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竹林最為熱鬧,蘇墨離和蘇墨陽同一時間抵達,站在門口凡澈沒有想邀請他們進去的意思,門口不知什麼時候挖出一條小溪將他們隔成兩個世界,彼此相望卻沒有人想踏過一步,安靜的站在原地等著對方開口。
隨即凡澈看到緩緩而來的蔡天生,本來嚴肅的面容閃現出一絲笑意,這抹笑意清靜恬淡就像這一片竹林,看似輕鬆裡面卻隱藏著點點的殺機與防備,蔡天生沒想到蘇墨陽也會選在這個時候過來,這倒讓她多少有些吃驚。
「天生、皇上!」蘇墨陽笑著打招呼,目光卻停留在蔡天生的臉上,深情款款的樣子總是讓端木傾城心中一陣煩心。
「今天這片竹林還真是熱鬧,大殿下和三殿下一同前往不知來這所謂何事?」蔡天生看著他們二人,嘴角的笑意更能襯托出眼底的冷意。
「我來是想要向凡公子討要一副畫,不知道凡公子是否願意忍痛割愛?」蘇墨離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來意,他心裡雖然著急知道畫中的女子卻不敢造次。
「我這片竹林不歡迎各位,別說是索畫,就算你們在這多呆一刻鐘我這裡也不歡迎,你們還是早些離開比較好!」凡澈態度堅決,說的蘇墨離臉色一陣發青還得忍著不好發作。
「蘇墨尋!」蘇墨離口中吐出這三個字。
凡澈目光澄澈的看著,這三個字,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人喚過,今日聽來卻覺得十分遙遠,彷彿存在於另一個國度,哪裡有他不願意去想的回憶,也有他無論如何也割捨不斷的親人,可惜這一切都被凡澈代替,他現在只是凡澈,再也不是那個高貴的皇子。
蘇墨離看到凡澈的目光先是一愣,隨即笑著道:「難道你還不承認你的身份?別說我沒提醒過你,生死一線你還是考慮清楚比較好!」
「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蘇墨尋是誰,若是你無事還請離開,我還有事要和小妹商量!」凡澈不再看蘇墨離將目光轉移到蔡天生身上,他只有面對蔡天生的時候眼角才會流露出自己覺的輕鬆。
「大殿下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難不成要學地痞無賴耍賴下去嗎?」蔡天生話語裡極盡諷刺之意。
「蘇墨尋,我能夠放過你,同樣也能夠將你殺於無形當中,你等著吧!」蘇墨離本想留他一條性命,既然他如此不知好歹,他也就沒有必要有同情心下去。
聽到蘇墨離的話蔡天生目光凌然一動閃現出一絲冷意,看來最近這些事情已經讓蘇墨離逼到了絕境,不然依照蘇墨離的性子不會隨意說出這些話來。
「蘇墨離也太不將瑙珠國看在眼裡了,難道他還真以為這裡是黃鷲國的土地嗎?」端木傾城對於蘇墨離的性子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若是這次和親不成,他不介意將他們驅趕出瑙珠國,不然瑙珠國的顏面到時會變的蕩然無存。
「大哥也是一時氣急,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所以才會如此,還請皇上見諒!」蘇墨陽急忙對端木傾城表示歉意,端木傾城看也不看他一眼往裡面而去。
「三殿下難道你還想留下來肆意在這裡殺人嗎?」端木傾城背對著蘇墨陽,語氣頗為不善,就算他是微服私訪,他身邊的侍衛必定也少不了,蘇墨陽還不願意在端木傾城面前過分的暴露自己,於是將目光轉移到蔡天生身上。
「我並非這個意思,既然皇上如此說,墨陽先告辭了!」蘇墨陽的臉色有些難看,平淡的目光中也多了幾絲斑斕之意。
「三殿下慢走!」蔡天生對蘇墨陽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現在等於是將凡澈的身份完全的暴露出來。
等這些人都走了之後,端木傾城才重新打量著凡澈,目光中露出一絲疑惑,過了許久才道:「你當真是黃鷲國的皇子?」
「皇上難道是想趕我離開這裡?」凡澈看著端木傾城,話語悵然,這麼多年的顛沛流離依舊沒有讓他找到自己該有的歸宿,可是這一次他既然選擇了留下就不會再離開,畢竟這裡有對他最重要之人。
「朕並無此意,只是現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你若是繼續留在這裡只怕會命不久矣。」端木傾城一直十分欣賞凡澈的才華,哪怕凡澈是他國之人,他也一樣待他如初。
「多謝皇上掛懷,這裡有我最重要的人,她不來我不走!」凡澈輕聲說道,生死有命,我寧願死在有回憶的地方。
「大哥你明知道這樣有多危險,難道你要看著雪娘為你傷心、難過?」蔡天生走到凡澈面前與他四目相對,「大哥還是先去白虎幫避一避吧?」
「小妹我這一生苛求只是一知己,我不會走,你不用再多說什麼,除非……」凡澈沒有將後面的話說下去,既然知道無結果,便不再強求。
「大哥請說,只要大哥肯離開這裡任何條件天生都能答應你。」蔡天生說完看著凡澈難以啟齒的嘴唇繼續道,「難道是雪娘?」
凡澈點點頭,端木傾城思索了一會道:「若是讓雪娘出來見你,你就會先離開這裡暫避?」
一時間寂靜無聲,凡澈沉默許久才道:「雪娘的身體越發不行,前幾日上官雲舒偷偷去看雪娘發現她的臉色蒼白,晚上夜不能寐,整夜都在咳嗽並且會伴隨著點點的血絲,我知道她的生命已經不長,所以想盡量在她活著的時候守護好我們之間的記憶,這種心情希望你們能夠明白!」
「你說什麼?」蔡天生心中一顫隨即將目光轉移到端木傾城身上,一點也不相信她明明記得她每次見到雪娘都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病的這麼重,難道?
她想起雪娘身體內殘餘的毒素,這段時間以來她以為太后死了,端木傾城就會停止對雪娘下慢性毒藥,現在看來是她錯了,她還是太過於相信一個人。
端木傾城看到她的目光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一向平淡的她此時眼中集聚恨意,臉色也比之前更加蒼白,疑惑的看著凡澈:「我已經派人再給雪娘醫治,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效果,你確定上官雲舒沒有看錯?」
「我自然沒有看錯,皇上難道認為是我們在誣賴你不成?」上官雲舒說著冷笑一聲,「都說皇家無情,我本來還不信以為你至少與他們不一樣,沒想到你竟然比這些人還要狠毒,若不是我發現的及時每次都將給雪娘的毒藥偷偷換掉,相信現在雪娘已經不在人世了,不信你自己看!」
上官雲舒說著將一些藥渣丟給端木傾城,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端木傾城並不懂藥理,但是蔡天生懂,她看著這些藥物,腦子裡一陣發麻,這些藥物相比之前多加了一倍,若是一直服用下去,雪娘必死無疑。
「這些藥渣是哪裡來的?」蔡天生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我見雪娘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於是將剩下的藥渣拿出去檢驗,才發現裡面真的有問題,我一直都是那麼相信你們,雪娘也是,她都變成這樣還依舊在為你們著想,可是你們是怎麼做的?」上官雲舒想到雪娘現在的病容心裡就一陣抽搐,「你們居然要將她置於死地,你們太令我們失望了!」
蔡天生將這些藥渣全是放在嘴邊去品嚐,這裡面確實有一味藥材可以解雪娘身上的毒,但是這一味藥材也被原來的毒素所覆蓋,看來下毒之人是之前就已經將這種藥材泡到毒液裡面,然後晾乾,等熬藥的時候用這一味藥材偽裝成解藥放進去,讓雪娘的病情加重,可是這樣狠毒的招數是誰想出來的?
她在心中思索著,能夠有這種頭腦且懂藥理的人並不是很多且端木傾城這次給雪娘看病的御醫也是他最為信任之人,這一切做的全無破綻,唯一的可能就是唯情郡主。
隨即蔡天生搖搖頭,唯情郡主對雪娘上心也是彈琴之後的事情,而在此之前就已經開始有人對雪娘下手了,她看著上官雲舒:「你可查出這藥材出自什麼地方?」
「並無,我檢查過宮裡所有的藥材全部都沒有問題,但是這熬出來的藥卻有有問題,所以我懷疑是有人在暗地推波助瀾,若是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你們覺得他還能活下去嗎?」上官雲舒對於端木傾城和蔡天生對雪娘的關心少而惱怒,連說話都有些愛答不理。
「你既然這麼說,你馬上給趙強飛哥傳書讓他派幾個武功高強之人,我有用途!」蔡天生將幫主令拿出來,這是她第一次以幫主的身份命令上官雲舒。
「是,幫主!」上官雲舒看了一眼端木傾城,「我總覺得蘇墨陽哪裡不對,他這個人未免太過於完美了一些?」
「不可能,四弟人光明磊落決計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肯定是你們想多了,而且雪娘對他並無什麼威脅,她不過是皇宮中一抹孤寂的身影而已。」凡澈隨即將上官雲舒的話否決了。
「大哥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出來,至於是不是也要看過之後才知曉!」蔡天生將手上的藥渣細心的包紮好,這藥是誰下的她就讓這個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價。
「小妹,大哥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我求你讓我見見雪娘好不好?哪怕只有一眼我也認了,只要我確認她安然無恙我就會馬上離開這裡去白虎幫,行嗎?不然我真的不放心。」這是凡澈唯一可以妥協的條件。
「大哥可相信天生?」蔡天生輕聲問道,見凡澈點點頭,她繼續道,「若是大哥相信我,就先去白虎幫,最多一個月我一定會將雪娘完好無損的交到你手上,到時候她就再也不用回去了,不然現在若是讓她出來只會增加某些人的警惕,到時候許多事情都會變的不好辦,希望大哥理解我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