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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本尊慈悲 文 / 也顧偕

    翌日

    我神清氣爽地拉開門。()扭頭瞅了一眼對著鏡奩描眉的百綾,撣了撣袍子,跨出房門。正看見過道上小二端著一銅盆的熱水經過我身旁,他望著我擠眉弄眼,我大度地笑,拎著扇子撓了撓脖子,不理會他,走了幾步站住,逕直敲了敲隔壁。

    房內這些爺兒們已經都起身了。

    白少鷲正捲著汗巾,擦臉。閉目,眉目舒展,神色算得上是愉悅。辛召不見了蹤影,屋內收拾得乾乾淨淨,kao牆壁的一張床上空蕩蕩的,另一張床上堆了三床褥子。這般光景也不曉得他們昨夜是怎麼睡的。

    更讓我奇怪的是,薛凰寐盤膝坐在空蕩且過分整潔的床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抵在額角,扣住銀面具,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在薛凰寐身後屈膝立著玄硯,但見玄硯筆挺著脊樑,手搭在薛凰寐的肩上。另一隻手拿著木梳滑過他的烏,一張棺材臉配上刀疤,面無表情,動作生硬。

    我驚訝,忍不住多掃了他們幾眼。

    「匕兒起得好早,辛公子原本還想把吃食備齊,再來喚你。看來是不必了。」白少鷲看見我,眼裡蕩著笑意。

    「一道去,被你一說我還真有些餓了。」我頷,「床上這二位不知還要多久,方不方便一起下去,怎才一夜功夫,就這般親厚了。」

    「子墨賢弟行動有諸多不便,我們理應多照顧照顧。」白少鷲笑得格外溫良無害,說畢望了幾眼,貼在我耳旁悄聲說,「我看這玄硯雖面向凶悍,但也有著一顆樂於助人又萬分見不得旁人受苦的心。對子墨倒是百般照顧。」

    我蹙起的眉。

    看見被玄硯百般呵護的薛凰寐,垂著頭,睫毛抖抖,太陽穴上又冒出了不少青筋。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被身後之人活生生扯下兩三根的烏絲。我望著房梁,小胸脯一挺,深吸一口氣,果然是百般照顧,我扭頭死盯著玄硯認真無比,看似溫柔其實不那麼溫柔的動作。終於不忍地深深悲愴了起來,乃至望向薛凰寐的目光也略微有些擔憂。

    若薛兄這一路上,日日被人伺候著梳頭,也不曉得打道回府之日,腦瓜上還剩幾根毛。

    但我轉念一想,便也就釋懷了。

    ……一個就愛伺候,一個就愛被人伺候。

    我瞎操什麼心。

    白少鷲手ha入袖子內,依舊是牲畜無害的笑著,跟著我一路優哉游哉地下了樓。

    樓下百綾已經坐入席,身上著淺絳色的衣裳不是我醒來時看到的那件,約莫又是換了套。烏色髻上ha著的不知名的白鳥毛已換成了碧玉朱釵。細眉大眼,五官拖俗,美人胚子一個。如果此時不瞪我,身上散的也不是寒意,那就更水靈了。

    辛召坐在那兒有些呆,手執著箸在桌上戳著,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鄰桌幾個武林人士不約而同地朝著我們這桌看著,白少鷲朝九華派的李前輩點頭示意,便繞過百綾,xian著袍子坐在了我身旁。

    百綾撇嘴,扭頭不去看他師兄。秀氣地咬著饅頭,瞥向我的眼神愈的幽怨了。

    我只覺得有些好笑。

    「娘子,夾菜吃。別光嚼饅頭。」我十分體貼地為百綾倒了杯茶,「小心噎著。」

    「你個男非男女非女的死妖人,嘴巴給我放乾淨點,誰是你娘子。」百綾漲得臉通紅,被饅頭嗆到了,低頭咳,想喝水手摸到茶碗又憤恨地收回了,拿寒目瞪我。

    「我們昨兒睡都睡了,你不想對我負責了麼。」本尊甚是委屈。

    「你你你你你……」

    「師妹你結巴的毛病犯了。」白少鷲扭頭提點她,手伸長隔著我順勢幫她順背。

    「師兄你又幫著她。」

    「天地良心,我這不是擔憂你麼。」白少鷲雖是寬慰百綾,可因為我橫在他們之間,所以白兄這個姿勢,使得我迫於無奈,不得不離他很近,這廂一下一下安撫師妹的同時,手臂也蹭過我的背脊,又麻又癢癢。我往邊上挪了挪,現怎麼動都像是被他環抱住一樣,實在彆扭。可我這不動吧……白少兄溫熱的體溫透過衣衫傳到我肌膚上,獨特的藥香襲上我的鼻尖。我給自個兒倒了杯涼茶,仰頭飲盡。

    「這才睡醒,喝這般涼胃的東西干甚。來,嘗些熱的。」辛召站起身,動手把粥給分好了,一碗稀米粥,兩三點醃蘿蔔擱在我面前。眼皮底下還有一碟醬牛肉。薛凰寐在玄硯的幫助下入桌了,他一雙眼看著白少鷲,又看了看我。氣定神閒地坐著沒吭聲。

    「白少可摸好了?」我拿袖子粗魯地抹把嘴,從唇邊飄出一句。

    「好。」白少鷲怔愣,立馬收了擱放在百綾身上的手,正經危坐,壓低聲音,「你也莫太欺負她,畢竟女兒家的名聲還是重要的。這麼多人在這兒以後難免不會傳到我師父的耳朵裡。」

    名聲……

    我怎麼就忘了。

    我風笛匕不僅沒了清白,連名聲也不大好。

    我執著碗,低頭笑瞇瞇的喝著,嘴上冷笑,卻覺得今兒這粥不僅稀薄,還有些澀。

    百綾姑娘被他師兄順氣,順得臉上騰出了兩酡羞澀的紅暈,半分傲氣地斜我一眼,嘴裡卻是對著白少鷲說:「師兄,我也要吃醬牛肉。」

    白少鷲皺皺眉,「自己夾。」

    百綾撇嘴,嘟囔了一句。

    「聽說了麼?」背後那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這客棧不大,空桌子也陸陸續續坐滿了人,每個人都低頭吃東西,這個大嗓門的聲音想讓人忽視都很難。

    想必是酒過三巡。那位豪傑一拍大腿,聲音響亮了不少,打了個飽嗝,咬字不清地道,「這次鳴劍派也會遣人來。我還以為這次鳴劍派的尊上不會ha手。」

    我曉有興趣地望了過去。

    身後那桌坐了五個武林人士。握著酒罈子的壯士早已喝得紅光滿面,他旁坐著一個道士模樣的人,道士摸著鬍鬚,「薛凰寐在位時,像是與宮歸艷這魔頭很親厚。放在幾年前,興許不會。但現在就很難說了。

    「哦?」壯士努力地想專注起來。

    「聽說現在在位的這個可了不得。宮歸艷三天兩頭往他那裡跑,都吃了閉門羹。如今的尊上可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兒。」道士好心解答。

    「你說的可是那花名在外。又娘又沒屁眼的尊上?」壯士他老人家徹底醉了。

    「你***嘴巴放乾淨點。」早已側耳候了許久的辛召,聽到最後一句話,像是注了雞血,他憤憤然地拍案而起。

    只聞彭地一聲。

    那一桌聽壯士八卦得正起勁的豪傑們呆了呆,手下的桌子驟然坍塌。

    「誰,誰弄的?!」豪傑酒醒了大半,血氣沖了頭。

    辛召也愣住了,立馬裝模作樣神氣,一副老子不把你們放在眼裡,你們都是浮雲啊浮雲地表情,雲淡風輕地說,「爺弄得。」

    與此同時,那伙偉岸的武林豪傑們把他圍起來。

    我撫摸額頭,很不贊成地望了一眼,眼角雖憤恨,但仍默默吃飯的玄硯。

    你以為你喝你的粥。我就不知道那一掌是你劈的麼。

    玄硯對上我的視線,怔了怔,默默,別開了眼。

    「擱空擊物的本事又長進了,好小子,不錯啊。何時近搏的本事也能像擱空擊物這般牛該多好。」我端著碗喝了口粥,斜睨他。

    玄硯仍舊眼觀鼻比關心地喝自己的。

    我一拍,桌子抖了抖,「你還不去幫忙。」

    玄硯慌忙擱下碗,撒腿,擠入人群裡。

    百綾扭頭,曉有興致地看著。

    其他桌起哄的起哄,小二勸架的勸架,一時雞飛狗跳。這堆人亂哄哄地圍著,毫無謙遜可言,將大部分人的視線堵了個正著。我正想著這鬧也鬧得該差不多了,卻不料,餘光瞄到西角邊kao窗戶坐著的李前輩,手在桌下一動,白芒一晃而過。

    我當下手一抖。

    哎呀……箸掉了。

    薛凰寐望我一眼,理所當然地俯身拾撿,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單薄如葉的利刃暗器與薛兄擦肩而過,貼著他的頭,這一切就像是慢動作一般,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絲被崩斷了幾根,伴隨著風呼聲,我眼前白光一閃,身子往後一仰。

    我二指夾住,接了個正著,寒刃涼透肌膚,手指被力道沖得生疼。

    好險。

    若薛凰寐若再沒彎這麼低的腰,只怕這利刃已經扎入他的腦顱。

    倘若他沒彎腰,這利刃不僅扎入他的胸腔,只怕還會衝出來刺入我的要害。

    好一個一箭雙鵰。

    弄得本尊都不知道,這刀刃究竟原本是想扎他,還是扎我的同時,順道扎扎他。

    這種混亂局面,這股力道,這般度,若不是我武功夠強,又碰巧瞄到,只怕死都不曉得是堂堂副掌門下的手。

    「白少兄不是九華派的恩人麼?明知道我與你一桌,這李前輩副掌門還送這份大禮是怎麼回事。」我勃然大怒,望著忙不迭傾身握手,將我渾身上看下看,確定沒事才安心的白少鷲,頓時覺得彆扭得緊,想火又不出。

    「想必就是因為我是恩人,才送的。」白少鷲皺起眉頭,盯著那利刃,眼裡閃過一絲狠戾,「我救的是掌門,掌門死不了,他可不就永遠是副掌門了麼。」

    「誰不知道白少鷲醫人的本事有多高,醫德就有多差。師父教了我許多,就單單沒教我仁義。副掌門不辭辛勞千里來尋我,可不就是看重了我這點麼,偏巧我的性子彆扭,他不讓我治,我偏治。此番大約是想示威,要我以此為戒。」

    我眼一暗,望著臉色蒼白的李副掌門,輕巧地折斷刃,搓成粉末。

    李前輩的臉色白中夾著青,神情中略微閃過驚惶。

    大約是我們這桌的動靜太小,小到讓人忽視。

    圍觀者仍沉浸在打雞血的亢奮之中,將辛召等人包得團團,嚴密極了,顯然還沒從方纔的挑事中回味過神來。

    當然其間以道士的煽情功力最佳,他一掌拍下來,拿著拂塵擋在準備動粗的玄硯眼皮底下,「我們幾爺兒們聊天,這嘴上還沒長毛的跑出來瞎攪和是怎麼回事。莫非你們是邪教宮歸艷的手下,還是說和那鳴劍派的尊上有一腿。」

    這道士大抵在紅塵混久了。滿嘴的紅塵味,也不怕折殺道行。

    「好說好說。」我緩緩起身,捋了捋耳邊的帶,風流倜儻地站定,「我可不就是那又娘又沒屁眼的尊上麼,不過我與他們和宮歸艷卻是沒一腿。

    眾人皆驚。

    我向前走了幾步。

    迫於我的淫威,豪傑俠士們不由自主往後挪了挪。

    我到笑得好涵養,隔著一團人群,朝副掌門頷,「李前輩,何時我們也來敘敘舊。」拱手後,拂袖,把那一股子袖風夾雜著利刃粉末吹還給他。

    李前輩立馬神色大變,扭團俯身,弟子攙扶起他,他大汗淋漓,敢怒不敢言。

    私以為這玩意就算是粉末也是有菱有角的粉末,古往今來,皆是禮尚往來。這一股子刃風紮在他身上下腹間,夠他夜裡執燈,挑上一年半載了。

    願普度眾生,南無觀世音,本尊慈悲。

    這時,仿若有一道視線將我渾身從上到下,從背部的外衫到薄衫再透過褻衣扎入肌膚內,火辣辣的看了個徹徹底底。我背脊處升起一股子酥麻麻的涼意。

    只覺得來人好強的氣場,好淫的眼力。

    我轉身,抬頭朝樓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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