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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不算太討厭的岑七緋 文 / 喧沉

    此次來馬爾代夫,說是來參加宓安沉的婚禮,順便旅行。但事實上,陸續前來的人中,能夠不忙得團團轉的,也只有少數的賓客以及爭珂。

    「這麼熱的天,還在外面排練?」爭珂捧著咖啡,微微皺眉。「宓安沉,你是多不愛惜手下的人?」

    「今天的溫度還好。」宓安沉將岑七緋面前的咖啡換成他的果汁。「倒是你,寶貝兒,你是有多愛惜凌天策?」

    從前這種場合也不見她說過什麼,倒是如今,如此憂心忡忡的。

    「我的人,我自然得照應著。」爭珂微微彎唇。「說起來你要是跟了我,我也會對你好的。」

    一旁的岑七緋面色平靜,靜靜地喝著果汁,看著未婚夫和他的朋友們,似是在傾聽。

    「太晚了,你早說啊?」宓安沉笑著,卻並沒回頭看一看身側的岑七緋。「你若早說你想要我,我就不禍害我們家小七七了。」

    「只要你有心,怎麼會晚?」爭珂挑眉。「你要是覺得丟了新娘子不放心,我可以替你照應著。」

    「不勞您大駕,我家妻子,還是我自己來照顧比較好。」宓安沉將麵包塗了黃油放在爭珂面前的盤中。「至於您,我的祖宗,您多照顧照顧我就好。」

    爭珂掃了一眼盤中的麵包,微微低眉。「我覺得,我可能需要減肥。」

    「正是養身體的時候,減個什麼肥?」宓安沉一臉不贊同。她身體還沒好清,就整天這麼折騰。從前在那邊,說是養尊處優,人人捧著敬著畏著。可如果事實真是表面看來那麼光鮮,她又怎麼會落到那樣的境地?

    好不容易能從那邊抽身出來,雖然注定待不久,可總有時間調養一二。這種時候若是還減肥,那這大好的休養機會不又白費了?

    這樣想著,卻不意發現一旁正襟危坐的岑七緋唇角彎了彎,似有幾分笑意。

    「笑什麼?」宓安沉看著她,好奇之餘,心下又有幾分唏噓。自從跟了他之後,她基本上就沒怎麼笑過吧?

    「沒什麼。」岑七緋本想搪塞過去,然而一看到宓安沉認真的神情,終是垂了垂眸,低聲答了。「聽你剛剛說的話,忽而想起了一首歌。」

    「什麼歌?」他剛剛又說了什麼?這突來的腦洞,讓宓安沉摸不著頭腦的同時,也暗自有幾分慶幸。他和她一向少有話題,如今能有什麼談談,倒也不錯。

    「剛剛聽你說『減個什麼肥』,就不免想到了一首歌。好像是叫《何必要減肥》,挺有意思的。」岑七緋的聲音很是細軟恬靜。

    「這名字聽起來,格調不高。」爭珂放下了杯子,抱著手臂,看著岑七緋。她不喜歡這個女人,或者說,是骨子裡的看不起。

    倒不是因為她和宓安沉的結合,也不是因為門第懸殊太大。只是一向不喜歡若如籐蔓的女人,飄來蕩去的,沒有絲毫的根骨。

    「倒也不低俗。」出乎爭珂意料的是,岑七緋沒有生氣沒有迴避也沒有唯唯諾諾。「而格調這種東西,我想,每個人的標準都是不同的。」

    「比如?」爭珂依舊抱著手臂,聲音彷彿比平常更冷。

    「比如我覺得藝術的話,不該以品流定高低。」岑七緋望著爭珂,沒有什麼爭辯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世人對品流的定位,我想與個人的審美是十分相關的。當然,也許這種情況也要分兩種。」

    「有這麼一種人,他們覺得,高和低俗的評斷是要立足與傳統道德的。不違背道德的,甚至於與傳統三綱五常一脈相承的,可以稱作為高。例子有現在對樂的復興等等。那麼粗鄙俚俗的,可能就會被認為低俗,比如說部分充滿肉味的二人轉。」

    看了看爭珂,岑七緋補充了一句:「您知道什麼是二人轉吧?」

    爭珂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岑七緋臉一紅,而後皺了皺眉,想著在沒有電腦沒有手機的情況下,該如何向她解釋。

    「不用解釋,和她解釋她也聽不懂那些東西。」宓安沉握了握七緋的手。「她的中,學得還是差了那麼點兒火候。」而後回頭望向她:「倒是你,怎麼會知道那種東西?」

    「長途客車上總是會放那些。」岑七緋也很無奈。當然,她最無奈的是,這麼粗鄙的東西,她還秒懂了。

    「從前和家人去旅遊的時候?」宓安沉望著她,忽而有了興致。

    聽得「家人」這兩個字,岑七緋的眸色黯了黯。「嗯。」說起來,明日她就要嫁人了,父親母親還身陷牢獄。

    握著她的手,宓安沉不許她有機會難過。「那你當時不是忍得很辛苦?」

    莫名其妙的一句,卻讓岑七緋怔住:「你怎麼知道?」脫口而出之後,才知失言,岑七緋粉臉紅透。

    「我怎麼會不知道?」宓安沉臉上浮起一絲暖笑。雖然你不瞭解我,可這並不代表,我不熟悉你,岑七緋。「我倒是挺好奇,當時是怎麼個尷尬法?」

    不好意思地望了望未婚夫,岑七緋臉紅得愈發厲害。「也就是,你知道的,家人就坐在我身旁。然後電視裡就放了那個。他們的表情都很震驚,自然也有人笑出聲來。」

    「然後,好笑當然還是有幾分好笑的。可是,如果笑出來,不就意味我聽懂了?」岑七緋再次看了看宓安沉。「可是如果繃著臉,又太假。從某個角度來說,也算是聽懂了。於是只好垂著眼睛,裝成想睡然而很吵,所以很不耐煩的樣子。」

    如此乾巴巴的描述,卻讓宓安沉笑意更深。那時候的她,的確比現在要有趣多了啊。

    倒是爭珂一臉嫌棄。宓安沉這是中毒多深?這麼無聊的事情都能掛上那樣的表情。再者?「岑七緋,聽懂了,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麼?」

    總是一臉清純,總是對性諱莫如深,把歡樂當做羞恥,然而又不是不曾從這所謂的羞恥中獲得歡樂。這樣的女人,真是虛偽啊。

    「也不是丟臉,」岑七緋臉上很熱。「只是那時候就知道這個,在我們那個家庭裡,也許是不允許的。至於為什麼說是也許,是因為隱隱這樣覺得,但是不曾真正正面挑釁過,所以也不清楚後果如何。」

    「那時候幾歲?」宓安沉知道爭珂的意思。然而,他選的女人,又怎麼會是爭珂以為的那種人?

    「十歲。」岑七緋無奈又誠懇。

    這次換爭珂一臉意外,所以,居然是這樣麼?再看看她一臉的坦蕩,爭珂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也沒有這麼討厭。

    「第二種呢?」爭珂沒有忘記此前的話題。或者說,此刻她有了想要聽下去的興趣。

    顯然,岑七緋也沒有忘記此前的話。「第二種就恰恰相反了,有些人覺得傳統的舊道德是迂腐的,所以算不得高。連帶著近現代對於英雄的宣傳和推崇,也有了幾分憤青的嫌惡。而某些大膽的表現,則被認為是坦率的,一針見血的,而後被推崇追捧。」

    「比如?」爭珂的聲音已不自覺地柔了許多。

    「比如很多人不喜歡看電視,因為一打開電視全是紅色題材的電視劇。比如很多人喜歡看吐槽類的東西,比如很多人覺得大尺度才最真實,比如說我覺得那首歌還不錯。」

    還真是爭珂唇角已有了笑意。宓安沉的眼光,還不算太差。

    而被岑七緋提到的那首歌,也讓宓安沉有了幾分興味。打開了平板去搜,只粗粗聽了聽,宓安沉就已微笑起來。

    這首歌,還真是符合她自我安慰的性子。

    岑七緋聳了聳肩,也是很不好意思。印證了宓安沉的猜測,她更是補充了一下。「這首歌是有天睡懶覺的時候,聽到電視裡放的。當時我就清醒了。」

    宓安沉眉眼彎彎,瞄了瞄未婚妻不算太纖細的腰。岑七緋,你不是清醒了,而是振奮了吧?

    減減、減減、減的什麼肥

    胸寬膽更壯啊,身大力不虧,男子漢講的是氣派,何必要減肥啊。

    拔山氣概世啊,霹靂顯神威,男子漢要的是豪邁,減的甚麼肥。

    看古今中外的英雄好漢,驚天又動地青史名垂,那個不是肩寬膀闊

    虎背熊腰,吼聲如雷。學什麼娘娘腔,脂粉氣,奶油打扮。要講美,還得數

    帕瓦羅蒂、拳王阿里、武松李逵、關羽和張飛。不信在姑娘面前站一站,

    你看她究竟喜歡誰,喜歡誰。

    橫推八匹馬呀,倒拽九牛回。男子漢講的是雄偉,何必要減肥呀。

    橫推八匹馬呀,倒拽九牛回,男子漢講的是雄偉,減的什麼肥。

    胸寬膽更壯,身大力不虧。男子漢講的是氣派,何必要減肥啊。

    拔山氣概世,霹靂顯神威,男子漢要的是豪邁,減的甚麼肥!

    一首歌放完,別的人還好,宓安沉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岑七緋,所以說,在你心裡,你對你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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