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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逐日狂拳 文 / 李笑天

    一朝血洗滅門,八載江湖隱身。

    本為弄文書生,卻成無名武人。

    雙女如夢而至,誰道情緣難盡。

    長空悠悠無涯,風雲滾滾際會。

    ……

    這是離開南宮世家的第十天,李笑天一行六人正騎馬慢行在南陽的官道上。原本計劃是五人去江陵,但伊剛卻硬是纏著要和李笑天等人同去。雖然眾人不想帶著這個憨渾的莽漢,但最瞭解伊剛的李笑天卻幫著他向南宮端平請求。

    他知道伊剛在這三年裡,在南宮靖與南宮端平父子二人的悉心調教之下,伊剛的武功已然大進。一根重愈五十斤的寒鐵棒被他耍得純熟無比。雖然他看上去憨渾非常,學起武來卻是一點不慢。在兩大高手的調教下,武功已然得到驚人的提高。以李笑天的想法,讓初學有成的伊剛到江湖上歷練一下也好!

    這條官道雖然不窄,足有三丈多寬,但李笑天一行卻有六人。六匹馬並行在官道上,直將官道堵住。兩匹馬之間的距離僅能行人。不過,這時已是四月中旬,正午的陽光還是能將路上的行人曬出些許熱汗。此外,這條官道相對荒僻,因而行人很少。有時,一個時辰也遇不到一個路人。

    頂著頭頂的日光,李笑天的額上隱隱出現汗珠。為了顧及李笑天的身體,眾人一路上都沒有快馬疾行。

    這時,看到李笑天面色微紅,輕喘粗氣,一旁的南宮心菲柔聲道:「哥,你若覺得不舒服,咱們可以停下來歇息一陣!」

    李笑天向路旁的樹木掃了兩眼,點頭道:「前面半里處那棵樹,高大粗壯,枝繁葉茂,咱們就在那兒歇會吧。」

    南宮明安在最左邊,他也向那棵大樹看了一眼,道:「這是正午時分,天還挺熱的。咱們正好在大樹下歇腳,吃些食物後再向前趕路。前面有個小鎮,咱們晚上就在那兒過夜。」

    半里路一晃即至,正當眾人欲下馬之時,突聽一陣清脆的鈴聲從前面傳來。眾人一聞鈴聲,渾身感到一陣舒服。悶熱感急遽消退,頭腦清醒異常。隨即,眾人都陷入納悶、不解之中。

    前面的半里遠處,是一處山腳,沿著山腳,官道向右邊彎去。由於山腳的遮擋,李笑天等人看不到山腳那邊官道上的情形。

    清脆的鈴聲愈來愈近,不過片刻,已經近在山腳之處。眾人不由一怔,暗道,好快的馬!眾人隨即陸續下馬,牽馬至路旁。

    而南宮智一怔之後,心神突然一動,他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心情頓時激動起來。不禁道:「三叔,這鈴聲清脆之極。極像一年來,始在江湖上流傳的『清神鈴』!」

    南宮明安略感驚訝,道:「就是一年來,江湖上不知其名的神秘美貌女子?」

    南宮明安說完,轉目向其餘人掃了一眼。這一看,他就發覺各人的怪異之處。李笑天與伊剛神態依然,但南宮品與南宮智二人卻是雙目緊盯前方,神情激動。尤其是南宮智,大有立即騎馬前奔之勢。而南宮心菲則是一臉複雜的神色。

    在看到眾人各異的神色之際,南宮明安也發覺路上還有兩人未下馬,不禁低聲喝道:「前面有人來了,笑天,伊剛,你們二人快下馬。牽到樹下,給來人讓開道路。」

    完,迅速拴好馬韁後,就欲過去拉立、伊的坐騎,而於此同時,就見前面山腳處閃過三人騎馬而來。那馬速之快,直愈閃電,端得快速驚人。

    南宮品兄妹與南宮智三人都已聽到南宮明安的低喝聲,迅即拴好馬韁。而李笑天卻不敢直躍馬下,他體內受損經脈的傷勢雖然三年來未曾惡化,且有緩慢癒合的傾向,但仍是不能做上下的劇烈動作。也因此,他只好緩慢得踏蹬而下。伊剛則是反應最慢,雖然也聽清了南宮明安的話,但仍是瞪著大眼,看著前面。

    等眾人還沒把馬匹全都拴到樹上之時,來人中間的那個少女,騎著一匹神駿異常的紅馬風馳電掣般奔來。

    誰也想不到一個女子會騎這麼快的馬,馬行過速,一人一馬竟然讓人看起來朦朦朧朧。紅衣紅馬,如一道紅色閃電,直奔過來。其後的二人也不慢,只差半個馬頭在後跟著。

    而此時擋在路上的李笑天與伊剛方下得馬來,正欲牽馬讓到路邊。由於那少女的坐騎行速太快,眨眼間已到二人身前不足一丈之處,想躲已然不及,眼看著就要撞上他們。

    南宮明安一看,大吃一驚,急聲叫道:「前面三位,快拉住馬韁。快!不要傷人!」

    他於說話的同時,已經躍身而起,瞬間縱到李笑天的身前,雙臂一伸,欲把來人坐騎阻住。

    那騎馬的三人見路上之人竟然沒有閃開,也是一愣,隨即聽到一人大叫之後,那人就極快地擋在前面。來人不由齊然拉住馬韁。

    嘶……」

    三匹馬竟然在南宮明安身前三尺處被生生拉住,沒等李笑天一方之人驚魂落定,就聽到那少女的嬌喝聲:「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阻礙本公……本姑娘!快快報上名來!」

    完,手中的馬鞭一抖,「啪」得一聲,地上赫然出現一道深痕。

    這時,眾人已經看清前面三人的相貌。這一看之下,頓讓李笑天一方人吃驚不已,一時再也不願移開自己的眼睛。

    那少女年約十七八歲,雖然一臉怒氣,但絲毫掩飾不住那絕美的容貌。外露的肌膚晶瑩欲滴,毫無瑕疵,雙目靈動非常,整張臉精緻的驚人,讓人一看之下,根本不願再移開半分。

    淡紅勁裝,星斑佩劍,銀白馬鞭,神駿紅馬,這一切的結合,端得不可方物。給人的感覺是這少女只能用八個字來形容:出塵脫俗,清麗驚人!

    李笑天看呆了,南宮智與南宮品二人的眼睛更是一瞬不移。南宮心菲也是目不轉睛地打量著眼前姿色比她幾乎毫不遜色的女子。而身前的南宮明安雖然年已四旬,見多識廣,但也為這少女的容貌所驚住。

    李笑天這方人唯有伊剛仍傻愣愣地看著前面少女身旁的二人,對於中間少女的驚人容貌,他竟然只是稍微掃了一下,然後就不再顧。他在另外兩人身上停留也不過片刻,之後,就把目光全然放在來人的駿馬上。

    這種視美女於無物的本領,真讓人不得不佩服。果然,事後,某天,當李笑天問起伊剛,為何他沒有為紅衣少女的容貌所震驚,伊剛的回答出人意料,他說因為他看到更吸引人的東西,那就是那少女三人所騎的駿馬。那三匹駿馬高大雄壯,比人好看多了,所以他才沒看那幾人幾眼。

    這種回答,直讓李笑天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美女沒有馬好看,沒有馬吸引人,這是哪門子怪論!

    須臾,見那少女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李笑天等人才把目光轉移到紅衣少女身旁之人的身上。

    她左側之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姑娘,容貌也算得上中上之姿,年齡雖已不小,但看其裝束,卻是個丫環身份。

    紅衣少女的右側卻是個年約四十五六的漢子。這人身材並不高大,裝束普通,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有些高深莫測。南宮明安已經與這人對上了目光。

    片刻後,南宮明安愣了一下,隨即忽然想到此人的身份,不由驚叫出聲:「你是魔教的三尊者『狂拳』季達?」

    對面的男子聞言一怔,而後眼中出現一抹殺機。大聲笑道:「不錯,正是本座!哼,本座隨公主出行不足一月,竟然有人認出本座。那可是你自己找的,可別怪本座心狠手辣!」

    語聲突停,臉色頓現驚容你是南宮世家的南宮明安?」

    南宮明安按下心中的震驚,一陣朗笑道:「哈哈,『狂拳』季達,難得你還認識在下。四年前,第五屆江湖大會上,你我對搏三十招,在下僥倖贏得一招半式,如今還歷歷在目。四年不見,你的脾氣還沒變,動輒口出狂言。呦!竟然蓄了短鬚,難怪在下沒有立刻認出你來……」

    「狂拳」季達倏然大怒,暴喝道:「住口!那日若非柳宗主突然傳音要本座即刻下場,而造成本座一時疏忽,為你所乘,本座就根本不會敗在你的手下!嘿嘿,今日正好恰逢其時,咱們再一戰如何?」

    這時,那紅衣絕美少女突然驚咦一聲,道:「季叔叔,且慢動手。你看這二人是不是教眾傳上來的畫像中人?」

    「狂拳」季達順著紅衣少女的手指落處看去,將南宮品兄妹深深看了一眼後,微微驚訝道:「公主的眼光真好,這綠衣姑娘定是『古道茶棚』前鬥敗『雲山雙怪』老大仇武的南宮心菲,而這位錦服少年,當是南宮世家的少主南宮品!」

    「狂拳」說完之後,真氣上運,又把目光落到南宮明安身上。()後者雙目一凝,毫不示弱,道:「不錯,他們二人正是我大哥的子女!不過,我倒是有些不解,不知你們是如何知曉他們的?」

    「狂拳」季達哈哈一笑,道:「南宮心菲擊敗仇武之事雖然幾未被人知曉,但我聖教消息靈通,天下何事可以瞞過本教!」

    話鋒一轉,繼續道:「『心夢心法』看來的確有些看頭,小丫頭年紀輕輕竟能達至『心夢迴波』之境。你們南宮世家能出此女,也算值得自豪之事!但是,今日咱們既然再見,本座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本座早想再次領教貴府武學,以慰上次之失!不過,如若南宮兄怕了,本座也不會勉強!嘿嘿,過不了多久,世人自會知道堂堂南宮世家的三號人物敗在本座手下!」

    紅衣少女突然一陣嬌笑,嬌軀一扭,飛落馬下。而後手中馬鞭插在腰間,雙手一陣輕拍,嘻嘻笑道:「好啊,好啊,季叔叔真好!卿兒又能見到季叔叔發威了!」

    南宮智一見紅衣少女已無嬌怒之態,反是一副嬌憨可愛之狀,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心癢難耐。真想跑過去,與她說上幾句,親近一下。可是瞬間又想到這紅衣少女應該也是來自魔教,「狂拳」季達稱她為公主,已可說明。

    念及這些,心中不禁生出一陣鬱悶、沮喪,暗歎,為何如此人間罕見的女子竟然出身魔教呢?不過,心中隨即一動,想到了他父親南宮維正的大計,沮喪之情瞬時輕了很多。心道,等他父子大計得成之後,此女還不是他囊中之物!

    此時,紅衣少女身旁的丫環像是迎合少女,也拍手道:「好呀,小婢和公主都為季尊者助威!」

    南宮品聞聽「狂拳」之言,心中早已氣怒,冷然道:「若在魔教之內,季尊者之言或許可以無忌,但在江湖上,輕視我們,就等於不把南宮世家放在眼裡!在下不知閣下拳頭狂在哪裡,因此也想領教一下!」

    南宮明安見「狂拳」季達臉色一變,欲要發怒,忙出聲道:「既然季尊者心生不服,在下接著就是。後輩之言,季尊者何必當真?」

    「狂拳」季達將韁繩教給丫環秀兒,然後向南宮明安道:「四年不見,南宮兄武功修為當應增長不少,請先出手!」

    南宮明安輕搖頭道:「此地狹窄,咱們到路旁草地上較量一番如何?在下情願將主動讓於季兄!」

    「狂拳」季達粗獷的臉上一片怒色,也不答話,轉身向路旁的草地上縱去。南宮明安幾乎同時起步,而剩下之人都迅速地將馬繫在路旁樹上,然後奔向草地!

    ※※※南宮明安與「狂拳」季達已呈面對之勢。二人都是赤手空拳,站姿也都一樣,惟有二人的方位不同。前者背日,後者向日。

    二人都是粗豪類型,稜角分明的臉上筋絡清晰可見。二人的雙目已緊緊粘在一起,互不示弱,臉上都是寫滿自信。

    二人保持站姿不動足有半刻工夫,圍觀之人都開始感受到場上緊張的氣息。在李笑天等人的眼裡,南宮明安和季達二人雖然還未真正動手,但他們那愈加挺立的身軀與即將調整到最佳狀態的內息,卻將他們的氣勢一絲絲地散發出來。場上二人的戰意不斷提升。

    在江湖上,二人的武功修為已屬於一流以上的級數。以他們的修為已不必再像普通高手一樣,見面就動起刀槍。他們這樣級數的高手,動手全憑整體實力在瞬間的暴發,比的是精、氣、神的融合程度與厚實層次。

    又過了半刻工夫,場中的南宮、季二人還未動手,李笑天等人已經漸感不耐。不過,場中二人周圍的空氣卻開始向四周擠壓,李笑天等人明顯能感受場中的氣勢逐漸強大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他們感到萬分驚駭,須臾之後,強大的氣勢已然讓他們感到非常氣悶,直迫得他們向後退卻五丈距離。這種氣勢不是殺氣,而是二人戰意不斷攀升中,在體內真氣的運轉之際神被催發後對外界的影響。

    南宮明安與「狂拳」季達之間的青草已經遭受滅頂之災,幾乎都被壓碎在地上。地上的碎土也彷彿被數股力量所操縱,和青草一起,從地上不斷飛起,向四周拋去。

    一會工夫,場中二人的身遭分別堆起一圈碎土、草莖、碎葉,而二人的表情都是非常凝重,渾身的肌肉緊繃,衣襟無風顫動。長髮也與衣襟一樣,做著同樣的律動。

    這還是李笑天第一次看到如此高手的決鬥,儘管他與趙世成搏鬥之時,也曾出現威力不凡的情形,但與這時的場面相比,仍是遜色很多。

    李笑天這方五人與紅衣少女那方二人,都是神情緊張地盯著場上二人。不過,後者一方,畢竟是兩個姑娘。可能是之前根本未見過這種場面,二人都在瑟縮、哆嗦。

    李笑天離她們也不過三丈距離,看到她們一副緊張之狀,心下不忍,不禁向兩女說道:「嗨,兩位姑娘,如果你們覺得不舒服,可以過來和我們在一起。你們所處的是下風頭,受到的影響比這邊大。」

    話間,李笑天突然注意到一片很大的碎土雜草被場中二人形成的氣旋拋向紅衣少女,心下一驚,急忙高聲道:「快過來,卿兒姑娘,那邊危險!」

    紅衣少女主僕二人見一個陌生少年男子向她們表示關心,不由一愕。不過,那大片碎土雜草已近身前。她們也沒有時間再去思考,身子不自覺地向李笑天這邊靠過來。

    一個起身,二人躲過那片土草後,已經縱到李笑天五人的身側不遠處。看來,她們也不敢太靠近,畢竟李笑天等人是正道之人,而她們卻是出身魔教。誰知李笑天等人是不是在故意示好,以趁「狂拳」季達正在拚鬥之時,先將她們二人擒住。

    李笑天看二女猶豫的樣子,輕輕一笑,柔聲道:「卿兒、秀兒,兩位姑娘,你們放心,我們別無他意!」

    紅衣姑娘見李笑天一副和善態度,口氣柔和,心下的疑慮已經去了不少,正欲應允,身旁的丫環秀兒突然雙手叉腰,杏目圓睜,斥道:「公主,別過去,小婢看這人分明不安好心。剛見一面,就叫公主的小名。這可是只有宗主才能叫的!」

    右手突然向前指向李笑天不准你叫公主卿兒!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們公主乃千金之軀,你也配叫!」

    紅衣少女一聽秀兒所言,頓時一驚,瞬間想到面前的少年男子竟連續叫了她兩次小名。被陌生人把小名叫得如此親熱,實讓她立時感覺有點異樣。

    剛欲向李笑天責問幾句,眼角餘光突然看到南宮智正用一雙火熱的目光看著她。目光的範圍竟然把她的全身上下都覆蓋了。

    她不由怒氣大生,南宮智的神情如此無所忌憚,這怎能不讓紅衣少女生氣。一個男人用如此目光看一個陌生女子,這顯然是不懷好意之舉。

    既然南宮智在李笑天身旁,那不是說明李笑天也是不會好意嗎?物以類聚,真是一丘之貉!她想到這兒,認為已經可以確定李笑天叫她主僕二人過來定是有所企圖。

    於是,她迅速拿出腰間的玉白色馬鞭,一抖鞭柄,正欲抽向面前的李笑天,突聽場上決鬥的二人都是大喝一聲。

    在紅衣少女轉過身來之時,就見場上二人齊齊向前衝去。二人的速度都是非常之快,眾人要看得清楚,也必須睜大眼睛。

    場中二人用的都是拳頭,速度都快愈奔馬,眨眼間二人之間的距離已不足六尺。而此時,二人之間的勁氣已經接觸,二人身形的前進速度陡然緩慢許多,隨後,就見二人各自揮拳擊出。

    「『逐日狂拳』之『光照星野』!」

    「『心夢心法』之『心夢伊始』!」

    「彭!」

    南宮明安與「狂拳」季達二人的拳頭沒有擊實,撞擊的只是他們強大無匹的氣勁。一拳之後,二人都各自向後退卻一步。

    南宮、季二人的出拳速度太快,李笑天與南宮品等人根本未看清楚。不過,就算他們只看到殘影,也使他們大開了眼界。

    場上二人之間已經寸草俱無,地面業已遍佈裂痕。可見二人方纔的攻勢,威力之大!

    而後,經過更長一些時間的蓄勢,二人又各自擊出一掌,依然不分勝負。二人的臉上已見汗珠。

    這情形看在李笑天等人的眼裡,又是一陣驚愕。才兩拳,二人就已拼耗掉這麼多的功力,這根本不是普通高手決鬥所能比擬的。

    二人的四周方圓五丈之內,除了各人腳下附近還有不少碎土草末未被掃盡外,其餘地方都剝落一層泥土,碎草更被遠遠拋離開去。

    二人腳旁之所以還有碎土斷草留下,實是二人勁氣籠罩之故。他們發出勁力之際,同時也將身旁的碎土斷草控制在身下。

    這一次二人整整對峙足有有兩刻工夫,二人的目光都是銳利驚人,直欲將對方一箭刺穿!頭髮幾乎根根豎起,身軀挺拔,宛若兩個憤怒的戰神,急待最後一擊。

    場外的七人像經歷一種時間的煎熬一樣,他們既期待著場上二人更具威力的一擊,又各自擔心己方之人在拼戰中受傷。

    至於原先懷疑李笑天一方不懷好意的紅衣姑娘,也早已被場上的氣氛所壓抑,腦中只剩下為「狂拳」季達的擔心。

    此時,日頭略微偏西,正是未中時分(即指未時正好過半),這個時刻正是一天中太陽最毒天氣最熱的時分。

    「狂拳」季達用眼角的餘光向空中掃了一下後,心中突然一喜,他一直期盼的時刻終於到來。天上遮擋陽光的雲層剛剛飄去,露出熾白的日光。

    「狂拳」季達突然大喝一聲:「看我『燦日迎空』!」

    季達原來垂著的雙拳忽然高舉,拳頭的方向正對著日光,然後就見他雙臂閃電般一陣抖動,雙拳緩慢放下,到達水平位置後,又緩緩向前推進。拳在前,身在後。

    李笑天等人對「狂拳」季達的拳術感到奇怪。他們想不到,這第三拳出拳的速度竟然緩慢如斯,也看不好出絲毫厲害之處。

    然而處在季達正面的南宮明安卻如臨大敵,一臉凝重之色。不僅如此,雙目中還帶有些許的駭然迷茫之色。

    在他的眼裡,「狂拳」季達的拳頭在緩慢推進時,卻讓他產生一種極端怪異的錯覺。他竟然感覺到「狂拳」的拳頭慢慢變大。每靠近一步,就彷彿增大一倍。而且整個拳頭也彷彿逐漸變化,彷彿由實體逐漸變成一團透明的亮光。

    以南宮明安的修為,他當然知道對方已經調動了所有能調動的因素,包括天上的日光在內,將全身的勁力都集中到雙拳上。他的錯覺純粹是「狂拳」季達的氣勢所營造的結果,不過,修為高深的南宮明安,竟然能在此種境地中產生錯覺,這至少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的心神已經不覺中被對方控制了大部分。

    南宮明安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頭腦迅即清醒無比,而後加快運轉「心夢心法」,以保持身體各部位隨時都被他的意念控制。

    他心下暗驚不已,「狂拳」季達的身手分明比四年前提高很多。剛才他產生的錯覺完全是對方通過出拳的姿勢與速度,調動一切足以影響人的氣機,以一種怪異的律動影響了他的神智。

    若不是他這些年加緊練功,並且學會了南宮靖三年前閉關所悟的一種震神心法,他還不敢說能這麼快就從剛才的錯覺中「清醒」過來。

    此刻,南宮明安雖然為對方的拳術所震驚,但他的心神已經全然內守起來,在他的眼中,「狂拳」季達的拳頭已然暴露本來面目。以拳頭為中心,三尺範圍的拳風,狂然襲來。

    南宮明安的拚鬥經驗何其豐富,即使他預料不到這一拳的威力到底驚人到何種程度,他依然能死守心神,然後迅速作為反擊。而且是主動出擊!

    南宮明安已經開始調整體內真氣的運行,在李笑天等人看來,隨著「狂拳」季達的靠近,南宮明安身旁的泥土斷草突然跳躍起來,然後有規律地不斷環繞運行。片刻後,在南宮明安的身前形成一個碎土斷草組成的混沌圓球。

    一聲斷喝出自南宮明安的口中:「心夢迂翔!」

    這一式,南宮品在小廟前與「苗疆四君」中的二君撕拼時也用過,但威力顯然不及此時。因為一看南宮明安的氣勢即知!

    身前的圓球直向「狂拳」季達的雙拳迎去。後者的拳頭突然變化,加快,狂暴的勁氣肆意而來,威力驚人。

    又是一聲驚天轟響,場邊眾人但覺一股漫天的沛然莫阻的勁氣襲來,而後齊被向後急推出去,踉踉蹌蹌止住身形時,頭腦都是一陣轟鳴、眩暈。

    正當眾人被驚駭籠罩全身之際,渾噩之中又突聽兩聲悶哼。

    眾人望去,南宮明安與「狂拳」季達二人正各自向後急速彈回,身形不穩,跌跌撞撞,一步、二步……十步,整整十步二人才止住步子。隨即二人齊然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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