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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客棧之中更是安靜得可怕,羅文推門的聲音雖是微弱,但還是驚動了下桌前交談的阿修二人。
阿修見羅文出門,連忙止住了自己要出口的話。羅文看見他的臉上有一種從未見過的笑容,那種笑容看上去十分溫馨,好像在回憶什麼甜蜜的東西一樣。
「阿修師傅,您現在還沒睡嗎?」羅文揉了揉眼睛,緩緩走到了下。
何老闆仔細打量著羅文,他一個勁地點著頭,好像在對羅文進行讚許一般。
「和何老闆是這麼多年沒見,聊起來忽然就沒完了。」阿修收起了臉上的微笑,羅文看見他手裡多了一條紅色的絲帶。
這種紅色的絲帶羅文以前是見過的,在王宮之中,這種紅色的絲帶多作年輕女子束髮之用。阿修見羅文頂著自己的手,連忙將絲帶藏到了衣衫的內側。
羅文自覺無趣,加上睡死昏沉,也沒再對阿修繼續追問下去。隨著年紀的不斷增長,羅文對於阿修的看法是愈發地不同了起來。小時候的羅文,對於阿修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但現在,羅文總覺得阿修又太多的秘密藏在心裡,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可羅文對於阿修的可以隱瞞總是有一種不滿的情緒。
羅文轉身揮了揮手,打著呵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沖個了澡,總算是洗掉了自己下身那種黏膩的感覺。羅文想著夢中的暢快,躺在床上不停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想要盡快入夢,但越是想,就越難以入睡。羅文起身又用涼水沖個了澡,這次在冷水的刺激下他的腦子清醒了許多,他躺在床上,將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串了起來。
首先是黑劍士,那些神秘的黑劍士和阿修之間有著某種聯繫,根據十方當時所說的話,這些黑劍士的頭領應該是阿修提到的那個叫做阿凱的傢伙。以十方的能力來看,黑劍士們的實力應該都不算弱,這些黑劍士在烈焰國的境內橫行,雖然不會禍及百姓,但羅文一想到那些發生爆炸的屍體,心裡總是有一絲的寒意。
這幾天死了很多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愛兒所殺的。愛兒究竟是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了呢?羅文怎麼也想不明白。還有愛兒施展的符咒解除之術,看起來那個法術十分強力,愛兒又是怎樣無師自通地學會的呢?羅文想著想著,愛兒的**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她將自己轉了個身,將自己雪白光滑的後背朝向了羅文。羅文看到了她背後的那個符咒似乎已經消失了一部分,他剛想看個清楚,愛兒卻忽然從他眼前消失了。
「符咒?難道真的像阿修所說的那樣,愛兒體內的能量是來自於她背後符咒中封印的能量的釋放嗎?」羅文想得有點累,他便將自己的思緒轉移到了阿修的身上。
在上澤湖的時候,十方似乎提到過一個叫做萬魂戟的名字。阿修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臉上的神情似乎變得十分驚訝。十方還說阿修應該十分清楚萬魂戟的事情,但是羅文跟了阿修這麼長的時間,阿修卻從來沒有提過萬魂戟的事情。阿修曾經當過這些黑劍士的老師,也就是說阿修曾經教過這些黑劍士們劍法,那麼,血嗜咒會不會就是阿修教給他們的呢?羅文不願再想了,想得太多讓他感到十分疲累。總的說來,黑劍士、阿修以及萬魂戟之間似乎某種聯繫,愛兒、符咒以及愛兒的大型殺傷能力之間,似乎也有種某種聯繫。
「對了,阿修和那個何老闆,看起來似乎也有著某種聯繫。還有阿修手上的紅色絲帶,那種女人的用品,如何阿修會帶在身上呢?阿修當時讓我往南走,結果還是遇見了黑劍士,在明知上澤已經被攻佔的情況下,阿修還是毅然選擇了進城。在森之國圍城的情況下,雖然阿修讓自己先走,帶還是將自己帶到了殺機四伏的蟬溪之中。難道說,阿修之所以選擇走這條道路,是因為何老闆的緣故?」羅文暗地裡揣摩著這些事件中的個中關係,忽然迸發出這麼一個令他驚訝的想法。
羅文不敢再想下去了,這些想法讓他感到不寒而慄,他想起阿修曾經說過的「我利用了你」,心裡更是禁不住地悲傷起來。羅文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漸漸地進入到了睡夢之中。
下的阿修和何老闆仍然在豆大的燭火下坐著,他們面前的燈燭已經換了四根,但此時他們仍然沒有說完全部的話題。
何老闆起身又起了一壺茶,阿修看著他略微有些蹣跚的腳步,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為何歎氣啊?」何老闆給阿修的杯中倒滿茶,一股清香撲向了阿修的面龐。
「時間過得真快,你看你,走路都顯得有些不靈便了。」
「不是時間過得快,是我們老得快。時間總是一成不變地在走,但是我們老化的速度,卻是一日快過一日了。想起來,似乎昨天我還能騎馬射箭,但現在,卻只能在這裡斟茶倒水了。」何老闆微微笑著撫了撫自己的鬍鬚,他眼角的魚尾紋在這微笑下顯得更加深邃了。
阿修若有所思般沉默了一會兒,他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道:「我們都變了許多,唯有這茶還是一樣的味道。」
「想起那些押運紅茶的日子了嗎?」
阿修將懷中的紅色絲帶拿出安靜地看著,那絲帶看起來已經有了一些年份,在絲帶的兩端微微有了些泛白的痕跡。他歎口氣道:「但是我剛到烈焰國,羅煞自然是不信任我的,假如沒有那些押運紅茶的日子--當然,假如也沒有你,我便不會有今日的際遇。」
「馬騎黃驃馬,雁射開口雁,我『白羽箭』的名聲又豈是虛名呢?」何老闆回味悠遠地說道:「我打劫過那麼多的茶隊,從沒有見過你這樣劍術高超的押運官。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也斷然不會在蟬溪開這麼一家客棧。」
「這都是命運啊,無論是誰都不能改變這個既定的事實。」阿修笑了笑,他的眼神透出了一絲的傷感,向來沉默寡言的他,今天卻忽然間變成了話癆一般。
「君若的消息,何老闆還有嗎?」阿修的聲音忽然有些顫抖。
「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的,既然你問了,那我只能以實相告了。君若在兩年前已經去世了,並不是因為戰爭,而是因為她的肺病。」何老闆說罷輕輕歎了口氣,面前豆大的燭火被他呼出的氣流吹得影影綽綽,忽明忽暗。
阿修苦笑一聲道:「不提還好,這麼一提,反倒提起自己心中的傷心事來了。」
何老闆沒有回話,在沈君若的葬禮上,何老闆看到的是一幅淒慘而又悲涼的畫面。他沒敢將這些告訴阿修,因為他覺得阿修和沈君若之間本身就是一段苦情,假如再將沈君若葬禮之上的事情據實相告,恐怕會令阿修更感痛苦。
空氣中頓時陷入了一種可怕的寧靜之中,在這種寧靜中,那點燭火的燃燒似乎都泛起了輕微的聲音。阿修低著頭,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種極為黯淡的神色,那裡面似乎書寫著無盡的深情。
「君若本身就有病,假如我當時把她帶去泉之國進行醫治,那麼現在她也許就不會死了。」阿修緩緩抬起頭,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那絲微笑中無不暗含著譏笑和嘲諷的味道。
「有得必有失,如果你當年帶著君若去了泉之國,恐怕你現在就難以找到你母親的線索了。不過,世事難料,一切又或許都有可能才是。」何老闆安慰阿修道。
「我放棄了很多的事情,就是為了找到母親的下落,難道這就是我命中的注定嗎?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權衡這些得與失之間的關係,我不知道自己的選擇究竟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更無從判斷自己的選擇是不是真的是我心中的所想。我總是想著尋找母親這個目標,以至於忘記了別的許多事情。雖然現在總算是有了母親的一絲下落,但總的說起來,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我本是一介草寇,你說的這些我雖然不是十分明白,但你的感受我確是十分清楚。當年我放棄自己的山寨下山與你為伍,為的就是能依附在你身下尋得一片更為廣闊的天地,沒想到你竟然因為消滅了我這支隊伍得到了羅煞的賞識。我不能隨你到烈焰城,更不能繼續在山中做一個強盜,所以我就在蟬溪城中開了這麼一家客棧。你要是問我是不是後悔過當時的決定,我肯定要說後悔,但同時我也不後悔,因為假如不是當時的選擇,也許我現在已經死了也說不定。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走是不是能找到答案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人總是要有一個什麼信念的,就好像我現在一樣,只要讓我活下去,那便是對我最好的獎賞了。」
阿修再次沉默了一會兒,他起身拍了拍何老闆的肩膀,然後一個人走上了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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