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枝萬萬沒想到自己從小疼愛的外甥女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敢跟她的、她的……她都不好意思說上嘴!
趙雪跪在地上,劉老頭只敢把屁股往炕上搭一個小邊兒,屋裡的氣憤一下子又是尷尬又是沉悶的,好生奇怪。
劉老頭想解釋點什麼,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可萬一要讓張桂枝誤會是他惦記著想吃一口鮮嫩的,那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張桂枝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非得掐死他不可!於是老頭子把心一橫,指著地上的趙雪大罵:「都是這個賤蹄子勾引我,她個不要臉的玩意兒,要不是趁著我酒喝多了來拉我,我能錯下這等蠢事麼!」
趙雪本來就嚇傻了,這一下更是羞怒交加,「姨,我沒有啊,我本來換衣裳換得好好的,是公公先進來的,我……」
「啪!」一直忍到現在沒吭聲的劉大金過去猛然一巴掌,「閉嘴!你還有臉說!」說完看著自家母親,「娘,我爹定然是無錯的,我這就帶著這沒臉沒皮的東西回去!」
「哼!」張桂枝冷著臉瞪了趙雪一眼,一句話都沒替她說。女人就是這樣的,不管你平時感情多好,一但被那人惦記上自家的男人,那就沒什麼往日情分可言了。
「姨,我,我沒有啊,都是李玉芬!」趙雪慌急中突然大喊一聲,「是她一定是她!她見不得我們好在我茶裡下了藥!娘!娘您別……啊!」
「奶奶,爹為什麼打我娘?我要去跟爹拼了!」劉小金見屋裡根本沒人管,氣哼哼出去了。
然而外頭的打罵聲和哀求聲卻並沒有斷,甚至很快的,連哀求聲都變了質了,顯是劉大金用什麼東西賭住了趙雪的嘴。
想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是亂-倫這樣的事。而且這還是大過年的呢,讓人聽到了還不知如何笑話了。只要想想村子裡有可能傳出這種腌臢事來,還是自家發生的,張桂枝就恨不得抽了雪趙的皮!
劉老頭心裡鬆了一口氣,這時張桂枝瞪著一屋子人說:「這件事外頭要是傳出一點風聲,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劉大同跟李玉芬厭惡地皺了皺眉,本想要回去。誰知這時張桂枝突然問:「方纔那小賤蹄子說的是怎麼個事?同小他娘,你可知曉?」
李玉芬知道這是問她是不是真下了藥,便說:「娘,那茶水是她倒的,杯子是她擺的,怨到我頭上,那可太奇怪了不是?」
三房家的也說:「裡頭的茶水也是二嫂自己裝的啊,再說了,說要回去換衣服的也是她自個兒,也沒人逼她去不是。」
張桂枝也就是一問,因為當時大伙都在場,都知道杯子是二房的擺的,茶水也是她倒的,拿茶過來的人還是她!那麼多雙眼睛,虧得趙雪還好意思給自己辯駁!
劉大同說:「娘,沒別的事我們就回屋了,小同困了。」
張桂枝擺了擺手,讓一夥人都散了,直到屋子裡只剩下她跟劉老頭,這潑辣的女人猛地拿起雞毛彈子狠狠往劉老頭身上抽,邊抽邊磨著牙,無法大肆張揚的怒氣全數含在嘴裡,「你個殺千刀挨萬棍的,老娘怎麼找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玩意兒啊?老不要臉的東西,你是吃飽了撐的有好日子不過盡找事嗎?!」
「我我我,都說了不是我的錯,哎你別抽!」劉老頭一面躲一面求饒,場面一時亂得讓人讓鄰居們狐疑。大過年的,劉家這一驚一乍的幹啥吶?!聽起來好生熱鬧。
「他爹,今兒個這事,是不是有什麼不妥啊?我總覺著哪裡不對呢。」李玉芬給孩子掖好了被角小聲說著自己的看法。她覺著奇怪,她公公一向是有點怕她婆婆的,而趙雪則是那種頗有些心氣兒的,哪裡能去勾搭自己的公公了?這事真是好說不好聽啊,而且也根本沒必要吧?趙雪那樣做能得著什麼好?
「這事明兒個問問阿涼吧,海青兄弟最近一直注意著咱家裡頭,他或許知道點啥。」
劉大同心裡有個猜測,但是還無法肯定,所以說完這句他便沉默了。
翌日便是三十,一大清早的便有人開始放炮,有的人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自然醒的還是被放炮的聲音驚醒的。但不管如何,這都是一年裡大伙最盼望的一天,畢竟就屬今天吃得最好穿得最好麼。
葉乘涼把先前做好的新衣服拿出來,一家子全換上了,而李金鴿也穿上了特別喜慶的顏色,就連納德跟莫裡卡都穿上了新衣,也是齊晟國風格的。不過他們穿的不是出自葉乘涼的手藝,而是納德的。()那個針腳跟狗爬似的,估計也就莫裡卡這樣臉皮厚得能無視全人類的人好意思穿出去。
張大壯給海青也拿了套衣服說:「換上,大過年的還不熱鬧熱鬧?」
海青拿著衣服愣愣的。他的衣服一直是買的,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給他做衣服,「謝謝師父。」他有點兒木呆地說。
張大壯擺擺手,「是阿涼做的,快換上吧,一會兒咱們家裡人一起吃飯。」
葉乘涼本來還真沒想到海青這一茬,畢竟海青再怎麼說都是成年人了麼,年紀還比他大呢。結果張大壯說:「媳婦兒,給海青做身衣裳吧,這小子也是從小沒有爹娘,怕是不知道親人給做衣裳是啥滋味兒呢,再說你好歹是他師娘。」
張大壯當時笑得特別賤,葉乘涼差點沒忍住拿剪子戳他。不過想想,他自己也能理解,畢竟他小時候也是孤兒院長大的麼,哪有人給他做衣裳?所以想了想,他就扯了布又做了一套,反正最開始來的時候他穿的還是海青的衣服改的呢,海青穿多大的他還真知道。
海青很快把衣裳換上了,出來之後正好見葉乘涼在那兒張羅幾個小的幫忙拿東西,於是這個穿完了新衣之後好像比原來更呆了一些,甚至僵得連路都要走不明白的人說:「謝謝師娘。」
葉乘涼嘴角一抽,「大過年的,找打啊你?師娘個屁,趕緊幫我幹活!」
海青於是哦一聲,忙去幫忙抬東西。
家裡幾日前托人宰了一頭豬,然後肘子跟豬蹄啥的全都鹵好了,如今抬的就是這些。
小李子盯準了唯一的一根豬尾巴,護得跟什麼似的,時不時就強調一聲,「娘,那根豬尾巴是小李子的!誰也不給!」
葉乘涼:「好好好,你的你的,誰也不給!」
說到這個,其實也是有原因的。那日殺豬,孩子們圍在一邊看熱鬧,結果正當葉乘涼要留下豬尾巴時,小杏子說:「義父,豬尾巴為什麼也要留啊?上面又沒肉。」
葉乘涼便告訴他:「沒什麼肉但是有皮啊,吃起來香。」
於是小李子就記住了,這唯一一根香香的豬尾巴必須是他噠!
李金鴿蒸的饅頭跟粘豆包還有花卷啥的都好了,張赫知幫忙弄到了桌上,隨後讓幾個小的去請兩位爺爺過來吃飯。
張大壯這時從地窖裡爬出來,把先前存的一些水果拿去洗了洗放上桌。
葉乘涼看著桌上紅的紅,綠的綠,黃的黃,這下子總算滿意了。在這裡冬天想吃些綠菜不容易,於是他就用水發了些蒜苗,然後又用陶盆裝土養了些蔥葉子跟小白菜,因為家裡的工房裡溫度高,這些都長得挺快,如今到了桌上倒也能抬抬喜色了。
李金鴿從來都不知道農家人的飯桌上還能出現這麼多樣菜,蒜苗炒肉絲,醬肘子,紅燒肉悶蛋,紅燒鯉魚,小白菜拌土豆絲,干煸干豆角,小雞蘑菇燉土豆,豬血腸,白菜拌黃瓜片……
這不是比城裡人吃得還好了?!
葉乘涼累瘋了,但是坐到桌上的時候還是覺得異常滿足!這才是過年啊,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有吃有喝的,真是給千金也不換!
「對了,何晏怎麼辦?」米素清突然問。他跟他表弟住在司徒塵飛那裡時也得這孩子不少照顧呢,這司徒塵飛去了縣裡就不回來了,那何小子咋過年?!
「別提了爺爺,何晏昨兒個就來過了,在咱家拿走半車好吃的,也去縣裡過年去了!我就奇怪他怎麼一直不走,昨兒個才知道他是惦記著我家裡做啥好的都順走呢。」
「喲,那看來司徒大夫是打算跟孫傑過啦?」李金鴿笑說。
「說是麼,可能往後這邊的房子就給他們沒事過來住一住了,也可能我孫叔跟趙靜嬸子過來過過夏種點菜啥的,要麼在縣裡也沒啥意思麼。」
「那可是好事了。」雲清用剛學會不久的話笨笨地說道。
「是啊雲清爺爺。」張大壯笑說:「回頭我跟阿涼要媒錢去!」
「哈哈哈,這個好!」葉乘涼說罷叫過張赫知給另一桌的人倒茶水,自己則給長輩們這一桌倒茶水,邊把今天做的菜都叫什麼名,都有什麼意義給大伙解說了一番,「比如這個豬蹄,它可是前蹄,前蹄是做什麼的?刨東西對吧?所以吃豬前蹄新年大家可以多多刨到錢。至於這個魚,這個大家都知道吧,年年有『余』嘛,還有小白菜拌土豆絲,百財盤金絲……」
「義父,那這道菜有什麼意義啊?」小鉗子指向豬血腸。
「我知道!」小李子大聲說:「這是說我們要跟灌豬血一樣,把金子全都裝自己口袋裡!」
「…………」
一屋子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小李子居然說出這樣的想法來。
「噗哧,果真是阿涼的兒子。」雲清笑得肚子都疼了,這一大一小兩個小財迷,百事不離金銀。
「咳,有錢途。」葉乘涼坐到椅子上,「還是讓爺爺說兩句吧,大家也博個好兆頭。」
米素清笑笑,覺得也沒什麼不可。可還沒等他開口,外頭便傳來一聲大叫,「頭兒,在家嗎?我們來過年來啦!」
葉乘涼跟張大壯立時對視一眼,張大壯起身說:「兩位爺爺,娘,我出去看看,約莫是一些故友過來拜年。」
李金鴿不明所以,而米素清是心知肚明,於是便都是笑笑說:「去吧。」
外頭幾個大小伙子拎著大包小包地扎堆在門口,見到張大壯很是齊刷刷叫了聲:「大哥過年好!」
張大壯開了門,「你們幾個怎麼都過來了?」
當時他成親時來過,身上都還帶著皇上給的任務呢,不是說為時三年麼?這麼快回來?!
年長的說:「上面給的任務我們完成了,後來大夥一合計,反正都是孤家寡人的也沒處可去,便就商量了一下來找你唄,你不會不歡迎吧?!」
張大壯直接朝著屋裡吼:「媳婦兒,再加一張桌!」
其實說起來大家都見過,再加上葉乘涼記性好,所以他也是有印象的。而且能跟張大壯和他做朋友的一般都是痛快性格,所以過來一起過年這也沒啥好說的。於是葉乘涼跟納德還有莫裡卡,海青,全都動起來,很麻利地就加了一張桌,東西也一盤兩盤的上,一會兒就把桌上擺滿了。
初時見著葉乘涼的兩位爺爺,大家還是稍稍有一點拘謹的,可後來聊起來發現都很隨和之後也就好多了。
來人一共是五個,葉乘涼知道他們原來都姓容,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名字了,具體是為什麼他知道這個眼下不好說,反正張大壯告訴他,以後這五個人也都姓張了,分別就叫張發,張揚,張光,張明,張月。
其中除了張月之外其他人都認了李金鴿作乾娘。至於為什麼張月沒認,葉乘涼也說不清楚,反正是張月自己說不認的,但是似乎張大壯很理解這事?
中午的時候菜已經被吃了個七七八八,葉乘涼就開始張羅人要包餃子了,十多個成年人加上幾個孩子要吃的餃子量,那可就不一般了,更何況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能吃。
葉乘涼覺著老天一定是故意的,知道他能賺錢,所以家裡就有無數張嘴努力吃窮他!
但是幹起活來這些人可是真不含糊。葉乘涼讓張大壯跟莫裡卡幫忙揉面,剩下的剁肉餡的,剁菜餡的,分工明確,做得特別好。如果說硬要挑出有哪點不好來,那就是這些人老是叫他嫂子,這叫法聽得讓他鬧心。
後來經過幾次黑臉之後,大伙終於改口了,叫阿涼。然後張大壯則決定,以後就叫媳婦兒!不叫媳婦兒那就叫涼涼!這才能顯出他的獨一無二來!
葉乘涼由他去了。
張揚說:「阿涼,大哥可真聽你話。他脾氣倔得跟牛似的,很難說動,怎麼你說啥他都聽?」
葉乘涼得意,心說這叫家教好啊,你們懂啥!
嗒嗒嗒嗒嗒,儘是剁餡的聲音。不一會兒,葉乘涼拿盆來收餡,把白菜跟豬肉一和,再把蘿蔔跟牛肉一和,還有蘑菇跟豬肉、辣椒一和,三種餡,配好了料端到桌上,把張大壯和好的面切下一塊來,開始揉,搓,擀皮!
剩下的一屋子大小伙子瞪倆眼瞅,「這個我們不會……」
李金鴿揮揮手,「都出去吧,包的活就用不著你們了。一會兒你們把餃子簾拿進來把我們包好的都擺好拿出去,等到時間了咱們煮著吃就行。」
葉乘涼已經顧不上說話了,他一次能擀兩個餃子皮,動作那叫一個快狠準!李金鴿自己包餃子根本就跟不上他擀皮的速度,於是等他擀完了兩團面就跟著一起包。
說到這個包餃子,葉乘涼的速度也是叫人驚歎不已,就那麼把餡往皮上一放然後一捏,就出來一個形狀很好看的餃子,快得不得了,跟變戲法似的!
葉乘涼前一世成年後過年大都是一個人過,為了有點年味,他總是自己包餃子,哪怕他可能一次只包二十個,他也堅持自己做。後來餃子做得就越來越好了,不過直到臨死前他還是一個人吃餃子。可是現在不同啦,他有這麼多家人,所以這活雖然累,但是他高興啊!不是有人說了麼,心裡的富足才是最大的富足!他現在就有那麼點意思。
張大壯看了一會兒,總還是心疼自家的媳婦兒這麼忙,所以也試著幫他,但是這活真不是一時片刻就能學會的,他包了三個穿腸破肚的餃子之後,基本就不再去碰面了,太浪費。不過很快的,他發現他媳婦兒多了個幫手。雲清爺爺手巧得很,雖然包得不快,但是試了兩個之後很快上手,居然也能以不亞於他娘的速度包餃子!
小李子見狀跑來說:「我也要來幫娘包餃子!」
張大壯直接把小兒子拎走了,他做不出來的東西,他兒子肯定也做不出來!做出來也不能讓他做!
於是一大幫小伙子在張大壯的帶領下去圍觀雪熊。
外頭的炮聲辟辟啪啪,大呆帶著一家子一開始有點受驚,後來習慣了就好了,還覺著挺有趣的。每次哪裡一有聲響就支楞起耳朵站著靜靜聽。
張發說:「大哥,等開春了我們便打算著在這裡安家落戶了,你看這事成麼?」
張大壯說:「成啊,怎麼不成?正好家裡的生意越來越忙了,我還缺人手呢。你們來了之後種地也行,來我家幫忙幹活也行,以後再在這兒娶了媳婦兒生了娃,大家就都安穩下來了。」
張月說:「反正跟著阿涼錯不了的是吧?」
張大壯失笑,「海青告訴你的?」
張月的臉上一下子就跟掛了層胭脂一樣,紅得異常。
張大壯卻說:「你不肯認我娘作乾娘不就是不想與海青差了輩分麼,你小子當我不知道?」
張月臉更紅了,但是沒反駁。
後來餃子包好了,葉乘涼讓張大壯把鍋裡的水燒上,大伙熱熱鬧鬧地把餃子分三大鍋煮上了。餃子上桌的時候葉乘涼說:「這餃子裡可是放了財錢,你們吃的時候且得小心點兒,別把牙硌壞了。」
小李子忙問:「娘,啥是財錢啦?」
葉乘涼說:「就是銅錢,誰吃著就代表誰新年要發大財呀。一共就六個,看你們誰能吃著。」
大伙於是吃的時候都想著要吃到那銅錢,小李子更是拚命地往嘴裡塞。結果他都吃得小肚子溜圓了,也一個都沒有吃出來!
第一個吃出財錢的居然是雲清,於是小李子眼珠一轉,「雲清太爺爺,我也想吃您這盤裡的行麼?」
雲清一把把孩子抱到自己身上,「行啊,怎麼不行?」
緊接著,又有一個人吃出了銅錢,卻是李金鴿。小李子於是又從雲清腿上跳下來去了李金鴿那裡,「奶奶,我跟您吃一盤行麼?」
李金鴿說:「行啊,怎麼不行?」
結果第三個吃出來的是葉乘涼……
小李子於是又坐到了葉乘涼懷裡。但是第四個吃出來的,卻是張大壯!
小李子黑著臉,心說還有兩個了!一定一定一定要被他吃到!
於是他打著飽嗝坐到了張大壯懷裡。結果,吃出最後兩個的一個是又是葉乘涼,一個是張月。
小李子看著那兩個被放下來的銅板,果斷受不了了,嗚哇一聲哭得差點掀翻房頂子,還好葉乘涼跟他說:「小李子別哭啊,你今天哭以後一年都得哭。」
嚇得小李子趕緊閉上嘴巴,可是眼淚還是吧嗒吧嗒掉個不停,看起來可憐死了。葉乘涼心疼這小子,便抱在懷裡哄他,後來直接給哄睡著了……
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單純,上一妙狂風暴雨,下一秒風平浪靜。
不過今天要守歲,所以大部分人在子時前是不會睡的。見著葉乘涼抱著孩子,張大壯便自發地帶著人一起收拾了碗筷,之後將瓜籽啊糖啊花生什麼的全搬到桌上,讓大伙邊吃邊聊聊天。
葉乘涼一直抱著小李子胳膊也酸了,更別說他白天幹了那麼多活,因此張大壯很快把孩子給抱了過去。結果小李子一換懷直接醒了,張赫知就乾脆叫上另兩個弟弟一起出去放炮去了。
這是張家有始以來最熱鬧的一個年,是米素清和雲清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個年,是葉乘涼兩世過得最圓滿的年,是幾個常年漂泊在外的漢子過得最安穩的一個年。
如此,還求什麼呢?
認了乾娘的幾個大小伙子守完歲去張赫知那院裡睡去了,「鶴行千里」一下子多了好幾個叔叔!不過叔叔多了好啊,特別是有錢的叔叔,會給紅包!
翌日,葉乘涼拿出了早先做好的親子裝一家人換上,而這時小李子早忘了沒吃到財錢的事了。
村裡人已經有不少小輩的開始去長輩家裡拜年,不過像張大壯這樣沒入族譜的,也沒什麼可拜的,便只是帶著孩子們去了裡正家裡,給他們家送了一罐子飴糖,一籃子果仁糖,還給莊平那孩子一封紅包才離開。
四個孩子也收到了裡正兩口子給的紅包,一開始葉乘涼本來沒打算收,但後來一尋思他包的應該能補上這四個孩子收回來的,也就讓孩子們收著了。
小李子這個美喲,他和二哥三哥衣服上都有個大兔兔,但是就屬他的最大!那大兔兔還是個口袋,能裝紅包還能裝好吃噠!他娘果然最疼他了吧!
嘴都快嘟到天上去了!牛氣得!
再後來妞妞跟小同就過來了,白有生家裡沒什麼長輩了,劉大同家裡的長輩則是不太近,所以倒是白有生跟劉大同一家子帶孩子來見米素清跟雲清,還有李金鴿。幾個孩子分別對長輩們拜了年得了紅包,然後呼丫一下子一窩蜂似的全跑出去玩去了,這下同輩的人才有機會坐下來說說話。
本來家裡的事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劉大同並不想說,但是他心裡存著疑,便並沒有任何隱瞞,只是把一些不便說的地方含糊過去了。可葉乘涼何等機敏,哪裡能聽不出來!但是他是真沒想到趙雪居然跟劉老頭(?)——
真是荒唐卻又活該,這種自掘墳墓的事還真是天意。
葉乘涼暗暗罵了趙雪一句活該,這才把那日海青跟著去了藥鋪子之後的事娓娓道來,包括海青是如何讓那老闆開的口等等。
劉大同聽完沉著臉說:「也就是說害小同的果真是趙雪?」
葉乘涼點點頭,「這事現在連證人都有了,就看大同哥你跟嫂子想怎麼處理。下毒謀害孩子可是犯法的事,如果追究起來肯定是要下大獄的。」
劉大同一時沒說話,倒是李玉芬說:「還是算了吧。」下了大獄又如何?村裡保不準又要說她跟大同不容人了,還不如不追究,反正那日趙雪做下的事足夠被她婆婆記恨一輩子,劉大金更是恨不得把她浸豬籠,她不會有好日子過了。相比之下搞不好入了獄更輕鬆些。
葉乘涼心裡知道怎麼回事,便也覺得這樣是好。惡人自有惡人磨去唄,可在另一方面,他又在想這女的留村子裡以後會不會懷恨在心再去害劉大同一家。
劉大同說:「暫時先走著看吧,若實在不行便讓大金休了她。」
李玉芬這時說:「眼下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怎麼再搬回新房子,而又不把老兩口帶過來,我現在真是一點也不想住在老宅了。」一看到她公公跟趙雪她就噁心得荒!
劉大同也不想再在老宅住了,特別是想到那趙雪的意圖竟是要害他的妻子跟二弟有染之後,真是厭惡得不行!
可是對啊,現在怎麼才能再回到新房子呢?
葉乘涼笑說:「這有什麼好想的?現在就算你們真的回來小同的爺爺奶奶也不會跟你們一起回的。小同的奶奶現在肯定恨不得天天看著趙雪,而小同爺爺,他是不敢離開了小同奶奶。所以我猜他們不會跟你們住了。再不行就哭窮,反正他們要是改過自新,便是把那三畝地跟房子還回去也行。反之,就是裝傻,他們也沒辦法。」
劉大同跟李玉芬這樣一聽真是豁然開朗,覺著也對,不必要太糾結於心了,只要認準了不能吃虧就行唄!
葉乘涼失笑,「對,不能吃虧。除非有更大的便宜可佔,不然絕對不能吃虧。」
張大壯拿著吃的進來的時候正聽到這句,不知怎麼的心裡就特別開心。
依稀記得某一日,葉乘涼說:大壯,知道為什麼最開始你那麼窮我還沒走麼?因為你就是那個值得我去占的更大的便宜,佔上了,我就不會鬆口了。
然後他當時怎麼說的來著?對了,他說:那你來咬我啊!
所以他肩上至今都還有個大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