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想萬想,田洱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之下再次和那個男人相遇上,那個他們已結為夫妻的男人,那個讓她一直放不下的男人,那個總能揪疼她心的男人。而且,他還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來求自己的。看著這個願意在自己面前下跪的男人,田洱什麼話都沒說,心裡卻在滴血。
你是要傷我到何種地步才會罷休,你是要將我置於何種田地才肯罷手?
斂了眸,田洱將眼裡的濕氣也斂去了,記已回到三天前——
那日,夜黑風高……
三人密謀一翻之後,田洱還是決定立馬就離開魔教,畢竟白清酒已將一票人放倒了,不走麻煩更多。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帶上必要的東西,田洱換上了段瑜碧早先就為她為準好的衣服,黑色的圓袖半身衣,長長的靴子套著黑色褲子倒也帥氣的。
看得白清酒眼前一亮,來了一句:「沒想到你長得還挺不美的啊,原來怎麼沒發現呢?」問的人問得很認真,回應他的是一個拳頭。
三個人,除了段碧瑜,另外兩人的武功都不怎麼樣,不過白清酒的輕功十分了得,帶著田洱飛簷走壁之時,田洱終於打心裡對這個不靠譜之人由衷地佩服了一下。
離了魔教堂之後,島上只有後邊的一片林子是沒什麼人把手的,因為那裡與原始森林沒什麼區別,那裡有十分奇怪的猛獸,還有那些掛在樹上會變成葉子的吸血鬼……就是一種旱地螞蝗,每一條都有巴掌大。光幾掉落在身上就能將人吸個皮包骨,變得殭屍直接玩完。
這些,自然難不倒這三人的,畢竟三人中有兩人一個是使毒高手。一個是醫科大的優等生,解決這些完全不成問題,問題是那些穿過林子之後的那片海。
海與島之間先不說是高高的懸崖,就是海面上的那一片礁石與海流,只要是船都得葬送其中。
瞥了一眼那在夜色中變得跟鬼一樣白的白清酒,「接下來怎麼辦?」田洱看他的模樣,彷彿就是在說他完全沒想到這一層,只是臨時想到這個計劃卻忘了這最重要的一步,「你不會打算讓我們游泳回到大陸上吧?」
開玩笑。這從一頭游到岸那邊去,那得有幾十里吧,他當自己是鯊魚嗎?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其實這個……」白清酒為難了,「其實我有準備的,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田洱瞪他,讓別他吞吞吐吐的,急死個人。被催促,白清酒還沒說話,段碧瑜就代他說了。「他沒想到今日是退潮日。」也就是說,有一里水路全是礁石根本沒辦法下船的,即便是小船也沒辦法。
臉色青黑,田洱瞪著那個撓頭的白得跟鬼一樣的男人,要不是怕驚動了島上另一邊的人,她準要吼他的。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只能放棄?
眨了眨眼,段碧瑜說,「其實我們可以從碼頭那邊離開,那裡雖然有重兵把守。但是他們都是按指令做事的。運氣好一點可以忽悠過去。」這種不太負責任的話,很驚奇地是從段碧瑜口中說出來。田洱瞬間對她改觀不少。
「那就走吧。」反正橫豎也是死,死馬當活馬醫了,卻被白清酒給拉住了。「就這樣去?若是被抓住怎麼辦?」雖然田洱不再責備他,但他不也能讓田洱就這樣去冒險啊。
瞥他一眼,「有比現在回到魔教裡更糟嗎?」至多到是逃不成被抓回去,直接回去也還是逃不出去,「再說了,碧瑜不是說了嗎,運氣好點也許可以成攻。」她很樂觀地說完,趕緊跟上了段碧瑜走,這裡畢竟她沒這二人熟悉,若一不小心中了什麼陷阱就得不嘗失了。
有見過樂觀的,但沒見過如此樂觀的,白清酒一臉懊惱卻又無奈,只好趕緊跟了上去,三人一前一後挑了近路行走。
回到那碼頭之時,已是三更時分了,碼頭真是五步一守人,十步三守人,稍聽到動靜就「啪啪」地舉著武器大喊:「什麼人!」
段碧瑜與白清酒並排在前,段碧瑜冷著那張羅剎一般的臉,從身上掏出一塊東西,「奉命出島,讓開。」她本身就是個身帶冷氣的殺手,在島上也有淫威,這些人一看到她就畏懼三分了,看到她遞出去的牌子就更驚慌了,當中有個人戰戰兢兢地回了一句:「但、但是上頭有命令,近期任何人不得進出島。」
冷冷地瞥那回話的人,一個眼神就讓那回話的人一個顫抖,險些站不穩腿軟倒下,正巧此時,白清酒那帶著邪毒的話慢慢悠悠地響起:「怎麼,我們離不得?」說著,動了動摸進衣裡的手,嚇得那些人直退三步,島上可沒人不知道這……毒醫的。
說他醫人,可遠遠沒有他毒人那麼多,島上三分二之人可都受他、『關照』過,沒有不怕他的,是誰都不想再被毒一回。
「是、是是,馬上給二位準備船。」有人趕緊去下碼頭去辦事,這種時候離島只能能小船,雖然但速度倒是挺快的,水比那些豪華的大船差。
二人身後的田洱被蒙著臉,手上還被綁著,這些人想著大概是上頭又有什麼特殊任務,讓教裡最毒和最冷酷的殺手一同押送……犯人?
這些人直盯著三人,也不知是防著還是畏懼著,盯得田洱有些汗顏。三人一路下了碼頭,本以為一切順利的,誰知田洱才踏上小船,碼頭上不知誰喊了一聲,碼頭忽然間就騷動了起來,大約是被發現了。
「快上船!」白清酒崔著最後的段碧瑜,他開始去拉動船上的機關,拿起竹鉤便撐起船在從條船之間穿梭出去,馬頭上的人也跟分分跳上旁邊的船想追出來,還有人飛跌想縱身上這艘小船。
田洱立在那兒什麼都不用做,光看在月色下,站在船頭的段碧瑜如仙起舞一般揮武著手中的武器就足夠了,離了幾十丈才到深水區,就聽那些船上,還有碼頭上傳來聲聲慘叫,響澈夜空。
控制著船盤的白清酒和正好收劍的段碧瑜,都有些奇怪,面面相覷之後紛紛看向一點淡然的田洱,被二人盯著,田洱張於扯下了面巾,伸出二指一比,「耶」了一聲,笑得十分得意。
那二人再次相相面覷,心說碼頭上的那些人,可真是可憐啊。
難怪人那林子裡,田洱非要停下來鑽進去不知找什麼,花了有半個時辰呢。
成功到了岸邊時,岸邊上也有人把守著,人數不比島上的多,但是因為那二人的身份,沒有人攔他們,畢竟他們只管什麼人進島,管不得什麼人出島。
上了岸,三人從魔教中要了三匹馬,連夜趕馬而行了。
跑了很遠,直到聽不到身後還有任何騷動,田洱才安心地吐了一句:「那些人可真蠢啊,不會弄個什麼信號之類的,一有狀況,直接發送信號,那樣對面碼頭上的人就能知道有人逃離了。」也不會像這樣不但不抓人,還很好心地讓他們挑了三匹好馬,大搖大擺地離去。
一邊一人,有些面抽,最後還是段碧瑜開了口:「是有的,只是那訊號不是什麼人都能發動得了。」要是真的到了魔教生存大題之上,才可用得到。
「……哦,那還是他們的規矩不夠完善。」田洱還是很堅持自己的想法,覺得那些人有點兒蠢,三人才得以逃得掉,絕非是他們三人有多厲害。
果然是,運氣好啊。
快馬奔了大半夜,田洱等人在天亮時找了個農家借住好好休息。換若了那兩人,定是在野外就那麼過了的,可田洱非要住進有人家,那樣方便也可以睡得安心些。與那二人擔憂的完全相反,他們覺得有人的地方反而更容易暴露行蹤,指不定這些人還會出賣他們。
為了得以住下,田洱毫不客氣地指使二人辦事,一個幫人看診,一個幫著做活以替住宿及吃餐的費用。二人雖不是無怨無悔,但還是很認真地照田洱的吩咐去做了。
到了第二天,三人才開始繼續趕路,其實那二人是不明白田洱為什麼不連夜趕路,身後的人也不會趕得上,現在說不定那些人已追到附近了。只是,這些疑問一天之後他們就明白了,沒有人追著他們。
為什麼呢?
當然,田洱沒有解釋其中的心理作用玩法。
到了一個小城的時候,田洱還大搖大擺地住了下來,而且還住最貴最好的酒樓,並且還有閒情逛街遊玩。只是,說來也巧了,這裡分明還是魔教的勢力範圍,卻不見有人在找他們的蹤跡,使那兩個都準備易容的二人,十分沮喪。
一日之後,田洱帶著二人再次啟程,只是這次又改變了方向,直往北走……當段碧瑜想問要往何方時,卻見田洱望著一個地方,出神。
「主子?」她勒馬上前,不解為何忽然停了下來,更不解為何田洱是那種神色。回答她的,是田洱眺望著一個方向,喃喃自語:「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