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狼兒你想嚇死我?不知道進來說一聲啊!老子把你燉了做狗肉火鍋!」
狼兒也不說話,它本來就不會說話,只是看著我手裡的東西不斷的流著哈喇子。
「給!吃完了回去睡覺?乖啊!」
摸著狼兒的腦袋,剛才的驚魂徹底消失了,這狗是聞到火腿的味道來了,著實把我嚇的不輕。
還好狼兒能聞出我的氣味,要不然他這一嗓子可就不得了,多少老兵會來。
「汪汪汪!」
在我絲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狼兒對外面的腳步聲很少敏感,不知道它是有意告訴我有人來了還是有意告訴哨兵這裡有賊。
捂著狼兒的最趴在車底,心裡暗罵這狼兒,真是「狗日的」,吃了老子的東西還出賣我。
心裡祈禱著哨兵聽不見,哨兵聽不見,要是聽見了,我這樣只能解釋為夢遊了。
說不定就有人把我送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大半夜不睡覺,跑到車底,跟誰解釋去?
腦袋爬在地上聽著,狼兒還在坐著,似乎有點莫名其妙,舌頭不斷的舔著我的臉。
完了,完了,一陣腳步聲看起來很急,哪個該死的貨耳朵比狗還靈。
看來這會真要為一根火腿腸賠十件了,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偷,土皇帝規定,偷一罰十。
能找到的由「賊」負責,找不到的由帶箱管理者賠,所以我偷的是老兵的。
他們不會計較這點,只會選擇私了,不會為了一堆火腿腸而背上看管不力的罪名。
眼下要是被抓住,我這小命就得交代在這,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被抓住。
腳步聲悄然而至,已經到了車庫,圍著車子在轉,這下怎麼辦,身邊只是一條狗,又不是個人。
眼下我只能捂著狼兒的嘴,它還不願意,就是想叫,我要是說話立馬就會被抓。
心一橫,丟出半個火腿腸,對著狼兒喊上一聲「去!」狼兒還是乖乖的墜它的火腿腸去了。
「狼兒!」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帕爾昝,這下我的心涼了半截,這廝不是個好惹的貨,心眼比我還多。
誰叫我們是前世的冤家,總是有聚頭的地方,這誰來不好,偏偏他來了。
看著狼兒追了出去,帕爾昝也追了出去,總算出了口氣,眼下我得趕緊找地方躲起來。
一會他鐵定回來,對於車庫裡的狗叫聲可不是簡單的事,因為這裡的每個人都小心著,要是混入一個極端分子,我們的腦袋可就搬家了。
連滾帶爬的走出車底,爬上最大的消防車,直直的躺在上面,祈禱著帕爾昝不用回來了。
可推門聲還是告訴我有人進來了,細聽我還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他就在車旁邊。
躺的直直的,不敢弄出一點動靜,要是被他知道這會我在車頂上,我怎麼也得解釋一番。
這哨兵真他媽盡職,老子心都快炸了,可他就是不走,一個帶箱一個帶箱的搜著,凡是能容一個人的地方他都沒放過。
關帶箱的聲音,關車門的聲音,好在這燈光效果不怎麼樣,要是亮一點,以他的眼睛不會看不見。
老子正抱著水炮打哆嗦,又冷又怕,這狗日的狼兒,這驢日的帕爾昝,都他媽坑老子。
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確定帕爾昝不在車庫之後,我才下了,以風的速度避開攝像頭,跑入戰鬥班。
我天生就是做賊的料,那點反偵察本事還是有的,天天在通訊室呆著,哪個攝像頭有死角,不用想都知道。
床上不知道睡的是誰,但願是馬紅星,要是譚進軍,又是一個多事的主。
火速打開監控,看一眼剛才的逃跑路線有沒有端倪,在將剛才的視頻調出來,一切ok。
要是我這樣的人有點什麼歹心,那譚進軍和梁澤海就等著,絕對是一個無頭公案。
心裡暗暗的佩服著自己,只恨自己選錯了門,要是在社會,我絕對是一高手中的高手。
「誰?」
床上那個人跟挺屍一樣坐了起來,看著我,要不是聽出他是馬紅星,老子真想一腳廢了他。
但眼下不便多事,只是冷冷的說一個「我」字就不管他了,但願明天沒事。
老子也夠累的了,這麼幾天就睡了這幾個小時,這人背什麼冤屈都來了。
剛一躺下,該死的起床哨又響了,看看時間,新疆時間凌晨五點半,老子靠你們的大爺。
老子真不想離開這床,全世界最舒服的地方,要是有一天我恢復了自由身,老子一定吃好,睡好,玩好,做個三號公民。
迷迷糊糊挨到了八點,又是早操,又是整理內務打掃衛生,八點這個時候是我最揪心的時刻。
「交班!」
駕駛員檢查油水電氣滅火劑,戰鬥員檢查隨車器材以及戰備物資,等等!戰備物資!
能不能平安度過九七就看哪個倒霉孩子的戰備物資被我給偷了,要是張曉明,他不會說,自己買一件。
要是帕爾昝,不會說,找黃正輝要一件,要是哪個老鳥的,沒辦法,躲不過了。
半個小時的檢查時間,但願老天聽到我的禱告,作為人民解放軍偷根火腿不算大事,睜隻眼閉只眼算了。
反正我就盯著那個帶箱,擦車時看著,檢查器材還在看著,什麼時候都看著。
「他媽的!那個狗娃子把老子火腿偷了,搾菜偷了,哪個新兵蛋子干的?」
聽到這話我就不樂意了,為自己昨晚偷了楊桂華的火腿實為義舉,不必難過,今後還偷他的。
「老楊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就咋知道新兵干的?人家是沒錢,指不定哪個老兵吃了呢?」
說話的是曹俊東,還是這個冷面有腦子,但很明顯他這是常人的邏輯,沒往多處想。
「老兵新兵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拿火腿腸會打洞嗎?你看!」
心裡恨死自己了,早知道就直接拆了,還打什麼洞,看了我這是以不尋常人的邏輯在想問題。
曹俊東不再說話了,想想也是,老兵拿了直接拆了,只有新兵為了掩飾什麼。
我就是為了掩飾什麼才打洞的,這會真是把自己坑了,原來這是老楊的火腿。
「新兵集合!快!」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心虛,第一個跑到了楊桂華面前,等待著他審查,但願自己能逃過他的慧眼。
半分鐘沒說話,兄弟們表情各異,有知道情況的,有不知道情況的,還有半知半解的。
但這半分鐘足夠可以瓦解我們心裡所有的防線,對於我早就習慣了,我天生就是一個走錯門的人,警察叔叔都不怕,還怕他?
「說!誰把老子的火腿搾菜給搬了?老實交代,既往不咎!」
老兵說話我不信,就算他現在說不計較,難免以後給我小鞋穿,堅決不說,練死我也不說。
兄弟們相互看著,看看誰心裡有鬼,楊桂華一個個審視著,我們的眼睛表明了一切。
「彭浩源!」
「到!」
「是不是你幹的?」
「報告!不是!」
楊桂華叫到我的時候,心裡沉了一下,但過了約零點零二秒,我立馬恢復了鎮定,這是對一名軍人心理的考驗。
「人家可是司務長管的,司務長還會虧待他,上次我就見司務長給了他一箱方便麵呢!」
曹俊東又幫我開脫了,楊桂華點點頭表示同意,排除了我的嫌疑,但願真排除了。
「王奇!是不是你幹的?」
「報……告!不是……我!」
「不是你你緊張啥?心虛啊!」
王奇這人一緊張就結巴,看著楊桂華懷疑到自己頭上,一臉質疑的看著自己,他能不害怕?
想到自己為了莫名其妙的一頓懷疑,又是莫名其妙的一頓紀律,又是一頓皮肉受苦,我們都怕了。
氣氛幾度陰冷,所有老兵都聚集在我們面前,等待著這個膽敢偷竊戰備物資的小賊。
我從來不信楊桂華那一說,今天就是被練死我也不說,就憑他剛才那句話,大爺我聽著不爽。
但這一刻卻是不好過,心理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紀律是啥?紀律就是將我們鍛造成鋼鐵的模具。
老兵一遍一遍一遍的審視過,眼前這些人在跟我們玩心理戰,誰先放棄誰先輸。
「羅軍!那就是你咯!」
這一頓暴喝差點沒讓羅軍趴下去叫爺,本來膽子就小,對楊桂華這一喊沒有承受的住。
楊桂華陰冷冷的看著羅軍,吃不住我們,還吃不住羅軍嗎?心裡暗暗再為羅軍叫屈,委屈這孩子了。
「沒有!不是我!我沒吃!」
「我也沒說你吃了啊?難道你吃了?」
「沒有,我真的沒吃,不信你找找!」
老兵就是調軟柿子,知道誰能動誰不能動,就算是羅軍真沒拿也是拿了。
況且這裡是強者林芸的地方,像羅軍這樣默默無聞的人,老兵是不會放過他的。
眼下也沒辦法,已經說了自己沒拿,一會改口不妥當,大不了今後再好好補償他。
「老子看就是你拿了!這裡的新兵都不會拿,看你平時不怎出聲,倒是看走眼了!」
看著羅軍已經低頭「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老兵更加認定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拿了他們的戰備物資。
「走!去通訊室!老子不信火腿是鬼拿了!」
老兵推推搡搡我們就進來通訊室,戴伊勝正在辦公,可不樂意這麼多人打擾他,臉上一陣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