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怨我害死了她,我可以受下。你不能去知道所有,這也是本來就如此的。」白千機沉默中突然開口「但是顏姬其實並沒有死,當年我還救下了她的一魄。」
「顏姬……」宿離口中輕輕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眸中驀地亮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為何連自己的父親都從來不提及這一件事。想得越多,腦海中就越是餛飩,似乎是有什麼正在干擾著她記起一樣。化凡渡劫……應該不是父親騙她的吧。
「她還有一魄留存,我已為她聚魂多年,現在只要有她原本的真身為引,便可以讓她活過來了。」白千機說道。
宿離回過神來,暫時不論白千機剛才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但就譚顏姬而言,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地讓她復活的。她的一生遺憾於兩個人,一個是她從未見過她的母親,另一個便是上仙譚顏姬的死。
「還靈草,當時整個仙界唯有顏姬化仙的一支,已經無存了,現在還有的就只有凡間的修仙宗之首天寒宗還有了。」白千機的話無疑給了宿離一絲的希望。
「天寒宗是皇帝的三公主玉瑤所屬仙門,玉疏伝每年都會去看她的,今年也不例外。雖然不清楚他有沒有和你提過,但只要你說與他一同去,相信他不會拒絕。」
宿離偏過頭,沒有直視著他,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慢慢地吁出口氣,開口「如果說真如你說的那樣,顏姬是因為我死的,那你呢,好好的千機上仙怎會自甘墮落成墮仙?我從來不是怨你,也更不是恨你……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應允自己相信所謂的一切。你說的,我不懂,其實我也不想懂。」
「沒想到你有一天也會說出這樣逃避的話。」白千機感歎了句,神色裡毫無平時的鬆散「我們怎麼樣,你都可以無所謂,但是我請你,也算是我唯一拜託你一次,救她……」
「好。」
這個請求,很顯然宿離會答應。她感覺到背後的人離開了,也還記得她自己當時對簌簌所言。他其實比她們更要傷心……他其實也很愛她。
走回房裡,她關上了門,卡嚓一聲,就像是鎖上了一切的寒冷,將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外面可以因為婚宴而熱鬧,而裡面只能因為這些心悶的事而慢慢冰涼下來。
她輕輕靠在門上,仰頭闔上了雙眼,嘴角的笑意大了些,甚至還輕笑出了聲音。房間裡的空蕩,反而將這襯得更瘆人了起來。她是喜憂參半,明明可以有救顏姬的機會了,可其實她竟發現一點都不瞭解自己。
不相信白千機到了現在還會騙她,只是她不敢再去問罷了。
「我到底在做什麼呀……」她走到床邊,疲倦地看了眼那大紅色的床鋪,眼睛微微瞇了瞇,最後還是隨意地躺下,一身的艷紅似乎與那交融在了一起。
待玉疏伝夜半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自家剛娶過門的正妃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裡,闔著眼,一手搭在她自己光潔的額頭上,似是已經睡著了。
玉疏伝笑著搖了搖頭,一步步走到他的床邊,打量了宿離幾眼。他俯下身,準備去觸碰她的手,不料卻被那個本應該睡著的人一把抓住。
「哦,原來是裝睡的。」他道了句。
「我從沒告訴過你我睡著了。」宿離反駁,坐起了身。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特別?」玉疏伝悠然地坐在了房間中央的桌子旁,替自己倒了杯茶。
宿離倒是不在意地一笑,道「這還真不曾,或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如果我不特別,你還會娶我嗎?」
玉疏伝聽完,笑得別有意味,看見宿離就到了自己的身邊,他大手一攬,她纖細的腰肢便被他擁入了懷裡。從背後懷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將頭擱在她的耳邊,這動作曖昧不得。
宿離半垂著眸子,也不打算將他推開。撇了撇嘴,她說「你喝酒了。」
「是麼……」他輕輕撫了撫她細滑的髮絲,一身的紅色在他的眼裡顯得刺目。「剛才有人來過嗎?」他突然問。
宿離詫異地回頭,他的眼裡深沉得令人看不清,她感覺到放在腰際的手緊了一緊,倏地揚起一個笑來,現在看來倒是十分的妖嬈。「沒有。」她低聲說道。
玉疏伝聽著心下也是沒有泛起多大的波瀾,他自己早料到了宿離的答案了。他幽幽地湊在她的耳旁,低笑著柔和道「我不喜歡你穿紅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