不然。比如這侯府的爵位,還有公中那些被貪墨的財物。對了,胡姨娘是二老爺的姨娘。損害了二老爺的利益,豈不是就意味著損害了姨娘的利益。」
周嬤嬤連連擺手,「姑娘誤會了。不管那爵位在誰頭上,那些財物在誰手上,同我家姨娘都沒有一文錢的關係。至少目前,我家姨娘的目標同三姑娘的目標是一致的。」
沈靜秋不相信,這話最多能信一半。沈靜秋笑道:「嬤嬤放心,二伯父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事關爵位的大事,豈是我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干涉的。我嘛,最多就是想讓二伯母早點享享清福。如此一來,胡姨娘也能過幾天輕鬆日子,不用每日裡晨昏定省,辛苦的很。」、
周嬤嬤眼前一亮,「願為三姑娘驅策。」
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沈靜秋淡漠一笑,「二伯母恨我入骨,這一次不如就讓我來做那個誘餌。」
周嬤嬤意外,「三姑娘決定了嗎?」
沈靜秋笑道:「當然。也好藉此機會讓二伯母知道,想要對付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沈劉氏既然敢挑唆容家還有田家上門求親,就要有被報復回去的覺悟。而這一次,沈靜秋不打算留情,一定要將沈劉事徹底打趴下。
周嬤嬤心生喜意,「奴婢全聽三姑娘的。」
沈靜秋輕蔑一笑,聽她的?這話她可不信。周嬤嬤無利不起早,胡姨娘也不見的好到哪裡去。罷了,先將沈劉氏這個毒瘤解決了,再說其他的。
沈靜秋對沈劉氏的認知,是極為精準。就如同她說的那樣,沈劉氏恨她入骨,無數次的想要找機會算計沈靜秋,讓沈靜秋一輩子都翻不起風浪來。這一次,本來計劃的好好的,連沈青碧都心動了,親自上門求娶沈靜秋。結果被沈青康還有餘氏給破壞了。沈老夫人也是無用,竟然壓制不了沈青康,任由沈青康囂張。也就便宜了沈靜秋那小賤人。
沈老夫人親自出面,推了沈青碧的提親,將沈青碧氣了個好歹。沈劉氏做好人,在沈青碧身邊勸解,「姑太太還需放寬心,不過就是一門婚事,東邊不亮西邊亮。以容淵那孩子的品性家世,怕是要挑花眼。」
這話說的動聽,可是沈青碧依舊一肚子火氣,「二嫂,這不僅僅氏一門婚事,更是我的臉面。我親自上娘家提親,娘家人不熱情就算了,竟然還直接落我的面子。你說,我哪有臉面回去見人。」
沈劉氏跟著歎氣,「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誰讓三叔叔最寶貝靜秋,不捨得靜秋受苦。」
「受苦?嫁給我家容淵就是受苦嗎?豈有此理。」
「呸呸呸……」沈劉氏一臉抱歉,「瞧我這張嘴,不會說話。三叔叔自然不會這麼說,都是我胡編亂造,姑太太可別放在心上。」
沈劉氏越是這樣解釋,沈青碧就越發相信沈青康還說了更難聽的話。沈青碧乾脆哭了起來,要去找沈老夫人訴苦。沈劉氏虛虛攔了一下,就放任沈青碧去找沈老夫人。就算沈青碧起不了作用,好歹也能給沈老夫人還有三房添堵。沈老夫人和三房讓他們二房的日子不好過,那她也讓對方沒清淨日子過。
如今沈劉氏身邊,得用的人除了一直伺候她的喜春外,就是段嬤嬤。段嬤嬤也是沈劉氏的陪嫁,不過以前沈劉氏身邊有劉婆子,全嬤嬤等人把持,好差事都輪不到段嬤嬤,更別提做沈劉氏的心腹嬤嬤。
如今劉婆子和全嬤嬤還有喜寶等人都不在了,段嬤嬤也終於等來了她的出頭之日。儼然是當年的劉婆子全嬤嬤做派。
沈劉氏心裡頭一直想要解決沈靜秋這個小賤人,這是二房心照不宣的事情。段嬤嬤一進來,就見沈劉氏皺著眉頭,一臉煩悶的樣子。段嬤嬤上前小心伺候,「夫人這是怎麼了?可是誰惹夫人不痛快?」
沈劉氏不悅的說道:「這些日子諸事不順,心情能好的哪裡去。」
「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
「那奴婢就斗膽。奴婢冷眼瞧著,夫人近段時間一直不順,怕是沾染上了髒東西。」段嬤嬤小心翼翼的說道。
沈劉氏那表情瞬間就變了,「髒東西?」
「是啊!夫人定是沾染上了髒東西,才會如此晦氣。奴婢就想著,是不是要請人進府給夫人看看。」
沈劉氏連連點頭,「你說的對,你提醒了我。來人,拿我的帖子去請馬道婆。就說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辦,讓她趕緊過來。」
「誒,奴婢這就去。」段嬤嬤心滿意足的去辦事。
沈劉氏卻彷彿是找到新方向,新目標一樣,以前所有讓她苦惱的事情,這會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定是三房那邊使了什麼法子,讓她沾染上了晦氣,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走霉運。等馬道婆來了,將三房使的妖法破解後,屆時她倒要看看三房還怎麼囂張。
段嬤嬤將馬道婆請了來,沈劉氏許諾大筆銀錢,讓馬道婆給自己做法去霉運。馬道婆是有職業操守的人,既然收了沈劉氏的銀錢,自然就要做到讓顧客滿意。至於有沒有作用,則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情。她說有用就有用,她說沒用就沒用。
馬道婆大喝一聲,將沈劉氏嚇了個好歹。看著一頭冷汗的馬道婆,沈劉氏神情緊張的問道,「怎麼樣,到底怎麼樣?我那霉運去了嗎?」
馬道婆一臉沮喪,「夫人之所以一直走霉運,是因為這府中有妖孽作祟。貧道本該替夫人去了那個妖孽,奈何對方法力高強,貧道無能,還請夫人見諒。夫人請另請高明,貧道告辭。」說完,就要收拾行頭走人。
沈劉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救命的,豈能讓馬道婆輕易離去,拉著對方,連連懇求,又許諾了大比銀錢。馬道婆卻神情堅定,只說自己道行淺薄,為難不了那妖孽,一個不慎,還會讓那妖孽反噬。所以萬萬不能繼續做法。
此時,段嬤嬤突然說道:「那道長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收服那妖孽?奴婢聽說,你們道家有不少秘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一個人消失。若是道長肯相助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定會奉上豐厚報酬。」
段嬤嬤的話提醒了沈劉氏,沈劉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強烈要求馬道婆務必弄死那作祟的妖孽。
馬道婆先是為難,後來在沈劉氏的金錢進攻下,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三人關起門來細細商量,定了一個方案出來。最後馬道婆心滿意足的離去,至於沈劉氏也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東西。可謂是皆大歡喜。
沈劉氏病了,往往睡到半夜,就被魔怔住,任誰叫喊都沒用。人也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請了無數大夫進府來看,都看不出所以然來。只說讓沈劉氏好好養身體,不要多思多想。開了安神的藥方,卻依舊沒見效。
緊接著沈老夫人的身體也沉重起來。一時間,侯府上下愁雲慘霧的。沈老夫人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情啊,不然的話,侯府非得大亂不可。
這一日,沈老夫人剛喝了藥,準備休息,就聽到外面大吵大叫的,鬧得人耳根不得清淨。
沈老夫人就派人出門去看,到底是誰在鬧事。
下人打聽清楚後,就進來稟報,說是二夫人鬧起來了。
沈老夫人驚訝,「到底是怎麼回事?」
「啟稟老夫人,有人說二夫人被魔怔了,有人說二夫人是遭了小人算計,總之說什麼的都有。起因是前兩日二夫人做夢,夢到二少爺有血光之災,結果今日二少爺出門不到一個時辰,就一臉血的回來。二夫人見了,頓時就嚇住了。任誰叫喊都不聽,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沈老夫人嚇住了,「不行了?怎麼可能。快,快,快扶老身去看看。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事。」
「是了,奴婢也是這麼想的。」
沈老夫人急匆匆的趕來,就見沈劉氏牙關緊閉,口吐白沫,看上去著實嚇人。沈老夫人急忙問道,「這是怎麼呢?怎麼不請大夫。」
「老夫人,救救我娘吧。我娘快要不行了啊。大夫都說沒用了,說是被魔怔了,定是有人在害我娘啊。老夫人……嗚嗚……」一身血污的沈靜鵬守在沈劉氏身邊,哭著哀求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有些疑惑,怎麼一下子就這樣了。
「馬道婆來了,快讓讓,馬道婆來救二夫人了。」隨著這聲叫喊,馬道婆出現在沈老夫人的面前。
沈老夫人皺眉,是誰將馬道婆請來的。不等沈老夫人阻攔,沈靜鵬就讓人讓開,好讓馬道婆檢查沈劉氏的身體。
馬道婆燒了一道符紙,合了水,給沈劉氏灌下。不過片刻功夫,沈劉氏就悠悠醒轉,朝沈老夫人哭訴道:「老夫人救命啊,有人要害死兒媳婦啊。」
「胡說。好好的,誰會害你。」沈老夫人心頭不喜,竟然連馬道婆都請來了。
沈靜鵬扶著沈劉氏,「老夫人,我娘是真的犯了小人才會魔怔的。老夫人若是不信,就問馬道婆。」
眾人都朝馬道婆看去,馬道婆鄭重其事的說道:「貴府有妖孽作祟,故此貴府這一年都不太平。至於二夫人,因為被妖孽纏身,才會如此。」
沈老夫人皺眉,仔細回想這一年,似乎從年初開始,侯府就接二連三的出事。直到如今也不消停。再看沈劉氏那虛弱的模樣,沈老夫人不由的懷疑,難道府中真的有妖孽作祟。
「老夫人,此事不可大意啊。這可是關係到我們侯府上下幾百口人的大事,還請老夫人決斷。」沈靜鵬痛心疾首的說道。
沈劉氏則是叫著老夫人救命。
沈老夫人耳根子不得清淨,揮揮手,問馬道婆,「你既然說這府中有妖孽,可有辦法化解?」
「對,要化解。最好是找出那妖孽藏身的地方。」沈靜鵬叫囂著。
沈老夫人瞪了眼沈靜鵬,就不能閉上嘴巴嗎?沈靜鵬訕訕然,不再肆意說話。
馬道婆沉吟片刻,這才說道:「那貧道就開壇做法,勉力一試。」
有了馬道婆這話,大家都放心下來。很快,一個道台就搭了起來,馬道婆拿著桃木劍,嘴上唸唸有詞,開始做法。
沈靜秋站在人群中,冷冷的看著這一幕。沈劉氏為了對付她,還真是下了本錢。這些日子怕是受了不少苦,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效果。瞧著,倒也是那麼一回事。
沈劉氏眼睛一掃,就掃到人群中的沈靜秋。心中冷冷一笑,沈靜秋,一會看你還怎麼得意。等會就該輪到你哭了。
沈靜秋卻突然沖沈劉氏笑起來,將沈劉氏嚇了個好歹。沈劉氏冷哼,這個妖孽,到了如今還敢猖狂,一會非弄死你不可。
「妖孽速速現行。」馬道婆大吼一聲,那桃木劍就朝沈靜秋而去。瞬間,圍繞在沈靜秋身邊的人群都散了開來。
沈老夫人大驚,還來不及阻止,就見馬道婆一口符水朝沈靜秋的身上噴去。眾人都以為沈靜秋要暴跳如雷,卻不料那些符水竟然在離著沈靜秋三寸遠的地方紛紛落下,沈靜秋的身上,是滴水不沾。
沈劉氏大叫,「妖孽,三丫頭是妖孽啊。」
馬道婆卻連連變色,今日遇到高手了啊。一著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馬道婆,「道長,我是妖孽嗎?」說完,好朝馬道婆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妖孽,誰是妖孽。老夫人,趕緊讓人將三丫頭抓起來啊!」眼看著目的就將達成,沈劉氏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至於馬道婆那奇怪的神情,也沒看在眼裡,只當事情成了。
沈老夫人怒斥,「你給我閉嘴。」
余氏氣的發抖,「二嫂說話最好過過腦子。敗壞我家靜秋的名聲,那後果只怕二嫂你承受不起。」
沈陸氏也附和道:「是啊,人家道長什麼話都還沒說,二弟妹就這麼著急的指認三丫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弟妹同道長串通一氣,演了一齣好戲。」
沈老夫人心生疑惑,不急著表態,打算先看看情況再下決定。
沈靜秋臉上帶著笑意,死死的盯著馬道婆,「道長,我的話你還沒有回答。你現在告訴大家,我是你口中的妖孽嗎?」
馬道婆一臉冷汗,心中惴惴不安。只看沈靜秋輕輕鬆鬆擋住符水的功夫,就知道今日使踢到了鐵板。馬道婆朝沈劉氏那裡看了眼,銀子雖然重要,可是比起性命和前程,那點銀子卻又算不得什麼。馬道婆當即就有了決斷,乾脆利落的說道:「這位姑娘自然不是妖孽。不僅不是妖孽,還是福星高照。若非有這位姑娘的福氣照拂,老夫人也要被妖孽纏身。」
沈劉氏長大了嘴巴,不敢置信。「馬道……你,你……」簡直是欺人太甚。收了錢不辦事,想找死嗎?
沈靜秋笑了起來,不愧是吃這碗飯的,說鬼是鬼,說仙是仙。瞧瞧沈劉氏那表情,真是太好笑了。這樣的好戲可是難得一見。沈靜秋挑眉,「沒想到我還是有大福氣的人。那既然我不是妖孽,為何道長卻朝我噴灑符水?」
馬道婆心頭叫苦,「這位姑娘,貧道並非是朝你噴灑符水,而是朝那躲藏在附近的妖孽噴灑符水。那妖孽狡猾,已經讓她逃了。不過那妖孽在府中還留下作亂的根源,只要去了根源,定保府中上下平安無事。」
沈劉氏又升起了希望,「道長,你說怎麼去根源?」
馬道婆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這,這是府中的私事,貧道是方外之人,就不好參與進來。老夫人,貧道無能,無顏留下,貧道這就告辭。」馬道婆連自己吃飯的傢伙都來不及收拾,就急匆匆的跑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這侯府的水太深,她一個小蝦米,還是別參合。再說了,她都給沈劉氏留下了引子,沈劉氏只要不是蠢的,就該知道怎麼做。不過馬道婆十分懷疑,沈劉氏對上那沈靜秋真的有勝算嗎?可別到最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劉氏氣的一口血憋在心口,難受死她了。這個馬道婆,既然敢戲耍她。她非得砸了她的道場不可。不過今日機會難得,可不能錯過。於是沈劉氏又叫了起來,「老夫人,不如搜屋吧。不去了妖孽害人的根源,兒媳寢食難安啊。」
沈老夫人死死的盯著沈劉氏,「老二媳婦,你可想好了?」
「兒媳想好了,兒媳被人魔怔,定是有人暗中加害兒媳,行那見不得人的勾當。今日不找出來,兒媳寢食難安。請老夫人慈悲,救救兒媳。」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看向沈陸氏和余氏。這二人自然時表示反對,搜屋,像話嗎?憑什麼沈劉氏說搜屋就搜屋。
沈劉氏指著二人說道:「你們一再阻攔搜屋,莫非是心虛?」
沈陸氏氣的不行,「胡攪蠻纏,同街上的潑婦有何區別。說搜屋就搜屋,侯府的體面還要不要?」
沈劉氏頓時就哭嚎起來,「老夫人,你看到了,如今是沒兒媳的活路啊。」
沈老夫人杵著枴杖,冷聲說道:「看來不搜屋,是堵不上你的嘴巴。未免被人說老身年老糊塗,做事不公,那老身就答應你搜屋。就從老身的松鶴堂開始搜,大房,二房,三房,一個都不落下。老身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們到底再搞什麼鬼名堂。這侯府上下到底有多少見不得人的髒東西。來人,搜屋!」
沈老夫人一聲令下,下人們都動了起來。
沈劉氏除了最初的驚慌外,後面心情一直很好。她不怕搜屋,唯獨擔心的是沈靜秋那小賤人事先得了風聲,又躲過這一劫。這是沈劉氏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結果。
僕婦們凶神惡煞的衝到大房,二房,還有三房搜屋。大房那邊,一無所獲。沈陸氏微不可覺的鬆了一口氣。她之前真的擔心,沈劉氏是不是事先算計了大房一把。如今看來,沈劉氏的目標根本就是在三房。
沈陸氏能夠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今日鬧了這麼一出,沈劉氏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可是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也沒人敢站出來說,誰誰是無辜的,誰誰是幕後黑手。這種事情,靠一張嘴是說不清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搜不出來,屆時自然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三房一無所獲,沈劉氏當即大叫起來,「不可能,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余氏冷哼一聲,「莫非二嫂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事先就料定我們三房不乾淨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二嫂算計好的。」
「不,我沒有。三弟妹,話可不能亂說。」沈劉氏心情極度的壞,狠狠的盯著沈靜秋。沈靜秋憑什麼這麼好的運氣,憑什麼就能一次次的躲過去。這一次,明明算無遺策,沈靜秋明明是死定了,可是為何事到臨頭,一切都脫離了軌道。
沈靜秋朝沈劉氏一笑,笑容輕蔑,帶著明顯的挑釁。並且還張了張嘴,無聲的說了一句話,『你死定了!』
沈劉氏大驚失色,沈靜秋怎麼敢,她哪裡來的自信。
看著婆子手裡端來的東西,沈劉氏無端端的心慌起來。不,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樣。
婆子先是看了眼沈劉氏,這才同沈老夫人說道:「老夫人,這是從二房主院搜出來的,這部分是從梅姨娘的房裡搜出來的。」
「不!你胡說八道。」沈劉氏大叫。完了,完了,她這回中了奸計。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閉嘴。二夫人再敢不經允許,胡亂說話,直接將她的嘴巴堵上。」
沈劉氏驚懼不已,沈靜鵬也是擔心不已。兩人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沈靜鵬悄悄退走,趕緊去搬救兵。
沈老夫人示意婆子揭開托盤上的布匹,兩個小人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眾人大驚失色,巫蠱,竟然真的有巫蠱。大家紛紛朝沈劉氏看來,原來自始至終,都是沈劉氏在賊喊捉賊。是了,今日一場戲本就是沈劉氏鬧出來的。卻沒想到,沈劉氏最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正可笑。
沈老夫人拿起一個小人,看到上面的生辰八字的時候,那臉色已經陰沉得無法形容。沈老夫人的手都在哆嗦,「好,好的很。老身的好兒媳,原來你一直盼著老身死啊。」
「不,不是的。老夫人,兒媳是被冤枉的,兒媳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兒媳的院子裡。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沈劉氏痛哭流涕。
「你給老身閉嘴。口口聲聲說有人害你,老身怎麼沒看到。老身只看到說被魔怔的人是你,說有妖孽作祟的人也是你,說屋裡不乾淨要搜屋的還是你。自始至終,事情都是照著你的要求去辦。結果你自己手腳不乾淨,被搜出這個東西來,就開始叫囂被人冤枉陷害。老二媳婦,你當老身同你一樣蠢貨嗎?」
沈劉氏跪下磕頭,大喊冤枉。可是此刻無論她說什麼,沈老夫人都不會相信。就算知道這裡面有蹊蹺,又如何?若是沈劉氏沒有害人之心,別人又怎麼能藉著這個機會害她。說來說去,還是沈劉氏自己做的孽。
沈陸氏拿起那小人一看,驚了一跳。上面寫的竟然是沈老夫人的生辰八字,難怪沈老夫人氣成那樣。至於另外一個小人,卻有些不同,上面寫的竟然是兩個人的生辰八字。沈陸氏猜測,其中一個是梅姨娘自己的,至於另外一個則是沈青凡的。原來那梅姨娘就是靠著玩意,得了沈青凡的寵愛嗎?真是愚不可及。
沈老夫人已經沒心思再聽沈劉氏哭訴下去,直接吩咐道:「將二夫人的嘴巴堵起來,免得她再說些不中聽的話。另外,收拾收拾,即刻將二夫人送到莊子上去。對外就說二夫人得了惡疾,需要到莊子上養病。什麼時候養好了,什麼時候回來。」
莊嬤嬤出面,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她在做,「奴婢遵命。來人,將二夫人帶走。」
「慢著。」得了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來的沈靜恆,見沈劉氏被人架著,頓時出離了憤怒。「老夫人,請給孫兒母親一個改過的機會。」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大郎,你如今該做的事情,是好好用功讀書,準備明年的大比。至於這裡的事情,你無需過問,也不該過問。」
沈靜恆大驚失色,這麼多年,沈老夫人第一次對他說如此重的重話。還是關於自己的母親。沈靜恆當即跪下,「請老夫人手下留情。此事定有內情,希望老夫人給母親一個機會,查明此事的真相。」
「真相?」沈老夫人不耐煩的冷哼一聲,「真相就是老身見到這一切。大郎,你要怪就怪你母親糊塗,不該行那齷齪之事。若非她挑起事情,今日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話音一落,又對莊嬤嬤吼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將二夫人帶下去。」
「不准帶走母親。」沈靜恆伸手攔住。
沈老夫人冷笑,「帶走。誰敢阻攔,就是忤逆不孝。後果自己負責。」
沈靜恆不敢置信的望著沈老夫人,「老夫人?」
沈老夫人冷漠的說道,「你若是還認我這個祖母,就不要再阻攔。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們侯府的嫡長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沈老夫人這番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太多太多,多到沈靜恆不知該做什麼反應,最後眼睜睜的看著僕婦們堵住沈劉氏的嘴,將沈劉氏給帶了下去。
沈老夫人走上前,拉起沈靜恆的手,「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安心讀書,不要為了不必要的事情分心。」
沈靜恆心中大慟,「老夫人,那是孫兒的母親,是生我養我的母親。」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她是生了你,可是教養你成才的不是她,而是沈家,是沈氏一門。你是沈家的嫡長子,你身上背負著家族重任。難道你要拿自己的前程和家族的前程開玩笑嗎?」
沈靜恆神色痛苦,「為什麼要這樣。」
「有些人作惡太多,是時候得到懲罰。而且侯府也需要一個乾淨的環境。」沈老夫人理所當然的說道。
沈靜恆睜開沈老夫人的手,冷漠的說道:「老夫人的話,孫兒記住了。老夫人放心,孫兒不會讓你失望的。」沈靜恆冷漠轉身離去,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沈劉氏離去的方向。
沈老夫人歎氣,心情不不會比沈靜恆好上多少。望著沈靜恆遠去的背影,顯得那樣的沉重。沈老夫人希望沈靜恆有朝一日能夠想明白,她今日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整個侯府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