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哥哥——」雲多嬌弱弱的望了一眼,所有對他的愧疚全都一股腦兒湧上了心頭。
她愛的人棄她與不顧,愛她的人為她拼盡了全力。
歐陽殘雪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他一貫優雅又玩世不恭的笑容:「多嬌,別怕,有殘雪哥哥在——」
雲多嬌心裡清楚的很,歐陽殘雪現在所剩才不過數百人,而慕秋雲卻足足有上萬人,就算這百人全都有以一敵百的本領,那也未必能夠突出重圍。
而且慕秋雲的身後,還有慕千山為她助陣。
「殘雪哥哥,凌澈哥哥,你們別管我,你們快走,皇上不會殺我的——」雲多嬌望了望護在自己身前的兩人。
「多嬌,若是不能救你出去,我獨自出去了又有何意義呢?」封凌澈回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這麼多年,他一心想要從杏花村上來,為的就是能夠再見她一眼,所以他才會不惜被人發現,留在宮中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
現在,他又豈能放她一人在宮中受苦,獨自離去?
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最後護在雲多嬌身邊的只剩下了不足十人。
歐陽殘雪和封凌澈也被他們糾纏的沒有了氣力。
只是站在慕秋雲身後的慕千山卻一直沒有出手。
他當真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只可惜紫嫣姐姐沒有這個命。
正想著,突然一把利刃直逼她的脖頸而來。
封凌澈一翻身,為她擋去了那一劍,胳膊卻被側身刺來的長劍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凌澈哥哥——」雲多嬌衝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封凌澈淡淡一笑:「沒事——」
眼看著他們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突然人群中響起了一陣女子的力喝聲:「相公,別怕,我來了——」
那聲音。怎麼那麼像是——
如雪姐姐,雲多嬌心中一喜。
上次她被心月從艷芸閣接來指認自己,後來,便聽說她被白衣男鬼給帶走了。
雲多嬌還好生為她擔憂了一陣。
沒想到——
雲多嬌抬眼去看歐陽殘雪時,他正衝著自己軒軒的笑著。
如雪姐姐一直愛慕殘雪哥哥,她能與殘雪哥哥在一起,也算是——
想著,一位身著華麗的凱衣,手拿長劍的女子便映入了眼簾。
與她的眼睛對上時,花如雪正對著她挑了挑眼。似是再說:看,我這一身怎麼樣。
她的身側跟著約莫三五千的護衛。
歐陽殘雪攔腰抱起了雲多嬌,便縱身飛上了花如雪的馬。
封凌澈也一躍飛到了一位副將的馬上。
花如雪得意的望了雲多嬌一眼:「多嬌。你看如雪姐姐這一身怎麼樣,是不是比你紫嫣姐姐還要威武啊?」
「哪有將軍穿這麼花哨的啊?」雲多嬌哧聲一笑。
花如雪又望了一眼坐在馬上,受了傷的封凌澈:「多嬌,你還真是艷福不淺嘛——」
雲多嬌乾瞪了她一眼:「都什麼時候了,如雪姐姐還有心思在這兒說笑?」看著步步逼來的侍衛。雲多嬌的心還是緊緊的懸著。
三五千人,於慕秋雲源源不斷的援軍,還是一下子就被淹沒了。
敵眾我寡——
還是凶多吉少。
這一戰,異常的慘烈,似是可以與當初在雲壽縣城樓上的那一戰相媲。
最後,被圍困在人群中的只剩下了花如雪。雲多嬌,封凌澈還有歐陽殘雪。
慕秋雲的臉上露出了高傲的得意的笑容:「夜空肆,你就束手就擒吧——哀家念你是先帝的兒子。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歐陽殘雪望著慕秋雲,眸低燃起兩道熊熊的仇恨的火焰:「慕秋雲,你這個賤人,你害死父皇,殺了那麼多人。我今天就要為父皇還有那麼多無辜枉死在你手下的冤魂討回個公道——」說著揚起劍,又連殺了好幾十人。
雲多嬌從未見歐陽殘雪的眸子如此凌冽過。也是此刻,她才真正相信了應柔說的那句話,原來殘雪哥哥當真就是那個肆王爺,原來他貌似輕浮的外表之下,竟隱藏著如此之深的仇恨。
「公道?」慕秋雲陰冷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那誰來為我的兒子和孫兒討回一個公道——」說著側過臉去,對城樓上早已潛伏好的弓箭手道:「放箭——」
雲多嬌尋眼望去,只見城樓之上,約莫站了五六個黑衣男子,他們一個個的眸中都躍這刺眼的光芒。
雲多嬌被那刺眼的光芒刺得心中一疼:他們定然都是如黑殺那般,百步穿楊,決定的弓箭手。
看來今日他們真的是難逃一劫了。
還未待她反應過來,便見一劍飛馳而下,正好往歐陽殘雪的身上射去。
那速度之快,讓人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
千鈞一髮之際花如雪的身子往後一仰,將歐陽殘雪和雲多嬌的身子都撲到在了地上。
那箭卻一下子刺進了她的小腹。
「如雪——」
「如雪姐姐——」
兩人同時喊了出來。
花如雪的臉上卻泛起了嫵媚妖艷的笑容。
雲多嬌俯身緊緊的抱著花如雪:「如雪姐姐,你怎麼這麼傻啊?」
花如雪依然淡淡的笑著:「能為自己心愛的男人死,我這一生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多嬌,你知道嗎,我這一生,最幸福的光景,便是跟著歐陽公子在引玉閣度過的那段日子——」
歐陽殘雪直起身,揚起劍,護在了雲多嬌和花如雪的身前,眸中的恨意又增了一分。
一支支精準無比的劍,如一道道寒光刺向他們。
突然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一開口,便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大皇子,太子,不,辰皇爺帶著大軍,已經攻到紫冥殿了——」
「什麼?夜空辰的大軍已經攻到紫冥殿了——」慕秋雲心中大叫不好,竟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忙讓那些弓箭手收了手。
雲多嬌,封凌澈還有歐陽殘雪被押解著往紫冥殿方向去了。
雲多嬌的手緊緊的攥著花如雪的手,哭著就是不肯鬆開手來:「如雪
姐姐——」
可是她的手還是被強行拉了開來。
眼看著成千上萬的侍衛從她的身上踏了過去,雲多嬌的心裡就像撕扯了般的痛。
道紫冥殿時。她又見到了獨孤塵。
他的臉上依然冰冷的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雲多嬌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冷笑,塵哥哥,無論什麼時候。你的眼中也都只有謀算,我們永遠都只是你指尖的棋子罷了,你棄我們的生死於不顧,為的竟是引開慕秋雲的注意力。
「夜空辰,你想怎樣?」慕秋雲立於大殿之上。望著被獨孤塵挾持著的夜空銘。
「只要你交出玉璽,我就放了他——」獨孤塵望著她,眸低竟閃過一絲的軟柔。
「哈哈——」慕秋雲仰天大笑了起來:「夜空辰,你若是殺了空銘,我便將他們全都殺了——」說著讓人將歐陽殘雪,封凌澈。和雲多嬌全都帶了上來。
獨孤塵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動搖:「他們?」言語間帶著幾分的譏誚。
雲多嬌的心一下子凝結成了冰。
沒想到,塵哥哥竟然一點也都不關心自己的死活。
「你若是不放了空銘,我現在就殺了他——」說著。慕秋雲手中的長劍,直指向了封凌澈。
她的手明顯有些顫抖。
劍柄上鑲嵌著紅瑪瑙的玫瑰在陽光下綻放著妖冶的光芒。
那劍,雲多嬌見過,就是懸掛在慕秋雲寢宮中的那把飛花逐月劍。
那劍與獨孤塵手中的寒冰斂月劍,以柔一剛。竟是如此的般配。
見獨孤塵沒有絲毫的動搖。
慕秋雲手中長劍一緊,鮮紅的血從封凌澈的脖頸流了下來。
「凌澈哥哥——」
慕秋雲的劍又指向了雲多嬌。
離近處。雲多嬌分明看見她的額角沁著汗珠兒。
她定是緊張極了。
因為她怕,她怕所有人的性命都絲毫威脅不了獨孤塵。
歐陽殘雪突然掙脫著站到了雲多嬌的身前:「慕秋雲,你要殺就先殺我好了——」
「不要殘雪哥哥——」
慕秋雲的唇角激起一抹陰冷的笑:「雲多嬌,沒想到哀家竟然低估了你,哀家本來以為你只是為夜空辰做事,沒想到你跟夜空肆竟然也有一腿——」
「我不許你侮辱多嬌——」歐陽殘雪的眸中崩裂開來一道火花。
「既然你這麼護著她,那哀家就成全了你——」
雲多嬌閉上眼,不忍去看,睜開眼時,歐陽殘雪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鮮紅的血自他的胸口處噴湧而出。
「殘雪哥哥——」雲多嬌嘶聲的喊道。
歐陽殘雪死的一場的平靜,他的臉上依然帶著若三月陽光般溫暖和煦的笑容。
慕秋雲手中染著鮮血的長劍又直指向了雲多嬌的脖頸。
被獨孤塵挾持著的夜空銘大聲喊道:「母后,你不要傷害多嬌,你若是殺了多嬌,那兒臣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夜空銘的脖頸直往獨孤塵手中的長劍刺去。
「不要空銘——」慕秋雲手中的長劍一顫:「空銘,這個女人,害了你和明夕,還要奪走你的天下,你為什麼還要護著她啊?」慕秋雲的眸中滿是痛惜。
「因為兒臣愛她——」夜空銘的雙眸堅定,不容有絲毫的質疑。
慕秋雲一聽,心猛地一沉,手中的長劍竟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雲多嬌眼疾手快,自地上撿起了那把長劍,直指向了慕秋雲的脖頸,又一把抓過了慕秋雲懷中的玉璽。
「你們再不讓開,我就殺了太后——」
慕千山還有那些侍衛,連往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