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晟風這一聲「會」回答得毫不猶豫,姚溫和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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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喜歡她。」
她踉蹌著站起來,腿沒有站穩又倒了下來,我扶住她的腰,她側眸望了我一眼,傾身躲開,「不需要。」
我的手頓在半空,她咬牙站起來,身子都還微微彎著,她倔強著仰起臉。看著權晟風,「我哪裡不好,你告訴我,我可以按照你想要的那樣去做,你不喜歡我的,我可以改掉,我願意變成你要的那個姚溫和,行麼。」
姚庚榮站在桌子後面,也許是氣得,他猛地咳嗽著,姚溫和無動於衷,仍舊定定的望著權晟風。站在一側的兩個男人走過去,扶著姚庚榮,「姚先生,請私人醫生來看看吧。」
他一邊咳嗽一邊擺手,「醫病難醫心,不知是不是她怪我,留下這樣一個固執的女兒,來攪得我的日子雞犬不寧,溫和啊溫和!」
他繞出來,站在姚溫和面前,將她的身子扳正朝著他,「你不喜歡高楚寒。你喜歡誰,我就將他綁來也要讓他娶你。在鳳城,只要我立於一日,你看上的,我寧可玉碎都要滿足你。」
「爸,我要權晟風。」
姚庚榮氣得身子顫了起來,「除了他!」
「那女兒別無他選。嫁誰都是一樣。」
「你——!」
姚庚榮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聲聽得人心裡緊緊的。
「溫和,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從小到大,我寵你寵得鳳城無人不知,不要說誰碰了你,就是說了句讓你不愛聽的話,我非要廢了他的手腳不可,你去街上瞧瞧,只要是提起你,誰不知你是我姚庚榮的掌上明珠,你不願上學,我請了先生家裡教你,你不願去陪著我應酬那些白道上的人,我便帶著憐九去,別人問起你,我替你遮掩過去,你看哪家千金像你這個樣子?我愧對你母親,她生你的時候,我正在外地,趕來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我險些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你怪我不該要別的女人,我承諾此生不再續絃,怕她們待你不好,我做到這個地步,天下這些父親,誰能像我這樣?我現在就求你一件事,溫和,你能不能有點我姚庚榮的骨氣!」
姚溫和一直默默的聽他說完,忽然在最後,她猛地推開,我和權晟風,從一側的空隙鑽出去,將地上的槍拾起,她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姚庚榮幾乎要瘋了一般,他大喊著「女兒!」腳下卻凝住了,門外過道聽見聲音的保鏢都闖進來,齊刷刷的站了一排,姚溫和朝著他們喊著,「不許過來!」
她貼著嫁牆壁,我們所有人都看著她,她忽然笑了笑,有些視死如歸的味道,她的目光始終只停留在了權晟風的臉上,甚至不曾看一眼為她幾乎老淚縱橫的姚庚榮。
「剛才還沒回答我,為什麼喜歡她。」
權晟風望著她頂住自己的那把槍,他的手微微緊了緊,「先把槍放下,我告訴你。」
「你先說,我再放下。晟風,你就會騙人,從我十九歲認識你,到現在,你騙了我五年,你每次都說,你不會喜歡女人,你只要報仇,只要成為最厲害的人,你不要女兒牽絆你,即使金玉玉那麼美,她是鳳城第一美人啊,你還不是連看都沒有看,只是把她當成物品,給那些權貴送來送去的,我也以為你真的就不喜歡女人,可你還不是騙了我。」
她笑著哭,又哭著笑,比春風都美的梨渦,配上比梨雨都淒涼的眼淚,我看著都有些癡了,其實何嘗是她不懂,連我都不懂,我到底有什麼好,縱然我也美貌,可世間美貌的女子比比皆是,我不過滄海桑田最渺小的那一粒塵埃,我到底因為什麼迷了權晟風的眼,從此都擇不下去。
「你問我為什麼,我回答不了你,因為我不知道。」
權晟風緩緩的開了口,「我不知道年輕人怎麼說愛的,我只知道我從來看不上風花雪月,我母親風雪了一輩子,還不是最後死得淒涼,誰又記住了她?感情是我的意念裡,最沒有用的東西,只是累贅和附屬,我活了三十七年,我有過一個妻子,僅此一個女人,如果說愧疚,也唯有對她,對你,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覺得愧疚,因為我從來就不需要,是你自己非要如此,我總不能干涉別人,也不可能將別人對我強加的東西當作我的負擔。」
他偏頭看了我一眼,眼底還是那一抹柔情,「你問我喜歡她什麼,其實她沒什麼好喜歡的,在很多人眼裡,她沒有家世,不夠清白,可我看她什麼都好,也許因為她傻吧,她愛了一個男人十四年,雖然不是愛我,但是我看到她第一眼,就好像有什麼扎進了心裡,不癢,不疼,卻像根和肉長在一起的刺一樣怎麼都拔不出去,心忽然就被撩動起來了,我壓都壓不下去。」
姚溫和靜靜的聽著,似乎在聽一個人講故事,她臉上笑得很美,梨渦淺淡,淚光瑩瑩,她緊挨著窗戶,吹進來的晚風將她額前細碎微卷的頭髮吹起,遮擋在眼前,有些凌亂和倉促,「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你從來都沒仔細看過我,即使我比她好,你也看不到。」
權晟風抿著嘴唇,許久才嗯了一聲,「是,我看不到,從我看到她那一刻起,我的眼裡就容不下別的女人了,之前,我的眼裡其實也沒有過誰,你不要覺得你不夠好,在我眼裡,好的壞的都是一樣,只要不是鳶鳶,對我而言,誰都長著同一張臉,沒有任何差別。」
姚溫和的頭倚在窗戶的玻璃上,拿著槍的手仍舊不肯放下的抵著,這套宅子到處都是木質的東西,地板傢俱護牆板都是,她的一身洋裝和這裡顯得格格不入,她微微半閉著眼睛,晶瑩的紅唇一開一闔的,聲音軟得像水一樣。
「十九歲那年,我們第一次見面,你還記得麼。」
權晟風低眸看著地面,「不記得了。」
他大抵是真的忘了,不然在這個時候,他不會這麼刺激她。
姚溫和輕笑了一聲,「我早想到了,除了我念念不忘,你哪裡有多餘的心思記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沒關係,我還記得就好。」
她歎息一聲,「你說你很少看書,你沒有時間,可我雖然初中就不上學了,但我很喜歡看書,我記得有個日本作家說過,當你根本不在乎那個人時,他做什麼說什麼都是枉然,當你在乎一個人時,你的世界裡都是春暖花開,晟風,其實我很感激你,因為你,我這五年都不曾過過冬天,總是春暖花開。」
她笑了笑,一直在這裡看著的保鏢見我們始終沒有動作,也就不再緊張兮兮的盯著,他們看了一眼姚庚榮,見他並不說什麼,就一起退了出去,門被輕輕關上的時候,姚溫和抹了把眼淚。
「十九歲那年夏天,我在車站被大雨阻去了回家的路,車也難行,司機很久都沒接到我,我沒有傘,街上行人也少,別看我在黑幫裡長大,但我特別害怕自己一個人,我父親在鳳城雖然翻手為雲,可他也有很多仇人,我那時真害怕,萬一被那些人抓去了,威脅我父親怎麼辦,我坐在雨棚下,雷聲很大,那是我活了十九年遇到的最可怕的夜晚,後來,你就出現了,你開車從車站經過,你打了閃燈,我以為是出租,當時就冒雨跑過去,大雨把你的車吞沒,我看不清,就使勁的敲車窗玻璃,你拉下來,看著我,那一刻,我忘了自己還淋著雨,也忘了頭上都是雷聲和閃電,我就那麼呆呆的看著你,你和我見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我從小因為父親的關係,我見過太多男人,他們雖然在外面打打殺殺很厲害,可都對我尊敬、溫和,我從沒見過你那樣的目光,冷漠得像冰窖,臉的輪廓很深,頭髮很亮很黑,穿著筆挺的棕色襯衣,你特別不耐煩的問我幹什麼,我當時連話都不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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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溫和說到這裡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的臉有點紅,似乎是羞澀了。
「你丟下來一把傘,從車窗扔出來,然後就要開走,我死死攥住車門扶手,對你說,搭我一乘吧,你說小姐,我不是出租,我很忙,可以借你手機給你家裡人打電話,我沒時間。我不肯放過你,說將我送到姚公館就行,你當時愣了一下,問我是姚庚榮先生的姚公館麼,我說是,你問我你是他女兒?我笑著說對,你當時沉默了一會兒,讓我上車了。其實,我從不會對陌生人說我的身份,尤其是我獨身的時候,我不知道會不會恰好是父親的仇人,可那時候望著你的眼睛,我就迷了,我怕你真的走了不管我,我更怕我以後都見不到你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胸口整整的塌下去,又撐起來,我才發現她真的很瘦,李清照不是有句詩詞麼,人比黃花瘦。大抵就是因為相思無盡處。
「我知道,要不是我說我是姚溫和,你根本不會管我,你能到今天,和我父親分江山,就是因為你的狠和你的無情,你怎麼會面對一個陌生女孩心軟。也是這次,我介懷我是姚庚榮的女兒,我都不知道誰對我是真心,誰對我是因為想攀上我父親平步青雲,但我也感激我是,因為不然,你都不會理我,晟風,最初的最初,你是利用我接近了我父親,用你的果斷和睿智,博得了他的賞識,我對他坦誠,我喜歡你,喜歡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他也答應了要培養你,要把這一切都做我的陪嫁給你,可我恨,你似乎根本不屑一顧,你只想留在鳳城,然後靠你自己打拼天下,你從不願讓自己淪為別人的手下,所以你從不正眼看我,我一次一次的堅持和主動,有時候累得真不想撐下去了,可我說服不了自己的心,我就是喜歡,就是放不下,就是想要不惜一切得到你。」
她笑得愈發不能自已,有些埋怨,也有些哀怨,她將目光從飄忽的窗外移過來,望著權晟風,「你知道麼,那個雨夜,是我這輩子,活到現在二十四歲,第一次勇敢,也是唯一一次勇敢,之後,和之前,都沒有過,也沒力氣了。我有時候回想起來,都驚訝,我怎麼會那麼放低姿態求一個陌生人,還是男人,而且這個男人對我態度很不好,你說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她的清高和孤傲,當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時,就拿不起來了。」
她的手更加用力的頂著自己的太陽穴,這個動作將我看得心驚肉跳,姚庚榮拿著枴杖朝著姚溫和,那樣不可一世的人物竟然有些顫顫巍巍的,「你不要犯傻!我怎麼跟你母親交代,你才多大,一個權晟風算得了什麼,我都說了,只要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姚溫和另外一隻手死死捂著嘴,她的眼淚想決堤的水一樣噴出來,「爸,我受不了,我只想要權晟風!我寧願自私到他誰都不要,也不希望他身邊站著的女人不是我。」
她將眼淚抹了一下,看著我,「我做不到害你,因為害了你,也許還有下一個鳶鳶,即使沒有了,他更不會選擇害了他心愛女人的我!我想,得不到愛得到恨也好,可我不想要,我接受不了我摯愛的男人只恨我,我就自己死,我死了,權晟風,你會不會自責悔恨一輩子?」
她笑得有些瘋狂,喉嚨因為哭泣和說了太多話而變得很沙啞,她攥著槍的手緊了緊,「我看似得到了一切,顯赫的家世,最奢華的生活,所有人眾星捧月的圍著我寵著我,鳳城都是我的,連那些最厲害的人,都對我阿諛奉承,這是我從記事起就得到的,可我知道,這只是因為我父親,我姚溫和,其實什麼都算不上,我很想有一天,有一個人,只因為我,我這個人,而對我好,對我壞,我不願做一輩子別人的附屬品。」
她站在那裡,外面的月光灑進來,還有酒店後門的霓虹,恰好投射在窗戶上,漆黑的葉子在風中有些詭異的搖擺著,這一切都特別哀婉。
沉默了許久的權晟風終於說話了,「你即使死在我面前,也不會是我的夢魘,我記不住你,為我死的,被我間接弄死的,太多了,我不可能一一放在心上,這世上,除了鳶鳶,誰的生死誰的喜悲我都不在乎,我只是覺得你這麼極端,傷害的不過是你自己。」
「隨你怎麼說,晟風,雖然這五年,我們沒有在一起過,連名義上都沒有,可是鳳城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父親選定的接班人,也都知道,我喜歡你,我死了,死在你面前,你即使嘴上不承認,心裡也不會忘了我,這一輩子,那血腥的一幕,你都會清楚的記得,我得不到你的白天,就得到你夜裡的噩夢吧。」
姚溫和冷笑著,她的手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權晟風忽然就一腳踢了上去,正好擦過她的側臉,將頭髮拂亂了,但是下一刻,那把手槍也落在了權晟風手裡,全程不過兩三秒鐘,卻驚險得讓人屏住了呼吸,姚溫和似乎早有預料,她轉身朝著牆壁撞過去,我喊了一聲「不要!」然後衝過去,將身子橫在她身前,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以為面前是牆壁,狠狠撞在我胸口,她抬起頭錯愕的望著我,我卻被撞得險些痛死,那悶在心口的一口氣出不來也下不去,我癱下去,落在權晟風懷裡。
「鳶鳶!」
他狠狠拍了我後背一下,那口氣忽然就提了上來,我咳嗽了一聲,好像什麼東西噎住了,這才嚥了下去。
權晟風鬆了口氣,他的手撫摸上我胸口,輕輕揉了揉,「疼麼?你去擋著幹什麼!」
他有些怒意,我握著他的手,朝他搖了搖頭,此時此刻他越是對我好越是刺激姚溫和,我看著她,她顯然被我的舉動嚇傻了,不只是她,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為什麼要衝上去擋著,也許吧,我就是聽見她說的那些,心被觸動了,權晟風是我的,我從沒有這麼堅定過,從剛才他為了我不惜和那些人拿生命對峙,我就更加這麼確信了,這已經是他為了我第二次用命相搏,我和他不管是緣是孽結局會好會壞,都注定了糾纏不休,而姚溫和,在我還不認識他的時候,就這樣癡心的愛著他,我只當感激了,救她這一命。
她並非真心想死,只是受不了這樣的煎熬,我在和白唯賢還有馮錦共處一室的那段時間,我也想過要不要就死在他面前,在我嚥氣的時候告訴他,我就是程鳶禾,讓他一輩子愧疚痛苦,但那只是負氣,因為得不到而選擇了瘋狂,可人生來,根本沒有一個是真的瘋狂的,只是被不甘和嫉妒的魔鬼逼迫成了瘋子。
「姚小姐,你這樣,除了讓你父親傷心,沒有任何人會在乎,即使讓權晟風難受,也只不過這一日兩日,慢慢的,與你不相干的人都會淡忘,到最後完全遺忘,只有你的父親,才會記著,到他逝去那天都釋懷不了。」
姚溫和站在那裡看著我和權晟風,眼淚就掛在臉上,吧嗒吧嗒的順著下頷流下來。
「晟風,是不是,無論我怎麼樣,你都不會愛上我。」
權晟風因為我的傷,對她更加不耐煩,他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將我抱在懷裡,「姚小姐,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我的耐心有限,鳳城的地盤我可以不要,但是再傷害鳶鳶,不管是姚先生還是誰,我都不會罷休。」
權晟風話音才落,姚庚榮的枴杖忽然砸了下來,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在權晟風的後背上,「砰」地一聲悶響,權晟風咬著牙悶哼了一聲,他紋絲不動,我心疼得爬起來,用身子擋住他,他急得拉我,姚庚榮的枴杖又一次砸了下來,這次砸在了我的腿上,我尖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摀住嘴,權晟風的臉色很難看,他望著姚庚榮,拳頭握得緊緊的。貞東宏亡。
「姚先生,你打我,我不還手,這是我欠你的,欠姚小姐的,一日恩一生記,但是你打了鳶鳶,我和姚先生,就此不相欠了。」
姚庚榮一聲冷笑,「不相欠?你靠著我到了今天,如果沒有我的授意,你以為你能在鳳城到現在?白道上怎麼風雲變幻都和我無關,可黑道上,還是我隻手遮天的天下,當初你要在鳳城分一杯,我如果打壓你,你連骨頭都剩不下,還有現在人人敬你的時候?不要忘了,他們敬你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一旦失去了我做你的靠山,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哦?」
權晟風同樣冷笑著,他緩緩站起身,手臂垂在一側,仍舊扶著我的胳膊,「姚先生,即使沒有你,我在鳳城,也到不了你說的地步,我開始留下是靠了你,可之後,從盛世夜宴到西涼倉庫的生意,都是靠著我自己的能力,如果說我欠了你,那麼我為姚先生在這五年做了多少事,你也清楚,我更清楚。」
姚庚榮的臉色變了變,唇角仍是一抹不屑的傲慢,「威脅我。」
「不敢,鳳城哪裡有人敢在姚先生面前放肆,我只是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不然我權晟風,這輩子都願意為姚先生效力,但是唯獨娶姚小姐這件事,我死都難從命。」
姚庚榮臉色極其難堪,「這樣嫌棄我的女兒,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莞城去了這麼久,我當然也去調查了,這個鳶鳶,是世紀名流的花魁,一個被千人上萬人騎的妓、女,和鳳城的金玉玉有什麼區別,不過都是男人消遣的玩物,你要是喜歡,可以,男人有幾個不稀奇,你娶了溫和,我可以告誡她不要干預,她也不會干預,但是你如果這麼不識抬舉,我女兒的尊嚴也不是誰都能侮辱的!」
「姚先生!」
權晟風的語氣加重了些,似乎在警告的意味。
「鳶鳶,我不願聽任何人說她的不是。」
「我說了,你能奈我何,年輕人,衝動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姚庚榮一語話畢,臉色也格外狠厲,權晟風和他對視著沉默了良久,忽而笑了笑,「姚先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有人永遠在最高處,縱然我現在還被你壓著,只要我一日不倒下去,我就不會永遠任你宰割。「好!」
姚庚榮似笑非笑的喊了一聲,「我等你。」
權晟風再不多言,他彎腰將我抱起來,轉身往門口去走,門外守著的人將門打開,見到我們出去,都沒有讓步,而是瞧了一眼姚庚榮,見他默不作聲,這才朝權晟風點了一下頭,往兩邊散開,他抱著我剛走出門,忽然身後傳來了姚庚榮的聲音。
「權晟風,你也要知道,在你實現你的宏圖大志之前,是否能把命留到那一天。」
權晟風的步子倏然頓下,他的眉頭蹙起來,越來越深。
「為了一個妓、女而已,你要多少有多少,卻甘願忤逆我,棄了溫和,他日你的命握在我手裡的時候,你可不要後悔,只怕那時,即使我要動你,動她,溫和也未必能救,而你再想回來我這裡,恐怕為時已晚。」
權晟風沉默半響,他摟著我的手臂緊了緊,我被他箍得有些生疼,卻不敢說什麼,這氣氛壓抑得我實在驚慌,良久,他笑了一聲,「我權晟風,從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