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要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葉乘涼覺著劉大金的媳婦兒趙雪會想著讓她婆婆給劉大同一家子地,要麼是想放長線釣大魚,要麼還是想放長線釣大魚。而且或許當年這女的壓根兒就不是想害小同,而是想讓她婆婆有理由把李玉芬趕出去。雖然這樣想可能有點過於陰謀論,但是葉乘涼就是有這種直覺。
不過在確定之前這一切就是猜測,而且葉乘涼也沒什麼立場去干涉人家的家事。可是他自己不想干涉,劉大同跟李玉芬卻是覺得他有主意,想找他「指點迷津」,於是沒多久,劉大同也過來了,不太確定地問:「阿涼,你說如果我娘真的要把地給我們,那可怎麼辦?」他可是太清楚他娘有多聽他二弟妹的了。
李玉芬說:「是啊阿涼,我這回算是看出來了,小同的奶奶明明是想住到我們那兒去。我琢磨著,只要我們要了這田地和宅基地,她跟小同爺爺就要搬到我們那兒去住,因為他們肯定會拿著這地的事讓我們給他們養老。」
葉乘涼笑說:「這有啥難麼,大同哥,嫂子,你們要不這樣,等到時候拿到了田地和宅基地,你們就把新蓋的房子賣給我。當然,不是真要你們賣,而是咱們走個過場,這樣房子到我手了他們就住不過來了,等啥時候你們想回來,房子我再還給你們。至於賣房子的銀子,你們就說是給小同看病用的,反正外頭的人也不知我雲清爺爺給小同用的什麼藥,我們就說那藥材貴,這不就得了麼?」
張大壯在旁邊聽完再看葉乘涼都不知該是個什麼表情了。他這媳婦兒也忒奸猾,還好坑的不是他!
李玉芬噗哧樂了,一想到她公公婆婆看到地割出去之後住不上新房的嘴臉,她心裡突然好生舒坦!
劉大同琢磨了一下,痛快地說:「我看行!」對於葉乘涼跟張大壯的為人他是一百個信任的。
葉乘涼的面色卻漸漸嚴肅下來,「大同哥,嫂子,咱們如今都處得跟一家人似的,所以弟弟我說話就不來那些彎彎繞了。要是用我剛剛說的這法子,肯定是不會吃虧,但是有一點你們要小心。如果當年小同身上的毒真的是因為趙雪做了什麼手腳,那你們此行回去必然有一定危險。」
張大壯笑說:「那倒也未必。」
葉乘涼挑眉,「怎麼講?」
張大壯指指東面,「找雲清爺爺,他肯定有辦法。」
葉乘涼頓時瞭然,看向劉大同兩口子說:「那現在就看你們怎麼打算了,如果回去,那麼有可能有一點危險,但是同時你們或許有機會弄清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不回,那麼一來外頭的人可能會傳你們不孝,二來則沒什麼機會弄清當年的事情,但是沒什麼危險性。總而言之就是各有利弊吧,你們自己衡量。」
劉大同想了想說:「如果我娘真把田地和宅基地給我們,那我們便回,我倒要看看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劉大同跟李玉芬再被叫回主宅的時候,心裡是十分有譜了。劉大同說:「娘,我們一塊兒住也行,只要您把家裡的三畝一等田跟原來我住的那房子給了我們,我們也沒啥說的。」
張桂枝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卻也沒說出來,倒是劉大同的爹發話了,說:「那這事就這麼辦吧。村東的那三畝一等田給了老大家,原來老大家住的房子也給他們。」
劉大同說:「那就謝謝爹娘了。」
劉大金跟劉大喜也在場,但是這事他們說了也不作數,只能聽老頭老太太的。
劉大喜媳婦兒卻是個性子急的,沒忍住問:「那將來是不是大哥大嫂伺候爹娘啊?」
李玉芬說:「那是啊,那不是應該的麼。」
張桂枝這下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模樣,心想三畝地就三畝地吧,他們能住上新房,又能讓二房跟三房都跟大房家的親近親近,這樣以後不也有機會去張大壯家幫忙?那好日子不就全在後頭了?而且都住到一起了,那麼以後不管有了多少收入都得上交給他們才是正理!
劉老頭也是這麼想的,他覺著住新房是次要的,大房家裡現在的收入才是主要的。有了這筆錢幹什麼不行?!這次給大房家的三畝地是二房跟三房一家出一畝,他們老兩口再出一畝現湊的。這地可就是真銀白銀,所以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想到到時候能大把大把地拿到錢,劉老頭也就不那麼鬱悶了。
至於說劉大同不給他們錢,這事他可沒想過,覺得給那都是理所當然的,如果劉大同不給,他就去族裡告這小子不孝!看他們在村裡還抬得起頭不!
第二天,劉大同便跟他二弟劉大金開始辦起了過戶手續,由於田地和宅基地,還有房子全要立契,所以這事正經忙活了好些日子。不過除了張大壯兩口子,沒人知道白天跟劉大金去過裡正家的劉大同,晚上自己又去了幾次裡正家裡。
人一但忙活起來日子過得就快,轉眼元旦就到了。不過這個元旦是葉乘涼眼裡的元旦,跟其他人沒什麼關係,因為這裡不過陽曆年,說元旦即是指春節了。可到底是新年第一天,葉乘涼還是在家裡意思意思多做了些好吃的。而在同一時間裡,李玉芬跟劉大同則在收拾東西,那邊的張桂枝老兩口也在收拾東西。
張桂枝包下了最後一個包袱說:「這下可好了,過年能在新房子裡過,到時候再把大同手裡的錢拿到手,拿出去那三畝地算個啥?」
劉老頭不說話,但眼裡卻是十分贊同老伴的說法。一邊的趙雪則皺起了眉頭,她本以為李玉芬不會同意把兩個老人接過去,可是這跟她想的似乎不太一樣?
張桂枝坐炕喊:「老三家的,來,你把這些個東西給搬到你大哥家去,等他們過來接我還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劉大喜媳婦兒應一聲,心裡有些不滿。這有活就讓她幹,她二嫂從來都是輕閒的。不過誰讓人家本來就是親戚呢,她也沒啥好說的,於是把包往肩上一扛,哼哧哼哧就去開門,結果正好跟外頭進來的人撞上了。
三房的這一瞅,登時傻眼,「這、大哥大嫂?你們怎麼來了?」
劉大同肩上扛個大包,李玉芬手裡拎個小包,一手牽著孩子,「爹、娘,我們回來了!」
張桂枝這下可懵了,「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劉大同說:「我們來伺候您啊,娘,以後咱就住一起了,我和小同他娘照顧您。」
張桂枝立馬拉下臉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就算伺候我那也該是在你們那兒伺候!我和你爹都說好了,要去你們那兒住。這放著好好的新房子不住,住這破草房做甚!再說昨兒個你們不是也說是該收拾東西了麼!」
李玉芬說:「是啊娘,這不就我們收拾東西過來了麼。」
劉大同緊跟著說:「有個事兒吧,之前沒來得及跟娘您說,就是這回給小同醫病,我跟小同他娘把家裡的銀子都花光了,可是這些也不夠,就想著把那房子賣了。我們本來正愁著以後咋辦呢,您看您就說要讓我們搬回來,要不我們哪裡敢賣房子啊!」
張桂枝這一聽,「啥?!你把房子賣、賣了?」
李玉芬點頭,「是啊娘,小同眼看著越來越好了,可是往後要用的藥材都可貴呢,我跟他爹沒日沒夜地忙活也不夠,這不就把房子賣了,到底是孩子要緊不是。這還好您幫我們一把,要不我這還愁著咋過了這個年呢。」
張桂枝聽完險些背過氣去,哆哆嗦嗦指著劉小同,「你們、你們就為了這麼個小傻子把新蓋的房子賣了?你們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傻了啊?!」
劉大金聽得也是無語,籌措片刻便問:「那我們的地可咋辦?當時不是說好了大哥大嫂伺候爹娘才給的地麼?」
劉大同說:「是啊,我們伺候爹娘啊,在這兒不是一樣伺候麼?」
「放屁!」張桂枝破口大罵:「老娘連新房子都住不上了,誰要你們伺候!你們說,這房子賣給誰了?賣給誰你們從誰手裡給我再買回來!不然那三畝地你給我還回來,要不我跟你們沒完!」
「娘,您這是說什麼呀。大哥好不容易回來了,您就別生氣了。再說了,錢以後再賺就有了麼,房子也是。」趙雪邊幫老太太順著背邊小聲在她耳邊說:「您現在要是把他們趕出去那真就啥都撈不著了。」
張桂枝這一想可不是,怎麼能白白便宜了這兩個小畜生!不過想想還是有氣,這大兒子打從娶了李玉芬這個小賤蹄子之後眼裡就沒她這個娘了!越發不像話!
劉大同跟李玉芬的心早就冷了,但是誠如葉乘涼所說,不能總是挨打不還手不是?
總之這一天雖然不痛快,但是劉大同跟李玉芬還是在曾經住過的老房子裡住下了。趙雪十分慇勤地幫他們收拾好了東西,真的就跟一直盼著他們回來一樣。
劉大同跟李玉芬是打心裡不想回來,但是他們更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趙雪害了小同,不然這事擱在他們心上,也是總讓人百思不解得荒。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時有些不習慣,就連小同都沒有那麼快就入睡。他似乎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好好的家不住,要住到舊房子裡來,於是孩子獨有的單純性子讓他想都不想地說:「娘,我不喜歡這裡。」
李玉芬拍拍兒子,小聲說:「小同乖,咱們不會在這裡住太久的。」
劉大同這時從一個小白瓶子裡取出了一樣東西給小同讓他吃了,這才說:「好兒子,睡吧。爹和娘都在呢。」
小同在炕頭躺著,吃了東西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劉大同跟李玉芬對視一眼,長出了口氣。
第二天,李玉芬跟劉大同早早起了,並且連帶著孩子也給叫了起來,主要也是不想讓他一個人在屋子裡,怕再有個什麼萬一。三口人一起做了早飯,做了五人的份。
原本都是三房家的做了飯一大家子一起吃,這回李玉芬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做飯,並且沒帶上二房跟三房的,另兩房就得自己做吃的了。這一下張桂枝可找著理由了,連忙板著臉說李玉芬不會做人,做飯怎麼能就做這麼一點點之類的。
李玉芬聽了說:「那行,明天起我把大伙的都做了。」
結果頭一天吃肉,第二天全是蘿蔔跟白菜。張桂枝又問:「這是怎麼個意思了?昨兒個吃得還好好的,今天這做的都是什麼菜,能入口麼!」
李玉芬說:「娘,這做飯用的錢可是我們大房出的,吃的人少了自然便能吃得好些,那人多了哪裡還吃得起肉?」
於是張桂枝一咬牙便說:「那明兒個起二房三房自個兒做飯!」
李玉芬心笑,收拾完東西帶著孩子隨自家男人去找張大壯跟葉乘涼。
葉乘涼早就知道劉大同一家子搬回老宅了,這時不免笑著問:「怎麼樣嫂子?回去可還習慣麼?」
李玉芬見孩子自個兒去找張行知他們玩去了,便笑著把家裡這兩天的情況說了一下,臨了還說:「往回我在那兒住的時候盡受氣了,如今我也不管了,只要你大同哥不說啥,我愛咋樣咋樣。」
葉乘涼笑著搖了搖頭,張大壯則說:「回頭你們把黑頭跟灰灰帶過去,看著點兒小同,這樣也能安全些。黑頭跟灰灰認識小同,不會傷了他,但是有人如果想對小同不利,它們肯定不會客氣。」
黑頭跟灰灰早就長起來了,很有乃父風範,齜牙的時候那可不是一般嚇人。但是天天見的人它們都熟悉了,便很是溫和。
於是當晚劉大同再帶著妻兒回去的時候,旁邊多了兩隻凶悍的狼狗。
趙雪下手的機會就更是渺茫了,但如果因此就退縮,那便不是她了。早些年她在小同飯菜裡做了手腳,一是因為實在討厭這個孩子,二是想讓李玉芬也嘗嘗不得已的滋味,再者她也十分確定,若她將李玉芬弄癡傻了,那這輩子劉大同都不可能再放下李玉芬了,因為劉大同就是那麼個責任心重的好男人不是麼。可到底怎麼做才能讓那人心裡有她的一點位置……
這次可不像以前了,她不光要解決李玉芬,還要解決劉大金。只有這樣,他跟劉大同才有可能再到一起。或計礙於世俗人的目光他們無法再做明面上的夫妻,但是私底下關了門愛怎麼過怎麼過,外頭誰能知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做才能同時解決掉兩個人。
趙雪每天吃完飯想的就是這件事情,並且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想到了一個萬全的好主意。只要讓劉大金跟李玉芬有染,那不就一次解決掉兩個人同時還能讓她大同哥對李玉芬失望至極麼?真是不會有比這再好的主意了!
只是如何下手成了問題。
不過趙雪發現,當老天要成全你的時候,便是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契機。這不,眼下就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要備年貨不是?於是趙雪想了想,便決定再等上幾天。
「你是說,趙雪要跟劉大喜的媳婦兒一起去鎮上買年貨?」聽完海青說的,葉乘涼不無疑惑地問。
「對,今兒白天跟張桂枝說的。」海青臉上掛著一副自在的表情。這幾天他師父讓他去暗暗注意著趙雪這個女人,所以他就去了,並且感覺前所未有的好!因為相比起跟很多人一起相處,一起幹活說笑,他還是習慣在暗處靜靜地觀察一個人或一件事,反正他就是不太喜歡跟人正面打交道。
「看來她是想去準備什麼東西。」葉乘涼皺著眉猜測道。
「可是為什麼不是一個人去而是帶著劉大喜的媳婦兒?」海青覺著這種事不是一個人才更方便麼?
「劉大喜的媳婦兒為人直爽沒什麼心眼兒,趙雪想甩開她離開一會兒簡直易如反掌。要是她一個人進城反倒說不過去了,可帶著劉大喜的媳婦兒就不會讓人多想。而如果是跟劉大喜一起去,那想必就很難單獨行動。」葉乘涼解釋完又想了想說:「反正這都是我猜測,不過海青你要是沒什麼事就跟著去看看,看這女的去鎮上到底是不是買年貨。」
海青於是消失了,走的連點兒聲音都沒有,就跟阿飄似的。
待到屋裡的門關上,張大壯歪頭打量葉乘涼,隨即猛然把葉乘涼壓在了身底下!
葉乘涼連掙都沒掙,只是覺得莫名其妙,便問:「幹啥?」
張大壯什麼都沒說,略有些粗暴地吻著葉乘涼,很快便勾起了他的情-欲,於是千言萬語都被扼殺了,只餘下淡淡的呻-吟。
葉乘涼的聰明有時候讓張大壯覺得不踏實,就好像只要這人有想法,隨時都可以離了他過得好好的。這樣的認知讓張大壯感覺有些挫敗,同時總是忍不住在想,到底怎麼做才能更好地留住葉乘涼,如果葉乘涼想要天上的星星,張大壯覺得他亦能去努力把它們夠下來。
若是平日裡,葉乘涼在做完這麼累的運動之後也就直接睡下了,但是這一次他還是強打著精神問張大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今天的張大壯還是很熱情,但是這種熱情跟以往不太一樣。葉乘涼有些敏感,所以這最親近之人有些變化自然瞞不過他,哪怕那變化可能是極細微的。
張大壯側著身從身後摟著葉乘涼,聽著葉乘涼還並不那麼太穩的呼吸聲,笑說:「是覺得你太好了,所以發愁,萬一哪天你不要我了怎麼辦。」
葉乘涼倒沒想到張大壯居然這麼直白地說出這種話,轉過身,「是不是太閒了?那明天開始別在家呆著了,去山裡砍柴。」
張大壯將臉埋進葉乘涼的發間低低地笑,葉乘涼能感覺到背後輕微的震顫,讓人異常舒心。
翌日,張大壯真的進了山,卻不是為了去砍柴,而是帶著大呆它們出去放風。葉乘涼則因為某次的坑爹記憶不再跟他去。
如此,幾日之後便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開始寫起了對聯,備起了年貨。北方的房子窗子並不大,為了最佳御寒效果,窗子只有大約半平米的口,貼的也就是兩個巴掌大的福字。葉乘涼還是頭一回在這裡過年,因此也不太明白當地的習俗都是如何,只能隱約從原身的記憶中翻出一些無關緊要的,像是蒸饅頭,包餃子,蒸粘豆包,然後放鞭炮,貼春聯,這些跟現代基本沒多少差別。
葉乘涼家裡一樣是要買年貨的,趕巧了,他們要去鎮上那日有不少人要搭便車。跟家裡走動比較近的像是白有生家,孫二猛家,還有劉大同家。拖家帶口的,一輛大馬車將將把人裝下,這還是因為張大壯家馬多車大。
李玉芬準備好了銀錢跟束口包,帶著孩子便跟自家男人出了門。望著那一家三口的背影,三房家的不滿地說:「二嫂你也真是,就跟大嫂說一聲咱們就一起坐馬車去了麼,何必還要等明兒個,明兒個搞不好咱要走到鎮上呢。」
趙雪倒是想坐馬車,可是她敢麼!這麼多人,萬一在鎮上碰上哪個,那可不是她樂見的,於是趕緊說:「哎呀三弟妹,你就別說這個了。人好幾家子去呢,哪兒有咱們的位置。你沒看大嫂那得意的,能帶上我們麼?!」
三房家的覺著李玉芬不是那樣兒的,其實她對李玉芬瞭解不多,因為她嫁過來沒多久大房就分出去了,因而對這位大嫂的瞭解都是從爹娘跟這二嫂,還有她家男人嘴裡說的。可是她總覺著這大嫂真正接觸下來沒有那麼壞,反而挺好說話的。至少她在家幹活,這二嫂見了從來就跟沒見著似的,可她大嫂卻會問問要不要幫忙,家裡有好吃的還都會給她家孩子拿一些。
李玉芬本身就是心軟的人,所以對著對她沒有惡意的她總是記在心裡的。她也是無意中有一回聽到趙雪說小同是小傻子,剛想過去吵兩句,結果就聽她這三弟妹說了句「他一孩子,二嫂你總那般說他做甚了?」還將小同護在懷裡,她這才對三弟妹的孩子多少照顧著些,平素裡有點吃的也分了。
對她兒子好的,她最是感激不過。
到了鎮上,李玉芬想了想還是給三房家的孩子買了塊料子。至於給不給,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葉乘涼跟張大壯帶著一群大小蘿蔔頭滿街逛,見著什麼新鮮的好玩的也都買上一些。小李子最是忙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跟葉乘涼要了六串糖葫蘆。葉乘涼問:「買這麼多,是不是有爹和義父的份啊?」
小李子說:「爹和義父都大了,不吃糖葫蘆,我是給妞妞姐姐和小同哥哥帶噠!」
葉乘涼:「白養你了!」
小李子撇嘴,「我這不是擔心義父還沒老牙就掉光嘛!」
葉乘涼揪了揪小李子的鼻子,「就你牙尖嘴利!」
張大壯一把扛起小兒子在肩上,照著他屁股拍了一下,隨後一大家子便去了周掌櫃那裡。周掌櫃提前給送了消息,說有東西要給張大壯跟葉乘涼。
葉乘涼一開始不知道,還以為是純拜年呢,特意買了些東西帶過去,哪知周掌櫃居然是有事找他們。
周掌櫃指了指地上的一個大木箱子,「這些是小喬姑娘差人送過來的,還有這封信。」
張大壯接過信打開看了一眼,心中瞭然。他把信收起來,之後便說:「先放在這裡吧,晚些我會叫人過來取。」
出去之後,葉乘涼才來得及問:「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張大壯笑說:「是爺爺給你的嫁妝。」
葉乘涼臉有點黑,「說正經的。」
張大壯馬上變得認真起來,「我說的是真的。爺爺讓人用他的海冬青往束梁傳了消息,安排人給你送了一批東西過來。不過這些東西沒有先到我們手裡,而是按照爺爺的意思先送到了宮裡。爺爺應該是為了避嫌,也是想讓皇上不要太過在意他在齊晟國的事情。所以皇上那裡應是留了一些喜歡的吧,餘下的拿過來了,還有一部分是他送的。」
葉乘涼聽完趕緊轉身,「快快快,那還等什麼,趕緊去看看裡頭有什麼!」
張大壯有些無奈,還好沒走兩步葉乘涼又停下來了,「算了,看了也不能馬上帶回家去,你還是自己看著安排吧。」
隨後一夥人繼續去買寫對聯用的紅紙,買窗花,買新衣料子,買……
買的東西多了去了,花錢很是痛快。最後路過瓷器鋪子的時候,葉乘涼還想到了要給雲清多買一些小瓶子,因為雲清最是喜歡這些東西。
鋪子裡的老闆已然對張大壯很是熟悉了,因為張大壯在他們這裡訂過一批瓷糖罐。老闆極為熱情地把人迎了進去,還去把張大壯之前跟他囑咐的東西拿了出來。
葉乘涼問:「你又訂罐子了?」沒跟他說啊。
張大壯笑笑,「一會兒你看了便知道了。」
老闆把一大盒子拿出來,只見裡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小瓶子!
張大壯說:「知道雲清爺爺喜歡這些,所以我便讓老闆去搜羅來一些。成色可能稍差,但暫時只能這樣了。待四月時我出門,再給爺爺弄來點好的。」
雲清這些年受了太多苦,弄得米素清不知道怎麼彌補才好,而張大壯跟葉乘涼則是因為這個爺爺幫了他們良多,所以也感念在心,總想著對他好一些。
葉乘涼見張大壯有心,自是高興的,便把東西包走了。
回到集合點的時候大伙基本也全都回來了,全都是癟著包下車,鼓著包上車,一個個都買了不少的東西,其中以孫二猛為最。這傢伙一人背了個包,肩上前後各垂著一個布袋,手裡還抱一個拎一個。
連葉乘涼都驚了,「你這是要幹嘛?」不像過年倒像要搬家啊。
孫二猛笑得有點傻傻的,「買著買著就多了。」主要是給孩子買的特別多!光衣料子就好些,還有什麼虎頭帽,虎頭鞋,新年穿的小棉襖,買完了才發現他孩子還沒生出來呢。
一車人笑瘋了,但是孫二猛心裡高興啊!
雲清也高興,他最是喜歡裝藥用的小瓶子了,對各種各樣的小瓶子有著異樣的愛好,用葉乘涼的話說就是搜集癖,只不過被關了之後再也沒那個條件了,而到了齊晟國之後則不好再搜集,因為他跟米素清都是一身衣服就這麼來了這裡,連吃喝都還是孫子管的,哪裡能再弄這些奢侈的事情。
葉乘涼看著雲清跟個孩子似的在那裡摸摸這個,摸摸那個,笑著對米素清說:「爺爺,您讓人從束梁弄來的東西到了,我和大壯還沒看,要現在拿過來看看麼?」
米素清並沒有什麼驚訝的神色,他很淡定地點點頭,「也好。」
箱子是入夜之後送過來的,就連李金鴿都不知道這事。張大壯一人就把箱子抬進了屋裡,隨後放到米素清面前。
米素清跟葉乘涼一起打開了箱子,就見裡頭有金有銀,還有玉器,以及兩件上好的大毛披風。米素清把大披風跟其中一個木盒子拿了出來,之後便對葉乘涼說:「餘下的都是爺爺給你的。這麼些年你在外面,爺爺也沒照顧過你什麼,去了束梁之後也沒讓你過幾天安心日子。這點東西就是爺爺的心意,你跟大壯收著吧。」
葉乘涼眼裡已經被¥¥佔滿!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的現錢呢!這可比在萬絕山上弄來的一把金子多多了啊!
米素清拿的那兩件披風一件是他自己的,還有一件是給雲清的。還有那木盒子,則是他讓人給雲清搜羅來的小玉瓶,個個做工精湛,有翡翠的,有白玉的,更有瓷器的,居然還有琉璃的!
雲清看得眼花繚亂,最後決定他表哥送的便留著觀賞用,阿涼跟大壯送的則裝藥。
葉乘涼摸摸金子,再摸摸銀子,再摸摸張大壯。饒是張大壯已知其配偶本性,也難免覺得無語。這財迷!
後來葉乘涼從裡頭翻出一串翡翠珠子,又拿出一枝珠釵。這兩樣東西他也用不上,便尋思著給李金鴿一個,給張赫知一個。那翡翠珠子個個水頭足,瑩潤剔透,當是好東西,老人帶著應該不錯。至於珠釵,樣子有些過於俏麗了,李金鴿確實不適合戴,那就讓張赫知這小子拿去當定情信物好了。
本就是給葉乘涼的東西,一屋子人自然都沒意見,任葉乘涼分配。
於是第二天,趙雪跟三房家的一起路過葉乘涼家門口的時候,就見李金鴿手腕上戴了一串翡翠珠,那叫個漂亮,恨不得搶過來戴到自個兒手上!不過也是敢想想,因為李金鴿旁邊還坐著兩隻大雪熊呢。
兩人走遠了些,三房家的才說:「天爺啊,那麼一串珠子得多少錢啊。都說這張大壯家日子過得好了,可誰能想到過得有這麼好,李大娘真是有後福。大哥當初與他們家交好可算是走了大運了。」
趙雪也有些羨慕,但是一想到以後只要能得到劉大同,她肯定也能跟著沾光,便也不再想了。
妯娌倆到了鎮上,趙雪讓三房家的跟自己分兩路買,說這樣快一些。三房家的一開始不樂意,因為讓她買的東西可都是有些份量的,卻又礙於趙雪太強勢,也不敢真跟她吵起來,最後便還是分開了。趙雪裝著去買煙絲,實際上卻待三房的走遠之後去了一家藥鋪子。
那藥鋪子的老闆她認識,以前還是這人告訴她壁根草和娃娃草的區別。趙雪一進門,那老闆左右四顧一番,見沒人便攬上了趙雪的腰,將頭湊到趙雪頸邊嗅著獨屬於女人的脂粉香,「小妖精,怎麼這麼久不來看我?」
趙雪用眼神示意老闆把門關了再說,之後才有了片刻溫存。可當那老闆還想再多纏她一會兒的時候,趙雪卻以不是自己來的為由拒絕了,並且問那老闆,可有催-情的藥沒有。
老闆問了趙雪用途,卻也沒得到答案。不過趙雪許了他好處,那東西便自然雙手奉上了。他說:「這東西是窯-子裡對付那些烈女用的,效果快,勁兒還大,你可小心著點兒。至於這個……」男人惦了惦手裡的一個小瓷瓶,「別不是你家男人不行吧?你可以常來找哥哥呀。」
趙雪一把奪過東西,「我自有用處。」說完給了男人一個香囊,「這是給你拿的,過年圖個吉利。」
男人收了東西,又在趙雪身上偷了會兒香,順便淫言穢語地把那藥的用法告訴了趙雪,這才把人放出去。
趙雪多少有些緊張,但出去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算鬆了口氣,卻不知就在她離開沒多久之後,一道高大的身影也在藥鋪子裡走了出來。
是夜,大伙把買來的年貨該放的放好,該用的用上。趙雪把那兩份藥都藏了起來。
葉乘涼得到消息之後猶豫了一番,對海青又囑咐了兩句才去做吃的。
今晚家裡要蒸粘豆包,還要做糖包,饅頭,反正家裡鍋多麼,一輪就蒸出來了。
張大壯拿個大笸籮把蒸好的東西裝裡頭,馬上要吃的留一些,不緊著吃的則放到外面凍上。外頭現在天冷了,就是個天然的大冰窖。
葉乘涼邊燒火邊坐那兒跟米素清研究對聯上寫點啥,最後想好了,就由米素清執筆寫了好幾副。後來石玲跟白有生他們過來見著了,也說這字寫得好,讓給寫上兩副,米素清便又給白家,孫家,劉家各寫了兩副。當然,給劉大同家的那是粘在劉大同新房的,反正他們心裡有數,那房子還是劉大同家的。
有空的時候葉乘涼或者張赫知會過去燒燒火,反正不會讓屋裡的熱呼氣斷了。
這天正趕上葉乘涼在燒火,張赫知就過來找來了,說家裡來了人,「是郭老闆派來的,說是今年裡最後一次取糖了,再來就得是年後了,爹讓我來請您回去看看。」
葉乘涼把柴火棍交給了大兒子,快步回了家。他最喜歡見郭庭安派來的人了,每回不是送錢那就是送禮!
康管事笑著說:「葉小兄弟,我們當家的說了,等過了年他親自來一趟,至於這會兒是實在忙不開。」說完給了葉乘涼一把紅包,又說:「這是我們當家的讓給送來的,給老人家和幾個孩子的一點心意。」
外頭還有一車東西,什麼八珍鴨,滷鵝,梅州臘肉的,弄了滿滿一大車!
當然,葉乘涼最得意的還是那封紅包了……
康管事說得客氣,好像只有孩子們和長輩有紅包,但其實葉乘涼也是有的,並且還是最大的那份。
於是作為回禮,葉乘涼也給康管事捎回了不少自家特製的,外頭沒得賣的東西,像是八寶小鹹菜,麻辣山菌,飴糖烤肉脯……
總之是你有,我有,大家有!你好,我好,大家好!
過年麼,當然要圖個吉利,葉乘涼覺著不管平日裡多忙,在這個時候都是這樣過年的,因為這時候的年味很濃。
就連一直都氣氛緊張的劉家如今也是喜氣洋洋。李玉芬把新衣裳給孩子試了試,之後想了想還是把給三房家孩子買的料子給送過去了。別管那家人怎麼樣,那孩子她可是挺喜歡的,性子跟他娘一樣直楞楞的一個小孩兒。
劉大喜的媳婦兒收到大嫂給買的料子很是愣了一下,但還是萬般感激地收下了,甚至迫不及待地開始縫起了小衣裳。
如此到了三十前一天,性子急的已經把對聯都給粘到了門上,而像趙雪一樣性子不急的,卻也開始動了。今兒個是劉老爺子的壽辰,所以大伙自然便一起要熱鬧一番。三個兒媳婦兒一起下廚做的飯,晚上的時候屋裡擺了滿滿的兩桌。
趙雪把自個兒最好的衣裳都拿出來穿上了,原因無它,她今兒高興。只要過了今天,李玉芬就會在劉大同心裡徹底變成污點了。
帶著淺淡的笑,趙雪挨桌倒茶,她左手拿著手帕,右手拿著茶壺,倒茶水的時候帕子裡輕輕散落一點粉末,也由於屋裡的光線暗,因此不仔細便沒人能注意到。
劉老爺子等了半天,本還想著大房家的能送他點銀錢或者東西表示心意,可是什麼都沒有!於是他板著臉,很是不高興。這時趙雪的茶也算倒完了,她笑說:「今兒個可是個好日子,一會兒便……」
話沒說完,只聽外頭突然有人大喊:「走水啦!大伙快跑啊!」
屋裡人一聽這聲音就在附近,嚇得趕緊出去了,往年放鞭炮也不是沒燒過柴禾垛,所以過年時走水並不稀奇,一家人便全都出去打算看熱鬧。這時誰也沒注意到原本燃著的油燈滅了片刻,之後又亮起來了。屋裡看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卻多了某種清冽的氣息。
趙雪回來的時候見著桌上的東西還是原來的樣子才放了些心,而大伙在道盡了祝福的話之後,也開始吃吃喝喝起來。
李玉芬拿起杯子,將杯子裡的茶喝了多半,趙雪心裡暗暗放下了,趕緊取過碗裡的一個肉丸子放進了自家丈夫的碗裡。誰知還沒等吃,她兒子劉小金便說我要!一下就把爹盤子裡的丸子給搶了過去!
趙雪當即嚇懵了,誰知她兒子想了想又說:「算了,還是給爺爺吧。爺爺,您過壽呢,孫兒請您吃丸子。」
本來這樣做有點不合禮數,但是趙雪一想,都已經這樣了她再硬要回來也是不妥當,便就不如讓老爺子吃了,於是硬咬著牙沒吱聲,這丸子最終就到了老爺子的碗裡……
海青說給葉乘涼聽的時候,葉乘涼說:「這樣挺好,讓他們兩口子自己折騰去吧。你也累了,趕緊休息休息,咱家裡晚上也吃點兒好吃的。」
張大壯笑說:「這下不是便宜了劉大喜跟趙雪了?」
葉乘涼歎氣,「再怎麼說也是大同哥的親爹娘,總不好真的做出些難看的事來,萬一哪天大同哥知道也不好不是?」
張大壯也覺著是這麼個道理,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因為劉小金那麼一打岔,事情就完全變了樣了……
趙雪感覺身上熱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她只當自己是穿多了的關係,畢竟要過年了麼,家裡燒得也是多,再加上這一屋子人呢,熱菜熱湯吃著,感覺悶不是也正常麼,於是她想了想便說:「屋子裡熱,我去換身衣服再出來。」
結果這一回去她就沒回來,因為一進了屋她便覺著全身難受得緊,就像魚兒缺了水似的,又渴又難耐。當然她這時候絕對想不到,吃了孫子請的丸子的老爺子,出來找茅廁來了……
老爺子總覺著身上突然特別有力氣,就好像一口氣跑上二十里地都沒問題,而且他某些方面好像有了異樣的感覺。想著可能是酒喝得有些多了,醒了酒便好。誰料,這時候卻聽二房的屋裡傳來了一道道極其撩撥人的聲音,跟帶著勾子似的,直撩人心弦。
老爺子年過五十,已是比不得青壯的年紀,可扛不住這藥力兇猛,於是他一個恍神,便把二房的門打開了……
二兒媳婦兒身上似乎有一股香氣,老爺子關了門過去,不太受控制地問:「雪丫頭,你、你這是做什麼呢?」
趙雪眼前已然儘是重影,她隱約覺得哪裡不對盡,但是她已經神智不清。她覺得她看到劉大同了,於是她一伸手便把自個兒的公公給扯到了床上!!!
劉老頭近距離聞到了某種香,最後一根繃緊的弦也斷了。他狠撲在趙雪身上,像只發-情的公狗似的開始啃咬起來。
這廂,屋裡的張桂枝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了,老頭子說去上茅房,怎麼一去就這麼久呢?別不是外頭黑,再給摔著了吧?於是想了想,這事不好讓兒媳婦兒去,便叫大兒子說:「大喜,你去看看你爹怎麼還不回來?可別是摔著了。」
劉大喜於是出去了,就順著去茅房的路找的,結果沒見著他爹!他於是又回來了,然後張桂枝也不放心,便跟著一起出去看。
接下來的一聲慘叫,絕對堪稱午夜驚魂。張桂枝嚇得一哆嗦,趕緊問三子,「這、這是不是你二嫂的聲音?」
劉大喜點點頭,「娘,快去看看,家裡是不是招了賊了?!」
張桂枝嚇得趕緊拔腿就沖,哪知一開門,險些氣暈過去!屋裡其他人也因為聽到那聲高亢的叫聲而跑來看情況來了。這一下可好,全家人都看到了,老爺子伏在自己的二兒媳婦兒身上跟啃排骨似的吧嘰有聲!!!
張桂枝脫了鞋便往老頭子身上砸,大喊:「你們、你們這兩個挨千刀的畜生!」
跑過來湊熱鬧的劉小金沒心沒肺地喊:「天爺啊!爺爺他光屁股了!」
劉大同和李玉芬摀住兒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