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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凌天策的醋意 文 / 喧沉

    「所以說,你這個男子漢,減的什麼肥。」拿起那片香脆的吐司,宓安沉笑著將它送入爭珂口中。

    一旁的岑七緋望著言笑晏晏的兩人,一時有些怔忡。她不瞭解這位爭珂,也不是很清楚她與安沉的關係。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與他們身處完完全全的兩個世界。

    門第、身份、莫名其妙的婚姻。一切以不可阻擾的方向發展,在一個盛大而圓滿的日子裡,她要嫁給一個並不怎樣相熟的人。

    望了望爭珂那好看的臉龐,岑七緋眸中閃過一絲嚮往。她如此自由隨意,且可以和宓安沉平起平坐。肆無忌憚的開玩笑,又絕對不必像宓安沉的其他女伴一樣看他臉色。這意味著,她將有著怎樣的身份?或者說,多麼與眾不同的靈魂?

    而她岑七緋。她低垂了眸,在心內長長的歎了口氣。不管曾有怎樣的自在念頭,如今終是要仰他鼻息生活,且要背負永生不能忘的感恩,在心裡將他妥善供奉。

    七緋收回了掃向爭珂的目光,然而就是這目光回轉之際,她看到了爭珂之上那汪明艷動人的綠。是宓安沉的傳家戒指,一向是送給兒媳的。此前安沉還向她提過,然而這才多少天,就已經出現在了爭珂手上?

    七緋心下驚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低眉順眼地坐好,她告訴自己不要升起一絲一毫不好的念頭。原本,就算不得什麼正兒八經的婚事,他的東西想送誰送誰,與她有什麼關係?

    然而爭珂卻似捕捉到了岑七緋的目光。一雙眸子在她臉上打量了打量,笑意漸深。

    身為即將成為宓安沉正妻的女人,果然她還算識相。然而既然是這種方式的結合,如此低眉順眼,也是天經地義的。

    低頭望了望指上的戒指,爭珂忽而覺得,這樣澄澈寧靜的綠,更適合此刻靜默的岑七緋。伸手將那一泓碧色取下,而後拉了宓安沉的手,放入他手中。

    「差點兒忘了,還你。」戒指穩穩妥妥地躺在宓安沉掌心,爭珂一臉如常的隨和。然而宓安沉的臉色卻驀地一白。

    「阿珂,你這是?」就這麼退回來了?阿珂不是不知道它背後的含義,起初不也說得好好的,如今怎麼就?而且,她不是打小就很喜歡這枚戒指麼?

    「你明日就要結婚,我留著這樣的信物豈不是要傷心?」爭珂輕笑。「還是安沉你結了婚還想用這個牢牢鎖住我?」

    當然要鎖住你,宓安沉神色凝重。「送你的,你就留著。我送出去的東西,哪裡有要回來的道理?」

    「沒關係,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講那麼多道理。」爭珂拍了拍他的手:「年少時的喜歡,只能證明我眼光還不錯。只是既然是傳家寶,給我顯然是不合適的。你的婚姻即將塵埃落定,我的可還虛位以待。你可不要用你的戒指誤了我。」

    如此的調笑,安沉的神色便鬆了松。只是這個如果她不要,日後的事情,他又要承她多大的人情?

    「公歸公,私歸私,你也不必有什麼過意不去。原本你我的關係就不必要這麼生分,總之你把剩下的那部分走了就是。說起來,你那邊已經有了章程,如果我這邊再收你東西,顯得我多無情無義?」

    輕鬆的話語,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宓安沉心裡再次揪了揪。她說得輕巧,然而這不代表他不曉得其中的厲害。握了握手中的戒指,安沉終還是向她低了頭:「謝謝。」

    有些事情,不必說得太清楚,他曉得她會懂。如今的他也沒有多少可以為她做的,哪怕只是行蹤也不能全盤遮掩了。如此宓安沉的神色忽而悠遠,那他就多多照拂凌天策就是。

    看著收回來的戒指,最為糾結的不是宓安沉而是岑七緋。她方才只不過掃了那麼一眼,這就被爭珂發現了麼?沒有看爭珂,然而岑七緋清楚的知道,爭珂退了這枚戒指一定只是因為她此前掃的那一眼而已。

    心思如此細膩,人又總是這樣的看不透。岑七緋垂了垂眸,只覺得手中滿是潮潮的汗意。

    爭珂見岑七緋如此神情,目光也是愈發幽深。如此聰慧敏感。爭珂唇角微勾,所以說,陳硯的話也不算言過其實。

    想到了陳硯,爭珂站起。「我出去走走。」凌天策已經出去那麼久了,她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樂子。

    然而人還未走出幾步,她已聽得宓安沉低低的聲音:「貝兒,你和他走得太近了。」

    爭珂停住腳步,沒有回頭。「不可以麼?」聲音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沒有什麼不可以。」宓安沉想了想,終還是交了底。「我只怕,以後會來不及。」

    原本偷偷地把她帶來,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為了她的安全,他非但沒有邀請不算知根知底的人,若是為人沒有幾分把握,他根本沒有讓人住進這裡。

    他以為,如果她跟著他,起碼是安全的。然而爭珂整日隨著凌天策走,竟然沒有什麼遮掩的意思。

    自然,她的行蹤雖然有必要掩藏,但是如果被發現,以她的能為又哪裡需要去怕?只是她可以安然無恙,那麼凌天策呢?

    原本想著她也不過幾天的熱度,新鮮勁過去了,自然還有大把的男人可供挑選。包括他平時與她親暱,事實上也是在朝那些人扔煙幕彈。

    可如今認識她的人有限,想必看到了也不會多話。可認識凌天策的人更多,他們對他,可並不需要有半分忌憚啊。

    如果凌天策最終被那些人盯上,那他該怎麼辦?宓安沉可不認為,爭珂會一直把凌天策就這麼帶著。

    爭珂回了回頭

    頭,望了望宓安沉,忽而一笑:「他總歸是你的下屬,難不成你還要我為他操心?」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她不能預料明天會如何,也不曾做過一絲一毫的打算。然而有些話,還是提前交待清楚的好。不然萬一真有分離那日,總得有人護得他周全。

    「你。」宓安沉語結。怪不得不要戒指了,怪不得送了那麼大的禮。所以說,她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吧?宓安沉搖了搖頭,這個交易,他忒虧。枉他方纔還覺得感激涕零,然而人怎麼能算計得過狐狸,何況這隻狐狸還成了精?

    爭珂走到海灘時,恰逢凌天策在上面跳舞。帥氣利落的身姿,多一分肌肉則太糾結,少一分肌肉則太鬆垮的完美身材,配著那樣的臉,那樣的歌喉。爭珂瞇了瞇眼睛,這莫名其妙的驕傲感是怎麼回事?

    「很棒吧?」不知何時,蘇子儀站至了爭珂身側。望著台上投入的凌天策,也是一臉自豪。

    當然很棒。爭珂唇角微彎,她的人,還能壞到哪裡去?聽著那讓人沉醉的歌音,爭珂忽而有些恍惚。如此完美的男人,若是就此被毀了?

    怔怔地站定,她彷彿聽不到週遭的聲音。許久,久到蘇子儀在她眼前擺了擺手,爭珂這才輕歎了一口氣,她不忍心。

    想到此節,再也不看台上的人,爭珂轉身離開。眼睛隨意地掃了掃,而後朝南邊的水吧走去。

    能出現在這裡的,手裡多少都有幾個錢。所以說來來往往的人,無一不是滿身奢品。然而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爭珂的衣裝又要更為出挑些。

    飲酒的獨身女人,生得如此漂亮,晚上又戴著一款頗有年代的百達翡麗,頸上的chaumet項鏈更是不容人小視。自然地,漸漸爭珂的周圍有了人來搭訕。

    凌天策這邊結束就回去找爭珂,然而房間裡沒有,電話也沒有接,老闆也不曾見到,甚至也不在楚洛燚那裡。

    凌天策有些慌神,然而終是強令自己鎮定。再回房間看了看有沒有線索之後,出了房門去餐廳的路上卻正見到爭珂。與一個年輕的男人親暱而來。

    凌天策怔怔地站在那裡,看著向他點了點頭就擦身而過的爭珂,心裡像是被人扔了冰刀子。

    發生了什麼?這是什麼情況?那淡軟的笑意如此熟悉,然而轉瞬間就屬於了他人?凌天策回頭,看著二人走向外面,只覺得心痛如死。

    失魂落魄地回了房,卻在房間裡看到一個不該出現的人。「楚先生?」他怎麼在這裡?他怎麼進來的?

    「貝兒呢?」楚洛燚卻沒有回答他。「找到了麼?」

    凌天策神色黯了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找是找到了,然而,又彷彿再也沒找到-#~妙筆閣?++

    「這是什麼答案?」楚洛燚皺眉,然而觸及凌天策的神色,又有幾分了悟。「看見她和別人一起了?」

    凌天策垂著眼睛,默不作聲。

    「於是這就回來吃悶醋?」楚洛燚很是不可置信。「凌天策,你就這麼大點兒出息?」

    不然呢?他還能怎麼做?質問她?還是把她搶回來?沒準只能換來更糟的結果吧?

    「做不做是一回事,可你起碼要有個態度啊?一個男人如果連這點兒自信都沒有,遲早綠帽子戴到天上去。」

    「貝兒再強硬,到底是個女孩子。你總要有個男人的樣子,適當的霸道一些又不會死。壁咚會不會?強吻強推會不會?還是,你該不會是不想負責吧?」

    凌天策抬眼望了望楚洛燚,很是不確定。楚洛燚,真的是阿珂的親哥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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