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土地咒!」
邱元化聽到戚文遠念的咒語,脫口而出。他這才明白,戚文遠方纔的一番動作,原是是為了請土地公公前來幫忙。
有地面的地方,可以請土地幫忙辦事。在高山上,可以請山神幫忙。在海上,可以找海神。請土地幫忙辦事的步驟,就是要取四支香。一支插在門口或者地上,剩餘三支插進香爐裡。然後,虛空畫符,念動咒語,咒語就是方才戚文遠小聲嘀咕的那些。
與此同時,要左手掐著本日支位。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就是所謂的丑時。丑時支位所在的位置,就是左手中指最下端的指節上。
戚文遠念完咒語以後,舉目張望了一下,四下並無異狀。他不禁皺起眉頭,暗忖這法術怎麼失靈了?正在戚文遠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眼前三尺遠的地方,忽然從冒出一股白煙。開始的時候,像是小孩子過年放鞭炮時那樣微小的煙絲。很快,擴散成一人多高巨大的煙霧。
李洋洋從來沒有見過這等異象,膽怯地向戚文遠身側靠近了一下,躲在他的身後。
煙霧散盡,出現一個滿頭銀髮,臉上有八十多道歲月的皺紋,彎彎曲曲的,像是男人身上某一器官的褶皺似的。他穿著一身青色古裝,古裝電視劇裡經常看到的那種從肩頭遮到腳脖的大連襟。手裡還握著一根彎彎曲曲的龍頭木杖。
看這老頭的裝扮,跟六小齡童扮演的《西遊記》裡,那種被當做苦役,召喚來召喚去的土地公公的裝束相差無幾。現在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老頭,就是傳說中的土地公公了。
讓人忍俊不禁的是,老邁龍鍾的土地公公頭髮有些凌亂,衣服上的扣子也扣錯了兩個。更讓人驚奇的是,這老傢伙竟然滿面潮紅,還沒有開口說話,已經能聽到他的氣喘吁吁了。邱元化和戚文遠兩個邪惡的男人,馬上猜測倒著這老頭剛才可能是在幹什麼了。
邱元化上下打量了一眼土地公公,邪惡地想到:這老頭一把年紀了,竟然人老心不老。寶刀尚有餘力,能在土地奶奶身上按時完成「作業」。看來,有時間得跟他討教討教房中術了。
土地公公臉上略有溫怒,不過,他卻不敢發作。雖然他名義上也是一個神位,可是,其中的苦楚卻無人知曉。每天負責監管人間東家長西家短的閒事,一點小事也做不了主,還得向上級請示。說白了,就是人間一個看門的。人間繁瑣的事太多了,累的他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這不,積攢了幾年的精力,好不容易有點興致了,剛準備和如花似玉永遠不顯老的土地奶奶來一發的時候。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又對他進行了緊急召喚,害的他的大好興致全無。想要再次有興致,不知道又得養精蓄銳多少年?不想那麼多了,想多了都是眼淚啊!
土地公公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兩個男人正用挪揄的眼神看著他,彷彿已經猜到他方才在做什麼似的,忍不住老臉一紅。他的神位,用來糊弄一下無知的世人還可以。對於這些懂些道行,能把他召喚出來的人,他可是不敢得罪的。
土地公公幹咳兩聲,化解此刻他心中的尷尬,他的眼神羞羞答答地望了望著戚文遠,又望了望邱元化,問道:「請問,是哪位召喚老朽出來的呢?」
土地公公之所以沒有看李洋洋,那是因為李洋洋比他還要羞羞答答,他自然不會認為自己是被這個小姑娘召喚出來的。
土地公公的聲音並沒有像電視劇演的那些「土地公公」那樣洪亮,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像是羊羔的叫聲一般。這老頭不知道活了幾百幾千歲了,長年累月的說話,早就讓他的喉嚨不堪重負。
戚文遠竊笑著,他心中突然想起了一段經典名句:歲月是把殺豬刀,軟了香蕉,黑了葡萄。戚文遠在心裡偷偷地加了一句:變了羊羔!
戚文遠的笑,是在心裡偷偷地笑的,他的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戚文遠微微笑道:「土地公公,是我找您老人家來的。」
戚文遠要找土地公公幫忙辦事,說話當然要和顏悅色了。不然,惹怒了這老傢伙,給你來個指鹿為馬的事,那就麻煩大了。
土地公公對這個說話和氣的小伙子印象還不錯,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小伙子,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戚文遠看了一下四周,四下除了風聲,就是偶爾路過的汽車的呼嘯聲。他收回目光,緩緩說道:「土地公公,是這樣的,我是茅山弟子,剛才追查到一個降頭師,正在修煉飛頭降。我們與他打鬥了一場,降頭師跑到這裡,失去了蹤影。我想問你一下,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土地公公皺起眉頭,突然之間,臉上彷彿又增加了十幾道皺紋,他面露難色,說道:「你們人間的事,我本也不便插手。但是,既然你問道了,我自然會如實告訴你的。」
聽這老傢伙的意思,他似乎知道那個降頭師藏身在什麼地方。戚文遠的臉色緩和下來,急忙問道:「土地公公快請講!」
土地公公思索了一下,說道:「你說的這個降頭師的事,我也感應到了,但我並沒有看到。昨天的時候,我就感應到他是從方莊東路那邊出現的。而今天,他消失的地方,也是在方莊東路舊貨市場附近。具體是消失在哪裡,我就說不上來了!」
「方莊東路那麼大,你讓我們怎麼去找啊?」
邱元化插了一句話,聽他的意思,對方莊東路的地形相當熟悉的。
土地公公也是很無奈,他解釋道:「這我也沒辦法,人類也是有自己的**的。上面只准我們探聽大概信息,具體詳細的,我也無能為力了。」
土地公公說的也有道理,要是他能探知人間所有大事小事的話,這老傢伙還不得天天找那些有著年輕漂亮嬌/妻的小兩口,聽他們的牆角啊!
既然有了大致的方位,總比一無所知的好。於是,戚文遠對土地公公說道:「土地公公,那就多謝你了。你現在請回吧,等有需要再找你。」
「好!」
土地公公說完,一轉身,又是一股濃烈的煙霧。隨即,漸漸收縮成一團,剛才站在他們眼前的白鬍子土地公公消失了。這老傢伙這麼著急著回去,是想試試自己剛才那一發沒有打響的戰役,還能不能重新振作起來?
「文遠哥哥,咱們現在怎麼辦?」
站在戚文遠身後的李洋洋,小心翼翼地向正在沉思的戚文遠問了一句。而這句話,也正是邱元化想要問戚文遠的。
戚文遠聽了李洋洋的話,抬起頭,看了一眼李洋洋那張姣美俏麗的小臉。李洋洋在戚文遠火熱的眼光下,臉色漸漸紅了。她不敢直視戚文遠的眼睛,羞紅著臉,微微低下了頭。
戚文遠看到李洋洋這般嬌羞的模樣,頓時心猿意馬,恨不得把她抱緊懷裡呵護一番。可是,眼前還有一個不解風情,一直站在他們身旁的高度「電燈泡」邱元化邱叔,讓戚文遠這個有著色/狼之心的男人,不敢輕舉妄動。戚文遠收回目光,望著邱元化,說道:「邱叔,你知道土地老頭說的方莊東路舊貨市場在什麼地方嗎?」
邱元化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咱們今天就從舊貨市場附近過了。現在咱們只要沿著原路回去,在剛才那個t形路口,反方向走過去就到了。」
「這樣啊!」戚文遠點了點頭,說道:「邱叔,那就麻煩你在前面帶路吧!」
「沒問題!」邱元化拍著胸脯打包票道。
就這樣,邱元化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帶路。戚文遠和李洋洋緊隨其後,向土地公公所說的那個方莊東路舊貨市場方向尋去。
這個舊貨市場離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不遠,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鐘的時候,邱元化站住了腳步,說道:「到了!」
戚文遠聽了邱元化的話,也停下了腳步。他放眼望去,藉著濛濛的月色,果然看到前面有一個佔地面的挺大的市場。現在是夜晚,市場的大門緊閉。在兩扇銀白色金屬大門之上,有四個大字——舊貨市場。
這個市場的招牌也太簡潔了,連個名字都沒有。不過,戚文遠對這些不感興趣,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那個降頭師現在躲在了什麼地方?
舊貨市場附近是一片破舊的平房,拆遷還沒輪到這裡。這些平房的房主住不完這麼多的房子,或者他們已經在別處買了樓房,自己的平房空閒下來了,便想到把平房租出去掙點錢。
租這些房子的,大多數是外地一些低收入打工者,或者是一些做小本生意的人。他們為了節約開支,就租住這些僅能遮風避雨的平房。樓房動輒幾千元,他們的收入不足以維持這麼龐大的開銷。所以,只能住這些一個月只有幾百元就可以的平房了。
在這些平房的前面,停放著不少的汽車。有大眾、本田,也有一些上檔次的車,諸如寶馬、奧迪的。
「汪汪……」
戚文遠他們三個正在躊躇去哪裡找降頭師的時候,一陣凶殘的狗吠聲,傳入他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