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千夜,你剛才說了什麼?」站在一旁擦拭破碗的雁夙禹忽然問上一句。
「沒什麼,繼續做事吧,待會兒需要準備一些吃的,這個民居非久留之地,得盡快離開。」羽千夜恢復神色,清理著雁夙禹擦拭過的破碗,這些破碗都是臨時在民居內找到的,所幸附近還有乾淨的水源,清洗乾淨還是能勉強用上。
「好的,我先去燒火做些吃的了。」雁夙禹見眼前的事情也忙得七七八八,在出房門之時與雁夙零打了聲招呼,急忙往那一處破爛不堪的柴房奔去。
羽千夜繼續做著善後工作,不時瞟了眼武朔,見著武朔的手突然停在楊白胸口的上空,她嬌唇微抿,快步奔了過來,在武朔面前一把扯開楊白胸口的衣襟,忙說道:「武朔,還不快幫楊白擦拭,早點把事情做完,休整過後得盡快離開此地。」
見著楊白胸口那一塊被嚴重曬傷得發紅脫皮的小麥色肌膚,他的臉不由一紅,小聲道:「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羽千夜,還是你來吧!」
他話一完,好似見到猛虎一般,沖忙起身血氣噴湧的衝出房門,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儘管深愛著羽千夜,也僅僅只是牽牽她的小手,若非一同練武、騎馬,連一個特殊的擁抱都沒有過,如今他如何能做對不起已死去的羽千夜的事情呢!
他逃命似地衝出房門,跑到民居一拐角處,一拳打在完全經不起敲打的牆壁上:「該死的!小夜,當初真不該讓你來參軍,當初真應該阻止你來青峭鄉軍營,當初真應該緊緊拉住你的手……哪怕是粉身碎骨,都絕不讓你獨自離開我身邊……當初更應該……」
他頹廢地將整個身子靠在了岌岌可危的牆壁上,若非男兒有淚不輕彈,或許他早已悔恨得泣不成聲。
他心中懊悔難以宣洩,又是一手重拳打在牆壁,岌岌可危的牆壁轟然倒塌,引起一聲巨響,使得他心下一驚,也剛好從倒塌的牆壁形成的破洞中瞧見了一臉錯愕的羽千夜。
他也不小心地瞧見早已裸露整個上半身的楊白,楊白的身材也並非是女子當中最為嬌美的,在軍營長期的鍛煉早已將她的骨架變得不再柔軟,在胸前還有幾處細微的舊傷。
武朔從長大到現在都一直為拚命敢追自己的兄長武鳴而努力修煉,在身邊的女孩只有羽千夜與楊白二人,更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的見過女子的嬌軀。
武朔那張長得並不帥氣的臉上一紅,鮮紅的鼻血從鼻子裡噴湧而出,他一手摀住流著鼻血的鼻子,歉意滿滿地說道:「抱……抱歉……我這就離開……」
羽千夜微微一聲歎息:「想離開已經遲了,得看看這個當事人是否同意了。」
武朔心下一愣,眼角的餘光瞧瞧瞟向楊白,由胸口的小麥色向上移動,不經意間瞧見那雙模糊迷離的黑色眼睛,他禁不住睜大了眼睛,顧不得一切阻礙地奔了過去,驚呼道:「楊……楊白,你……醒啦!?」
楊白似乎沒察覺到什麼不同,見著感覺好久沒見的武朔,嘴角隱隱勾起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弧度,氣若如絲地說道:「我醒來了,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武朔連忙說道:「說什麼抱歉呀,你醒來實在太好了……太好了……」
兩人四目相對,欲要再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出口,支支吾吾的冷了場。
這時,一直站在門外的雁夙零出現在門口:「羽千夜,你忙完了出來一下,本王有話要說。」
羽千夜見到雁夙零彷彿看到了救星,她巴不得快些找個借口離開,快速將絲帕往武朔的手上一塞,道:「我先出去了,後面的事情你來做,楊白是我最好的姐妹,如果這事情都做不好,等著找人給你收屍吧!」
羽千夜狠話一放,如見鬼一般地拽著雁夙零快步離開,忽然想到什麼,黑色眸光狡黠一閃,又拽著雁夙零返回門房處蹲守偷聽裡面的光景。
此時,房門內的武朔依舊抓著絲帕呆呆愣著,當回神,他竟然又開始不知所措。
楊白躺在簡陋得咯吱作響的床上,他從未見過如此驚慌失措的武朔,微弱的聲音問道:「武朔,你怎麼呢?臉怎麼這麼紅?手好像還在發抖?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武朔忙不迭回神,將絲帕快速捏在大手中,好似這就是他即將做壞事的罪證一般,他支吾道:「不……我沒事……我有事……我——」
楊白忽然輕聲一笑,打趣道:「嗯,你有事,如果你不把羽千夜交代的事情做完,你可能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哦。」見武朔還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她又道:「不就是為我擦拭身體麼,你都幫我把手臂擦完了,早已經有所相受,還不快過來繼續幫我擦拭!」
武朔見著楊白那張打趣的臉,不由驚呼一聲:「你……早就清醒呢!?」
楊白嘴角勾得更深:「嗯,我早就醒來了,不過太想貪戀你的擁抱,故意不睜眼睛不吭聲罷了,武朔,對不起!」
武朔聽著楊白這番好似告白的話,竟然無法生氣,抓緊了絲帕來到楊白身側蹲下,道:「你身子還虛著,少說話,我來幫你擦拭,若是……哪裡不舒服,你就吱個聲。」
楊白嬌羞地將頭往別處一偏,輕應了一聲,此刻她早已感覺自己的臉一片緋紅,這不是發燒,而是羞怯……她知道無法得到武朔的愛,但是此刻她滿足了,也覺得幸福了!
此時,門房內一片和諧寧靜,門房外羽千夜朝著雁夙零發出惡作劇地嗤笑:「雁夙零,這兩人實在……太有意思了!」
雁夙零無奈一笑:「羽千夜,你就那麼想撮合他們嗎?本王總覺得武朔並不適合楊白。」
羽千夜嘴角一撇:「愛情這東西有什麼適合不適合,喜歡上了,看對眼了,有機會爭取到了,也就幸福了,若是想太多了啊,最後你什麼都得不到!」
羽千夜鄭重其事地將話說完,直立起身子欲離開房門,忽然見雁夙零還沒有跟上,她快速轉頭,回眸一笑:「雁夙零,你不是有事情找本尊麼,還不快過來!」
雁夙零微微一笑,且在下一刻,他盛滿笑意地綠色眸子遽然變冷,瞧著不遠處稀疏的小樹林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道:「不過,似乎現在不是聊天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