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情郡主愣在那裡,隨即冷笑道:「不過是一杯茶,怎好勞煩雪姑娘,我可記得自己的身份。」
雪娘臉色一沉,平靜的臉上無端多了一份冷意:「郡主記得就好,這裡是海棠林,也算宮中禁地,郡主來已經犯了大忌,若是郡主執意要在此鬧出點什麼事來,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唯情郡主徹底被雪娘身上這種氣息所震懾,站在那裡不敢妄動一步,臉色越發陰沉起來:「雪姑娘這話就嚴重了,我來不過是為了研習琴藝,並沒有別的意思,若是雪姑娘不希望我進去,我在外面便可,只是你該知道自己本來是什麼身份,在這處在什麼位置,如果連這一點你都看不清,未免擔當不起第一才女的名聲,若是能夠看清就該知道,你活在這個世界上本就多餘,只要我想讓你死,你就沒辦法多活一天。」
「相信郡主是不會讓我死的,這學琴之路十分艱難,若是我死了,恐怕郡主該難過了,為了我賭上這一生的幸福可有點不太合適,你說對嗎?」雪娘似笑非笑道。
話罷,不僅是唯情郡主,就連一直伺候她的方沁也愣在那裡,雪娘平時連大聲說話都不會,如今竟然能夠如此巧言令色,如何不讓她吃驚,若是之前只有唯情郡主懷疑她這裡的有不對之處,此時方沁也不得不懷疑裡面另有洞天。
「雪娘我看你還能夠得意到幾時,你體內的毒馬上就要發作,就算我賭上一生的幸福你也好不到哪去,至少我還活著,而你……」唯情郡主注意到自己說錯話,急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目光往四周看過去。
這是皇宮的密事,她現在不管不顧的說出來已經犯了大忌,雪娘縱然不再嬌寵萬千,但是僅憑剛才她說的這話,雪娘就等於是抓住她的把柄,在端木傾城面前告她一狀,畢竟私密的事情被拿到檯面上來說,定然會讓皇室蒙羞。
哪怕是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也只當被看做是野史,沒有人會質疑它的真實性,但越是野史,也能夠折射出一個時代的醜聞。
「而我怎麼樣?唯情郡主說話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以免口無遮攔犯了大忌,這樣的話恐怕對誰都沒有好處。」雪娘說著沖方沁招招手,「送客!」
「無論你說什麼,今天我還就要看看裡面有什麼貓膩!」唯情郡主說著將門推開,裡面陳設簡單,一目瞭然,空空如也。
唯情郡主被裡面的一幕氣的說不出話來,她爭吵半天,不但沒有人贓並獲,還讓雪娘抓住她的把柄,這口氣,她嚥不下去。
「郡主現在既然已經看到了,想必也該離開了,這裡不是你的宮殿,可以任由你撒野,你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雪娘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話語裡冷嘲熱諷之意愈發明顯。
「你等著。」唯情郡主說著轉身離開海棠林,看著她離開,雪娘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方沁看著雪娘的樣子,垂下眼簾,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姑娘,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但是我知道姑娘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姑娘信不過我,所以姑娘的事情我也不多問,若是姑娘允許,方沁先退下了。」
她伺候雪娘這麼久,雪娘自然知道她聰明伶俐,雖然是端木政的人,但是對雪娘無微不至的關懷也時時令雪娘感到開心與愉悅,尤其是她不喜多言這一點更是深得雪娘的心意,縱然雪娘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但能夠做到這一點,雪娘已經很高興了。
「你先退下吧,我有事自然會去尋你。」雪娘的聲音有些青澀,與之前並不相同。
方沁低聲道:「我知道姑娘有事瞞我,雖然我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人,但是若她傷害了姑娘,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雪娘一怔,隨即搖搖頭,若是連蔡天生都會傷害她,她想那麼在這個世上她就連存在的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方沁知道雪娘的搖頭已經回答了她的問題,轉身走了出去,他們這一前一後,她裝出一副送唯情郡主的模樣,唯情郡主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她一眼,若不是因為她是雪娘的丫頭,唯情還有事需要雪娘幫忙,她現在肯定狠狠處罰方沁了。
誰都知道在宮中敢和唯情郡主作對之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天生,你在哪?」雪娘在屋子裡巡視了一邊,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雪娘心裡納悶,這間屋子按理來說沒有暗門什麼,他真是不明白蔡天生會跑到哪裡去,想到剛才唯情郡主的神色,心裡越發吃驚,怕蔡天生會發生意外,畢竟剛才那一幕,唯情郡主妥協的有些說不過去。
「你到底在哪,別嚇我!」雪娘的聲音不敢太大,怕驚動了不遠處的方沁。
她找了許久,這裡一片寂靜,蟲鳴聲安靜下來。
正在她坐在石階上暗自躊躇之時,蔡天生從屋子後面的樹上躍下來,一同的還有上官雲舒,看到他們二人無事,雪娘可算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雪娘還有這樣剛強的一面!」蔡天生有些打趣的說道。
「你可真是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被他們這些人抓走了呢,現在好了,經過這件事情相信唯情郡主這幾天不會來這自討無趣。」雪娘想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心裡也有些吃驚。
那樣的她,也是她一直想成為的樣子。
「雪娘,我只問你一句話,唯情郡主想要學會彈奏那首曲子需要練習多長時間?」只有有了準備的時間,蔡天生就能夠讓端木傾城給蘇墨離一個交代。
「她是學琴的天才,那首曲子依靠的是心性,只要她認真練習,相信不出三天就能夠做到一個音都不錯,至於其它還要看她的悟性。」那首曲子是雪娘不經意之做,那樣的曲子,也只有有心境的時候才能夠彈出來,有時候連她都不能很好的控制那首曲子,更何況是唯情郡主。
蔡天生點點頭,看來她還需要添加一把火才能夠讓唯情郡主盡快領悟過來,好讓蘇墨離趕緊將和親的事情定下來,只要他們離開,她才能夠趁亂將雪娘帶出去。
「我知道了,我先告辭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蔡天生將手附在她的手臂上,這可能是在這之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走吧!」雪娘將他們帶到門口,指著一條路對他們道,「你們往那個方向走,我知道那裡一般都沒有人經過,可以避開唯情郡主的眼線。」
蔡天生點點頭,和上官雲舒一起離開這裡,他們不需要避開唯情郡主的眼線,相反,她還需要去見唯情郡主,去聽她彈奏那一首曲子,她縱然不是學琴之人,卻能夠為唯情郡主指點一二,好牽制住她。
他們剛要繞近道去和唯情郡主碰面,碰到已經等候多時的端木傾城,端木傾城衝他們咳嗽一聲:「你知道你這樣做會給雪娘帶來多大的麻煩?唯情來找她是逼不得已,那你呢?別告訴我你也是逼不得已?這話鬼都不會相信。」
「你難道不知道唯情郡主是什麼脾氣,我不過是擔心雪娘罷了,不然為此咱們二人翻臉有些不值當,你說對不對呢?」蔡天生目光清冷,既然端木傾城如此,她也就沒有必要給他好臉色。
「你知不知道剛才若不是朕派了大批護衛在這裡,你們的蹤跡都隨時會被蘇墨離派來的暗衛所察覺,你該不會覺得蘇墨離真的是那麼好騙之人?他若真是無腦之人,恐怕早就帶著人回到黃鷲國了,又怎麼會在這與我們周旋?」端木傾城將蔡天生的頭扭轉過來,對著他自己,眼中的情意越發明顯。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知道蔡天生根本不會將他的情意放在心裡,但是他卻因此而沉陷下去,無法自拔。
「我知曉了,皇上若是無事,何不與我一起去聽聽唯情郡主的琴聲,或許三到五天,唯情郡主就能夠彈出當時雪娘的意境也未可知,這樣也算是一舉兩得,您說呢?」蔡天生說的輕鬆,心中卻對剛才端木傾城口中所說的影衛產生了興趣。
她知道影衛武功高強,且不容易被人察覺,一旦被人看到蹤跡只有死路一條,當是雲清長老選擇讓上官雲舒成為她的影衛,由此可見影衛力量的強大。
「不用了,相信唯情郡主回去之後,蘇墨離肯定已經在那裡等他,我們這樣貿然前往只會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這種麻煩能避則避比較好。」蔡天生略有所思的看著端木傾城,原來他已經將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真是技高一籌,這一點蔡天生自然是佩服,畢竟她剛開始確實忽略了蘇墨離的為人。
「若是蘇墨離看到唯情郡主這樣回去,你覺得他不會多疑嗎?」若是僅蘇墨離一人,蔡天生也就認了,但是他身邊還有一個心機頗深的蘇墨陽,而蘇墨陽則是蔡天生最大的敵人。
端木傾城眼中的笑意更加盛了一些:「若是你承認輸在我的手上,我便告訴你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隨便!」蔡天生吐出兩個字,看都不看端木傾城一眼,弄的端木傾城十分無趣。
「其實很簡單,在宮中沒有人見過唯情彈琴,這一點哪怕是蘇墨離也一樣,因為琴棋書畫對於她來說只是消遣,也不能隨意賣弄,更不會輕易示人,若是蘇墨陽問起,只要唯情說她找個清靜的地方練琴,蘇墨離就算會懷疑也會信了十之**。」這些也在端木傾城的計劃當中,蔡天生承認這次卻是是自己大意了。
不過她還是不放心蘇墨離這個人,他的心機太深,她決定無論蘇墨離是否相信,自己都必須要親自走一趟,看看蘇墨離的反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