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來人,段碧瑜倒是高興了,纏了上去挽起段蒼的手臂,一副親密的模樣,「大哥,你怎麼來了?」
因看著田洱那小臉有一絲羞紅,三分惱怒,煞是可愛,段蒼臉上也掛著傾城的笑容,仍看著田洱,卻回他親妹的話,「過來看看你未來嫂子有沒有被你欺負。」話裡的偏短不言而渝了,聽得段碧瑜小嘴一嘟,又委屈又傷心,「大哥你還沒成親呢,就向著她,若真成親了,我豈不是什麼都不是了?」
「你怎會什麼也不是?你是段家的二小姐,是我的妹妹。」段蒼轉回看自己妹妹的眼神不比看田洱溫和,亦不帶笑容,變臉甚是迅速。
田洱看著兄妹二人組,一點摻合興趣都沒有,轉身往別苑的另一邊走,見況,段碧瑜比她哥哥反應還快,一下子便追了上來,問得有些高傲,卻帶著一絲小心,「怎麼,生氣了?」
看一身這千金大小姐,再瞧瞧那也優雅跟上來的男人,田洱覺得,這二人果然是親兄妹。
都喜歡纏人。
「你方纔還在比你與段蒼如何血緣親深,我走開不妨礙你二人,不是正好?」相對的,你們也別來妨礙我就萬事大吉了。
小嘴一撇,「我哥不好玩,不如你陪我玩?」都說女人面如翻書,還真沒說錯,這方纔還在那兒叫勁這會兒馬上就撇清關係了?
田洱何嘗不知,段蒼一回到段宅,整個人都變了,這些人既然已習慣,就真的說明他過往就是這麼生存的。只是,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那從相識到如今,他總掛著個溫和的笑臉,又是何為?
又再看一眼不出聲的段蒼,田洱驀然一笑,「好啊,在府裡也待膩了,我們出門。」
對於她的這一忽然熱情,無心機的段碧瑜也沒多想,一聽可以出門,高興壞了,燦爛的笑便掛在臉上,灣出了兩個醉人的小酒窩,「好啊,好啊。」
她倒是高興了,可是她的大哥臉色微變,儘管很快便斂了去,還是讓田洱補捉到了。他定是知道田洱可不是單純地想出去玩,那一抹笑容太過神采飛揚了。果然,在段碧瑜一笑高興問:「那,咱們去哪兒?東街還是西街?」之後,田洱答了一句。
——去城北周家。
「看看周家小姐去,也聊表我這姐妹的一點心意。」田洱在說這一句時,那笑容,可真如晚霞燦爛無比啊,都要閃瞎一邊的男人了。
一聽,段碧瑜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縮縮脖子,先心虛了起來,朝她的大哥反駁,「……不是我洪荒殿。」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真是她了。
這事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段蒼很早就知道以田洱的心智必定很快會知曉,所以是誰傳達的,他也無所謂。帶著一絲嚴厲瞥一眼自己的妹妹,算是警告,瞧她趕緊縮到一邊,如犯了大錯的孩子,這才轉身一臉恬笑的田洱,「這事本就沒想過要瞞你。」他直言以對。
「娶我的利益還比堂堂的周家的大小姐還要大嗎?」田洱明明是含著笑問的,可是就連不懂世事的段碧瑜也感覺到了一絲的悲涼,她有些驚訝地抬首看笑著的田洱,又看看無奈的大哥,儘管聽不懂他們二人在說什麼,卻隱隱覺得其中有文章。
大文章。
大眼溜溜的,甚是好奇地瞟著這二人的眼神交流,可始終看不出點什麼來了。
心一揪,段蒼知道自己有錯在先,原也不能找什麼借口,可是如此得不到信任,又憶起在京城那相處融洽的日子,心中難免有苦。
「我說過,是真心想娶你。」使了手段,當時也不過是權宜之事。
瞥他一眼,「我也說過,我無所謂,只要你不覺後悔。」她淡淡的一句,沒有威脅,也沒有憤怒,只是,很淡然的,如遙遠雪山上的那一枝清梅。
知道多說無益,大概說了,她也聽不進去罷?於是,段蒼不再為自己辯解,「也罷,你想去便去吧,周府離得不算太遠。」
取出一塊玉,為田洱繫於腰間,嘴裡徐徐說道:「還是帶著這個吧,這是段府之物,旁人看了會讓你三分。周家的管家很厲害,你莫要直接起衝突,還是讓碧瑜帶兩個人一同去吧。」繫好了,他直起身對一邊的段碧瑜說:「你與她一同去罷,我回坊裡處理些事,有事讓人來通知我便是了。」
「……哦,好。」段碧瑜是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問,她覺得她的大哥,溫和著臉比嚴肅著臉還要叫人畏懼。
安靜地看那人系玉,聽他的哪絮,看著他離去有的背影,田洱什麼都未有說。直到那身影不見,她垂首看了看腰間的玉,是枚白玉,通體透澈,一看就是上好的玉;和她拿的那塊,象徵著段家女主人的紫紅玉不一樣。
直到,身邊的少女喚她,田洱這才回了神,她又笑了。
「走吧,去逛逛。」
一聽,段碧瑜是有些為難的,儘管大哥都許了,可是這種事,畢竟不好……若周小姐知曉,會不會鬧起來?這嫂子只身前往,不是送羊肉入虎口嗎?
「……還是,叫上兩個人吧?」段碧瑜擔心以個人之力,護不了嫂子周全。
田洱只管往府外走,也沒打算帶上什麼護衛,「逛街罷了,帶那麼多人做何?」上閃她也只不過帶了冬晴一人,還遇到好事了。
挺樂的。
想起來,不知那個周拓怎樣了?
瞧田洱這理所當然逍遙自在的模樣,段碧瑜猶還擔心,「嫂子,這去周家不比逛街,帶上人也安穩些。」
田洱轉首衝她一笑,「我何時說現在去周家了?我只說去逛街。還有,別喊我嫂子,我還沒嫁呢,你叫我田洱就行了,若不喜歡,喊姓田的也行。」反正她不在意,一個稱呼而已,只要不是罵人便罷了。
愣了愣,「……不去周家?那你方才對大哥說……」段碧瑜指了指身後,又看看田洱的神情,這才明白了過來,馬上就鬆了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真要去呢。」
田洱笑,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