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辛情還是光著腳在宮裡走來走去,太監宮女們也都脫了鞋子在宮裡侍奉。辛情讓他們都出去了,然後脫光衣服,在櫃子裡拿塊紅色薄紗披在身上,頭髮從一側順下來,然後側躺在地毯上。
不穿那套衣服,她都可以不穿衣服。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貞節烈婦,對她來說,只要沒有心,跟哪個男人上床都沒什麼區別。這個身體以前是蘇朵的,屬於過唐漠風,以後這個身體是她辛情的,屬於她自己。
想找一個可以兩個湯匙共喝一碗熱湯的人,找一個可以讓她感覺溫暖的人,可是沒找到,在她二十六年的生命裡,沒有找到。在她二十六年的生命裡一直是孤單單的。
孤單單的~~~~
在這裡她溫暖了一年,暖得都要化了,然後又是冬天來了~~~~~~
拓跋元衡進得殿來,殿四周高高的燭台都亮著,地毯上側臥著纏繞著紅色薄紗的辛情,在純白色的地毯上極具誘惑。拓跋元衡走到她身邊,沒動,原來是睡著了。彎腰抱起她,江南女人果然輕盈,她睜開眼睛,半睡半醒。
「您來晚了。」她說道,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嗯,有事要處理,等急了?」拓跋元衡口氣輕佻。
「是啊,等急了。再不來我就睡了∼∼∼」辛情雙手環上他的脖子,故作嫵媚。
「孤枕難眠,愛妃。」拓跋元衡把她放到床上,自己也不脫衣服,只是把她抱在懷裡:「這傷如何弄的?」
「撞的,家裡窮沒錢治,撒了些灰就這樣兒了。」辛情慢慢地給他解衣服,既然躲不了那就讓事情以最快的速度過去。
「著急了?」拓跋元衡笑著問道,隔著她身上的薄紗親吻她的肩頭。
辛情看他一眼,扯扯嘴角,接著給他解衣服。露出他厚實的胸膛,辛情邊斜眼看他邊用一根手指劃過他的胸前,然後如願地看到拓跋元衡眼中的升騰起來的**,辛情對著他笑。
「你真是個妖精,愛妃。」拓跋元衡抓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說道。
「過獎。」辛情笑著看拓跋元衡。心中冷笑,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沒誠意。」拓跋元衡勾起她的下巴。
「那這樣如何,皇上?」辛情翻身將他壓在身下,輕輕啃他的肩膀。任拓跋元衡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她身體輕顫,與**無關,實在是因為她不習慣別人碰她。她連乘地鐵都跑到最前面的車廂,那裡人少,不會與人有身體接觸。
只是拓跋元衡似乎誤會了,他以為她的輕顫是因為他的愛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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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瀰漫著無限春光。
辛情側頭看身邊**的男人,他的手臂橫在她胸前,手搭在她的肩頭。這個男人睡著的時候都這麼陰,看來和奚祁一樣都有當昏君的潛質。他也算相貌堂堂,可惜比起蘇朵的前老公還是差了很遠,那一個花樣美男啊~~~~
辛情轉過頭,看著床頂,皇帝,她跟一個皇帝上床了。輕扯嘴角,冷笑。忽然被翻過去和拓跋元衡相對。
「想什麼,愛妃?」拓跋元衡的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辛情隨他去了。
在充滿**氣氛的宮殿裡,辛情睡著了。夢裡面是那個小小的店∼∼∼
辛情醒來的時候腦袋有點木,眨眨眼睛,動動腦袋,想起來了,然後冷笑。坐起身,讓宮女拿了她的粗布衣服穿上,然後洗臉、梳頭、吃飯,然後∼∼∼不知道幹什麼了∼∼∼∼
趴在地毯上辛情打了幾個滾,然後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出了殿門大大地抻了個懶腰。然後抬頭看太陽,為什麼太陽那麼大她就感覺不到溫暖呢∼∼∼
前方呼呼啦啦又來了一批人,手裡捧著各式東西。他們走到近前了一字排開,最前面的三個人站定,看向辛情,辛情也看他們,這架勢~~~~
「請娘娘跪接聖旨。」手裡捧著一卷黃絹似乎是聖旨的那種東西的人說話,聽他說話並不是太監。
跪接~~~~辛情在考慮要不要讓膝蓋和石頭親密接觸一下,身後有個太監走到她身邊,小聲說道:「娘娘,請跪接聖旨。」
辛情看他一眼,點點頭,直著後背跪下了,然後仍舊看那手捧聖旨的人,那人似乎也很驚訝,但是馬上就控制了表情,他打開黃絹,滔滔不絕念了一大堆,辛情聽完了這一大段文言文,滿腦袋的亂碼,唸書的時候文言文就沒學好,一考試就扣分,這倒好了,這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這要是考聽寫她都寫不全。不過還好,關鍵的那幾句她聽懂了:「朕……爾妃獨孤氏,……以冊寶封爾為右昭儀……敬哉。」
「請昭儀娘娘領旨謝恩。」那人說道。
領旨謝恩該說什麼文詞兒?反正那麼一大堆她是說不出來的,怎麼辦,總不能丟人吧?
「娘娘只說謝皇上恩典就可以了。」那個太監又小聲提醒道。辛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那宣旨的人說道:「謝皇上恩典。」然後——自己站了起來。那宣旨的人又愣了一下,接著說道:「請娘娘跪接寶冊、印璽。」
辛情聽到「印璽」兩個字立刻頭腦中被一噸黃金填滿了,金子∼∼∼∼閃閃發光的金子,這回沒用太監提醒,辛情爽快地跪下了。
宣旨的人側頭看了看旁邊兩位分別捧著鮮卑文聖旨和印璽的同僚又一次愣了,然後三人達成一致,只好走上台殿將冊文和印璽交給這位新冊封的昭儀。
辛情拿到印璽,直覺說了句「謝謝」,那三人又一愣,還是宣旨的人反應快,馬上說道:「娘娘多禮。」然後恭敬地倒退著下了台殿。看看已經自動自覺站起來的辛情,三個人再拜離去。後面那一排太監捧著各式的彝器和服飾走上台殿又給辛情行跪禮。
「娘娘,按例,您該換禮服去太華殿和顯陽殿向皇上和太后及皇后娘娘行禮謝恩。」那個太監說道。
辛情拿著那顆金印,還挺重的,賣了的話應該值不少錢∼∼∼∼
「你叫什麼?」辛情把兩卷黃絹交給那個太監。
「老奴馮保。」那太監說道。
「哦,知道了。」辛情拿著那麼大塊金子進了殿,任由宮女們七手八腳地給她更衣、梳頭,自己拿著那顆金印想事情。獨孤氏?拓跋元衡把她的姓氏都給改了,為什麼呀?對她的興趣大到這種程度?
「娘娘,可以起身了。」宮女說道。
「哦,走吧!」辛情沒心情看鏡子裡的自己,站起身這才發現,頭上是多麼沉重,衣服是多麼拖沓。低頭看看,禮服是黑色的,繡著金色的鳳凰,辛情猜那鳳凰是金線繡的,真是華麗。
她知道皇宮中的禮儀多如牛毛,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繁雜。比如她以為帶著馮保去給拓跋元衡磕個頭謝謝他給她那麼大塊金子就行了。可是出了鳳凰殿的殿門才發現她錯了。
殿外已鋪了紅毯,兩排宮女太監低頭站在紅毯兩邊,手裡捧著各種各樣的辛情認識或不認識的東西,其中也包括辛情一直認為是大陽傘而學名叫做華蓋的那種東西。看看這種架勢,辛情深吸了口氣,端了端肩膀,看看馮保,「走吧!」
走在去太華殿的路上,辛情留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都是那種像是寺廟的巨型建築,每座建築前都有森嚴的守衛,個個安靜得像死人,即使是走動著的人也像鬼飄著一樣。看到她經過,這些人都側身到路兩邊跪下等她過去。辛情很可憐他們的膝蓋。
到了太華殿前,登上高高的台階,有穿著戲服一樣的太監跪地給她請安請她進去。進得殿來辛情迅速掃瞄了一遍,金光閃閃的九龍寶座,巨大的黑木桌子,比她的單人床都大。無數的朱紅色柱子和明黃色的幔帳以及一堆正冒著香煙的銅爐,除了這些死物之外還有一堆喘氣的。安靜,很安靜。拓跋元衡不在,辛情端著肩膀站著,忽然覺得自己也像個死人。
直到辛情快站得腰間盤突出才有聲音從後面門口處傳來。
「愛妃久等了!」是拓跋元衡。
「應該的。」辛情慢慢轉身,怕把頭上的金子和珠子甩掉了,「我來謝恩。」
「愛妃以後該自稱臣妾。」拓跋元衡笑著說道,已邁步來到她面前,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驚艷。
「是,臣妾來謝皇上恩典。」辛情慢慢地跪下,免得把膝蓋磕青了。
拓跋元衡伸手扶了她起來:「朕准愛妃以後免跪。」
「謝皇上!」辛情說道,抬頭和拓跋元衡對視:「臣妾還要去給太后和皇后娘娘謝恩。」
「太后鳳體不適,皇后在太后宮中侍候,愛妃今日不必去,改日再說吧!」拓跋元衡拉著她的手往裡走,原來轉過那些明黃的大幔帳別有洞天,又是偏殿,看起來應當是皇帝獨宿的宿舍。
辛情想笑,鳳體不適?皇帝的媽是飛禽,皇帝的爹是龍,屬獸類,所以才生出皇帝這種「禽獸」。
正想著,下巴被抬了起來,眼睛對上拓跋元衡的。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愛妃稍事打扮竟是這樣傾國傾城。」拓跋元衡說道,眼睛微微瞇著,似乎還帶著笑意。
「您過獎了!」辛情說道。蘇朵這張臉當真是美得跟畫兒一樣。不過她現在只後悔當初沒悔得徹底點兒。
「太后鳳體不適,所以愛妃的冊妃大典要改在幾日之後,愛妃意下如何?」拓跋元衡已拉著她在桌邊坐下。
「沒關係,既然太后鳳體不適,這典禮省了也沒關係。」辛情說道。大典?還是算了吧,沒興趣。
「愛妃真是善解人意,不過右昭儀是眾妃之首,這大典是萬萬不能省的,愛妃只需稍候幾日便可。」拓跋元衡說道,然後靠近辛情的耳邊,小聲而曖昧地說道:「不過,愛妃的委屈朕會換種方法補償的。」
「那麼,臣妾就謝皇上了。」辛情笑著說道。
有太監來報說太后請皇上共進午膳,拓跋元衡這才同辛情一起出來。剛走下太華殿的台階便碰上了一個人,是拓跋元弘,他的眼神裡有一絲驚訝,不過馬上就回復正常。
「臣弟參見皇上。」他行禮恭敬地說道。
「八弟不必行這套虛禮!」拓跋元衡笑著說道,然後轉頭對辛情說道:「愛妃先回鳳凰殿吧!」
「是,臣妾知道了。」辛情說道。等他們二人一齊走了,辛情才轉身往回走。
「馮保,剛才的是~~~」拓跋元衡的弟弟,應該是個王爺吧?
「回娘娘,那是寧王殿下,先皇在時封衛王,咱們皇上登基改封的寧王。」馮保答道。辛情點頭。
那天晚上拓跋元衡宿在鳳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