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來得突兀,明明應該是句調侃的話,卻又不似平常。男子穿著一身紫衣,腰際佩戴著精緻的玉珮,上面的花案獨特,妖孽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他的皮膚白皙,加上一頭的墨發躺在背後,倒是一個俊俏引人的形象。
他看著宿離慢慢地將視線移到他的身上,待她手一鬆開,柳若嫣的身子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堪堪地才站起來,輕咳了幾聲,神色冷然地注視著宿離。
「你怎麼會在這裡?」宿離皺了皺眉,沉聲說。
兩人之間一瞬間都是靜默。
「你還是嫁給了他。」半晌,白千機勾唇,似是略帶嘲諷地笑道。
一句話沒頭沒尾,讓宿離覺得很是莫名。
「公子,你……」
「你可以回去了。」白千機立刻打斷柳若嫣想說的話,聲音微涼。
柳若嫣秀眉緊鎖,似乎是還想說些什麼,之後最後看到白千機的眼神冷了下來,還是恭敬地點了點頭,悄然離開。
「真是不曾料到,原本一個好好的玄女也會甘願為你墮落成這樣……」宿離眸光輕閃,垂眸說道。
白千機挑了挑眉,偏了偏頭,笑答「那是她願意,我從沒求過她什麼。」
「確實……你根本不會在意的吧。」宿離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右手緊緊地握成了拳,她想抬頭看看天空,對著她的卻是一片黑暗,只是淡到幾乎看不見的月色透過朦朧的雲霧。
白千機低下頭,兀自斂了斂眸,隨後一步步地走近她,很快就來到了她的身前,擋在了玉疏伝的房間門口。但語氣卻依舊帶笑「看來你還是很介懷她的事……」
碰得一聲,聽上去悶悶的,宿離一手用力地錘在了他身後的木門上。她抬起頭來,臉色沒有剛才那麼好,反是有些沉沉的。薄唇塗抹得艷紅,眸子裡是幽深得看不清其底,但明顯的幾乎快要泛起層層波瀾流轉,臉上透著不正常的白。
「你在說什麼啊……她死了,顏姬她死了呀。」宿離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那麼愛你的譚顏姬為你死了,你怎麼能這麼冷靜得下來?」
白千機眼神一凜,驀地將她重重地壓在門上,將臉湊到她的耳邊,語氣鬱郁「你在說些什麼你自己知不知道?」說著,他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而笑得幽幽道「哦,對了……你的確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話,又怎麼會在這裡。」
宿離蹩了蹩眉,一手猛地將他推開,大聲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你想知道麼,所謂的真相。」白千機說道。
看著他的眼睛,此刻竟然也會覺著這個平時一直慵懶至極,成天就像一個只做閒事的貴家公子的人尤其地認真。
他說「顏姬的死,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會不傷心嗎?你難道真的以為我就是那麼殘忍的一個人嗎?她根本就不是因為我死的……而是因為你,仙君宿離。」
宿離雙眸裡滿是不敢相信「因為我,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算了,不管我與你說什麼,估計你也都是不會明白的。」他背過身,一甩袖。
「那一年本就是你犯下大錯,顏姬為了庇護你而攬下了大部分的罪責,所以才會落得個魂飛魄散之罰。」她倚著門,稍是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一一敘述道。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什麼時候嗎?」他問她,聲音開始慢慢平靜下來。
「第一次見她,她還只是一株仙界的還靈草。」她想了想,也不明白那與她的死之間有什麼關係。
「還靈草……是啊,就是因為她是一株還靈草的化仙,所以她才拿她自己換了你的命。」他的神色帶了些迷惘「你其實根本沒有自己百年之前的記憶不是嗎?你甚至在冥界的名冊裡都沒有找到前世屬於自己的過去。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和顏姬卻知道,也估計除了仙帝就只有我和她清楚你的事了。」
她踉蹌地跌了一步,手緊緊地扶著門,她闔上了眸子,想要回憶什麼,卻一點都記不得,那個時候,她是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記憶。隨後仙帝便告訴她,她是他的女兒,是仙界的宿君,是在凡間渡劫歸來的,前世的記憶已經全部從她的腦海中消失。接著,她就這麼過了下來,一年年地,她早已不在乎當時的自己了,而是真正開始修仙修道,成為了那個合格的仙君。她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卻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她認識了簌簌,見到了宿冉,有了一個與她深交為友,開始一直護著她的上仙——譚顏姬。可是,為什麼,他會這樣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