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低著頭看著足尖,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很無所事事的模樣。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有點冷清和孤單。
又是一陣腳步聲急匆匆的由遠至近的向著她的方向走來,她無聊的嘟起小嘴,等到那個人走到她面前時,頭也不抬的說:
「很抱歉呢,我有喜歡的人了。」
這麼熟練的脫口而出,想必她已經站在這裡這樣拒絕過很多人了,只是唯獨沒想到的是,這位,並不是來搭訕的人——
「對不起…」
一個帶著幾分複雜、又似懊惱和自責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什、什麼?」
小女孩疑惑的歪了歪頭,正以為是幻聽的時刻,一股熟悉的味道卻從身邊傳了過來。
「誒?是…哥…哥嗎?」
豁然抬起頭,大大的晶紅色眸子中滿是不敢置信的驚訝。
真、真的來了?
「…對不起…」
再是一句充滿了自責的道歉,她還在遲疑的時候,冷不防之間,嬌小的身體卻被緊緊的給抱住。
許若晨的身體對這種熟悉的味道完全沒有感覺到抗拒,反而下意識的如同貓兒一樣向他懷中蹭了蹭。
「…好溫暖,只是…」
可是當明白過來自己被強抱了時,還一副享受模樣的躺在許淺懷中的女孩臉頰倏然羞的通紅,立馬緊張的大吼大叫道:
「你、你、幹什麼啦!突然…突然就抱住別人,真沒禮貌誒!」
「抱、抱歉。」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抗議,抱住她柔軟的身體的雙手驟然尷尬的鬆開,當感覺到自己擁有了自由後。
許若晨立刻把雙手警惕的放在胸口向後連退了兩三步、如同一個遇到怪蜀黍的蘿莉。
只是心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莫名的又有點失望和氣憤——可惡,叫你鬆開你就鬆開呀?真是笨蛋笨蛋笨蛋,簡直無藥可救的笨蛋!
於是這股沒處發洩的怒氣立刻上升,從而演變成惡作劇的心理——從哥哥遲到的這方面,就能抓住不少的讓他露出失意體前屈的姿勢吧?哼,這樣的話,不解風情的笨蛋果然就應該好好教訓一下!
於是深呼了一口氣的許若晨抬頭,在目光接觸的瞬間——
站在她面前的許淺緊抿著嘴,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藍色的皮卡丘睡帽已經掉在了地上,琉璃色澤的眼睛中滿是對她的緊張和心疼。
彷彿時間凝固了一樣,嘴裡決定說的那些「致命」的嘲諷卻突然就不見了、只剩怔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的從慌亂無措的嘴裡擠出的一句:
「歐尼醬、歐尼醬真是遲到大王啊,我是你的話,就不會來了,在約會當天還腳踏兩船的人可不會幸福呢…」
許淺的牙齒咬緊了嘴唇,看著那個即使是受傷,也掛著一副滿不在乎表情的小女孩,一陣陣的疼痛從緩緩跳動的心臟傳達到大腦中樞,指甲在緊握下幾乎刺破了白嫩的手心,但是和心中那種酸澀的疼痛來比根本不值一提。
這個時候,如果是哭著撲到他懷中抱怨撒嬌的話,他或許會安心的多,因為這樣哭完後,情緒總能得到最好的發洩。
但是她現在這樣,卻讓許淺慌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大腦中直接是一片未知的空白,不管怎樣都無法把精神集中起來。
「怎麼啦?如果只是來說對不起的話,你的歉意我就欣然收下啦,所以呢——就別阻礙我看風景了吧。」
許若晨努力讓自己笑的看起來很開心,還俏皮的對著他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沒問題:
「沒關係的,如果只是不得已下才出來的話,我一個人呢反正是無所謂咯,那些話只是哄你玩的罷了,一個人也挺開心的,拜託啦!別小看人家好不好。」
笑的時候,肩膀在細微的顫抖,像是哭。
「即使…」
這個時候,就算許淺再不明白,也能感覺一股火熱陡然衝到喉嚨、口齒微微張合之間,都彷彿有幾乎要將自己燃燒起來的烈焰噴出,女孩似哭似笑的心情,更加如同調味劑般讓火焰熊熊燃燒。
「即使再不幸福啊……」
強烈的想要表明出自己熾熱的情緒——「並不是、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啊,如果喜歡的話!陪你多久都沒問題」,這句話就像點燃了引線的炮竹,迫不及待的想要從嘴裡衝出來。
腦袋也因為這股燃燒的熾烈而一片空白,深吸著一口氣的許淺驀然抬頭,逼人的眼眸直視著撇過頭裝成一副「呀今天天氣真好」模式望天的許若晨。
一字一頓、每個字都重若千鈞一般的低沉,卻又帶著青蔥火焰的絢爛和高昂突然從嘴裡噴薄而出:
「即使再不幸福啊……但是丟下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讓她站在這種地方任人搭訕的話,不幸福也是應該的!如果真的是笨蛋才會這樣做的話,為了某個更加笨的傢伙,當個笨蛋也無所謂嘛,所以——」
直視著還一動未動的小女孩。
許淺眸子重重的、帶著一絲解脫和欣喜,又像是害怕被拒絕的膽怯,三秒後——吼叫一般的大聲鼓起勇氣對著許若晨一字一頓的說:
「所以,請——請和我……約會吧!」
許若晨驚訝了一瞬間:
「笨、笨蛋!」
旋即,驀然笑了起來,但是笑著笑著,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流下:
「真是…真的是一個大笨蛋呢!一個無藥可救的大笨蛋呢,居然說出那樣的話……」
一股香風迎面而來,一個嬌小的身影帶著一股難以置信的力道、直接撲到了許淺懷中,香香軟軟的身體緊緊的摟住了他,力氣大的彷彿要將自己融化到許淺懷中一樣。
「真是,笨蛋歐尼醬……!」
「若晨…」
許淺忍不住輕聲呼喚道,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她咬著小嘴、輕輕的哽咽著,但是卻極力的忍著哭泣的聲音實在非常惹人憐惜。
這樣看,似乎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丟臉的模樣,晶瑩的淚珠死死的掛在眼眶,但許若晨撅著小嘴,就是不讓它掉下。
「你、你還發呆!」
帶著哽咽又像是是撒嬌的生氣**在許淺耳邊響起。
頓時醒悟了過來,手掌停在了半空中,遲疑了不過一秒,旋即慌忙的拍在懷中女孩的背部,柔柔的安慰道:
「乖哦,哭吧哭吧,別忍了,想哭的話就哭出來,沒人會笑你呢……」
彷彿是終於得到了自己期待的安慰的話……
「嗚嗚嗚……」
許若晨小嘴一抿,極力壓制的哭聲陡然間決堤而出,剛才的堅強以及強裝的開朗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脆弱的小女孩放聲大哭:
「嗚嗚嗚……嗚嗚嗚嗚,壞…蛋……嗚嗚嗚,壞蛋壞蛋壞蛋……沒有一點時間觀念的大壞蛋……!嗚嗚嗚……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果然,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心裡還是特別委屈的。
一邊哭,許若晨還一邊氣鼓鼓的使勁的錘著許淺的背,就像是一個被爸爸丟在麥當勞孤獨的等了很久的小蘿莉,但是終於等到了,於是使勁的抱住「爸爸」大哭來發洩心中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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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好奇怪,這個是什麼?」
「魚鷹祭上的飾物鳥。」
「這樣啊……那這個呢?」
「廟會上賣的被踩爛的面具……」
「誒?現在沒有賣了嗎?好可惜哦,對了,這個紅色的地方是幹什麼的呀?」
「商販留下的布,你…唔,若晨啊,能不能別再問了!」
自從對她發出了「約會」的邀請後,哭完後就一直活力十足的許若晨簡直吵的許淺耳朵不得安寧,雖然她才不承認自己剛才哭了。
「實在很抱歉…只是對這些都很好奇而已。」
許若晨矮了自己半個頭的身子依舊在不安分的四處觀望,背著手探頭探腦的可愛模樣簡直讓怪蜀黍獸血沸騰。
「算了,你如果實在想知道,我也很高興幫你解答,不過還是請你先看那邊!」
許淺拉住了許若晨白嫩的小手,然後向著天變一指,神秘的笑了起來。
「什麼?」
許若晨好奇的瞪著大眼睛看著許淺。
「三、二、一——馬上出現,你最喜歡的東西!」許淺朝她眨眨眼,然後拿出手機發送了一條短信。
「賣什麼關子……」
「咻——彭!咻——彭彭彭!」
不滿的許若晨還沒說完,接二連三的彩色火焰雨突然就在天際綻放,這種超大型的煙花有炸死人的危險、但是在迷離炫目上絕對是一等一的!
看著宛若盛開了一條彩虹的華麗天際、許若晨瞬間呆住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天空一聲不吭。
彭、彭、彭……一響一響的煙花衝向天空然後爆裂,漸漸的,最後一個煙花也在天空盛開,不過這次卻一個特殊的圖案——許若晨的頭像logo,下面還有一行小字『雖然不想祝福、但還是希望你能夠開心!』
「什、什麼嘛!弄的很稀罕你的祝福一樣……」許若晨不滿的小聲嘀咕了一句,但眼中卻滿是濃的幾乎要溢出的喜悅。
等這場盛大的煙花雨下完了,她還在彷彿回味一樣的看著天空。
「怎麼樣?特地為你定制的煙花,花了不少錢呢,是不是該感謝一句呢?」
「煩死了,不過區區一場……一場煙花而已!」許若晨立刻嘴硬道,但是低下頭的時刻,臉頰突然在不經意間突然變的緋紅一片,「不過…看在你如此努力的份上,就,就給你一點獎勵好了!」
話音剛落地,閉著大眼一副視死如歸模樣的許若晨小嘴已經印在了還未曾反應過來的許淺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