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羽千夜與受傷的同伴走出了「刑場」海灘,來到一片稀疏的樹林處,在樹林處有一交叉路口,其中一條通向繁華市集上的滿堂客棧,另一條則通向最底層的貧民區。
雖說羽千夜本想留宿在離寶物鑒賞拍賣會最近的滿堂客棧,目前剛從「刑場」海灘出來,離滿堂客棧實在太遠,完全不利於同伴體力上的修復。
更重要的是楊白在經過毒陽炙曬、油鍋熏烤,早已脫水嚴重昏迷不醒,特別是那張發紅髮燙得快要脫皮的臉頰,若不及時處理,就算日後傷好了,對於女子的愛美之心,她也會很傷心的吧。
羽千夜嘴唇緊抿,說道:「現在的狀況,我們是去不了滿堂客棧了,得在就近的貧民區找到落腳之處給楊白治療傷口。」
雁夙禹乘著空隙為楊白把脈,片刻之後,道:「羽千夜的話是對的,楊白目前的狀況實在不易遠行,我同意先去貧民區落腳,為楊白醫治。」
宋家兄弟相視一眼。宋源道:「今天』刑場』海灘這麼一鬧,相信禿鳩海賊團的人肯定恨上我們,或許我們還未到達滿堂客棧,就已經被中途攔截,去貧民區是個選擇。」
宋豹接話,道:「不過,我似乎想到更好的想法。」
羽千夜問道:「什麼想法,說說看?」
宋豹回道:「讓我們兄弟去滿堂客棧,一方面短時間吸引住禿鳩海賊團的視線,給你們救治楊白爭取時間;另一方面,羽千夜,你不是很想去參加寶物鑒賞拍賣會麼,我們也得乘這個機會給你報名,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和錢過不去吧。」
宋豹話完,與宋源又是默契一笑。
羽千夜與雁夙禹都甚為滿意宋家兄弟的想法。羽千夜不假思索地道:「這個想法,甚好!」她隨即將手伸進巨大包袱的縫隙中,掏出不少高等級的魔獸魔晶、以及極品靈果,又道:「這些東西你們拿著,找時間吸收修煉,至於用不上的就拿去變賣換些銀兩,以備不時之需。」
宋家兄弟見著這些平日從未見過的高等級魔獸魔晶、以及極品靈果,既不吃驚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將其收納在自己的空間錦囊中,道:「我們就先行一步,楊白是個好姑娘,一定要救好她。」
羽千夜點頭:「小白乃本尊必須用生命保護的摯友,決不容許她出任何意外。」
短暫的交流過後,宋家兄弟與羽千夜等人背道而行,踏步往魔魂島繁華集市的滿堂客棧走去。
一旁一聲不吭的武朔擔憂的瞧了昏迷在懷中的楊白一眼,他清楚知道既然要參軍要闖蕩,總會受傷,更會面臨死亡,卻未想在幾月之前,心愛的羽千夜為救他們甘願為餌,如今楊白又身受重傷,他卻無能為力。
因為愧疚、自責,武朔緊咬牙關,哪怕鮮血從牙縫中流出,也毫無知覺。
羽千夜瞧了武朔一眼,轉而面對雁夙零說道:「雁夙零,你也該回屬於你的地方了吧。」
雁夙零望了望那一片無風無浪的艷陽天,低緩著語氣道:「經過這一戰,估計本王早被認為和你們是一夥的了吧。」
羽千夜欲再說道什麼,忽然見遠處有兩方人馬風塵僕僕地從不同方向緊逼而來。
來人一個自稱胖陀陀,一個自稱瘦陀陀,他們瞧見雁夙零,收斂殺氣恭敬迎了上來,相繼介紹自己的身份,並遞上一封金燦燦的請柬。
兩封請柬大致意思相同,都是邀約雁雲國賢王雁夙零前往滿堂客棧的聚賢樓一聚。胖陀陀所持請柬的落款人是玄天國巫師肖銘塹,瘦陀陀所持請柬的落款人則是冥凰國國師百里覺。
雁夙零僅瞟了一眼,並未去接那兩封請柬,說道:「原本你們是玄天國與冥凰國的信使,可惜你們找錯人了,本——本人名為鏡宮零,非你們所找的雁夙零。」
在旁的羽千夜一聽,立刻用著不可思議地眼神望著雁夙零,卻礙於有外人在場,不好發作,至於雁夙禹與武朔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前來送請柬的二人察言觀色,覺得這番話極為敷衍了事,是對自家主人的極度侮辱,卻又礙於對方的身份,壓抑著怒氣不敢發作。
胖陀陀躬身一笑,道:「賢王殿下,我家主人盛情邀請您去聚賢樓一聚,您就不要開玩笑,推遲拒絕了。」
一旁靜立的瘦陀陀見胖陀陀的方法行不通,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唉聲歎道:「既然您並非雁雲國的賢王殿下,倒是小人眼拙,給您帶來困擾深感抱歉。哎,只可惜我家主人有邊關要事必須邀約到賢王殿下,現在任務沒有完成,小人只能回去負荊請罪了。」
今日有外人在場,本非邀請賢王的好時機,瘦陀陀佯裝搖頭歎氣地離開遠走,只為靜待時機再來邀約。
胖陀陀就有些不死心,欲要再說道幾句,在接觸到雁夙零陰測測地視線之後,心中一凜,只有頹喪著腦袋離開。
雁夙零見這二人離開,轉頭對著羽千夜說道:「羽千夜,不是要找地方給楊白療傷嗎?我們快些離開吧。」
羽千夜示意武朔、雁夙禹帶著楊白往貧民區先行一步,對著雁夙零說道:「剛才你為什麼亂用』鏡宮零』的名字?」
雁夙零想了一想,如實道:「本王沒與你提過嗎?本王的母妃就姓鏡,記得在本王年幼之時,父皇過世,皇兄為避免皇權交替,有人從中作梗陷害本王,就讓本王在母妃娘家生活一段時日,那段時日本王改名叫鏡宮零,乃祖父所起的名字。」
羽千夜倏然一愣,緩了緩神情,道:「雁夙零,本尊不過想聽你一句實話,你竟然不惜借用過世的母妃,編出一段無法苟同的故事,真搞不懂你腦子出了什麼毛病。」
雁夙零眸光微斂,甚是不喜羽千夜質疑的話語,道:「羽千夜,本王既然說了,就不會反悔,此事固然巧合頗多,但是只要你有機會一查,就知道本王的話是否屬實。」
雁夙零見羽千夜還是不搭理他,甚至欲越過他追趕雁夙禹等人,他伸手欲拉住她的手腕再說道幾句,卻又被她滑溜溜的擺了一道,反而越離越遠。
就這樣,原本在火島共同冒險、勉強還算默契的二人一路上小問題不斷,直到遠遠走在前方的雁夙禹大喊一聲:「羽千夜,小皇叔,我們找到一家民居!你們快些過來!」
羽千夜遠遠瞧見那間破舊不堪的民居,在四周幾番觀望之後,跟著雁夙禹的腳步竄進了民居。至於雁夙零則站在民居外,瞧著裡面的人影圍著躺在簡陋草堆裡的楊白忙碌不停。
「好了,楊白沒發燒就好了,接下來只要好生調養,臉上的曬傷還是可以完全恢復的,不過,這也多虧了羽千夜你在火島弄到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雁夙禹將磨好的藥汁塗抹在楊白受傷的臉頰之後,朝著羽千夜慶幸一笑。
「這些古怪的東西也不全是本尊弄的,其中也有你小皇叔的份。」羽千夜見楊白沒事了,拉著雁夙禹抽身走到一旁忙碌其他的事情,任由武朔拿起乾淨的絲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楊白的手腕。
「說起小皇叔,他先前不提起,我倒險些忘記了,小皇叔幼時還有一個名字,就叫』鏡宮零』。」雁夙禹清洗著裝著藥汁的破碗,恍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著:「不過,在我十歲那年,小皇叔再度從鏡大人府邸接回宮中,也漸漸無人知曉這個特殊的名字了。」
「雁夙零幼時真叫……鏡宮零?」羽千夜的手微微一抖,頭微微朝著門外望去,剛好瞧見雁夙零孤零零站立門外的背影,她隱隱低喃出聲:「這個世界還當真巧合頗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