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男神,我一口氣將起床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聽我悲憤地講完,小白警官首先表示了對我成為新一任百厭人的同情。[
不過他看事情向來比我看得清楚,淡定地拍著我的肩膀,寬慰我說:「其實昨天晚上許麗麗摔在你身上之後,看孟婆與孟小紅說話的神情,我就有些疑心她的百厭人命運是轉到你身上了。只不過我沒想到,原來你背上這命運,居然是被天天暗算害的。」
我臉上一紅,想起昨夜他誤會我是見義勇主動跳下樓時對我的那番盛讚,大概他現在是已經盡數在心裡頭收回了吧。
不過他也沒有再提此事,只是摸著下巴給我分析,說這事兒呢,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根據許麗麗的情況來看,所謂百厭人好像就是有點天煞孤星的味道,如果有誰如果跟她太親近了就會被克得提前翹掉。可是這事兒別人害怕,你白翎卻是不用擔心的,你本身就沒有兄弟姐妹父母親人,身邊最親密的,一個孟小紅,她身為資深惡魔,如果脆弱到會被一個百厭人給剋死,那她就真該買塊豆腐去撞死了。
還有一個孟婆,這位大姐是需要我們擔心會被剋死的人麼?替她操心那簡直就是吃鹹魚蘸醬油——多此一舉。
至於你家小龍女嘛,都說貓有九條命,何況它又不是人,大概也不怎麼受命格影響,所以你何必憂心忡忡呢?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可怕啊。
你就算是個百厭人,但大家都很喜歡你,沒有一點會嫌棄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擔心會害了誰,這百厭人不百厭人的,無所謂啦……」
雖然他這番剖析說得有理有據,我卻沒有往日那般他侃侃而談之後的信服。有一句話在我心中無法說出:「小白警官,我想給你生孩子!我不想作沒有姻緣運的百厭人!」
心聲雖然無法如實表白,但有句話不說出來我又實在無法安心,猶豫再三,終於還是低下頭輕聲說道:「你以後,還是盡量我和保持距離吧!」
「我?」小白警官挑了挑眉,看著我,理所當然地說:「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以前我還會怕死,是因為對死後的世界一無所知。可現在我白天上人間的班,晚上兼地府的職,孟婆這黑心老闆還把我的兼職工資都存進了地府的銀行,等著我哪天嗝屁了去花用。你說我對死亡這麼有期待還會不會怕死?」
呃……沒想到小白警官會說出這番話來,我倒是真的不知道說啥好了,一時沉默下來。
小白警官輕鬆地朝我笑笑:「放心啦,別太把所謂的百厭人命格當回事。我跟你說,作為地府代理人顧問,我絕不會放棄在你家餐桌上保留蹭飯權的!」
我憂心忡忡地看他,而他毫不在意地掃視了一下餐桌,見桌面空蕩蕩的只有那盆天天做的黑暗料理,只得長歎一聲,用一種嫌棄而無奈的態度將雞蛋剝了殼塞進嘴裡。
慢條斯理吃完這寡淡無味的煮蛋後,小白警官搖頭說:「這天天,還真不愧是孟婆家的狗,夠腹黑!」
我想到了當務之急,連忙向他求教:「我該怎麼對付它呢?煮個飯他都能把廚房變成垃圾桶,我也不敢讓他幹別的了,萬一他再把我店給拆了!可就這麼讓他心安理得躺在樓上當大爺,我又真是不甘心!」
小白警官見我鬱悶得直歎氣,便靜下心來想了想,猛地拍了下手,對我說:「對了!許麗麗!」
許麗麗?上一任百厭人?但這和反擊天天有什麼關係?
小白警官胸有成竹地朝我一笑,對我說:「這天天我只是昨晚才看見,對它的脾氣性格行為模式並不瞭解,要在短時間內給它下套,並不容易。不過好在昨晚它主人孟婆把他的弱點說了出來,所以我也就能做點文章。其實要讓他乖乖聽話認真幹活很簡單,你去找許麗麗,讓她來你店裡工作,然後,你就可以想讓天天幹嘛就讓天天幹嘛,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他的黑暗料理毒死了。」
聽起來倒是一個簡單可行的辦法,而且根據天天為許麗麗所做的一切,這招準保管用。可是,許麗麗不是有工作的麼?又怎麼會來我這小店裡上班?而且,我本小利薄的,負擔小紅天天這種不要錢的夥計還行,她那種女土豪來的話,能讓她看上眼的工資我又怎麼給得出來?
聽我這麼問,小白警官便對我說:「今天白天我寫了結案報告,而且當面向許麗麗的公婆講清了他們兒子的跳樓與許麗麗無關。許麗麗也表示願意放棄她死鬼老公遺囑上留給她的那些財產,不但會搬出那套需要還貸的婚房,回到自己外婆留下的房子裡去,還當天就把王凱生前的銀行卡交給了那對老夫妻。那老兩口本以為媳婦會霸佔兒子的遺產,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收回了房產和錢,也就沒有那麼執著要許麗麗償命了。所以這案子辦到這裡,也算是圓滿結束。
不過自從王凱死後許麗麗就沒有再去上班,早被單位除名了。剛才我和她聊了聊,問了問她今後的打算,她說不知道為什麼王凱留給她的存款被提空了,她今天是從床頭櫃裡找到了一部分現金,又拿了自己的積蓄存進那卡裡,才勉強湊夠了原來的數目,還給她公婆。所以現在她是身無分文,急需一份工作。為了救急,她甚至連超市的收銀員都願意幹了。
白翎,如果我沒想錯,那筆少了的數目,應該就是她給你買骨灰盒的錢吧?」
我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支吾半天,才不得不說:「嗯,可能吧。不過,如果直接還給她的話,會不會很奇怪呢?」
小白警官拍拍我的手,同意我的想法:「她喝了孟婆湯,忘了自己想自殺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記得自己把錢給了你。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是需要她永遠也記不起來的,我們也不可能找上門去把錢直接還她。可是,如果用讓她來這裡工作的借口,把她的錢當工資按月還給她,不是又解決了怎麼把錢還給她的問題,又能幫她渡過難關?」
我很傷心地點頭表示同意,很明顯,這筆錢,我是再也留不住了。
如果許麗麗還繼續住在那豪宅裡,繼續作她的收入穩定的白領,繼續把死鬼老公的存款拿在自己手裡,這筆錢我拿著也就拿了,反正不影響她的生活。可是小白警官說明了她現在的情況,我也就不可能再死抱著這堆錢不放了。
我沉重地點頭:「好吧,我這就給她打電話,讓她來上班。工資給她開得高高的。」
小白警官攔我:「不,這事兒,我去跟她說比較自然。」
我們又商量了一下她來了之後如何利用她對付那奸狗天天,也只有想到這附加福利,我才又恢復了愉悅的心情,說得高興起來,掰著手指對小白警官說:「沒想到我這買賣不大,店裡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了。嗯,小紅一個,天天一個,許麗麗一個,我居然也是趁三個夥計的老闆了!就這營業規模,在阿婆路上也能算是成功人士了!」
小白警官也樂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和兩個深深的酒窩,糾正我說:「我這代理人顧問你怎麼給數漏了?4個,算上我,你就是趁4個夥計的阿婆路土豪了!」
阿婆路土豪笑得肩膀抽動,骨頭輕得簡直能飛起來。孟小紅聞聲走進來,看我們對著一堆雞蛋殼一盆清湯笑得跟神經病般,聳了聳肩,問我們:「老闆,你們這是被氣瘋了?還是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