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對著銅鏡裡照了照,似是還差了些什麼,簌簌思索了一下,又替她輕輕抹了些腮紅。
前面的木桌上擺著的是一頂鳳冠,製作精緻,顯然是工藝極好的人花費許多心思做的。
她身著一襲正紅色的紗裙,長長的拖尾綴著延伸到後面的地上,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著精緻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腰繫一條金色腰帶,略是沾了些紅色夾雜其中,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
氣若幽蘭,頸前靜靜躺著一枚雪白色的玉珮,平添了一份淡之氣,耳旁墜著一對銀蝴蝶耳墜,用一支銀簪挽住烏黑的秀髮,顯得美艷典至極。黛眉輕點,散發著貴族的氣息,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美的到了至極。
「真的……仙君是要嫁人了。」簌簌神色裡帶了些別有意味的歎息感。可能是在於宿離,也有可能並不是。
「這不過是一個簡單的交易,簌簌你也不必介懷。」宿離眸光閃了閃,對她笑道。
半晌,簌簌沉聲道「他來了……仙君,我陪您出去。」
「好。」簌簌笑著點頭,慢慢起身,一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從略顯昏暗的屋內走到外面,明亮的光線讓她瞇了瞇眼。神色中半是不明覺厲的笑容,又半是慨歎。艷紅的拖尾在她跨出門欖走出幾步的時候,在後面留得很長,風微微掀起一角,或是讓她的衣擺有幾絲飄逸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看見玉疏伝難得地身著一襲紅衣,烏黑的髮絲如綢緞傾瀉在背後,額前也細碎地垂著幾縷。皮膚白皙,濃密的睫毛讓他的容貌幾乎是猶勝於女子。公子翩翩,傾盡風流。
伸出一隻手,他笑得溫柔,薄唇輕啟道「宿兒,來……」
可能在很久之後,當她回憶起這件事的時候,也不知心裡是什麼味道,不是難過心傷,而是有些累。
宿離笑了笑,一手輕輕搭住了他的,默而不語。
踏上花轎,竟是第一次感覺到凡間嫁人的熱鬧不同。
輕輕掀開簾子,便可以看到玉疏伝騎著馬跟在邊上。似是聽到了她細微的響動聲,玉疏伝側眸,不外乎看到了那一對烏黑的眸子正注視著他,他勾起唇,道「宿兒,為夫可好看?」
宿離聞言,一挑眉,說「好看,太美了。」
玉疏伝笑而不答。
從今以後,就是要住在這裡了。宿離又輕輕掀起蓋頭的一角,隨後看了眼玉疏伝的府邸,眸光閃了閃。
在她踏入這裡的第一步的開始,絕對不會有要失敗的結果。
皇上願意為了自己的四子駕臨他的府邸,那是十分罕見的一件事,只是玉疏伝卻輕笑著一掃而過,唯有說了句「兒臣見過父王。」
「瀟湘參見皇上。」宿離俯了俯身,恭敬地道。
「好了,快起來吧,你也嫁給了老四,以後鄭就是你的父王了。」他神色柔和下來,看著宿離說。
「是的,那麼瀟湘便見過父王了。」宿離想了想,笑答。
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玉疏伝淡淡地看了她一會兒,轉頭對在一旁準備的人說「好了,拜堂吧。」
宿離頓了半晌,心下略是歎息,也不知道這到底算是什麼事。
被迎進新房之後,所有的人都遣退了下去。玉疏伝還必須呆在酒宴上對賓客敬酒,也暫時不會回來了。
玉手輕抬,她將蓋在頭上的大紅色絲帕取了下來,插在烏髮裡的流蘇微微碰擦,發出清脆的聲音。宿離瞧了眼四周的房間擺飾,倒是挺符合她的性子的。清中只是因為一場婚宴而多了一絲的不同,也許有些突兀,卻又讓人可以覺得更暖。
她不緊不慢地將一縷散落下的髮絲撥弄到耳後,隨後站起了身,驀地繞開桌椅,打開了房間的門。外面天色已沉,微涼的風吹拂在她的身上。
突然,似乎是因為感到了什麼,她皺了皺眉,毫無預兆地就從門旁消失。
「什麼人?」她一手緊緊掐在那人的脖頸處,令一手直接掐訣化解了她的反抗。那人悶哼一聲,被撞在了樹上。
待兩人的動作都分別停下,讓宿離看清她樣貌的時候,才驀地一愣,但是手沒有鬆開,反倒是她的臉色更陰了起來。「怎麼是你?」
女子也是身著一襲紅衣,但不過是平常的便服。因為喉嚨處被用力地掐著,所以雙手都拉在宿離掐著她的手上,一眼半闔著看著宿離,咬唇不語。
「哎呀,仙君還真是不客氣,再下去她斷氣了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