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吩咐了幾件前些日子沒有辦的事,辛情收拾停當往慈壽殿來了,其時許多妃子們都已請完安回去了,慈壽殿裡只有許久不見的赫連和賀蘭兩個人陪著太后正說話。她進來了,赫連和賀蘭忙給她請了安,侍立一邊不敢坐。
「臣妾給太后請安,這些日子忙了些沒來給娘娘請安,還請太后恕罪。」辛情行了禮說道。
「皇后身子不好,這後宮裡自然你要多受累,哀家是知道的。」太后老太婆看著她,一副端莊的樣子。
「臣妾謝太后體諒!」辛情笑著說道,又看看赫連和賀蘭:「還好,還有兩位來陪太后說說話。」
「臣妾分內的事,右昭儀娘娘。」賀蘭說道。赫連沒言語,只是低了頭,輕輕哼了一聲。
「以後兩位還要多費心哪。」辛情說道,然後給太后福了福:「太后,臣妾還要去顯陽殿請安,這就先告退了。」
「去吧!」太后微微點頭。
「恭送右昭儀娘娘!」賀蘭說道,赫連只是做了動作,也不說話。辛情媚笑著看她,然後轉身往外走。
剛到了慈壽殿門口,迎面碰到一個人,辛情認得他,是慶王拓跋元緒,他看她的眼神依然放肆。來到她面前,拓跋元緒略略低頭:「臣弟見過娘娘。」
「慶王爺多禮了,一家叔嫂哪有這麼多虛禮!」辛情笑著說道,「王爺快進去吧,母后正等著您呢。」
「是!」拓跋元緒一雙眼睛就沒離開她的臉。
從他身邊走過去幾步,辛情略略偏頭看,果然拓跋元緒在看她的背影,辛情便故意舉袖掩嘴笑了,帶著人往顯陽殿去了,留下一個紅艷艷的背影給慈壽殿。
顯陽殿的氣色果然還不是很好,辛情略略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回到鳳凰殿,太極殿的太監帶著太醫正候著呢,說是拓跋元衡的旨意,聽說她昨日不適,傳太醫看看。辛情說太醫瞧過了,不過為了讓皇上放心再瞧瞧也沒什麼,幾位太醫瞧過了也沒看出什麼毛病。
辛情讓馮保拿了賞賜給幾位太醫,太醫們本不想收,可是馮保說右昭儀近些日子恐怕還要多多麻煩太醫,幾位太醫忐忑不安地收了。
用過午膳辛情去翔鸞殿看左昭儀,去的時候太醫正給左昭儀看脈,拓跋元衡坐在床邊輕輕抱著左昭儀。辛情便暫時在一邊等著,看左昭儀的肚子,又看左昭儀的臉,那張美如天仙的臉上帶著抑不住的幸福感,再看拓跋元衡的臉上也是少見的溫柔表情,眼神裡少了陰冷,那一瞬間,辛情覺得他們簡直是天生的一對兒,一個極其強勢的男人和一個雲淡風清的美人兒是多好的組合。
正想著,太醫已看完了脈,宮女們來抬走了屏風,太醫向拓跋元衡和左昭儀稟報說一切安好,再不到一個月左昭儀便會誕下皇嗣,拓跋元衡臉上露出笑容,大手一揮重賞太醫。
「獨孤姐姐來了,請恕妹妹無禮了。」宮女們扶著左昭儀坐好,拓跋元衡仍然握著她的手不放。
「聽說你這些日子有些睡不安穩,早就想來看,只是雜事太多,今兒才來,你可別記怪!」辛情笑著說道:「不過,現在看來你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謝姐姐記掛。」左昭儀微笑著說道。
「別跟她客氣,她現在管著後宮,應該的。」拓跋元衡拍拍左昭儀的手說道。
「皇上,就因為姐姐現在管著後宮,臣妾才更要謝啊!姐姐每日大事小事忙得很,還惦記著來看臣妾是臣妾的福分。」左昭儀輕聲和拓跋元衡說道。
「妹妹,你別客氣。像皇上說的,我應該應分的。」辛情也笑著說道,眼光轉向拓跋元衡:「既然妹妹一切安好,皇上又在這裡,臣妾就告退了。」
「嗯,你先忙去吧!」拓跋元衡點點頭。
辛情轉身欲走,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臣妾見妹妹安好太高興,連正事都忘了。皇上,臣妾今兒來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非得請示朕的?」拓跋元衡問道。
「事關左昭儀當然得請示您了。」辛情笑著接著說道:「皇上,這翔鸞殿雖說不小,可是也不很大,以前住著左昭儀和其他四位妹妹倒也沒什麼,不過臣妾想,皇嗣降生之後這翔鸞殿恐怕就住著不方便了。再說,人多手雜,恐怕對皇嗣也不好,所以臣妾想把其他四位妹妹移宮。」
拓跋元衡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她看,她說完了,他想了想說道:「難得你想得周到,就依你所言。」
「謝謝姐姐。」左昭儀說道。
「剛才皇上不是說了,應該的,妹妹你好好歇著吧,我這就去安排人收拾了宮殿出來,也好讓四位妹妹搬進去。」
略福了福,辛情轉身出去了。沒看見拓跋元衡若有所思的眼光。
出了翔鸞殿的門辛情想了想問馮保正德夫人、赫連弘德夫人、賀蘭光猷幾人宮中配殿是否空著,馮保說是,辛情便下了命令讓翔鸞殿的兩嬪分別入住正德、弘德夫人宮中配殿,兩位世婦搬去賀蘭光猷宮中配殿。馮保領命忙去辦了,選了動遷吉日,四人搬出了翔鸞殿。
這天喝過補藥,辛情躺下歇了會兒,忽然坐起來下床,拿了前幾天讓裁霞院做的嬰兒鞋帽坐在長毛地毯上看。這是那日在翔鸞殿中看到那些可愛的嬰兒服裝忽然興起的念頭傳令讓裁霞院做的,這兩日送了來,果然精緻可愛。
拿了那雙紅色的小虎頭鞋放在手掌上,小小的還沒她的手長,用手指丈量了下,辛情笑了:「寶寶的腳丫原來可以這麼小~~~」低頭摸了摸肚子,「寶寶,你在裡面嗎?聽得到媽媽說話嗎?你看,媽媽讓人給你做的鞋子和衣服,好看嗎?你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就踢踢媽媽的肚子,媽媽讓她們給你做新的來,好不好?」然後歎了口氣,「寶寶,你放心,媽媽不會不要你了,所以快點來媽媽這兒吧,媽媽會一輩子疼你愛你陪著你∼∼∼」然後又拿了那些五顏六色的小衣服對著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
「愛妃在幹什麼?」拓跋元衡的聲音傳來,辛情回頭看,拓跋元衡似乎剛剛進來的樣子。
「沒幹什麼,讓裁霞院做了嬰孩的衣服,打算讓人送去給左昭儀呢!」辛情笑著起身說道。
拓跋元衡看看她,從她手裡拿過那件小衣服:「愛妃年內應該也會誕下皇子,這些東西還是留著給皇子用的好,左昭儀那裡有準備好的。」
「您這麼確定臣妾會誕下皇子?」辛情笑著問道,順便被拓跋元衡抱在懷裡。
「就算這一胎不是皇子,下一胎、再下一胎總會生出皇子。」拓跋元衡說道。
「呵呵~~臣妾倒希望生個女兒。」辛情說道。
「為何?」拓跋元衡問道。
「公主與皇位無涉,不必過得那麼辛苦,況且女兒貼心。」辛情笑著說道。
「愛妃還是要朕給你承諾是不是?」拓跋元衡拍拍她的背:「不要逼朕。」
「臣妾說的是真心話。」辛情掙脫他的懷抱,收拾那些小衣服:「臣妾在宮裡這兩年,大多數時候與人勾心鬥角,臣妾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過這樣辛苦的日子,若生了皇子,就算您將來讓他繼承皇位怕是也十分辛苦,若不能承襲皇位為人臣子便更辛苦,還要日日夜夜提心吊膽。女兒就不一樣了,金枝玉葉的公主就算嫁出去也還是高高在上,過些隨心的日子多好。」
拓跋元衡沒言語,只是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收拾小衣服。
「臣妾知道您不相信。不過沒關係,畢竟能不能誕育皇嗣還是個未知數。」辛情把小衣服放好,剛一轉身又被拓跋元衡抱住。
「現在不像妖精倒像是賢妻良母了。」拓跋元衡笑著說道,「不過,朕都一樣喜歡。」
「承蒙您的厚愛。」辛情也笑著說道。
「朕相信愛妃定能為朕誕下皇子,這個皇子一定會很優秀,也會像愛妃一樣俊美。」拓跋元衡說道。
「那就要看臣妾的福分了。」辛情說道。臉埋在拓跋元衡胸口前——帶著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