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紅沙村裡好多人便起了床。劉大同跟白有生把家裡的桌子跟椅子全都搬到了張大壯家,又去了其他與葉乘涼說好的人家把桌椅收上。孫二猛則跟葉乘涼提前說好的那幾家取碗筷去了,而他媳婦兒跟李玉芬則幫著葉乘涼拾掇裝扮。至於石玲,倒是想幫忙但是家裡的孩子太小了,她出門不是太方便。
其實葉乘涼也根本沒啥裝扮的,他是個男的,所以把喜服一穿,等張大壯來接他就完事了,不像姑娘一樣還得上妝啊修眉啊什麼的,頂多就是把頭髮好好梳一梳就行。
往日裡頭發大都是張大壯給梳,張大壯不在的時候葉乘涼就自己梳。但是葉乘涼別的都行唯獨在這事上不靠譜,可能真沒什麼當髮型師的天份,總之他梳了兩下李玉芬就看不過去了,把梳子壓過來說:「坐那兒吧,嫂子給你梳了,沒瞧出來你針線活那般好咋梳個頭梳不明白的?我瞅你往日裡一直齊整還以為梳得很好呢。」
葉乘涼老實價值椅子上,「那一般都是大壯給梳的。我自己不行,這頭髮太長了。」而且湊不要臉地說他頭髮又黑又亮,還特別順滑,披頭散髮搶眼珠,梳起來卻很快就容易亂了。當然,這是特指他自己梳的情況。
孫二猛媳婦兒聞言噗哧一樂,「你們可真行,沒成親呢大壯就給你梳頭啦?瞧這感情好的。不過話說回來,大壯能遇上阿涼你也是好福氣,眼下這日子過得多好啊,給神仙做都不換。」
李玉芬也說:「可不是,我還頭一回在咱村子裡見有人用馬車接媳婦兒呢。」
葉乘涼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村裡娶妻大都是用牛車,用轎子抬新娘的都是少見的,用馬車接的更是沒有。一般都是用個牛車把新媳婦兒連帶著她的嫁妝一起都拉走了,家裡條件好的有可能會請幾個轎夫,轎子卻也不見得多好。而且大都是在黃昏時候舉行,一般吹吹打打的也很少。
葉乘涼其實覺得這些都麻煩,本來也沒多遠,走著走得了還弄什麼馬車,而且到家後大夥一起吃頓飯就齊尖了。不過張大壯在這婚事上想法還挺多的,而且人生就這麼一次,葉乘涼也不想讓他留下遺憾,便就聽他的了。
李玉芬把頭髮梳完了,讓葉乘涼轉過來看看。這一看可好,可把她跟孫二猛媳婦兒驚在那裡。這可是個男娃啊,咋能長這麼好看呢!五官端正,皮膚又白又嫩,那一頭青絲散在大紅色的喜服上,怎麼就那麼讓人措不開眼珠呢。鄉下人也不會說太多花花詞了,反正就是個好看!好看得不得了!
孫二猛媳婦兒說:「阿涼,你長得可真俊,真是便宜大壯那小子啦!一會兒他上門來且得難為難為他才能讓他把你帶走!」
葉乘涼說:「行,多跟他要點兒紅包,他不給我就不出門了,二位嫂子一早就幫忙,好歹不能空了手去!」
李玉芬樂,孫二猛媳婦兒說:「行!那我們可就不客氣啦!」
卻說這時,外頭傳來了孫傑的聲音,「阿涼,是不是在裡頭呢?!」
葉乘涼:「哎!」一聲,「在呢在呢,孫傑你什麼時候來的?」
孫傑旁邊還有不少原來跟他關係不錯的同村青年,其中也包括司徒塵飛跟何晏二人。他們在外頭站了一會兒,直到李玉芬跟孫二猛媳婦兒出來讓他們進去,才一起進了屋。劉大同家還是太小了,這屋子有些站不開。
葉乘涼說:「你們來得可夠早的,怎麼沒去我家裡?」
孫傑說:「去過了,大壯讓我們過來的,給你充當娘家人,哈哈哈。」
葉乘涼嘴角一抽,坐在炕上翹個腿支著下巴,笑說:「合著我這一屋娘家人全都沒媳婦兒。」
大伙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發現可不是麼,這屋裡全都是沒成親的,其中尤以孫傑跟司徒大夫最大。孫傑倒是好說話,可賤嘴皮子的司徒塵飛立馬不幹了,「嘿我說你個臭小子,就你有伴兒了是吧?瞧你得意的!看一會兒大壯來的時候我們不難為死他!」
眾人紛紛附和,說非得讓張大壯脫層皮才能把媳婦兒帶走!
葉乘涼心說就你們這小胳膊小腿的他一下子全打翻了好吧?不過張大壯倒是怪細心的,居然還讓人過來給他撐場面。娘家人,雖然不是真的,但是至少看著熱鬧不是麼。村子裡都是這樣的,說娘家人多,嫁出去就不會受婆家欺負了。
這幫人多見的都是男女婚禮,他看起來長得瘦弱長得又像當媳婦兒的,所以大家也都像把他當女方一樣的吧。
但其實差遠了,葉乘涼不欺負張大壯就不錯。在家裡大事商量,小事基本葉乘涼全自己決定,大事商量一般也都是聽葉乘涼的,因為他總有理!
用張大壯的話說,我媳婦兒嘴可利害,上下都利害。
然後葉乘涼拿鞋底了抽死他!
張大壯這邊也收拾完了,一向穿深色粗布衣裳的人一下子換了上好綢緞的大紅衣裳,讓人看著一時還怪接受不了的。但是看久了就發現這小子也生得不錯,濃眉大眼高鼻樑,寬額,唇微厚,一看就是個靠得住的,特經別是起身往那兒一站,跟座小山似的,穩妥!
白有生說:「大壯,馬車準備好了,就跟外面停著呢,一會兒是你自己駕馬還是讓哥哥們來?」
張大壯說:「有勞幾位哥哥了,我自個兒不駕馬車,卻也不坐馬車。這馬車就用來拉東西到家,至於阿涼,我騎馬去接他,他就坐我馬背上就成。」
孫二猛一聽,「嘿,你小子可真行!可那馬在哪兒了?」
張大壯說:「一會兒就有了。」
果然,話沒出口多久,容小橋就牽著一匹毛色黑得發亮的高頭俊馬過來了,後頭還有好幾個面生的人。容小橋又是男人裝扮,她爽朗地一抱拳,「恭喜大哥!小弟略晚了,沒耽誤吉時吧?」
張大壯搖搖頭,「沒有,趕得正是時候。」說罷看向容小橋身後幾人,滿肚子話想問問,卻也知不是地方,便只對這一行人笑了笑說:「大哥要先忙著,幾位弟弟跟上小橋,有什麼事找她便可,待晚些大哥空出時間來,咱們兄弟再好好聊。」
那幾人神色比張大壯激動多了,但是也只能先這樣。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原與張大壯共事過的幾個冥府的人。這些人在冥府已然站穩了腳根,奈何站得再穩也敵不過權利交替換新,於是趁著新皇清人前,主動要求退出冥府。他們不似錦衣衛那般對己國的事情所知良多,所以也不存在以後有判國的可能,但是此番退出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張大壯心知肚明,但眼下卻不是促膝長談的時候。
幾人跟容小橋去幫忙忙活去了,李金鴿見過容小橋,知她是自家兩個孩子的朋友便沒有跟她客氣,不過卻也是讓她帶人去劉大同家,把李玉芬跟孫二猛媳婦兒叫過來。
李金鴿平日裡跟那幾個小媳婦兒合作慣了,再加上她們做菜也好吃,便想著讓她們過來幫忙。
正巧了,李玉芬跟孫二猛媳婦兒也是這個意思,於是孫傑他們過去之後沒多久她們便出了門,正往張大壯家走。容小橋認識這倆人,打了聲招呼也就去找葉乘涼去了。
劉大同家人是越來越多了,葉乘涼在屋裡都感覺憋得慌,後來乾脆跟一夥人站到了院子裡閒扯蛋。容小橋帶人到劉大同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一夥穿著素色衣服的青年中站了個身著紅色喜袍,笑容滿面,一看就是新人的葉乘涼。葉乘涼不知說了什麼,把一夥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後來大伙見容小橋帶著人過來了,便互相介紹了一番,卻也說的和孫傑的話一樣,都是葉乘涼的娘家人。
孫傑看著容小橋半晌說:「又見面了。」
容小橋臉上一僵,狠狠瞪了孫傑一眼,暗說這人眼皮子怪利索的,居然認出她來。那日她去找頭兒,可不正是去的這人家麼。
司徒塵飛的八卦之心一下就熊熊燃起了,「喲,孫傑,你們認識?」
孫傑說:「見過。」
司徒塵飛賤兮兮地說:「就只是見過麼?我還以為你這麼大還不成親跟這位小兄弟有關呢。」
孫傑一撇嘴,不想在這事上打轉,便說:「司徒大夫,我可請過您好幾回了,我們那兒沒有好大夫,您就過去看看麼。」
司徒塵飛心說老子就跟齊成那王八蛋對上了,看誰笑到最後!但這事不能說,他便只能扯些用不著的。這一扯就把葉乘涼給扯進去了,「阿涼在這兒呢,他身體不好,要是找大夫也麻煩,我要是真去了黃平縣且得兩頭跑了。」
葉乘涼知道這倆人是閒抽的呢,但是容小橋跟她帶來的人不知道啊,這一聽說葉乘涼身體不好,趕緊把葉乘涼圍到了一邊。容小橋緊張的樣子都不知道讓葉乘涼怎麼說好了,最後他一腿踩在高木凳上,一胳膊支在上頭慢不經心看容小橋,「你看我像身體不好的樣兒麼?」
那一點也不像啊!像地痞流氓!
容小橋跟幾個同伴尤覺驚奇。他們的頭兒果然是劍走偏鋒,找個媳婦兒找個男的不說,還是這麼特別一個人。不過長得可是真俊啊。
容小橋帶來的一夥人都是頭一回見葉乘涼,以前全是從容小橋嘴裡聽來的,說這人怎麼怎麼好看,怎麼怎麼能幹,怎麼怎麼似天仙下凡……
原來都覺得容小橋太能吹噓,誰知一看,確實讓人會不由自主地翹首以盼。
葉乘涼問:「小橋,你來的時候大壯準備得怎麼樣了?」
容小橋說:「差不多了,許是等吉時呢。」說完這才想起來還差點什麼似的「哎呀!」一聲,「糟了,我忘了紅蓋頭!」
葉乘涼一挑眉,「我一男的蓋什麼紅蓋頭?現在這身就把你張大哥迷得神魂顛倒了,用不著紅蓋頭。」
容小橋:「……」
同伴們:「……」
司徒塵飛大笑,「阿涼你說你,正經的時候比誰都正經,這一不正經起來流氓都要臊紅了臉,你快說說,大壯是不是常被你弄得臉紅?」想起剛才從葉乘涼嘴裡聽到的葷段子,司徒塵飛簡直服了。什麼叫男人要修身,每天蔥一根,交糧不出正房門,不然鐵杵磨成針?!
葉乘涼其實就是沒事兒亂扯的,等時間磨人麼,再說他今兒是真高興。他一高興就愛胡咧咧,於是剛鎮定下來的容小橋等人就聽他說:「還行吧,他那人臉皮厚,想讓他臉紅可不太容易。」
何晏這時說:「要不一會兒張大哥來了,就讓他臉紅一回吧,不紅咱們就不讓阿涼出門你們看怎麼樣?」
所有人都說:「行!」
張大壯上了馬突然一哆嗦,心說莫非那幾個兔崽子在算計老子?
白有生趕著裝扮一新的馬車,在他前面是張大壯騎著套了大紅花的黑色俊馬打頭慢悠悠走,他後面則是從鎮上請來的敲鑼打鼓的人,以及村裡跟過去看熱鬧的人。這一夥人浩浩蕩蕩一出門,可把其他剛出門的村裡人都看呆了。
張大壯想好了,一會兒等接到媳婦兒上了馬,他們先不直接回家,他要帶著阿涼出去轉一圈兒再回來,要不路程實在是太短了,他都不能過過癮。
葉乘涼回屋裡坐下了,這一回屋裡就他一個人,孫傑他們全在外頭。
不多時,喜慶的曲調就從外面傳了進來,張大壯駕著神俊面帶笑容到了劉大同家。葉乘涼聽到聲音坐在炕上沒動,嘴邊卻是閃過一抹無法言喻的喜悅。
外頭這時有人起哄說:「新娘子,快出來啊!」
葉乘涼為這稱呼皺了皺眉,又舒展開,心說算了。
張大壯這時突然大喊:「好媳婦兒,我來接你來了!你可快出來看看為夫啊!」
司徒塵飛帶著人往門口一堵,「那可不成!咱們阿涼人美心地又善良,又生了一雙巧手端的是萬般皆好,哪裡這麼容易就跟了你這頭熊!何晏,快給新郎說說,怎麼才能把咱們阿涼娶回家!」
何晏說:「一,新郎官你要說出一個讓所有人都能笑的笑話。二,我們替你備了兩罈子好酒,你要喝了。三,你得臉紅,不臉紅阿涼就不歸你了。」
張大壯不由死死瞅了司徒塵飛一眼。好小子,知道他越喝臉越白故意坑他呢是吧!至於笑話,那可難不住他,他媳婦兒常給他說笑話,雖然都是被窩裡說的多,略猥瑣,但是像這樣的日子裡大家樂呵一下也是沒問題的嘛。
於是新郎官清清嗓子,「那我可說了,鄉親們且聽好。一日,一對父子去河裡洗澡,孩子在河裡滑了一跤險些摔倒,還好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爹的命根子。於在是當爹的扶住孩子,當即罵曰:還好是跟老子來的,要是跟你娘來還不摔死你喲!」
「噗!咳咳咳——」葉乘涼一口水噴出去直捶胸,這沒臉沒皮的渾玩意兒居然把這笑話講出來了!
鄉親們一開始愣了一下,後來想明白之後差點笑撲騰了,那些面皮兒薄的更是不由地罵張大壯個沒羞沒臊的,連這些都講得出來。但不管如何即是好日子,大家就該樂呵的。好些鄉親們如今也算看明白了,這張大壯家怕是有些名堂,要不先前張大壯被縣太爺抓不多久就給放回來了,後來全國都發榜通緝他跟葉乘涼,最後也沒咋地,這還不夠能耐嗎?那要是換了人,早不死幾個來回啊!而且看看劉大同家跟白有生家,還有孫二猛家,哪家不是越過越好了?聽說今年劉大同家都要蓋新房了!人劉大同可是說了,張大壯早些年去服徭役的時候被那領頭的看中,後來可就有本事了,不過回來時傷了腦子才變得有些癡傻,如今司徒大夫把他醫好了,可不就厲害了?
容小橋跟另一個同伴一人端一罈子酒說:「大哥,來吧。」
張大壯一直在馬上,這時也沒下來,接過一罈子豪氣干雲地一口乾了,又接過一壇,還是一口氣喝了個底兒朝天!隨後大喊:「媳婦兒你出來,你不出來我這臉可紅不來!」
「哎哎哎?那我們可說好了啊,就給你半柱香時間,要是臉紅不起來這媳婦兒你可帶不走!」孫傑說:「兄弟們,可把門守好了,不能讓新郎官衝進去!」
「好勒!」
「阿涼!出來啊!」張大壯又喊了一聲。
「嘖,喊什麼?」葉乘涼出了屋,大大方方走到張大壯對面,「幹嗎?」
「他們讓我臉紅,不紅不能接你回家。」張大壯說罷一伸手,握住葉乘涼的手一扯一提,把葉乘涼直接弄到了懷裡,「阿涼,看你的了,他們說就給半柱香時間。」
「臉紅?」葉乘涼看了前頭興致大發看著他跟張大壯的鄉親們,見他們都點頭,不由又轉身看張大壯,「附耳過來。」
「嗯?」張大壯稍稍前傾,將肉肉的耳朵遞了過去,就聽葉乘涼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想也不想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可以了嗎?」葉乘涼問鄉親們。
「這……你到底說了什麼呀?」
「是啊,阿涼你說了什麼呀?」
「大壯你倒是快說說吧!」
一時間,好多人都好奇得抓心撓肝了,就想知道葉乘涼到底是怎麼辦到的,讓一個大男人瞬間臉紅!!!
葉乘涼笑笑沒說話,張大壯更不會說了,直接沖大伙抱了抱拳,「大伙說的我都完成了,這媳婦兒我就帶走了。不過我跟阿涼不直接回家,我要帶他去我們紅沙村的好地方轉一轉。至於各位鄉親們,你們能來參加我張大壯的婚禮,大壯感激不盡,就送在場的各位每人一罈子我家阿涼親親手制的糖,晚些時候咱們再在我家裡好好熱鬧熱鬧,可好?」
「好!!!」
「天啊,一罈子糖!」
「阿涼穿紅色可真漂亮!」
何晏組織鄉親們去領糖去了,那一小壇一小壇的,全是提前裝好封口的,他也去幫過忙。
「今天真是來對了!」
「話說這大壯腦子好使了之後可比他去服徭役前還好多了。」
再多的話葉乘涼就已經聽不清了,因為馬兒速度很快,已經跑出很遠了。他不由問:「大壯,你要帶我去哪兒?!」這紅沙村還有他沒去過的地方麼?
張大壯略略勒了勒韁繩,「一會兒再告訴你。」
葉乘涼往後靠了靠,四下看了看說:「以後咱們多買點地吧你說好不好?」
張大壯:「買也不在這兒買,待再過些時日帶你去結義村。」
葉乘涼沒多問,安靜地看著馬兒一直向東跑了過去。這裡很有些熟悉,他記得,好像第一次到紅沙村就是在這裡。在這裡他遇到張大壯背著柴向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果然,就聽張大壯說:「還記得麼?咱們第一次認識就是在這兒,我把你抱回了家。」
葉乘涼笑說:「嗯,記得,要不是你我估計就得凍死在外頭了,所以這不是都以身相許了麼?」
張大壯把葉乘涼轉了個方向與自己面對面,定定地看著葉乘涼,替他把吹亂的青絲順了順,才帶著慶幸的口吻說:「平日裡我打柴都是不走這條路的,偏那日不知怎麼的就走了這兒,誰曾想居然見到了你。我當時可愁呢,家裡本來就要揭不開鍋,這又來個一看就像要吃白飯的,可咋辦。哪知不但不是個吃白飯的還是個福娃娃。」說完見葉乘涼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心裡又有些熱乎乎的了,小聲在葉乘涼耳邊問:「你方才在大同哥家門口說的可是真的?」
葉乘涼裝沒聽明白,「哪句?」
張大壯紅著臉又在葉乘涼耳邊說了幾句,葉乘涼唇角一勾,笑得十分明艷,卻並沒有說是與不是,他只是抱住張大壯的脖子,在張大壯的耳朵上輕輕啃了啃。
一陣風吹過,撂起兩人的髮絲糾捲纏在一起,彷彿二人不可分割的情義。
張大壯一咬牙,惡狠狠地看著葉乘涼,「晚上再收拾你!」
葉乘涼歎氣,「是啊,這天怎麼還不黑?回吧,我餓了。」
張大壯聽到葉乘涼胃裡叫喚了,忙調轉了馬頭朝著家裡趕回去。
這時家中院子裡已然把飯菜都準備好了,要說家裡灶台多就是這點好,好幾人做菜,速度那叫一個快,做的樣式還特別多。別看如今不過四月,可人家郭老闆卻差人弄來了好些新鮮蔬菜。這菜跟應季的菜肯定是比不了的,但是這個時節成親的人家,哪裡有這麼豐盛的席面兒?張大壯跟葉乘涼可是頭一份兒!
一夥人吃得十分痛快,便不由誇起來,有說張大壯運氣好的,有說葉乘涼長得好的,什麼樣的都有,反正聽著都是那好話。葉乘涼跟張大壯敬酒敬了半天,腳底有些發飄,但是看到來的人雖不是特別多,卻也都是誠心誠意上門祝福的,便覺心裡挺舒坦。
相比之下,裡正張廣山就憋氣多了。不管他曾與張大壯家有過如何過失,他覺得張大壯成親至少該請他!他可是這紅沙村的里正,竟有家裡辦喜事不請他的道理?!張廣山一把摔了茶壺,卻聽門外匆匆跑來了族裡的後輩說:「二伯,可不好了,有孩子在學堂裡被打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