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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章 車禍 文 / 塗鴉喵嗚

    雷米公國位於艾利多羅沼澤的北面,位處內陸,剛好和奧茲公國把滾石王國夾在中間。

    現在的雷米公國只是滾石王國的附庸,雷米大公不過是滾石王的一條應聲蟲,但在歷史上雷米公國曾經輝煌一時,遠在滾石王國還不存在的過去,雷米公國曾是一個在魔導士掌控下的強大魔法之國,版圖囊括現今的滾石王國、奧茲公國和其它幾個小國。

    不知何故,當時正處於最鼎盛時期的魔法之國,一連三任執政官遭到了行刺,在隕落了三位魔導士後,國家評議會的聲望和影響力跌到最低點,在年輕貴族和平民中名聲頗佳的雷米公爵順勢發動政變,開啟了魔法之國分裂的厄運。

    再往後,就是一段魔法之國由盛而衰、內戰分裂、外敵侵略蠶食的無趣編年史了。

    ——摘自《流亡者在路上》(作者喬治?雷米,雷米公國政治犯,在整個美亞東陸留下了自己足跡的旅行家)

    一路上,羅克被鐵衛的成員虐得越發皮粗肉厚,大陸通用語也越發靈光,至於他的來歷,在瑪嘉爵確認自己能控制住他後,便沒有了過多的試探,一隻功能多多的人肉沙包,他的出產地是哪裡,其實並不重要,起碼鐵衛們是這樣想的。

    羅克在途中見到許多繁盛過後剩餘下來的歷史塵埃,例如某個莊園廢墟的傾倒怪獸雕像;一塊在野外長滿青苔、雕刻著不知名銘文的腐蝕磚頭;只留下一圈土坯的哨塔……

    這一切給羅克的感覺,就如初次看見兵馬俑時那種厚重的文明痕跡和宏大,更讓他知道,自己所處的異世界同樣擁有璀璨的文明,如果他以為憑借一個現代唐人的知識可以玩轉這個世界,那不但是對這個世界原住民的侮辱,也是一種很傻很天真的自大,這不是小說,而是現實。

    透過車窗,可見路上往來的人流多了起來,貴族青年亨利和羅克見面的次數也頻繁起來,這並不是他對羅克有什麼遐想,而是因為羅克很能侃,他在原來的時空中就有吹水佬的外號,即便現在掌握的通用語詞彙不多,但傳神的表情加上誇張的身體語言,已經讓亨利覺得他比鐵衛所有人都有趣。()

    「洛克,你還沒有來過夏爾城吧,你知道嗎?夏爾城最出名的建築,不是雷米大公的大公堡,而是波德萊爾莊園!」亨利自豪地說道。

    這是整個夏爾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實,近郊的波德萊爾莊園是從古代的魔法之國流傳下來的建築物,而大公堡只是現代產物,它再宏偉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但恐怕沒有多少人會記得,波德萊爾莊園的建造者是古代的某任魔導士執政官波德萊爾,這個莊園就曾是他的「行宮」,現在波德萊爾莊園的主人是魔導士波德萊爾的後人,波德萊爾子爵,也就是亨利的父親。

    雷米公國,自命繼承了當年魔法之國的正統,其實它僅僅佔據了當年魔法之國的都城——夏爾城這一城之地,這一城之地已經比一些東陸小國大上不少了。

    現在雷米公國的都城仍然叫夏爾城,面積卻和古代夏爾城完全沒有可比性,真算起來,它僅是古代的夏爾城的內城,由此可見,古代夏爾城的龐大和魔法師國度的強盛,也不難知道,現在的雷米公國已經衰敗到了什麼境地。

    這些東西羅克一概不知,當靠近夏爾城的城牆,他被震撼了。

    夏爾城怎麼說也是由古代魔導士執政官和魔法師領主建造的,別的不說,單是那目測超過二十米高的雄偉城牆,用人力就幾乎不可能完成,從遠處看還不覺得,走近了羅克才發覺,城牆那些看上去錯落有致的磚石,竟然全是馬車車廂般大小的灰黑色石塊築成,石塊間不知灌注了鐵汁還是什麼,接合得連一條縫隙也找不到,頑強到這種程度的城牆,即使以羅克所在熱兵器時代的科技,不出動大殺傷力的武器,恐怕短時間內也難以攻陷。

    「這得花上多少人力物力和時間啊?」羅克喃喃自語。

    「宏偉吧,整個東大陸再找不到比笑牆更牢靠的城牆了,為了建造它,足足有上百個魔法師和幾萬名奴隸付出了性命,所有的雷米人都知道一句說話,笑牆不倒,雷米笑到最後!」看見羅克露出震撼的神色,亨利不忙為他補上一節歷史課。

    笑牆自然是雷米公國的驕傲,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笑牆的存在,說不定滾石王國早就把雷米公國變成自己的一個行省,可笑的是,夏爾城擁有東大陸最強的城牆,雷米公國在東陸卻只擁有二流的國力,笑牆內的夏爾城,在古代不過是專供國家評議會成員居住的辦公室和研究所。

    在城門前,亨利的車隊兵分兩路,一路由巴頓帶領,把貨物運到城內屬於亨利家族的店舖,瑪嘉爵則護送亨利回去波德萊爾莊園。

    羅克用磕磕巴巴、錯漏百出的大陸通用語表示,想到城內見識一番,巴頓自然樂得應承,雖然在美亞大陸拳腳只是小道,但羅克能在體術上勝過自己,巴頓對他還是頗為敬佩的,便自告奮勇充當起導遊,沿途為羅克講解夏爾城內的人情風俗。

    和羅克所想像的不同,進入夏爾城,他發現身處的是個相當「進步與文明」的世界,街道井井有條,行人絡繹不絕,沿途所見,大部分人還是健康的普通人,沒有滿街面有菜色的流民,乞丐當然有,卻也只是看上去氣色比普通人差一點。

    看來在這並不是一個黑暗落後的中世紀,羅克暗地鬆了一口氣。

    以雷米公國現在的國力來說,夏爾城內可同時容納六輛馬車暢行的主幹道有點過於寬闊了,這路是魔法之國最強盛的時候修建的,以供那些駕駛著龐大魔法交通工具的魔法師議員出入,現在即使道路兩旁被擺攤的小販佔去了不少位置,往來馬車走在上面,仍能保持相當的速度而不必擔心會撞到途人。

    其實按照那些車伕的想法,即使撞上了路人也沒什麼,在夏爾城內能坐馬車出入的人,非富則貴,撞個屁民算什麼?反而會讓車伕平淡的趕車生活增添一點刺激和樂趣,只要他們的主人說一句我的父親是xxx,撞了也白撞。

    某個車伕沒想到,今天自己真的撞了個倒霉的路人。

    車伕聽同行說起馬車撞到途人時,受害者的反應和表情千奇百怪,暴牙咧嘴者有之,慟哭哀嚎者有之,毫無反應者亦有之——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但車伕撞到人後,受害者還若無其事的,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路人看樣子像是剛從那塊小領地來到夏爾城的鄉巴佬,當馬車其中一匹比平民血統高貴十倍的名種馬,結結實實地撞上他時,車伕下意識地閉上了眼,雖然緊接下來血肉模糊的場景可能會成為他在同行中最大的談資,但車伕沒有聽到受害者的慘叫,反而他被一股巨大的慣性牽著從駕座上飛離,如果不是因為他緊握著韁繩,他已經和前面的馬屁股做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車廂內的女乘客也不好過,巨大的慣性令她差點就撞到對面的車壁上,為了抵禦強大的慣性,保持身體的平衡,她俯身彎腰,雙手撐著車壁,步子開得極大,臀部高高往後抬起,動作猥瑣不堪!

    形象大失的女乘客老羞成怒,她罕有地隔著車廂以嚴厲的口吻訓斥車伕。

    驚魂未定的車伕覺得有點委曲,他認為這不是他的錯,被馬撞到他飛開就好,怎麼能用手硬生生地把馬匹勒停?這是被撞者而非車伕的責任!等等……他,他竟然用手……車伕的臉變了顏色。

    「你怎麼趕車的?想殺人嗎?」受害者勒住馬頭質問道,一激動,他本來夾生米一樣的通用語倒變得流利起來。

    車伕很想回答這是子爵家的馬車,嚇唬一下這個兇惡的小子,但他想起剛才這小子用手弄停馬車的詭異一幕,把說話吞回了肚子。

    「什麼人?為什麼擋住我的馬車?」馬車的窗簾打開一道縫,女乘客在車廂裡問,她並不知道自己的馬車撞了人。

    那個受害者立即不依不饒地黏上來,喋喋不休地說著,女乘客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偏偏對方的通用語並不靈光,女乘客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離開車隊不遠去買些小吃的巴頓,看見這邊的情況暗叫不妙,他很佩服羅克剛才勒停馬匹那一手,自己的力氣都沒他這麼大啊,但巴頓知道,這輛馬車的乘客,不是力氣大就可以應付的。

    「洛克。」巴頓箭一樣朝羅克衝過去。

    「巴頓,你……來得……正好,這個人……女人……我要他……她……道歉!」一肚子悶氣的羅克指手劃腳道。

    「算了洛克……這也許只是一個誤會!」巴頓苦笑。

    誤會?差點就被撞死了!羅克不明白為什麼巴頓這樣說,巴頓在他心裡是個直來直去的老實人。

    「巴頓?你來得正好,他是你們鐵衛新招的人嗎?太沒有禮貌了,竟然攔住我的馬車。」馬車上的女乘客很生氣。

    「很抱歉,米雪爾小姐,他……他是剛從荒野出來的流民,所以……請你見諒。」

    「哦!那麼是野蠻人嗎?」馬車的窗簾縫又拉開了一些,「也沒什麼特別的,算了,你帶他走吧。」

    馬車揚長而去,被巴頓拉住的羅克氣不過來,問道:「你……你怎麼能……讓她走?」

    「算了洛克,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她是亨利閣下的妹妹,子爵家的小姐,難道你還想把她打一頓?你算走運了,身手好到可以勒停馬車,換了其他人,死了也是白死。」

    羅克呆了一會,腦瓜終於轉過彎來,是哦,在美亞大陸,貴族和平民之間等級森嚴,其中差距比他原來世界的太子黨和平民的距離有過之而無不及,面對這種階級的差別,就連巴頓這種直腸子的人也要變得油滑起來。

    這個世界,並不是表面上那麼進步和文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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