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裡那個人影也是你吧。說到底,為了什麼,難道只是因為對顏姬的恨?」宿離用力擋住她的一劍,但還是皺起了眉。
她只是想救顏姬罷了,這又有什麼錯呢。宿離想想,或許柳若寒的想法也沒有不對,只是她們都有著不同的心思,為了不同的兩個目的而已。
如果說是她因為心底的不安,想再看一眼當時的那個笑顏,依稀的那個夥伴,又想要知道白千機所言的深意。
如果說只是因為這樣,我也願意的。
宿離略是抬眸,一雙美目水波婉轉。
柳若寒是九天玄女的修為,即便成了墮仙,估計也無所損耗,她自己現在的修為已經幾乎完全封印,要贏她,怎一個難字了得。
柳若寒眸中一涼,似是看到了宿離現在的缺陷,又是宿離的話正好是她心中的刺,一掌猛地正好拍在了她的背後。
「還靈草……譚顏姬,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她。我以為只要她死了,哪怕白千機的心裡沒有我,我也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邊。但是現在不一樣,她如果醒了,那麼一切就會恢復到最初的樣子了。」柳若寒笑得淒哀。
白千機現在心裡想的全然都是譚顏姬能夠活過來,那是不是一旦她真的重新凝了魂,自己也該離開了?
宿離向後退了幾步,眼裡有些波瀾浮起。她沉思了一下,啟唇道「既然是愛他,又為何要害他呢?顏姬已經死了一次了,如果說能夠活過來,難道對他不是一種慰藉。」
「冠冕堂皇……」柳若寒道。
玉瑤走得很慢,其實說到底她現在的心裡很亂。只想要快些去見到玉疏伝,告訴他後山禁地的事情,一種不好的感覺無故地滋長著。
到了檀芯門,卻不見玉疏伝的人影。
「玉瑤,你終於回來了。」晴嵐就看見平時生性穩重的玉瑤此時正提著裙擺,急匆匆地踏著台階下來,朝著四周瞧瞧還很是失望的神情。
被人喊到名字,玉瑤這才回過神來,立刻衝到她的面前,一張秀臉上滿是焦急。「晴嵐,你看到我四哥沒有?」
「君公子麼……剛還在的,只不過等了你許久也不見你回來,估摸著是去找你了。」晴嵐略微思索了片刻,右手朝著左手手心一錘,說道。「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那晴嵐,你先幫我在這兒再看會兒。」
「你還要去哪兒,萬一秦曦仙尊或是赫連仙尊來了,那怎待如何?」晴嵐一把拉住玉瑤的袖子,走到她的跟前,仔細地說。
玉瑤愣了愣,晴嵐本身說的是沒有什麼錯,只不過現在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的好師姐,就拜託你這一回了,如果仙尊來的話,你就儘管說是我讓你這麼做的便好。」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許久,才聽到晴嵐歎了一聲,回答。
臉頰旁被劍鋒劃破,宿離也顧不上去處理,只是暗歎修為封印的麻煩。
「你以為自己一直都是聖人,其實事實又是怎麼樣呢。犧牲了別人,換自己的命,到底是誰傷了誰的心?」
柳若寒的這句話讓宿離覺得很莫名,可心裡卻隱隱地悸動著。宿離已經聽過太多自己不明白的事了,就算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也該有些感覺。
宿離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突然間卻又不曉得說什麼好。抬眸間,她像是看見一個白衣身影遙遙地看著她,臉上依舊是那風華的笑,只是他的臉色看上去卻不是很好,微微有著病態的白。
宿離眼中一閃,有些愣神,他怎麼會在這裡?
柳若寒眉間冷鋒若現,手中動作直轉,向著玉疏伝那兒過去,完全沒有留情的意思。
「疏伝,快閃開。」宿離喊了一聲,想過去,卻不料肩頭撕扯到了剛才的傷口,身形一滯。
玉疏伝輕抿薄唇,微微垂眸,在她們看不見的眼簾底下,幽深的眼眸仿若掬了一捧月的冷輝。他的反應很快,隨即側身避開一道劍鋒,右手內力集聚,一掌拍在距離自己最近的樹幹上。轟的一聲,掀起了一陣薄薄的煙霧。
柳若寒的身影瞬間在原地消失,直接是出現在了玉疏伝的身後。她嘴角的笑容詭異,甚至可以說是因為心中的怒意有了一刻的扭曲。
手心輕輕一握,所有的劍芒此時匯聚成了一道,最後化作一把短劍,出現在了柳若寒的手中。本是就要刺到玉疏伝的後心,誰知竟是在一臂之遙處生生地頓了一下。
柳若寒皺了皺眉。
幾枚銀針落在柳若寒的肩上,讓她咬了咬牙,注視著面前的玉疏伝,接著便聽到她驀地冷聲開口,卻不是對玉疏伝說的。她道「你瘋了嗎,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鬆開。」
「你答應過我的,不傷他。」那個女子的聲音讓人很是熟悉,有些虛弱的,但又急切的感覺,就是從柳若寒佔據的夢修語的身體裡穿出的。
「閉嘴。」柳若寒說完,幽幽地閉了閉眼,直接解開了與她身體之間的聯繫。
柳若寒終是放棄了再控制夢修語的身體。
女子與夢修語本身一樣,一襲紅衣,但卻看上去更烈,滿是一種濃郁的妖艷的感覺,眉心處有一個艷紅色的印記,彷彿只要看著她的雙眼,就可以沉醉。她很美,但是太寒。
夢修語的身體因為柳若寒的離開像是脫了力一般,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地上。堪堪地睜開雙眼,夢修語用力咳了
幾聲,看向玉疏伝。只是那張臉上幾乎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甚至是對她置之不理。
「以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贏我,放棄還靈草,放棄譚顏姬,這對你也有好處。」柳若寒的微微側眸,將視線落到宿離的身上。她說的話裡滿含心思,或許是真的因為某一件事而覺得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