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狗叫之聲,邱元化嚇了一個哆嗦,後退幾步,恐懼地望著那扇鐵門。這是一個庫房的大門,門口虛掩著,並沒有上鎖。院子裡的燈光亮著,裡面的人可能還沒有睡覺。可能是邱元化他們的腳步聲,驚動了裡面聽覺靈敏的狗,招致來了一頓仇恨的狂吠。
隨著狗叫聲,鐵門打開了,映入戚文遠他們視線的,是一個光禿禿的和尚頭。這個人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戚文遠他們,怒喝道:「幹什麼的?大半夜不睡覺!是不是想偷東西啊?」
光頭男人帶著濃厚的東北口音,從他橫眉冷目的臉上看去,似乎想要把邱元化他們三個人暴打一頓的架勢。
李洋洋感覺被人無緣無故訓斥了一頓,心中頗為不服,想要向前理論一番。戚文遠一把拉住她,說道:「洋洋,怎麼走吧。」說著,戚文遠連拉帶拽地,總算把滿面寒霜的李洋洋拉走了。
邱元化橫了和尚頭一眼,沒有說話,緊走幾步,跟上了戚文遠和李洋洋。那個和尚頭看到這三個人落荒而逃,這才得意洋洋地返回了庭院之中。
邱元化跟上戚文遠他們之後,苦笑一聲,說道:「文遠,那天你是不是看錯了?你說他快要死了,怎麼到現在小日子過得依舊很滋潤?」
原來,這個和尚頭男人,正是前天邱元化和戚文遠去存錢的時候,開車差點撞上邱元化的那個黃稀眉「光頭強」。難怪門口的那輛黑色奧迪車,看得十分眼熟呢!當時,戚文遠觀察他的面相,說他活不久了。而如今,這廝依舊活躍在他們的視野裡。
「你們見過他啊?」李洋洋細眉斜挑,驚疑地問了一聲。
戚文遠微笑著點了點頭,就把那天發生的事情敘說了一遍。李洋洋聽了,也是憤憤不平。戚文遠笑道:「別生氣了!不是不報,時候沒到。時候一到,立刻就報。」
邱元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文遠,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啊?」
戚文遠想都沒想,張口回答道:「回家!」
「回家?」
邱元化和李洋洋異口同聲地反問道,語氣裡充滿裡疑惑。剛才看到戚文遠還是一副不找到降頭師,誓不罷休的架勢。現在怎麼說回去,就要回去了呢!
戚文遠看到邱叔和李洋洋滿臉疑惑地望著自己,便說道:「這地方太大了,這樣守株待兔也不是辦法。要是找不到的話,咱們這一晚上不是白挨凍了麼!再說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只要不去咱們住的地方搗亂,就讓他暫時苟延殘喘一晚上,明天白天再想對付的辦法。」
李洋洋和邱元化聽戚文遠說的在理,他們便不再出聲,跟在戚文遠身後,向店裡走去。回到店裡之後,已經到了兩點多鐘了。戚文遠和邱元化又冷又困,跟李洋洋道別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屋裡睡覺了。
第二日,戚文遠和邱元化剛剛吃過飯,正在樓下打掃衛生的時候,老楊興沖沖地跑進來了。他一進門,就大聲說道:「老邱、文遠,大新聞!」
邱元化正在整理書架,戚文遠正在擦拭祖師爺畫像上的灰塵。他們兩個聽到老楊興奮的喊話,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臉疑惑地看著老楊。
邱元化看了一眼走到跟前的老楊,慢條斯理地問道:「老楊,什麼大新聞啊?把你激動成這樣!」
「你們是不知道!」老楊大聲說道,因為過於興奮,鼻尖上都冒出了汗珠,他揮舞著雙手,說道:「我今天路過方莊東路的時候,看到那裡停著不少警車。一時好奇,就停下車圍過去看了看。」
戚文遠聽到方莊東路,心中一動,急忙問道:「楊叔,那裡發生什麼事了?」
老楊喘了一口氣,劇烈跳動的心安撫下來,這才說道:「我到那裡,正好看到幾個警察,從一個院子裡抬出一具屍體。在那個屍體旁邊,還有一隻死亡的藏獒。」
戚文遠頓時睜大了眼睛,大聲說道:「楊叔,那個人和藏獒是不是失血過多死亡的?」
老楊抬起頭,驚疑地看了戚文遠一眼,說道:「你怎麼知道的?當時,我聽一個法醫說,那人和藏獒就是無緣無故,身上的血都沒有了。喏,我還拍了照片……」說著,老楊從口袋裡掏出他的三星大屏幕手機。
戚文遠和邱元化兩個人趕緊湊過來看,因為他們知道,這個人和藏獒的死因,可能又和那個可惡的降頭師有關!
「是他!」
邱元化看到老楊手機上的照片,驚呼出聲。
「老邱,你認識他啊?」老楊問了一句。
邱元化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但是我見過他兩次。」
原來,這張照片上的那個人,正是昨晚氣焰不可一世的東北光頭男。他赤/裸著上體,躺在擔架上上。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兩隻眼睛睜得比核桃都要大。死不瞑目的雙眼中,透露出一種恐懼的神色。彷彿在臨死之前,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般。
下一張照片,是一隻黑色的藏獒。藏獒估計得有小牛犢子那麼大,四條腿併攏在一起躺在地上,它的眼中也是有一種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活的眷戀。
戚文遠和邱元化對望了一眼,然後,兩個人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心照不宣,都明白這又是那個降頭師造成的。
老楊又在店裡口沫橫飛地吹噓了一陣,戚文遠和邱元化心中想著降頭師的事,聽得有些心不在焉。後來,他們店裡的那個吧檯肥臀妹過來有事找他,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告辭回去了。
老楊走後,戚文遠也無心去擦拭祖師爺的畫像了。他低著頭,緊抿著嘴唇,眉頭皺在一起,出神地望著自己的腳尖。可以看的出來,他在思索什麼事情。
邱元化看到戚文遠不說話了,屋裡的氣氛十分沉悶,便開口問道:「文遠,怎麼辦?」
戚文遠自然聽得出來,邱叔的意思,是問他這個降頭師怎麼對付。戚文遠的心裡也犯了躊躇,雖然他也知道一些降頭師修煉的內幕。但是,與降頭師打交道,這還是頭一次。他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邱叔,咱們去找一些道具去!」
「道具?」邱元化一臉的不解。
戚文遠點了點頭,說道:「邱叔,你知道哪裡有做防盜門窗的嗎?」
「知道。」邱元化說道:「在東鐵營橋那就有好幾家,你找這個幹嗎?」
戚文遠大喜,也沒有向邱元化解釋,匆匆說道:「邱叔,你快帶我過去,到了那裡你就知道了!」
邱元化不知道戚文遠的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看到戚文遠一副成竹在胸,似乎有了對付降頭師辦法時候,點了點頭,鎖上店門之後,帶著戚文遠向東鐵營橋的方向走去。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小時之後,一輛白色的小貨車停在了邱元化的店門口。車子停穩之後,車上下來三個人,其中兩個正是邱元化和戚文遠。剩下的那個人,穿著一身藍色的工作服,逕直走到車斗前。
車斗裡面放著一些黑色的網,這些鐵網大概有兩尺多高。鋪開了話,大概有四五丈長。上面佈滿了鐵蒺藜,就像是抗戰時期,小鬼子用的那種防範八路軍偷襲的鐵網似的。不過,戚文遠他們帶回來的的鐵網,沒有小鬼子那時候的寬。
「師傅,這些網給你們放哪裡呢?」
那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男人,打開車斗以後,向邱元化他們問了一句。他是防盜門窗店裡的一個工人,現在負責吧邱元化他們製作的這些網送到家裡。這個工人也是一臉的疑惑,他不明白這兩個人製作這麼一張網作什麼用?這樣的網,也只能用在農村的牆頭,防範一些月黑風高,妄圖打家劫舍的小毛賊而已。
戚文遠指了指門口一片空地,說道:「就放這裡吧!」
「好的!」
藍衣工人應了一聲之後,就開始小心翼翼地把鐵蒺藜網從車上搬了下來。好在網不多,不大一會兒,就搬完了。
因為早在來之前,就已經在防盜門窗店裡結過賬了。藍衣工人搬完之後,就開著車走了。
邱元化看著這些醜陋不堪的鐵網,忐忑不安地問了一句:「文遠,這些東西,能把那個降頭師抓住麼?」
戚文遠苦笑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原來,戚文遠想用這些鐵蒺藜網勾成一個網籠。這些鐵網上面的鐵蒺藜長滿了倒刺,一旦勾住了降頭師,他就不容易掙脫。等天亮之後,陽光照射到被勾住的降頭師時,飛出來的頭和大腸,以及沒有飛出來的肢體,都會變成一灘血水。
邱元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按戚文遠說的去做。他又問了一句:「文遠,那還需要找別的東西麼?」
戚文遠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邱叔,我們還需要鉗子和鐵絲。再找一輛三輪車,趁著天黑的時候,把這些鐵網運過去。另外,再找幾隻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