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附近的士兵們很快就出現了,也不知道是伊爾·邦尼還是卡修的手下,他們快速給卡修止血,摀住了他的傷口,但那把劍卻始終插在胸口沒-拔-出來。
烏魯西心知恐怕—拔-出來,血就跟瀑布一樣噴濺,死得更快。只是如果被插中了要害,就算捂著也沒有用。
卡修的血雖然流了一地,卻還說了很多話,某宅男記得以前看過的書裡寫道,傷及內臟流出來的血會發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以卡修剛才的出血量,就算沒傷到內臟,也還是會有失血過多而亡的危險。
這個時代的醫術並不發達,相應的對人體結構的瞭解也不比現代社會透徹。烏魯西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避開了心臟,沒往左胸口刺,因為在戰場上,敵我交戰都是直接砍掉對方的頭,拿首級去邀功。
儘管卡修蒼白著嘴唇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樣,他還是顫抖的對抬他的人說:「是我自己捅……的,不關任何人的事。」總算意識到,自己不找對地方自殺,會給他人造成麻煩的。
從頭到尾烏魯西都冷眼旁觀,直到不屬於這的人,抬著卡修離開,只有地上的血跡證明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烏魯西默然地看著留在地上的那灘血一會兒,收回了目光。
他對明明好奇的要死,卻礙於主人的面,假裝不好奇的僕人們說:「把地清洗一下,還有,達斯坦在哪?」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那個曾是米坦尼近衛隊小隊長,現在是護院領隊的男人。
伊穆霍特不安的從人群裡走出來解釋道:「他上回幫銅面人洗澡時,受了一些傷,現在還在修養。」
「……&%¥#」烏魯西無語了,他掃了一圈,發現除了達斯坦之外還少其他幾個人,一問果然也是被銅面人打傷的。
烏魯西對貼身侍從質問道:「你不是說銅面人很乖嗎?」
伊穆霍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只有喝藥的時候乖。大人,我之前說過的,他不愛洗澡。」
「……」
烏魯西不想當著這些人的面說,他們的表現爛透了,怕傷到他們可憐的自尊,不過烏魯西的確很不滿意他們在銅面人和卡修面前雙雙失利,所以他準備多招幾個人來。既然人手不夠,就增加幾個好了,就算質不過關,也能以量取勝。當然王太后身邊那群烏合之眾,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所以還是全部錄用新人。
「伊穆霍特,明天你貼個告示出去,招幾個護院來,我們的人手太少了,以後像卡修這種麻煩事,可能還會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烏魯西說完就發現,貼身侍從的眼神透著詭異:「大人,難道還有人對不起您?」
「咳咳……」某宅男差點沒被自己的吐沫嗆死,對方的聯想異常接近真相,「沒有了,沒有人再會像卡修這麼傻,自己跑來捅自己了。」
被輪什麼的,他會說出來嗎?太丟人了!而且伊爾·邦尼和黑太子那兩貨,怎麼看都不像會跑來自殘的。
「我說的是麻煩——真正的麻煩。」某宅男故作深沉的抬頭仰望天空,語調帶著點風雨欲來的深沉,「這段時間,西台恐怕不太平……」
伊穆霍特靈機一動道:「大人是擔心這件事影響到修達殿下接任近衛長官?卡修是自己想不開,跟我們沒關係,不過我們可以做些表面文章,比如送個傷藥表示一下關心。」
「哼。」某宅男聽完就冷哼了一聲,「讓我給他送傷藥,門都沒有!」
讓他給一個強x犯送藥,他還沒好心到這地方,沒補上一刀就算不錯了!
伊穆霍特看著主人憤然摔門進屋的樣子,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到底觸怒了對方哪根神經。總之先去寫公告吧,他聳聳肩想。
烏魯西走進屋,發現銅面人站在原地沒動,甚至連拿藥瓶的姿勢都沒變過。看見對方這副模樣,某宅男從他手裡奪過的藥瓶,走了兩步,狠狠摔在了地上。
呯得一聲,裝黑水的空瓶子碎了一地,烏魯西的火氣這才消了下去:「卡修,你這個該死的!非要死在我面前礙眼嗎?不應該是這樣,應該是我捅死你才對!」
銅面人打了個激靈,不過某宅男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並沒有注意到。他摩挲著手裡的鐵劍,雖然失而復得,卻沒有太多的喜悅:「雖然不想承認,但你贏了,卡修。」
不管對方是死是活,都已經贏了。在經歷過這件事後,烏魯西不可能無視對方。
「死了你埋在我的地裡,我還要給你操辦葬禮。活著……活著我會記住你用命來贖罪,你真打了個好算盤,該死的!」
他將手裡的劍,從劍鞘裡拔出,被寒光反射到瞇起了眼睛:「擦這麼亮,想死得更痛快一些嗎?可惜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句可惜後面該接什麼,他愣了一會兒,最後罵了一句「傻瓜!」,將劍隨手丟到一邊,不再去想了。
西台王宮,姆魯西利二世已經正式入住,據說曾有位國王帶了100位側室,光分配房子就花了一個月。姆魯西利二世的所有後-宮,只有一位側室,加上女官三人。這麼一來,在後-宮工作的500名女官,都處於半失業狀態。
不過今天可熱鬧了,從宮外送來個血人回來,那個人還是不久前才剛剛出宮的卡修隊長。女官們心疼的不得了,這個俊朗帥氣的男人,可是她們不少人心裡的夢中情人。
不過沒人真嘗試去勾引他,因為她們都知道,對方心裡裝了個人。
那個叫烏魯絲拉的女人,據說並不是真正殺害前任國王的兇手,只是為了保護戰爭女神才頂罪的。那女人死後,卡修隊長還將她的頭髮編織成一根頭帶,綁在額前。只是從阿林那解救戰爭女神回來後,那根頭帶就不見了。想必是發現那樣保存不利,容易積灰,才被這個癡情的男人珍藏起來吧?
「卡修——」凱魯從議會廳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上一刻他還在和大臣們商議國家大事,下一刻就有人告訴他,他手下最強的武將身受重傷,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伊爾·邦尼,到底是怎麼回事!卡修今天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凱魯一進門就看到身著白衣的伊爾·邦尼——那是書記長的服飾。他才剛剛給對方升了官位,希望他能替他管理好帝都的一切事物,怎麼這麼快就出了這件事?
「卡修在哪?是誰幹的!」凱魯質問道。
年輕的書記長黯然道:「陛下什麼都先別問了,請您快用神力救治卡修吧。」他說著,將凱魯引進了房間。
儘管知道卡修身負重傷,見到透胸而過的劍,凱魯還是咬緊了嘴唇:「給他服用過止血藥了嗎?」
「已經服用過了,只是這劍……沒人敢拔。」
見凱魯陷入沉吟,伊爾·邦尼請求道:「我知道陛下因為西娣王太后的話,不願使用神力,但能否為卡修破例一次?」
陛下的生母在世時曾經說過:治理人民要用人的力量,神力用久了,就會失去人心。但凱魯從那以後,並不是一次神力都沒用過——他曾經為了送夕梨回家破例。伊爾·邦尼殷切希望,對方這次也能為卡修破例。
凱魯更加陷入了沉吟,沒等他回答,房間的門突然從兩邊打開了。外面的人跪了一地,爭先恐後向來者請安。美艷而高貴的女人走了進來,是娜姬雅王太后,她收到消息的速度不比凱魯慢。
「陛下雖然能使用風神力,但拔出那把劍又能怎麼樣?卡修他還是會流血而死。」娜姬雅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凱魯面前,盈盈一笑,「只有水神力能救他,我能控制他的血不再外流,甚至能讓他原來的血,再乾淨的流回去,不過——我為什麼要白白幫他呢?」
「你打算要什麼作為回報?」凱魯問,儘管知道對方肯定會獅子大開口,「說說看吧。」
「那可不便宜。」娜姬雅手裡的扇子輕扇了兩下,緩慢的合上,「我要近衛長官的位子,我要讓我的兒子修達,接任近衛長官。這個條件,你救還是不救?」
……
王宮外,烏魯西的臥室裡,銅面人仍然筆直站立著,只是位置已經從原來的相隔幾尺,變成了只要烏魯西一側身就能撞到他。
直到門外僕人來稟告,浴池裡的水已經注滿,烏魯西才從提筆書寫的姿勢轉變過來,碰到了銅面人的身體。
他用的不是泥板,而是埃及產的莎草紙,以一種銅面人看不懂的文字。
見多識廣的四皇子塞那沙,確定這不是埃及文字,甚至不是他見過的任何一種文字,難道烏魯西在給誰寫暗語嗎?
就在塞那沙誤以為,自己無意中撞見了烏魯西的秘密,某宅男慵懶的靠在他身上,問道:「知道失血過多的人需要什麼嗎?葡萄糖和鹽水。這紙上寫的就是它們的化學公式,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他將莎草紙撕了個粉碎,搖了搖頭:「我真是太無聊了,寫這種東西出來,不過要是夕梨那妞,穿越前經常看狗血劇的話,也許能想出用糖和鹽吧?」
他說完發出一聲冷笑,充滿了自嘲:「希望她見到卡修一身血的時候,別哭鼻子,不然戰爭女神就太沒用了。」也許在潛意識裡,他希望能救卡修,但絕不會給對方送藥。
如果可能,他還是希望對方死掉。
「讀遍了西台法典,也沒找到強x男人該判什麼刑法,應該修改這一點才對,不過伊爾·邦尼那個負責這一塊兒的文官,就算意識到法典有漏洞,也不會去提議吧?」宅男頗有感觸的歎氣道,「西台的法典跟天朝一樣,不保護男人。對了,銅面人,我該給你洗澡了,快點把衣服給我脫光了。」
「……」已經恢復意識的塞那沙,不知道這時候該自衛,還是繼續裝下去了。好在烏魯西靠在他身上,看不到他洩露出情緒的眼神。對方動時,他還以為銅面人正聽話要脫衣服呢。
「等等,進了浴室再脫。」他跳起來,往浴池走去。
塞那沙這才兩眼無神的跟了上去,到底是不是演技還有待考證。在一個曾幫他擼管的人面前寬衣解帶,他的臉都紅了,藉著水汽才沒被對方發現。
塞那沙恢復意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許是身體產生了抗體,黑水對他的作用在逐漸減弱。有時候他意識裡明知道這東西不能碰,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把它喝下去。
伊穆霍特是個好僕人,即使沒有烏魯西的監督,他也能每天準時准點給他灌藥,但對方不知道,在第二天同時段來臨前,他就已經清醒了。
並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清醒,卻足夠他干很多小動作了——比如將黑水含在嘴裡不嚥下去。
塞那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走出這兒,投奔他當時正在為登基典禮準備的王兄,也許是因為烏魯西救過他吧他身中幾長槍差點死掉時,對方明明說是娜姬雅王妃,不……是娜姬雅王太后要他跟夕梨的命,烏魯西身為對方最忠誠的屬下,卻趕來救他,這絕對不是那個惡毒女人的意思。
烏魯西·夏爾曼這個男人會作惡,只是迫不得已吧?塞那沙想。他知道王權的威力有多大,因為他從生下來,就享受王權帶給他的一切便利。
如今王兄登基已經是定在釘板上的事,不會變了,他想找個機會跟對方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有什麼委屈,他都願意替對方做主,包括對抗邪惡的王太后,及說服王兄接受這個被迫害,卻仍然心向光明的神官。
他知道自己如果就這麼一聲不響的離開,便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得知他還活著,震怒之下的王太后,一定會要了對方的命。
可是他留在這兒等對方,等到的是王兄將他領地分給修達的消息。雖然明知道娜姬雅王太后拉出沒找到他屍體的理由,是不想修達離開都城。但他才離開半年,王兄就將他的領土分配出去,塞那沙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又澀又苦,還泛著難以言明的失落。
這消息平民百姓是根本無從得知的,他會知道,完全是因為王太后的使者來時,與伊穆霍特閒聊了一會兒,而他站在一邊。
這個消息的正確性毋容置疑,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失落。
等了烏魯西三天,塞那沙終於見到了對方,久別重逢他有很多話想跟對方講,但還沒醞釀好情緒,用仍被黑水控制掩飾心慌時,卡修就來了。
他不知道卡修到底對烏魯西做了什麼才以死謝罪,但一定是非常嚴重的事,因為烏魯西見對方躺在血泊裡,居然都無法原諒。這跟他印象中面冷心軟的神官,差別很大。
看來暫時談不了,時機不對——卡修是王兄的得力助手,出了這件事,塞那沙覺得自己還是繼續裝作被黑水控制,延後跟對方的談話比較好,至少等烏魯西情緒冷靜下來再說。
只是做出決定的第一天,他就面臨著巨大的考驗。
「銅面人,過來——」美貌的金髮男人,坐在浴池邊衝他招手。用溫柔治癒,卻偏偏讓他心跳加速的聲音問道,「怎麼還沒開始脫?」
塞那沙不喜歡別人碰他的身體,裝作沒恢復意識時,他就將那些粗手粗腳想要給他搓皮的爺們打成豬頭,但如果是烏魯西,如果是他……
銅面人的手,已經不知不覺解開了自己的一根衣帶。
作者有話要說:《赫梯法典》第六條
假如任何人,不論那是男人或女人,死在他人的居住地,則他死在誰的地段誰就應劃出一又二分之一皮薩魯土地來安葬他。
《赫梯法典》第三十七條
假如任何人掠去女人,而保護人跟在他們後面,則即使死亡二人或三人,不必賠償:「你成了狼。」
另外赫梯法典很有意思,按照法典,凱魯是可以娶娜姬雅王太后的。
如果一個男人與自己兄弟之妻睡在一起,而他的兄弟仍在,則應加以處罰,所以塞那沙和修達要是想跟宅男在一起,還是離開西台遠去吧!~\(≧▽≦)/~啦啦啦
還有法典第200條,因為古語翻譯不出來,成了道邪惡個填空題:
假如他與amuwalas(譯為外國男人或外國女人)睡在一起,並且他的母親則不構成犯罪。
我自動填成他的母親同意,捂臉,
感謝兩位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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