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拓跋元衡不見人影,辛情出門逛了逛,發現這不過是個小小的三進的庭院,丫環、家丁加起來也沒多少。如果逃的話應該還可以逃得出去,但是辛情不打算逃跑。她身無分文,銀票都在店裡,出去只有餓死的份兒。而且,就算她出得了這個院子也逃不了多遠,首先她的身體沒有完全恢復,其次,這是北地,她的身形和樣貌太南國化,找她太容易了。
最關鍵的是,這個拓跋元衡和奚祁是同一種人,他們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即使得不到也要毀掉。所以辛情簡單考慮一下之後決定就在這兒等著。
剛開始幾天沒有活幹,辛情覺得很舒服。可是過了沒幾天她就覺得手癢腳癢,老想拿抹布擦桌子。這麼想了,她就這麼幹了,每天吃過早飯就仔仔細細地把桌子、椅子都擦一遍。每次擦完都感慨自己果然就是個幹活的苦命,連福都不會享。而且最讓她鬱悶的事情是,她居然都不喜歡穿綾羅綢緞了,她穿著最舒服的就是粗布衣裳。看來她還真是工蟻命∼∼∼∼
掐指頭算算,好像過了一個多月沒見到拓跋元衡了。
這天擦過桌子,辛情正挽著袖子坐在院子裡洗衣服,棉布吸了水變得重了,而且粗一點的搓起來手也不舒服,辛情想了想,決定採用懶男人洗衣服的招數,脫了鞋,把裙角繫起來。光著腳丫子跳進木盆裡,呱唧呱唧地踩,雖然水有點涼,不過踩了一會兒就習慣了。辛情邊踩邊哼著自己最喜歡的歌,是梁靜茹的《暖暖》,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她就哭了,然後紅著眼睛放了一個晚上,自己就趴在小客廳的地板上邊聽邊哭。
「~~~~啦啦啦啦啦~~~~分享熱湯,我們兩支湯匙一個碗,左心房暖暖的好飽滿,我想說其實你很好,你自己卻不知道,真心的對我好,不要求回報。愛一個人希望他過更好,打從心裡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
辛情邊唱著邊按著節奏踩水,水被踩出去不少,周圍地上濕了一圈。
「噠噠噠噠~~~~嗒嗒嗒~~~」間奏~~~~
「唱得不錯。」身後有聲音傳來,不是拓跋元衡,辛情轉過身:「謝謝。」那個人比拓跋元衡年輕,身量和拓跋元衡倒是差不多,臉上看起來倒是沒有拓跋元衡那麼陰。
「你是那個江南女子?」年輕人問道。眼睛看著木盆。
「是!」辛情答道。
「你怎麼不問問我是誰?」年輕人的目光移到辛情臉上。
「我對別人的姓名不感興趣。」辛情說道,實話。
「有趣。」年輕人臉上微帶笑意,「我是拓跋元弘。」
「你好。」辛情禮貌地打招呼,畢竟這個看起來沒有拓跋元衡那樣有威脅性。
「看來你過得不錯。」拓跋元弘說道。雖然她穿著粗布衣服,挽著袖子、光著腳、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裝飾,但是看起來高興得很,還有心情唱歌。
辛情聽到他這麼說,心裡輕輕震了一下,第二個說她過得好的男人~~~~
「還好!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辛情說道。可是沒有自由,她想念魚兒他們了。
「心態不錯。」拓跋元弘移動腳步走到樹下的石椅上坐了:「但願你以後也能有這種好心情。」
「你什麼意思?」辛情轉向他,但願?
「沒什麼,以後你就知道了。」拓跋元弘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聽說江南女子規矩多,你怎麼~~~?」怎麼這麼大膽地露手露腳~~~
「規矩多的是有錢人家,我們這種窮人家的孩子哪有那個閒心講究。」辛情說道。
「不像。」拓跋元弘很肯定地說道。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家裡以前很有錢的,可是家道中落了,就沒有資格講究了。」辛情說道,「您不是來找我聊天的吧?」
拓跋元弘笑了:「不是,城裡有些悶,來散散心。」聽說他三哥在這兒藏了個女子,他想看看能讓他三哥大費周章弄回來的女子是什麼樣的。
「那您接著散吧,不打擾了。」辛情穿上鞋,把衣服擰了擰端走了。
又過了二十幾天,剛坐在桌邊左手饅頭、右手筷子的辛情被闖進來的人嚇了一跳。有男有女的這堆人都恭敬地低頭站著。辛情也不說話,盡量保持平靜的心情把那個饅頭吃掉。等她吃完了,有一個人才站出來說道:「奴才等奉旨奉迎娘娘入宮。」
「娘娘?說我?」辛情問道。
「正是娘娘。」那人說道。
娘娘~~~~誰的娘娘啊?辛情想問,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不管是誰的娘娘她還能反抗怎麼著?先去看看好了。
「哦,走吧!」辛情起身。
那些人忙讓出路來,其中一個在前面帶路,其餘的都沒有聲響地跟在後面。上了華麗的轎子——果真是八人抬的。轎簾上也是描龍繡鳳的,華麗麗的感覺。
辛情坐在轎子裡想答案。皇帝,皇帝是誰?突然抽什麼瘋讓她當娘娘?她對當娘娘不感興趣,倒是對當人家的娘感興趣。——跑題。
她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只認識兩個人,而且連點頭之交的那種認識都算不上。拓跋元衡和拓跋元弘。難道是拓跋元衡把她獻給自己老爹了?有可能,這個人看起來陰險得很,這種事情肯定幹得出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等她成了他後媽一定讓他老子把他閹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換屆選舉之後拓跋元衡當上新一屆皇帝了,所以讓她當小老婆,這也說得通。如果是這樣的話~~~~~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好了~~~~
不知不覺,轎子落了地,有人掀開轎簾,嘴裡還說著:「請娘娘下轎。」然後一隻白白的手伸過來欲扶她,辛情閃過去了,自己邁出轎子,四周環顧一下,森嚴,跟奚祁家一個氣氛——墳墓一樣的寂靜、靈堂一樣的莊重。
「皇上有旨,請娘娘先行沐浴更衣。請娘娘隨奴婢來。」那宮女說道。
沐浴?然後上蒸籠?據妖怪們說,唐僧就是這樣被吃的——
隨了那宮女上了台階,走上高台之上的那座名為鳳凰殿的宮殿,牌匾看起來很新。
跳進大木桶裡,辛情閉著眼睛泡著。這樣泡完了就得上皇帝的床了吧?聽說古代后妃和皇帝上床之前都要仔仔細細地洗個澡,她一直想問的是:皇帝用不用洗~~~
水慢慢地涼了些,辛情出浴。仍舊穿自己的粗布衣服,頭髮散著讓它慢慢干。然後四處逛逛看看這個「寢宮」,這個寢宮雖然也富麗堂皇,但是與奚祁家相比稍顯粗糙,不過倒是比奚祁家更有氣概。奚祁家更像是精心打扮的女子。辛情看了看地上鋪的長毛地毯,真是不忍心踩,她的小客廳裡也有一塊鋪在地上,她一般都側躺在上面看電視,或者趴在上面玩電腦,從來沒捨得穿鞋踩幾腳。這個地毯看起來比她那個好多了,想了想,辛情脫了鞋,光著腳走來走去。真是舒服~~~~躺一下試試~~~~再趴一下~~~臉上癢癢的,真是舒服啊,好東西就是不一樣,閉上眼睛,好好享受享受~~~
滿屋子的宮女太監見她這個樣子,都有點不知所措~~~~還好,皇帝來了~~~
拓跋元衡進了殿就見地上趴了個人~~~~~~
「你接駕的方式挺特別~~~」拓跋元衡說道,看著仍舊趴著的女人。揮了揮手,所有的宮女太監都靜靜地退出去了。
辛情睜開眼睛就看見那一雙黑色的靴子,「喂,換鞋,我的地毯啊~~~」然後抬頭往上看,拍拍手站起來:「您是皇帝了?」
「對。」拓跋元衡沒計較她沒有行禮,本來也沒指望。
「哦!那我是您哪個級別的女人呀?」辛情問道,口氣平淡得很。
「除了皇后,你自己挑。」拓跋元衡說道。
「我說過的條件看來您沒考慮。」辛情問道,又自顧自地在地毯上坐下來,然後抬頭看拓跋元衡:「您不坐啊?」
拓跋元衡挨著她坐下,挑起她一綹頭髮聞了聞:「好香。」
辛情沒什麼反應,「剛洗完當然香了。」然後看拓跋元衡:「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拓跋元衡搖頭。
沒有?那就是說她一定得當他的小老婆了,既然如此當然得選個級別高的,免得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既然沒有,那我就當除了皇后之外級別最高的那個好了。」辛情說話的口氣像是買水果時人家介紹一堆之後她隨便挑了一個一樣。
「好!右昭儀。」拓跋元衡說道。
右昭儀?聽起來好沒氣勢,她以為全天下的後宮除了皇后之外最大的都是貴妃呢~~~~而且,既然當了一把妃子,她也想當當貴妃,就像楊貴妃那樣的多好,禍害天下~~~~
「右昭儀?」辛情想了想還是說了:「我想當貴妃,聽起來比較有氣勢。」
拓跋元衡抬頭看看她,「過段日子吧。」
「好!那~~~您什麼時候需要我陪您上床啊?」辛情問道,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一個有權勢的男人這麼痛快答應一個女人的條件,那就代表著對她的身體有興趣。
「今晚。」拓跋元衡小聲在她耳邊說道。
「好!」辛情點頭。這個拓跋元衡和奚祁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奚祁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把老鼠先放出去,然後在旁邊看著,時不時嚇唬老鼠一下,然後再看,等老鼠著急地開始反抗的時候他再把老鼠吃掉。拓跋元衡很直接,抓到的老鼠就要吃掉,他比奚祁少了耐心。
「朕希望你晚上可以不穿這套衣服。」拓跋元衡仍舊很小聲,聲音裡充滿了挑逗。
「好!沒問題。」辛情答道。隨遇而安是她的生活方式,既然拓跋元衡不給她選擇的方式了,那麼她就給自己選個不好中的最好吧!她現在要做的是趁拓跋元衡還有興致的時候給自己建個保護罩——地位,然後再慢慢想辦法讓拓跋元衡放了她。最好是皆大歡喜,她對流血犧牲一點也不感興趣。
「等著朕。」拓跋元衡起身,順便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然後才往外走。
辛情迅速用袖子擦了擦,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