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眉輕佻，櫻唇含笑，這就是為什麼柳若寒最不願意看著她的神情。總覺得自己就能運籌帷幄，難道她從來沒有想過敗北的感覺嗎？
宿離垂下眼簾，眸光微閃。
她的父親為何欲言又止，白千機為何似笑非笑。
她到底忘記了什麼？
宿離覺得自己心裡並不平靜，甚至可以說是亂成了一團。她一點兒都不希望看到這個處處對立的局面，也許柳若寒說的沒錯，有的時候，她表現得太假了，太不像真的自己了。
宿離右手緊緊握拳，弄得自己生疼。
「宿兒。」男子的聲音裡像是蘊含了所有的歎息與包容，厚薄適中的紅唇此時蕩漾著令人炫目的笑，雖然淺淡，但依舊讓宿離心生暖意。
那雙眼睛，那個身影……
「我是不是以前見過你？」宿離忽地笑了，頭有些刺疼。嘶的抽氣聲，似是因為腦海中的混沌，她輕輕地瞇起雙眼。
玉疏伝聞言一愣，看樣子是有些不解，他往宿離這兒走過來，一步步地靠近她。
「柳若寒，你怎麼會在這兒？」話中帶笑，但就是有些涼，難得見秦曦臉色不是很好，可以說有點陰沉地看了一眼躺在一邊陷入昏迷的夢修語。
他的背後可以看到玉瑤也跟著過來，她一手撫在胸口，額前的碎發落下幾縷，許是因為跑得著急了些。一到就看見這個場面，反倒是剛才執劍相向的夢修語倒在了地上，來了個不認識的女子。
玉瑤原來是去找玉疏伝的著沒有錯，但是半路上卻是秦曦剛巧要去找宿離，所以發現了她。一聽便知道大事不妙，立刻趕了過來。
柳若寒兩手迅速動作，交疊劃過一個弧度，仙力慢慢凝聚成片。
風吹過，帶起滿地的殘葉。
長袖一揮，仙力就如同變成了利刺一般，分別往幾個方向飛去。紅衣妖艷，娥眉青黛，很難讓人會想到這樣一個似火般濃烈的女子竟然會自甘成墮仙。
秦曦一看不妙，但是玉瑤那邊無人可護，只得快些衝到那邊，擋在她的前面。一陣金芒閃爍，一道道利刺從中間斷裂，化成了粉碎。一個九天玄仙，一個九天玄女，其實兩人的修為也算是等對了罷。
宿離強睜開雙眼，卻見冷風凜冽襲來，玉疏伝離她距離不遠，此時雙手翻覆，竟然想直接迎上去。
「不可。」
一身望仙長裙紛飛，速度極快地來到玉疏伝的邊上，將他往自己另一側一帶，隨後立刻打出一個簡單的屏障想要暫時支撐一下。
「疏伝，你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宿離一手撫在額上，微微仰頭，真是想不通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小瑤說離開一下，結果不見她回來，所以想去找她。她平時也與宿兒一樣喜好以靈獸為寵，於是便跟來了。」玉疏伝見宿離看著他半晌都不言語，便想著說道「怎麼，若是為夫不來的話，又怎會知道宿兒如此與眾不同。」
宿離愣是望著他片刻，看著他眸中幽深靜謐，卻是找不出一絲一毫對於現狀的擔憂。
她晃了晃頭，視線不是很清晰。
「你不是要還靈草嗎，那麼又呆在這兒做什麼？」身前是柳若寒的聲音，隨之便是屏障的粉碎，這些事情僅僅只在一瞬間。
遠處秦曦周圍被陣法止步，將玉瑤與夢修語盡量互在身後。今日本是宗門選徒，除了秦曦出來是為了去找宿離，其他人幾乎都在主峰，又怎會注意到後山的事。
喉嚨這裡一片冰涼，只要回頭，底下便是深壑懸崖。
「短短的時間裡居然你的修為跌落到這種程度，還是好好做你的凡人就好了。一世為仙，你早該夠了。」
柳若寒臉上的神情有些哀傷，感覺到宿離的動作，她立刻右手一轉，趁著宿離在思緒中朦朧煩躁的時候剛好一掌擊在她的肩頭。
碎石滑落，只是孤風蕭瑟。
猶記得那一襲白衣，是她記憶裡永遠無法抹去的碎片。
玉疏伝沒想到宿離竟然會墜下子虛崖，手在那裡僵了僵，薄唇微抿，只是眼裡波瀾四起。另一隻放在身側的手一緊，有些微微泛白，指尖陷入肉中，也完全覺不到痛。
耳邊一陣風拂過，帶著沉重的衣抉拍打聲，玉疏伝陰下眸閃開。
只見柳若寒是連他都想一起殺了。
「住手。」
突然間的兩個字，柳若寒是真的止住了。握著劍的右手輕顫，最後只是剩下了一個苦笑。她轉過頭去，一雙美眸裡盡量留著的都是純淨的笑，咬了咬唇，她才艱難地開口「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