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朱氏2
青鸞頓時明白了。這是四大家族給費嬌嬌的警告,或許,下一次,就不會這麼輕微了。
青鸞在心裡迅的分析著,孟廣仁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她的,否則,早就派人跟她聯繫,她每天都會把費嬌嬌的一舉一動呈上去,孟廣仁從未給她隻言片語。
站在朱氏不遠處的管事娘子臉色越來越青,嘴唇毫無血色,身子就像秋風中的落葉,飄飄搖搖的。
青鸞想了想,拿出身上的一隻藥瓶,倒出一粒藥,淡淡道:「張開手。」
管家娘子愣了一下,迅疾醒過神來,攤開手,青鸞把藥丸放在她手心上,說道:「趕緊去找十年的溫黃酒,喝下去就沒事了。」
管事娘子了瘋一樣的跑了,從費家找到十年的黃酒。很容易。
青鸞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費東海和費嬌嬌,歐陽過來。
費嬌嬌本想走近朱氏看看,被青鸞一把抓住,「小姐,您不能過去,她的臉上也有毒。」
費嬌嬌嚇得趕緊停住腳步,歐陽和費東海一同回頭看了一眼青鸞,彎下腰查看朱氏的情況。
朱氏雖然有呼吸,卻已經微弱,笛生這一腳,實在厲害。
「怎麼樣?」費嬌嬌忍不住問道。
「姐姐,好險,只是我們沒有辦法給她解毒。」
費嬌嬌的視線立即轉到青鸞身上,「青鸞,你應該可以的,我沒有說錯吧?」
雖然是問句,卻有著不容忍抗拒的堅定。
青鸞點點頭,費嬌嬌實在太聰明了,只因為自己這一句話,就找到了蛛絲馬跡,怪不得孟廣仁非她不可。
青鸞倒了兩粒藥,「小姐,要用十年的溫黃酒,吃下去人就沒事了,還有。讓她沐浴,衣服和水都要倒遠一點。」
「青鸞,此時與你無關,我不會怪你,你現在去見孟廣仁,告訴他一聲,不要使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做到,如果再有這種事情生,就別怪我不客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選擇了雲家,也是你們逼得,另外,把韓林給我帶回來,他是我的人!」
青鸞的臉色,由白轉紅,她太厲害了,前後一貫通,無懈可擊。
青鸞走後,費東海去找黃酒。費嬌嬌和歐陽守在朱氏身邊。
「喬毓,為何不願與雲家合作?」
「歐陽,我覺得雲家和四大家族,沒有什麼本質區別,我想這次雲翹楚回來,他們兄妹肯定會一起現身,到時候再說吧。」
歐陽沉吟片刻,艱難的說道:「喬毓,如果……如果我帶著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跟我走好嗎?」
費嬌嬌心弦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歐陽,你還有事情瞞著我,對嗎?」
歐陽點點頭,「只有這一件事,在沒有等到你的允諾之前,我不敢也不想這麼早說出來。」
「說吧……」費嬌嬌的語氣,已經恢復了冷漠,在她們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之間,建起了一道玻璃幕牆。
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寒,瞬間襲遍他的全身,倏忽間填滿他的整個心房,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冷,歐陽的聲音變得暗啞低沉,了無生氣,所有的自信,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喬毓。雲家和四大家族,各掌握了一樣東西,合起來,就能揮作用,我想,那個應該是時空轉換器之類的東西。我想得到它、想帶著你走,喬毓,不要這樣看我,我等了你一生,在沒有希望的時候,突然找到了你,那種患得患失,你不懂……」
「只有這件事嗎?」
「只有這件事。」歐陽舉起了手,鄭重誓,「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隱瞞你的只有這一件事。()」
費嬌嬌的目光聚焦在歐陽的臉上,看著他沮喪的神情,費嬌嬌嫣然一笑,「我不生氣,這件事,沒什麼的,我以為你瞞著我和雲家暗通款曲。」
歐陽愕然的看著費嬌嬌,他不敢相信。費嬌嬌會輕易的說出原諒。
費嬌嬌的笑容是真誠的,不由得他不相信,「歐陽,我知道一生有多長,我很珍惜生命,珍惜活著的每一天,我可以想像得到,你一個人是如何度過孤獨漫長的一生,所以,你的恐慌,你的隱瞞。我能理解,歐陽,我不會怪你,真的不會。」
須臾之間,冷酷的秋風化作溫柔春雨,融融暖陽,歐陽長噓一口氣,通體都是愉悅的氣息。
「喬毓……」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哽咽了。
費東海回來的時候,兩人還在默默的對望著,相顧無言。
費東海顧不上多想,對歐陽說道:「歐陽,幫我用刀子撬開她的嘴。」
歐陽取出那把銀質的靴刀,用力撬開了朱氏的嘴,兩人都不敢沾染她,兩粒藥,一杯溫酒,很費勁的才灌了進去。
三個人圍在朱氏的身邊,靜靜的等著她醒過來,遠處,是費家的一些家人,朱氏的子女,倒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朱氏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兩個大男人看著她,猛醒,自己是躺在地上的。
朱氏也算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對丈夫的事情,從來不敢過問,只是一心一意維持著家,她的兩個女兒已經相繼出嫁,只剩一個小兒子,今年十三歲,已經訂親,只待對方及笄,就可迎娶過門。
朱氏一個骨碌坐了起來,面前的男人,是他們家的嫡子。這個男人一臉深沉,看起來十分可怖。
「二少爺。」朱氏的聲音溫婉柔和,就像她的人一樣。
朱氏說完話,暗自心驚,嘴裡怎麼會有酒味?
「嫂嫂,你中毒了,讓人給你多準備熱水,沐浴更衣,然後把衣服燒掉,水潑到街上去,洗臉的時候要閉著眼睛。」
朱氏嚇得一個趔趄,幾乎站立不穩,臉色蒼白得更加嚇人。
費東海淡淡道:「快去吧,你現在已經沒事了。」
朱氏顧不得禮儀,撒腿就跑,費東海吩咐圍觀的下人趕緊給朱氏預備熱水。
三人回來,費東海摸摸餓癟的肚子,飯菜早就涼了。
費嬌嬌去了書房,燕長卿尚在沉睡,他的臉上已經有了淡淡的血色,已經沒有性命之虞。
費嬌嬌鬆了一口氣,如果燕長卿在映川縣出了事,他們費家難逃干係,說不定,長公主和楚容會就此威脅她。
費嬌嬌回到廳堂,「東海,你跟姐姐去廚房吧,這些飯菜都冷了,熱一下。」
歐陽端起來說倒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費嬌嬌沒有堅持,和費東海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兄妹二人同時歎了一口氣,然後相視而笑。
「姐姐,你想出來燕長卿為何會來映川縣嗎?」
「不知道,我覺得他不應該是單純為了我,在他的心中,我雖然重要,但遠沒有這個國家重要,映川縣出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也說不定。」
費東海聳聳肩膀,端起桌上的茶壺,一倒,是冷的。
「東海,不要喝冷茶。」費嬌嬌他們沒有在院子裡安排家僕,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做。
「算了,有笛生守著燕長卿,又是在白天,這裡不會有事,我們去廚房,多燒一壺熱水。」
費東海點點頭,跟著姐姐去了廚房。
歐陽正在炒菜。
「喬毓,我覺得豆芽還挺新鮮的,炒了一個酸辣豆芽,正好你們來了,端走吧。」
「我們來燒水。」
「我來吧。」
費東海頗為迷茫的看著歐陽,他好像變了,比之前要慇勤多了,簡直不像一個幫主,像是……一個剛過門極力想討好公公婆婆的小媳婦。
思及此,費東海大笑。
費嬌嬌不解的看著他,費東海只顧笑,也不解釋原因,費嬌嬌怎麼問,他都不肯說。
費嬌嬌瞪了他一眼,幫著他找木柴添火。
回到房間,費東海招呼笛生用飯,笛生出來說道:「我剛剛看了,燕長卿明天就能醒了,只是他傷口太多,一時走不了,我們若是去了高密,他怎麼辦?」
「我們還要停留一段時間,如果走的時候,他還不能下地,我們就帶走他,他能坐馬車嗎?」
笛生看了一眼費嬌嬌,「那我們還要多久才走?」
「我也不知道,看青鸞回來怎麼說吧,不提了,先吃飯。」
眾人沉默。
青鸞回來的時候,果真帶了韓林回來。
問韓林,方知他收到消息就趕過來了,路上遇劫,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直至青鸞出現,帶他回來。
歐陽幫他們準備了飯菜,兩個人吃過飯,韓林,費東海,費嬌嬌三個人進了一間廂房。
「韓林,高密的情況怎麼樣?」
「應該是沒有問題了,沈凌很能幹……」韓林有些臉紅。
費嬌嬌笑道:「你也很能幹,娶了一個能幹的媳婦,以後那個酒樓就送給你們夫妻,高密是個好地方,韓林,你很有眼光,也很有福氣。」
話鋒一轉,費嬌嬌斂起了笑容,「韓林,若想成功的做好一件事情,要的一定而不是應該,我想知道,高密那邊目前還有什麼困難?」
「有人在暗中……」韓林突然明白了,「是不是暗中阻撓我們的人就是劫走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