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這下完了,又不知道得罪了哪個宮的主子了。
自己剛入宮,就得罪了婉妃娘娘,現在就砸到了主子的轎攆上——
這回就是自己不被摔死,也肯定得被主子給責罰死了——
早知道自己就乖乖的在清門院餓死好了。
雲多嬌閉上了眼,已不忍去看接下來驚秫的場面。
雲多嬌的身子穿過了一層薄薄的木板,屁股落在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
「多嬌姑娘——你沒事吧?」一陣輕柔的男子的聲音飄入耳中。
那聲音,好熟悉。
雲多嬌這才睜開了眼來,眼前的男人,竟是皇上,自己竟落在了皇上的轎攆上,而且還是正好落在了他的腿上。
雲多嬌羞得臉頰緋紅,忙站起了身子,卻不想轎攆顛簸著,突然,猛地停了下來,腳下一個沒站穩,又一下子倒入了夜空銘的懷中。
夜空銘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接住了她,一雙手就這麼摟在了她的腰間。
「皇上——」雲多嬌趕緊掙脫開了夜空銘的手來,惶恐的低下了頭去:「奴婢該死——」
「皇上,您沒事吧?」隔著夜。走在轎攆前面的殘林公公只聽到了轎攆內,「轟隆——」一聲,卻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朕沒事——起轎吧——」夜空銘掀開簾子,揚了揚聲道。
「謝皇上救命之恩——」雲多嬌微微欠了欠身
「你的腳——」夜空銘低頭,見雲多嬌的腳,正流著血,忙關切的問道。
「奴婢——」雲多嬌也低頭望著腳上一大片鮮紅血跡,卻又不知如何解說。
「殘林,朕突然想去太醫院了——」夜空銘朝著轎攆外喊了一聲。
便聽見轎攆外,殘林陰聲道:「是。皇上,掉頭,往太醫院去——」
「多嬌姑娘,你的腳受傷了,還是趕緊坐下吧——」
「不,皇上,奴婢不敢——」這可是天子的轎攆,就是一般的妃嬪,沒有皇上的特許,都坐不得的。又豈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宮女所能做的了的?而且還是於皇上同坐?
「朕讓你坐下,你就坐下便是——」夜空銘,起了身。扶著雲多嬌,便要讓她坐下。
「不——」雲多嬌依然推讓著不敢坐下。
「這是朕的旨意,難道你想違逆了朕的旨意不成?」夜空銘的臉上泛起了一陣威怒之意。
「奴婢不敢——」
「那還不趕緊坐下——」夜空銘見雲多嬌坐下,臉上的威怒之意頓消,轉而露出了如月色般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是自己曾經無數次幻化著,會有一天在塵哥哥的臉上看到的——
「對了,多嬌姑娘,你怎麼會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的啊?」
「我——」雲多嬌支支吾吾的卻又不敢說。
「是不是在清門院被人欺負了,才逃出來了啊?」夜空銘溫柔的問道。
「沒,沒有。沒有人欺負過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正說著,轎攆已經停了下來。
殘林站在轎攆前。伸出手來,要扶夜空銘:「皇上,太醫院到了——」
掀開了簾子,卻見夜空銘正俯著身,站在轎攆裡。一位女子正坐在皇上的位置上。
「你是誰,怎麼會在皇上的轎攆裡面?」殘林厲聲問道。
「她是朕的朋友。腳受傷了,朕便送他來太醫院醫治——」
殘林卻是被夜空銘給弄懵了,剛才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自己是親手扶著夜空銘上轎的,怎麼一轉眼,上面就多了個姑娘呢?
還未待殘林反應過來,夜空銘便一躍下了馬車。
伸出白淨纖長的素手來:「到了,多嬌姑娘——」
雲多嬌望著那伸到自己跟前的纖長的手指,和夜空銘臉上溫柔的笑容,自己何德何能,等得皇上如此的厚愛?
「來,朕扶你下來——」
雲多嬌走到轎攆邊,遲疑了許久,才敢伸出了手來。
他的手好大好溫暖,如塵哥哥的手一樣。
夜空銘拉過雲多嬌的手,便攔腰將她抱了下來
「皇上,她只是一個宮女——」殘林跟在身後,急聲道。
「難道宮女受傷了就不用救了嗎?」夜空銘絲毫不顧殘林的阻攔,抱著雲多嬌便往太醫院去了。
雲多嬌的大拇指腳趾蓋被雜碎了,走了這麼久的路,血肉已經粘在了襪子上,太醫用了很長時間,才將襪子從她的腳趾上分離了開來。
「啊——」太醫猛地用力一撕,雲多嬌痛的驚叫了一聲,竟暈了過去。
「太醫,多嬌姑娘她怎麼了?」夜空銘見雲多嬌暈倒了過去,慌忙問道。
「這位姑娘是因為好幾餐沒有吃飯,才會餓得暈過去的,只要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就能甦醒過來了——」
「好幾餐沒有吃飯?殘林,快,快去熬些稀飯來——」夜空銘忙對身後站著的殘林公公道。
「是,皇上——」殘林應聲退了下去,心中卻不覺納悶了起來,皇上怎麼會對這麼個清門院的小丫頭,如此厚待呢?
雲多嬌的胃裡,進了些米湯,才漸漸甦醒了過來。
朦朧間,見夜空銘一手端著一隻小碗,一手拿著勺子。
竟是皇上喂自己喝下的米湯——
雲多嬌的心中一陣惶恐不安。
忙仰起了頭來:「皇上,奴婢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如何受得起皇上如此的厚愛——」
夜空銘放下碗,又將她扶著躺在了床上:「你現在身子虛弱的很,千萬不能亂動了——」
雲多嬌雖順著他的手躺在了床上,心裡卻是不踏實極了。
「你是不是一天都沒有吃飯了啊?」
「奴婢沒有——」雲多嬌矢口否認著,卻想著,自己又何止一天沒有吃飯呢?
打進了清門院以後,自己就沒有吃過一頓的飽飯。
「沒有怎麼會餓得暈過去了呢?你有什麼委屈就儘管告訴朕,朕一定為你做主——」
雲多嬌皺著眉,心間卻犯起了難來,若是自己跟皇上說出了在清門院的遭遇,那皇上肯定會追問下去,到時候自己可還怎麼在清門院待下去啊。
這一回,是走運,誤打誤撞,跌落到了皇上的轎攆裡面,下一次,自己又怎麼還可能還這麼走運能逃得出來呢?
「多嬌姑娘,你不必害怕,有什麼委屈你就儘管跟朕說——朕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夜空銘低頭,溫柔的望著她。
「奴婢什麼委屈也沒有,奴婢是自己沒有幹完活,才會沒趕得上吃飯的,皇上千萬別遷怒了清門院的姑姑公公們了——」
「那你腳上的傷呢?太醫說是被重物所砸——」
「奴婢是劈材的時候,手上沒握穩,斧子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與他人無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