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不讓我看她?」
私家醫院守衛森嚴的vip病房外,慕容傑對著那幾個敢把攔著他不讓他前進一步的保鏢惱火道。
慕容傑沒想到他來到醫院之後,該群該死的保鏢竟然在電梯處就攔住他。
「對不起,慕容先生,請不要為難我們。」為首的保鏢站得筆直,一點也不畏懼慕容傑迫人的氣勢。
商先生早就吩咐下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慕容傑進去。
「給我滾開!」臉色深沉的慕容傑一拳就揮了過去,訓練有素的保鏢當然不可能讓他這麼快就中,他反應很快地擋住了慕容傑的硬拳頭。
但是這讓慕容傑的怒意更深了,從來不屑以武力解決問題的他,這次只想把眼前擋著他見老婆孩子的人給打趴在地。
於是,第二拳頭很快又揮了過去,這一次又快又重打中了保鏢的肩胛處,另一個保鏢見狀馬上過來要幫忙攔住,誰知道他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就硬生生地被一隻橫插進來的手臂攔住了。
「三少爺,請別為難我們。」保鏢看清楚來人是慕容棠之後沒有立即還手謹慎道。
雖然現在商家與慕容家鬧得很不愉快,但是他們還是不能隨意得罪了慕容家的這兩位少爺。何況有一位還是他們商家的姑爺,雖然商凌志已經發過話,以後不許再稱他姑父,不過,他們行事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既然知道讓我們不要為難你們,那就讓開。」慕容棠一向都是以笑示人的,不過,今晚不一樣。
這可事關到慕容家第一個長嫡孫的事情,馬虎不得。雖然私心裡,他不得不承認,他們慕容家的做法不是很好,但護短一向是慕容家的優良傳統,如今商家竟然不讓他們見到大人跟孩子,怎麼可能?
「兩位少爺,真是抱歉了!」
責職所在,沒有辦法啊!
既然如此,他們當然也不會客氣了!
一向沉穩冷靜的慕容傑與一向風流倜儻只動口不動手的慕容棠與兩個高壯的保鏢動起手來。
「啊……來人!」巡房的小護士看到這一幕,被嚇得花容失色,手上拿著的夾子掉到了地上,忙不迭大叫,「快來人!有人打架了!快來人!」
「你給我住口!」慕容傑冷冷的掃向那名臉上已毫無血色的小護士,「我慕容傑可是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巴,滾遠點。」
他已經氣得要瘋了,又心焦,加上這兩個保鏢存心要攔住他們,實在是讓人慪火不已。他慕容傑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過。
「你們慕容家人是不是太過分了?」一個清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他們都停住了手回頭。
是jun及商初蕊。
「我要見水晶。」慕容傑早就看不順眼這個男人,所以他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對商初蕊說道。該死的,他的左臉剛才被那個保鏢揮中了,真他媽的痛。而且這兩個不識抬舉的保鏢在停手之後竟然還死死地守住不讓他們過去。
如果知道會這樣,他一定把慕容家的保鏢也一起帶過來,管他是不是要打群架。
「姐姐還沒有醒過來。」哪怕是醒過來,也不會想見他的。對於商水晶因為去找慕容傑而導致早產的事情,商初蕊還是無法釋懷,更不要說多年的氣喘竟然又發了,如果不是及時送往醫院,要出什麼事真的很難說。
「醒不醒來不影響我們去看她。」開口說話的是慕容棠,他雙目炯炯地盯著商初蕊。
商初蕊同樣看了一眼嘴角同樣流著血的慕容棠並不回話。嘖,他竟然也像個野蠻人一樣會與人動手。
不過,姐姐與姐夫的事情與他無關,她並不想與他說太多。
「叫他們讓開。」慕容傑不理會商初蕊伸手指著擋在面前的保鏢。
「你以什麼身份去看她?不要忘了,你們現在已經簽字離婚了。」jun口氣依然清淡道。
他跟在蕊蕊身後趕到酒店時,正好把那份被慕容傑已經簽了字丟在地上的離婚協議撿了起來。
既然他都已經簽字了,那他們之間就沒有必要再糾纏下去了。
「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這個外人無法干涉。」慕容傑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如果jun敢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會把他直接打趴在地。
「慕容傑,做為她合法的丈夫,還有孩子的父親,你卻一步步把她一直逼到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見她嗎?你明知她這麼在乎她父親,在乎商氏傳播,卻從來都不顧她的感受一意孤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對你已經失望到底了,你怎麼好意思來見她?」
「我的事情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我只想見她。」慕容傑呼出一口氣,有一種被人說中心事的狼狽。
是,他知道水晶不想見他,但是他一定要見到她,見到孩子。
「慕容傑,你並不愛她。何必呢?以後我會照顧她,還有孩子。」jun認真地望著他。
「我慕容傑的孩子只能姓慕容。」
「喔?」jun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只要孩子不要她嘍?我知道了,我不會有意見,如果水晶醒來之後同意的話,我可以不要你的孩子,但我會娶她,生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
聽到jun說要娶商水晶,聽到他說要生一個屬於他跟商水晶的孩子,慕容傑覺得體內有一股氣正不斷的往上冒,有一種上前把他那張自信又從容的笑臉撕裂的衝動。
這個該死的jun!竟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地說要娶他的女人?
「商水晶她永遠是我慕容傑的女人!」慕容傑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從齒縫間迸出。
「你既不愛她,何必這樣?更何況現在商氏傳播被你弄成這樣,你覺得水晶還會選擇與你在一起嗎?沒有了商氏,不要緊,以後有我在,不會讓她受一丁點苦的。」jun寒了臉道。
不愛,又不願意放手,這算什麼?他無法苟同慕容傑這種作法。
而且,他好像已經簽字同意離婚了吧?現在又說這種話是不是有點……
「我的女人跟孩子,用不著你多事。」
「你們吵夠了沒有?」一個威嚴的聲音再度傳來。
「爸爸……」商初蕊看到商凌志拄著枴杖從病房出來馬上迎了上去。
「……爸……」慕容傑看著商凌志慢慢地走近,在他銳利的注視下,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有些驚慌,喉嚨又乾又澀地只能吐出一個字。
眼前這個老人,雖然拄著枴杖,但他強硬的氣勢依然不減半分。
「慕容傑,從今天開始,你可以不用再叫我『爸爸』了。」
「讓我見水晶一面。」慕容傑的聲音裡是前所未有的請求。一直以來,從他正式與商凌志認識到把他的寶貝女兒娶回家,這兩年來,他在商凌志的面前,從來都是姿態高昂而不服氣的。
此時他的低姿態確實讓商凌志心中有些吃驚,難得這個驕傲自負的慕容傑也有這麼一天。
「水晶醒過來了,她暫時不想見你。」
就是因為水晶醒來,似乎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也感覺得到是他來了,所以他才出來看看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一定見她。」慕容傑欲向前卻又被那兩個該死的保鏢攔住。
「慕容傑,我只有一個女兒,你要傷害她到什麼時候?」商凌志手上的枴杖往地面敲了幾下,聲音很是憤怒與不滿。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那就讓她安靜一些行不行?她剛剛生完孩子,不能再受刺激擊,更是不想見你。如果你們慕容家還有一點良心的話,現在就離開這裡,不要打擾我女兒的休息。」
這樣說,夠明白了吧?
當他知道女兒因為跑到酒店找慕容傑而氣喘發作,導致早產時,他的一顆心揪得快要喘不過氣了。
那一刻,他從來沒有那麼後悔過。後悔當初不該這麼輕易地讓女兒嫁給這樣一個根本不懂珍惜的男人手上。
哪怕,阻止會讓他們父女感情破裂,甚至讓她怨恨他一輩子,他都不應該答應的。不該拿女兒的性命去賭的。
「對不起!」
當這一聲對不起在寬敞的病房通道上響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慕容棠在內。
他這個大哥竟然在那麼多人面前開口道歉?
這實在是……
「我會再來看她的。」說完這句話之後,慕容傑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就這樣走了?這麼容易說服?
商凌志,商初蕊及jun望著那個步伐穩重離去的背影疑惑不已道。他們以為,依慕容傑這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哪怕是叫人來也要硬闖進去的。
看來,他們還是不夠瞭解這個男人的行事做風啊。
主角都走了,慕容棠當然也不會再留下來自討沒趣,雖然他其實很想留下來陪著另一位佳人,但是兩家現在這個情況,他們的地下情不知何時才能見天日了。
要怪就怪大哥好了!慕容棠跟在慕容傑身後進了電梯,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候。
所以,他側眼看著大哥嚴肅而無表情的臉時並未出聲。
兩人沉默著一直到出了電梯走到停車場,半句話也沒有。
打開車門正要上車,背後傳來了商初蕊的聲音,「等一下。」
慕容傑與慕容棠同時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
商初蕊向前幾步,把手伸到慕容傑面前,攤開手掌,「姐姐說,這個還給你。」
在她攤開的掌心裡,一枚在夜色中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鑽戒刺花慕容傑的眼。
那是他們的婚戒,與他手上那一隻是一對的。
她對這只戒指珍愛的程度,他再清楚不過。每次收拾房間或洗澡,她都會很小心地取下來,就怕弄髒了它一樣。
而今,她竟然讓人把它還給他?
慕容傑說不清自己心中現在是什麼感覺,只能看著商初蕊把戒指用兩隻手指捏起來,送到他眼前。
他還是沒有接過來,潛意識裡,他根本不想接。
「姐姐說,如果你不要,那就扔了。」見他不動,也不說話,商初蕊作勢就要扔進身後黑暗的草叢中。
「給我!」慕容傑動作很快地把商初蕊手上的戒指奪過來,緊緊地握在手裡,一言不發地轉身要上車。
「姐姐從十五歲開始就愛著你,愛了那麼多年,你卻這樣對她,她真的很不值。」
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商初蕊在他身後輕聲道。
從十歲開始認識他,到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女再遇無可救藥的愛上,商水晶付出了多少努力,一個人忍受了多少心酸地才能與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只是,夢想的崩塌往往不需要很多時間,執念的放下或許也不過是轉瞬間罷了。
這十數年來,慕容傑這個男人一直是商水晶心中怎麼也除不掉的魔障,如今如果可以戒掉,那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只是有些惘然。原來感情的質變是這麼地輕易。
「她的哮喘,從小就一直有的,是不是?」
商初蕊沒有回他的話,而他,似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直接上車,理也不理跟在身後的慕容棠,直接發動車子而去。
「你還不走?」看著慕容傑的車子在眼前消失,商初蕊對著身後的男人道。
他們之間的關係,怎一個亂字了得?
而明顯才掛了電話的慕容棠走到她的身前,抬起她低垂的臉,「商凌志到底想怎麼樣?」
剛才他在大哥與商初蕊說話的同時,接到了爺爺親自打過來的電話,詢問著慕容家這一代長嫡孫的情況。
爺爺的消息來得真快,大嫂才生下小侄子他馬上收到消息了。
最讓人為難的,莫過於爺爺的要求,讓大嫂出院之後馬上帶著孩子回國。
現在這種情況怎麼回去?而且爺爺有本事馬上知道大嫂生了,當然也有本事知道宴會上的事情。
爺爺是怕慕容家又鬧離婚醜聞,更怕商家就把他的長嫡孫給搶去了吧?
「爸爸說,這個孩子姓商。」商初蕊抬起晶亮的眸與他對視。
「我就知道。」慕容棠有些懊惱地低吼。
「我先上去了。」商初蕊看了看周圍,怕有認識的人或狗仔之類的,她現在可不想再鬧新聞了。
可惜身後的男人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她就這麼怕與他在一起被人發現嗎?看到她又急欲於與他撇清關係的模樣,慕容棠心中又是一陣惱火。
「你先放開好不好?」她可沒有他這麼厚臉皮。「我要上去看姐姐,她現在情緒不好。」
「那什麼時候見面?」她說得不無道理,慕容棠壓下心頭的不悅。
「等姐姐出院了再說,好不好?」她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哀求。
「我這裡很想你,怎麼辦?」風流的慕容三少忽然拉下她的手往某個地方按下去……
「你diy好了。色鬼。」
這個男人,果然夠無恥!夠無賴!
在停車場這種公眾的場合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甚至做出這種動作……天啊,人的本性果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掉的。
腳下狠狠地用力踩了他一腳,在他放開她手的同時,商初蕊快速地跑開。
雖然與他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但不代表她就可以這麼開放地接受他這種色到極點的行為。
真是,太過分了!所謂的無恥,大抵如此。
……
黑暗的房間裡,沒有開燈。
一聲比一聲清晰的腳步聲從大門口慢慢地朝主臥室走來。
修長好看的手握在精緻的門把上,輕輕旋轉,主臥室的門就這樣推開了。
滿室的清冷,沉浸在夜色中,無邊的黑暗。他很久都沒回到這個公寓了,以前他到香港來,只要帶著她一起,這裡總是有她的身影忙碌著,一切都經由她的手親自打理。
而現在,佳人芳蹤渺渺,所有的一切對於他今晚的他來說,都是那麼的單調無比,也寂寞無比。
特別是那張kingsize大床,空蕩得讓人有些無法忍受,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他都是住在酒店裡。
走到床邊,放縱自己倒在那張舒適至極的雙人床上,忽然覺得頭疼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撫上發痛的額角。
再也不會有人滿臉關懷地問他是不是舒服了,再也沒有一又柔軟的小手幫他揉去那些不適。
習慣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它深入人的骨髓,當你意識到它的存在時,早已離不開。
對於女人,對於感情與事業上的衝突,慕容傑一向以為自己可以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可惜,他遇上的人是商水晶。
不可否認,最初他娶她的目的,還有她的個性實在是讓他非常滿意。
只是,現在的她變了,變得他完全不認識。
而她的變化,很明顯的,是她對他失望了,甚至是絕望得要放棄了,連離婚都提出來了,還把那個她曾經那麼寶貝的戒指還給他了……
她已經被他觸到了底線,愛有多深,失望就有多深。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愛他的,而且愛得很深,很深……他不知道自己哪一點這樣值得她去愛,以前,他根本就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但現在,他想都不用想,已經知道了。
因為在面對他她在他眼前蒼白著臉倒下時,那曾經熟悉的一幕,還有商初蕊今晚對他說的話……甚至,她曾經在他面前問過他,知不知道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的樣子……
那時的他,完全就沒有想到他與她相識會追溯到那麼遙遠的年代。
現在這樣他還不明白的話,他也不用在商場上混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當年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動作,卻讓一個小女孩記住了這麼久,久到他無法想像的程度。
那時的他,年輕而意氣風發,剛剛大學畢業,一邊讀研究所一邊跟好友開公司,每一天都過得充實無比又沒有多大的壓力。
不過是恰好回國,家裡的長輩讓他代參加一場名流夫人的葬禮罷了,誰知道那個在後花園裡哭得喘不過氣的小女孩會是商家的千金呢?
誰又何曾想到,當年那個還會哭鼻子的小女孩,十幾年過後,竟然會在他慕容傑的妻子。
他從來不是個擅長談感情的男人,對於現在的這一團糟除真的很頭疼。
她現在連見都不願意見他了!一想到這個,慕容傑更是把手心裡的戒指握得更緊了。
從她在他面前倒下的那一刻起,他腦海裡想著的一直是那張臉,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想著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溫柔的笑著的臉,想著她為了他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低眉順眼的樣子,想著她明明都快暈倒了,卻還是念念不忘地讓他把商氏傳播還給她,心裡頭那股內疚感越來越強烈……
他知道,他已經做了太多過分的事。但是不知道的是,該要怎麼去挽回?更沒有把握的是,還能不能再挽回?
慕容集團投入了這麼多的資金下去,如果在這個時候忽然撤消併購,不僅是對公司的董事沒法交待,他對自己,對慕容家所有的長輩都沒法交待。
他慕容傑縱橫商場十數年,卻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無措……他到底要怎麼做?
在這寂靜的夜裡,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商水晶生下兒子的第二日,全香港的媒體頭版頭條都在報導著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商氏傳播董事長商凌志對外公佈,愛女商水晶與慕容集團執行總裁慕容傑為期兩年的婚姻正式結束,他與商水晶的婚生子由愛女撫養,與慕容家無關。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上流社會一片嘩然!
各種猜測都有,其中最多的一點便是商凌志有意把商氏留給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jun,所以才導致早有意向介入商氏的慕容傑的不滿,進而不顧夫妻情分惡意炒商氏的股票,讓之抄底之後再用低價收購。
更有人猜測,商凌志與慕容傑的翁婿關係一向很差,那一次更換總經理的事情不過是個導火線罷了。
還有更離譜的是,還有人直言jun根本就是商凌志的兒子,商凌志當然不會把商氏讓給外人。
這八卦的力量真是強大,無孔不入。
這樣的新聞當然瞞不過慕容家,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本來還在院子裡喂鳥的慕容老太爺氣得當場把自己喜愛的那隻鳥籠打翻在地,然後命人把那個一向讓他很放心的長孫給找回來。
離婚的事情丟人也就算了,現在連慕容家的血脈也要冠上別人的姓,這對於老太爺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他是不是太高估了他最欣賞的孫子了?當初在他執意要以這樣的方式介入商氏時,他只問他一句,公事與私事要怎麼分?
他的回答是,他要兩全。
好,很好,兩全!如今他的兩全在哪裡?
可惜,那個始作縱俑者竟然聯繫不上,公司也不去,連慕容棠也找不到他。這更是讓慕容家所有人急得要瘋掉。
因為這個負面新聞的產生,當日慕容集團的股價在開盤之後馬上掉了好幾個百分點,慕容集團的董事們也都炸開了鍋。
為了把事情弄清楚,慕容航任夫婦親自飛香港去找那個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之後就不見人影的兒子。
可惜,他們在他的公寓及公司都撲了個空,打他電話打了無數次仍是無法接通,最後在他們急得想動用慕容家的力量去找他時,他的特助李寄匆匆前來告知他們,說他明天就回來。但是李寄並沒有說他現在在哪裡,當然肯定是他自己不願意說。
知道他沒事之後,他們總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看來這次他真的是碰到難題才會這樣,蔡芝蘭隨後馬上趕往醫院,慕容航任身為慕容集團的董事長,礙於兩家現在弄成這樣,為了不當面與商凌志起不好的衝突,所以他沒有一同前往。
在來之前,蔡芝蘭已經做好了要面對商凌志的冷眼相待,甚至有可能不讓她見人。但是很幸運的,商凌志並沒有為難她,但也表明了不會讓他們把孫子帶回去。
這個時候怎麼樣也不是該吵鬧的,所以蔡芝蘭只能陪著笑跟他道歉。
「水晶……」蔡芝蘭在商初蕊的帶領之下來到舒適得可以媲美星級飯店的病房,在看到商水晶躺在床上側著頭專心地望著身邊已經睡著的小寶寶時,眼眶不由得有些發熱。
蔡芝蘭雖然貴為慕容家的當家主母,但是對於公事上的事情,她其實沒有半點的話語權。所以,在從丈夫嘴裡得知兒子要併購商氏的那一刻起,她心裡就已經有著不安了。
兩家公司一但鬧開,怎麼可能如自家兒子說的那般,公事私事都可以兩全?
「媽……」商水晶從沉睡中的小寶寶身上抬並頭,看到蔡芝蘭,不由自主地叫了聲『媽』,在意識過來之後,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了,正想起身,蔡芝蘭已經迎了上來。
「別動別動,好好躺著!」蔡芝蘭坐到床邊的椅子上,看著那個沉睡中的小人兒,雖然比預產期早了近一個月,但是各方面發育得都很好。
外表看著並沒有如同別的初生嬰兒一般皮膚又皺又紅的,倒是像極了他媽咪,白嫩得讓人想掐一把。那精緻的五官與自家兒子倒是挺像的,卻又多了幾分清雅,估計是遺傳自母親,緊緊閉著的雙眼讓人看不出那雙眼睛到底像誰,不過,那又長又翹的睫毛像母親無疑了。
「……」商水晶張了張嘴,想叫一聲『媽』,好像又覺得不合適,叫伯母的話又太生分了,畢竟這兩年她們在一起相處很愉快,蔡芝蘭把她當作女兒一般來疼,讓從小就沒有母親的她漸漸地習慣了那種如母愛的一般疼寵。
「是不是連媽都不想叫了?」蔡芝蘭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商水晶的此時矛盾的心理?沒有女兒的她真的是把這人媳婦當作女兒來疼,可惜現在她們之間卻是隔了一道無形的牆,讓人心酸不已。
「不是的……媽,我只是……」商水晶眼眶有些發熱。
「水晶,對不起。辛苦你了!」
這一聲『對不起』包含她及她兒子還有整個慕容家。
「沒有的事。寶寶很好,您要不要抱抱他……」這一聲『對不起』有些沉重,商水晶忍住眼中就要氾濫而出的淚水。
「嗯,好。我來抱抱我們家的小寶貝。」蔡芝蘭輕輕地抱起床上的小人兒,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怎麼也捨不得放手。
「水晶,爺爺很想看看小寶寶呢!」蔡芝蘭試探地問了一下商水晶。
雖然商凌志對外公佈他們已經離婚的事情,甚至不讓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回去認祖歸宗,但是對血脈極其重視的老太爺怎麼捨得呢?
「媽……」商水晶躲開蔡芝蘭熱切的目光,慕容傑那天已經簽字離婚了,他們之間沒了關係了,她以什麼樣的身份回去?而且哪怕她真的想讓老太爺看看兒子,爹地也不可能會讓她離開香港的。
現在什麼事情都處於風頭浪尖,她真的是為難!
一想到慕容傑那個男人,她心頭還是有些沉重的。
她知道,爹地不可能會讓他再來看她,而且那天晚上她在清醒過來之後讓蕊蕊把結婚戒指還給了他,以他心高氣傲的樣子,或許不會再來碰釘子了。
不來也好,正好她可以安靜了。她其實,很怕單獨面他。慕容傑這個男人太厲害了,她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他真的出現在她面前,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讓她已慢慢平靜的心再起波瀾。
她的心經不起再次的傷害了!所以,不見,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方式。
「水晶,媽知道阿傑對不起你,讓你委屈了。但是,小寶寶身上怎麼樣也流著我們慕容家的血,等你出院後能不能……」
「不能……」回答蔡芝蘭的是推門而入的商凌志。
「親家……」蔡芝蘭抱著懷裡的小寶寶臉色有些尷尬道。
「別再叫我親家了,我擔當不起。水晶已經與你們慕容家沒有關係了,這個孩子是我們商家的,他是我商凌志的孫子,以後要繼承我商家的家業。」
哪怕現在商氏已經危危可汲,隨時都有可能被慕容傑給併購過去,但是在氣勢上他怎麼也不願意落伍於人的。
更何況他說的也是實話,商家總算有後了。他是不會讓他們慕容家把這個孩子帶回去的。
「我知道是我們慕容家對不起你們,但是除去公司的事情之外,關於孩子我們能不能另外談談?」蔡芝蘭知道以商凌志的強硬不可能答應的,但她仍不願意就此放棄的。
「你們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們的。怪只怪我們識人不清,自認倒霉吧!你們家兒子在我女兒被人綁走的時候,還能信誓旦旦的表示,這個世上的女人不僅我女兒一個,還說只要是女人就能給你們慕容家生孩子,我看,你們並沒有多在乎這個孩子,還是讓你兒子再找別的女人生吧!」
什麼!?
不僅是蔡芝蘭,連躺在床上的商水晶及一直坐在旁邊不說話的商初蕊也被商凌志的一翻話給震驚到了。
不是吧?
他家兒子怎麼會說出這種讓人恨不得踹幾腳都不解恨的話?蔡芝蘭知道水晶被人綁走的事情,但是當時她在國內,而且不到當天晚上就安全地救回來的,並沒有人告訴過她,那天她被綁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商凌志的這一番話確實讓她有些啞口無言。兒子是她生的,雖然他一向沉穩得讓人放心,但在某些時候,她同樣也對這個兒子算不上很瞭解。
只是,她心底也明白,以商凌志的為人,不可能會污蔑她兒子。
怪不得,水晶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就不願意回慕容家了。原來是自家兒子……
撇開公司的事情不談,光是他的話就足以讓人心寒半分了,這實在是……蔡芝蘭很想為兒子辯駁些什麼,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商水晶同樣是瞪著大眼疑惑地看著商凌志。
怪不得爹地這麼極力地要她與他撇清關係,原來他真的對那天發生的事情,小到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一清二楚。
不得不承認,jun對爹地的忠心實在是……
而商初蕊則是張大著嘴巴說不出半句話來,慕容傑真的可惡到這種程度,怪不得姐姐心灰意冷至此。
「爹地,他是無心的……」商水晶知道,他其實說那些話,當時確實是出於拖延時間的原因。雖然當時她心中也是難受得要死,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傷口也已經結疤,那就不要再刻意去掀起來了。
真的還是會有些疼的。
「到這個時候你還在為他說話,傻女。」
「水晶,真是對不起!」蔡芝蘭不知道自己除了說這一句之外,還能怎麼彌補水晶曾經受過的傷害,「是我們家阿傑對不起你。」
「媽,算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商水晶並願意讓自己老是去追究這些過往的對錯,那只會讓自己傷心難過罷了。
她現在心中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爹地可以健健康康地陪著她的寶寶一起長大,其它的,就都算了吧!
就當作是美夢一場吧!
這一天,蔡芝蘭在病房裡陪商水晶說了好一會話,在小寶寶餓著醒來要吃奶之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爹地,你怎麼會知道那天……他說過的話?」商水晶在蔡芝蘭離開之後問道。
jun不會真的複述得如此一字不差的吧?
「那天jun身上帶有錄音筆!」商凌志心情很好地逗著清醒過來的小寶寶不甚在意道。
爹地真的是……
商水晶躺在床上,閉上有些酸澀的眼。
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不管好的,壞的,甜蜜的,還是委屈的,都已經翻開了新的一頁。
……
南太平洋某座私人島嶼上。
一座位於叢林中的別墅在夜晚的燈火下隱隱顯露出來,陽台舒適至極的仿人體工學的躺椅上靜靜地躺著一個手裡點著煙卻一口也沒有抽的男人。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手上的煙一點點的燃燼,然後再點上另一支……
「喂,你好歹說句話,好不好?」陽台的推拉式玻璃門推開,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他走到躺著的男人身旁斂著好看的眉毛問道,見他仍是沒反應,伸長修長的腿踢了一腳椅子。
「要死要活你只用說一個字就行了。包君滿意!」韓定琛蹲下來,把慕容傑手中那根燃了一半的煙接過來,放進嘴裡狠狠地吸了兩口後又馬上丟到地上,「這是什麼煙啊,這麼難抽?」
怪不得他一直拿在手上光點著不抽。
「喂,你思考人生,思考了那麼久,也該有個結果了吧?」韓定琛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雙手抱胸直視著慕容傑道。
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慕容傑這樣,從要求他用專機把他從香港接到這裡後,他就半句話也不跟他說,整整十幾個小時了,想什麼也該想通了吧?
不就是為了個商氏,為了個女人而糾結嘛!
「結果……」慕容傑終於出聲,似乎在玩味這兩個字一般。
有什麼結果呢?他自己都不知道。生平第一次如此的迷惑,讓他只想靜靜。
活了三十多年,慕容傑的人生裡一向只有兩樣東西:權勢與利益。
他也以為他的人生計劃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但在看到商水晶蒼白著臉在他面前倒下時,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驚慌無措。
那樣的驚慌失措,就連當初蘇怡清那個女人拿著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時候也沒有的,因為那個時候的他,對自己信心十足。
而他信心十足的原動力,便是他知道她愛他,不管他做什麼,她都會原諒他。
但現在,她的改變讓他無措了!
商水晶,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意外。
所以,他可恥地逃了。甚至不惜丟下公司,丟下他曾經最在意的事業,逃離那讓他不知該如何抉擇的地方,來到這座私人島屹上,不與任何人聯繫,也不說話。
只是,這裡遠離塵世的喧鬧並沒有讓他有一個抉擇的方向,他還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左手裡緊緊捏著的,還是那天商初蕊在醫院給他的戒指。從接到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放開過。
他不確定,是否還有為她重新戴上戒指的一天?
如今,在攤開的紋路清無比清晰的掌心裡,因為他長久的持握已經有了一個深深地烙印。
「捨不得,那就追回來啊!」看到他手中的那個戒指,韓定琛再傻也知道他在煩惱什麼了。一個女人而已,多花點心思不就好了。
女人都是心軟的,如果他能把花在工作上的那份心思用一半到女人身上,還怕那個女人不回頭嗎?
「kevin,你不懂。」
女人可以深情,卻也同時可以薄情。她恨不恨他,他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實,她真的是不想見他。
連面都不想見他,連談都不願與他談!這樣的決絕讓他一慣的強勢直接撞南牆。
「你的問題糾結所在我已經知道了。」韓定琛撇撇嘴道,「既捨不得女人,也捨不得自己的事業。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啊,女人嘛,既然那麼想要她,那就放棄事業好了,反正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商氏而已,以你的能耐,這輩子再創造出幾個商氏都沒有問題,何必為了這點事情傷腦筋。再說了,慕容集團是你們慕容家的,哪怕這次你真的併購失敗,誰又敢把你怎麼樣?」
不,韓定琛說說錯了,如果他選擇放棄繼續這個併購計劃,董事會的人一定會站出來極力彈劾他,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向不會在商場上吃這種虧的爺爺一定會放過他。
不過,慕容傑現在糾結的不是爺爺會不會放過他的問題,他腦子裡想的都是韓定琛說的另外幾句話。
既然想要她,那就放棄事業好了,反正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商氏……
「放棄,真的行嗎?」慕容傑低頭看著手裡的戒指低語道。
「喂,愛上一個女人的感覺不錯吧?」看著他仍是迷惑的表情,韓定琛不怕死的打探到。
慕容傑這個男人,他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他滿心滿眼裡從來只有事業,從未經歷過愛情,甚至對於愛情也是不相信的,於是在碰到如此純淨的商水晶之後一敗塗地。
像他這樣的男人,一旦動心就是一生一次的感情,他不懂怎麼把心交出去,更不懂怎麼把交出去的心收回來,所以哪怕到現在,他及遲頓地未意識到自己已經深陷在愛情裡。
所以,他才會迷茫,才會無措,甚至做出逃離這種有背於他平時作風的行為。
只是,感情這種東西,要當事人慢慢去領悟才能體會的,旁人說得再多,也是惘然。
「我不知道。」慕容傑給了韓定琛這樣一個答案。
自從她闖入他的生命中開始,她對他的好早已讓他習慣了。
可是,這樣的習慣就是別人口中所說的愛情嗎?
饒是聰明一世的慕容傑,在現在這個時候,仍是無法悟透,其實,習慣才是愛情的最高境界,它滲透骨髓。
此時的慕容傑並不想去理會這種理不清的感情,他只知道他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身邊,更不想看到他的身邊有別的男人,特別是那個jun。
「算了,不知道就別想了。我們去喝一杯吧。」韓定琛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
他能說的,就到這份上了。能不能想明白就靠他的資質了,他不是很聰明嗎?如果這點還不明白的話,他也無話可說了。
「不了,你馬上安排專機,我要回香港。」慕容傑從躺椅上站起來直接往門內走去。
慕容傑一邊走一邊拿起手機開機,手機打開之後,馬上塞滿了無數的未接電話及信息,可是,就沒有哪一條是她打過來的。
明知失望,卻也無可奈何。
他撥打的第一個電話是李寄的,簡單地交待之後,馬上撥第二個電話,是慕容棠的。
「阿棠,馬上停止對商氏股票的買進。」
「大哥,停止……」慕容棠在第一時間接了電話後還沒有來得及詢問他到底躲哪裡去了,他就直接下了這樣一個命令。
「公司及爺爺那邊我自己來交待,就這樣。」不容慕容棠多說,慕容傑直接掛了電話。
他已經做出了逃避這種的可恥的行為,不能再逃下去了。
回慕容家,不管接受什麼樣的懲罰,他都得受。
慕容傑想不到的是,這一次,慕容老太爺真的是對他的行為失望透頂,對他的懲罰當然亦是遠遠超過了慕容傑所想像的。
而他人生中的第一場軒然大波才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