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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漸漸地不再記得,難忘是什麼 文 / 喧沉

    爭珂轉過身來,望著凌天策,目光裡頭次有了惶惑。到底,他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呢?

    如果知道,那他未免也裝得太透徹了。可如果不知,又怎麼解釋這一連串的事情?難道說,真的只是巧合?

    爭珂在這邊胡思亂想,那邊凌天策已經看得呆住。

    「阿珂,你,你是混血兒麼?」也是此前沒有真正與她對視,以至於現在他才發現,這一雙好看的眼睛,又哪裡是戴了美瞳的樣子。

    「嗯。」爭珂應的含混,轉過身去。

    凌天策揉著她的發,輕柔而細緻:「那,你家在哪裡呢?」明明是這樣尋常的問題,他卻莫名覺得她不會回答。

    果然,一陣靜默。

    家。她的家。爭珂唇角微揚,聲音卻低了下來。「我也不知道哪裡才是我的家。如果,生活得最長的地方,可以勉強算作是家的話,那麼,我的家是在大陸的另一邊吧。」

    「香港還是澳門?」她的音調裡沒有台灣腔,所以倒不大像是台灣人。倒是這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很可能是香港或者澳門那邊的。

    然而,爭珂微皺了眉,卻還是耐著性子答了。「不,我並非中國人。」

    「台灣人?」凌天策愕然,而後心裡驀地嫌惡起來。

    「」爭珂很是無語。「台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領土,我很清楚。我是說,亞歐大陸的另一邊,英國。」

    而後很是不解地望向他:「你都看出我是混血,為什麼還會往國內猜?」

    一句話問得凌天策更加不好意思起來。「我們老闆,一向不喜歡與外籍的女孩子交往。」所以,既然爭珂是他的女伴,加上又有這樣的名字和那方古韻悠然的香牌,他便沒有往外籍去想。

    爭珂更是無語。她倒是什麼時候和宓安沉交往了?只是這樣一來,原本的懷疑,又消下去了幾分。

    「所以,你的確叫爭珂?」凌天策沖洗著她的頭髮。

    暖暖的水流從她發間流過,是說不盡的熨帖。「當然不,這是我哥哥給我的名字罷了。」

    聽著她莫名黯然的聲音,凌天策沒有再追問什麼。很顯然,現下,他已經觸動了某些禁忌。

    然而待到靜默地洗完了頭髮,他才知道,到底什麼叫做尷尬。

    「洗浴包裡有說明書,什麼東西怎麼用,你照著來就好。」爭珂懶得和他墨跡。現在這種情形雖然不方便,但她並沒有一切從簡的打算。

    於是。

    爭珂伏在池邊,如一條潔白的美人魚。凌天策跪在水中,小心地擦著她的背。明明是最易讓人把持不住的場景,他此刻卻心無雜念。

    只是,擦澡的蒟蒻觸到爭珂背上那幾道疤時,他的手不可避免地停了下來。

    「疼麼?」心裡已經驚痛得說不出話來。疤痕已經很淡了,所以方才洗頭時他都沒有發現。可是這樣橫貫整個背部的疤?到底發生了什麼?

    爭珂身子一僵,而後又迅速地放鬆下來。「忘了。」

    再刻骨銘心的疼,那個人,終究也已付出了代價,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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