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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4婢女 文 / 青木源

    她朝著昭座的腰瞟去,可惜他的腰被几案擋去了看不到。楚人好細腰,不僅美女腰細,就連士人都流行細腰風。

    楚靈王好細腰,朝中多菜色。其實楚靈王好的乃是男人腰,女人腰細或許容易,但是男人腰細也只能靠頓頓野菜外加絲絛束腰了。於是一個個大老爺們扶牆而起外加一臉菜色。昭娖不知自己這個高大威猛的阿父是否也擁有著讓人眼紅的細腰。

    她瞪大了一雙眼,烏黑的眼珠溜溜的。

    昭座自然也不會知道的想法,他向昭娖的位置一揮手。就有奚隸捧了酒樽跪在她案前。

    「哎?」她有些弄不明白昭座的意思。

    「想知阿父所飲之物,阿娖自己喝口就知道了。」撫一把美髯,昭座笑道。坐在一旁的鄭氏倒是臉露不快。

    「孩子那麼小,夫君這是作甚。」鄭氏在一旁道。

    「我們楚人沒有不能飲酒之人,阿娖好奇便讓她試試。」說完,昭座看著還呆跪坐在那裡的昭娖,「阿娖,這是蘭陵所產美酒,還不嘗嘗?」

    這邊偽兒童低頭瞅了瞅自己兩隻肉肉的小爪子,差點當場淚奔,「阿娖拿不起來。」

    昭座哈哈大笑,讓昭娖的乳母替她接過酒樽,將酒尊中的酒倒些到漆耳杯裡。魚用箸沾了青銅酒樽中的酒液,想往她嘴邊送。

    「那點太少,要喝就喝一口,莫要淺嘗。」昭座看見乳母的動作,出言道。

    讓一個五歲的女孩子喝酒,這裡面是不是哪裡不科學?昭娖看著已經被移到自己跟前的漆耳杯想道。不過對於古酒的好奇立刻把疑惑給打了下去。

    猶如小貓喝水,她捧起耳杯,清涼的酒液入口。淡淡的辛辣立刻就在口腔裡瀰漫開來,這個時代的酒液濃度不高。她前世只喝過葡萄酒之類,而且是能不碰酒就不碰。到了這個時代後更是沒什麼機會碰酒。她身體也的確是五歲稚齡。一時間倒是有些受不了。

    她立刻放開手中的漆耳杯,捂著胸口咳咳咳的咳嗽。舌頭上的辣味感覺一直要延伸到胃裡去。

    「如何?阿娖。」咳的淚眼朦朧,聽得東面來這麼一句。

    「味辛。」等到好些了她才回答。

    「阿娖日後喝慣了就好了。」昭座看著滿臉通紅的女兒道。辛味的東西對於楚人來說並不算什麼,他們在日常的飲食中也喜歡吃味辣的食物,酒也是不可缺少之物。

    「阿父,孩兒也要飲酒!」見到妹妹喝酒昭成也不甘落後嚷了起來。

    六歲小屁孩還要喝酒。偽兒童在心裡翻個白眼。

    已經緩過來的昭娖端端正正跪坐在那裡和昭成做鮮明對照組。

    昭成倒也真的得了酒,不過因為喝的有些急咳嗽的眼淚直飛,倒是比她當時難看些。

    晚間是沒啥夜生活的,吃過東西就被乳母帶著一大群侍女簇擁著回房間了。青銅武士燭奴一雙青銅手臂上拖著燭火,將室內照得透亮。

    昭娖回到自己房間,肚子吃飽了。又因為白天已經睡過了這時候並不渴睡,於是她又憂心自己將來問題了。

    跪坐實在是讓腿受累,她乾脆把兩腿伸直踞坐。在一旁的魚看了嚇得不得了趕緊過來勸「少君這是作甚,這樣實在是無禮啊。」女孩子伸開兩條腿踞坐像什麼樣子?啊呀呀呀!連袍裡面的下裳都露出來了!

    不像樣子,實在是太不像樣子了!

    先不說一個女孩子踞坐實在是無教養的表現,踞坐乃是對對方藐視的表現。莊子之妻因為這踞坐被休棄。

    哪個貴女會是這幅模樣!

    「魚,我只是腿麻……」見著面前女子一口吳儂軟語說的著急的不了,昭娖滿臉黑線之餘,趕緊出言解釋。

    「少君,這樣可是太為無禮了。慎獨,要慎獨啊。」這滿屋子的除了昭娖一個貴女外,有的只是侍女。侍女地位比奚奴也好不了,對著她們踞坐問題並不是很大。怕就怕在小小孩子養成習慣了,以後若是大了還是這樣那就是麻煩。

    昭娖明白自己現在的坐姿在這個時代的確很難看,只能把兩條腿給收了回去。魚這麼說也是為了她好,她總不能好歹不分。

    見著自家少君聽勸,魚張羅著洗漱的事情。()

    由得昭娖坐在那裡胡思亂想,她的手放置在膝蓋上想著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她那點子歷史知識完全靠不上。不過她從魚那裡知道現在秦王叫嬴政!原本心裡存著的僥倖一下子灰飛煙滅,腦袋上似乎被澆了一盆冰水。

    她心裡像是有好幾隻貓抓撓似的,青銅燭奴上的燭火被偶然開啟的門透入的風吹的抖動幾下。

    赤色的牆壁上鑲著一塊陰刻雲雷紋的玉璧,玉璧是上好材質的綠玉。被燭火照的格外黯淡。

    昭娖跪坐在塌上,抿緊了唇。

    嬴政會怎麼對待這些六國貴族?殺了或許更有可能性。就算真的是把六國貴女往阿房宮裡送,她也不覺得嬴政有那麼重口連幼女都不放過。

    上齒咬住下唇,她雙手收進。難道她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侍女手捧錦帕銅盤等物魚貫而入。

    魚行至她身邊,輕聲細語道「少君,洗漱吧。」

    昭娖點點頭,站起身來

    洗漱過後褪去衣袍,昭娖只著中衣下裳躺在榻上。她眨巴著眼睛「魚,我睡不著。」女子跪坐在榻邊,將錦被的邊角壓了壓。

    「魚,謳歌吧。」她眼睛晶晶亮充滿希翼的望著自己的乳母。

    魚是吳人,吳儂軟語最是好聽。唱起歌來也是軟的很。

    「諾,」吳地女子性子柔順,魚低低應下,用吳地獨有的柔軟音調唱了起來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

    南有嘉魚,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衎。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

    翩翩者鵻,烝然來思,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思。」

    歌聲很低只能室內的人能聽見,這是詩經小雅裡的。說是主人和客人的融洽關係。昭娖被吳調迷住之餘,又對自己還沒見識過楚國的宴會而有些遺憾。

    年紀太小家里長輩不允許她出席,而且有些宴會實在不是貴女適合去的。

    貴族府邸裡的宴會,讓女伎一展舞姿歌喉之餘,還會有家養的倡女陪著客人嬉鬧。男女交坐笑聲連連。場面的確是有幾分不堪入目的。

    這種兒童不宜的場合昭娖哪怕日後嫁人了恐怕都不能去,別說現在的蘿莉時期。

    魚的調子緩緩的柔柔的,聽得她眼睛都瞇了起來。待到幾遍歌聲過後昭娖的一雙眼皮終於黏在一塊了。

    貴女的生活一日復一日翻不出新意來。無非是每日裡學禮學字。然後吃飽喝足滾回去睡覺,還有到生母面前賣萌。昭娖的外表長得相當不錯,皮膚細嫩雪白五官已經看出精緻的影子來了。

    這樣倒是頗得母親的喜歡,鄭氏也很喜歡給自己女兒餵食。她手裡拿著一個已經剝好了的橘子,一瓣瓣的餵給女兒。

    昭娖老老實實跪坐在鄭氏身前,張開嘴來一瓣就吞掉一瓣。乖巧的稍微有些過分。

    「換新的來。」喂掉一個橘子,鄭氏指指案上的一個青銅盤。旁邊立刻有奚奴將那盤捧了下去,有女奴手碰裝有果品的青銅盤走了進來。

    這時候正好昭成從外面進來,他年齡小,作弄別人的心思強,看見那個手捧果品的女奴低眉順眼的模樣便心生了調皮的心思。他徑直走過去撞在她身上。女奴一時吃驚沒來得及躲避開,手中的青銅盤便掉落在地,果子滾了一地。

    那女奴來不及為自己身上撞痛的地方叫痛,趕緊跪在地上衝著昭成連連叩首。

    裡面的鄭氏聽見響動,便問道「怎麼了?」說著還替昭娖擦擦嘴角。

    立刻就有人回話「是個不長眼的奴婢衝撞了少主。把手中果物灑了。」

    鄭氏眉一挑,視線只是放在昭娖臉上,語氣愈發冷淡「既然不長眼,那麼拖出去處置了。」

    「諾。」

    面前人一揖,立刻就退了出去。

    昭娖聽見鄭氏那輕描淡寫的「拖出去處置了」,立刻抬起頭來看鄭氏。鄭氏臉上依舊淺淺的笑著。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女君饒命,女君饒命吶——」外面立刻響起了拉扯的聲響還有年輕女子奮力大呼的嗓音。

    「女君——唔唔!」大呼聲音戛然而止只有口被堵住後發出的嗚咽聲。再然後便是一片寂靜。

    那邊的昭成,看著女奴在自己的面前被塞口堵住。只是別過了眼。

    對著管事的連連告罪,他也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

    室內的侍女們沉默著低垂著頭。不敢多發出一絲的聲音。

    鄭氏眉頭稍稍皺起,「竟然讓賤婢叫出聲來。」

    昭娖呆呆的望著鄭氏那張美麗的面孔還沒反應過來,她當然知道在貴族的眼裡這些奚奴和牛馬羊差不多少。什麼時候心情不好拖出去打殺了也是常事。但是像今天這般看著鄭氏輕描淡寫的讓人把那婢女處置了的,還是頭一回。

    心中不知道是懼怕還是怎麼的,她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昭成這會已經走了進來,他雙手和在一起,大拇指向外翹起,拜下「阿成拜見阿母。」

    臉上倒是不見半點看見人從自己面前拖走的驚愕。

    「阿成起身。」鄭氏端坐在案後道。

    或許是男生女相昭成的眉眼和昭娖極為相似,若是換上女孩兒的衣服,乍看之下倒也難分辨。

    六歲的男孩子做出一副大人的樣子,換做平常昭娖會好好的笑他一番,然後抄手在一旁看正太發怒的臉。

    現在她沒了那個興致,而且精神也懨懨的。鄭氏瞧見她那副樣子立刻讓人帶了她下去休息。

    當晚夜裡她便起了低燒。昏睡中夢裡女奴那討饒的尖叫和秦人猛刺來的長戟交換出現。尖利的嗓音讓她頭疼,長戟刺來的寒光讓她欲躲不得。

    低燒持續了一晚上,然後她很榮幸的……被巫人燒了烏龜殼。

    楚國巫蠱之風盛行,大小事宜幾乎都要交給貞人占卜一番。生病之類更不用說了。

    「已經向二天子大司命等神禱祝過,少君此次定能恢復。」那些巫人這麼回答道。幸虧也只是燒烏龜殼占卜,若是讓巫女來昭娖房間前驅邪,恐怕她的低燒非得要轉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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