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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8、禛煙之盟 文 / 澗瀾

    雲煙知道,即將迎接她的將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已經絕望了,可是門卻在此時被轟然踢開!

    雲煙看不到是誰,只能聽到那個低沉沙啞的斷喝聲似乎遠遠傳來:「老八!」

    轉瞬間,身上覆蓋的壓力已經大力扳開去,拳頭打在下顎上的聲音異常清晰,更恐怖的還有刀劍劃開空氣的聲音。

    一張期盼的心都疼了的面容模糊的出現在她眼前,通紅的雙目在看到一身破碎的她時,那眼裡不知是怎樣可怕的情緒,眼眶都微微凹陷進去。

    「胤禛……」雲煙說不出話來,只有淚順著眼眶流下來,越來越多。只剩分分秒秒喊的這兩個字,沒想到,他還是來了。所以於百轉千回後,只剩下一句微弱的喘息以及轟然的黑暗。

    雲煙撐不住眼皮,她只能模糊的聽到忽遠忽近的聲音,似乎極短又極長。她不知道胤禛和胤祀做了些什麼,已經暈過去。

    雲煙被胤禛攏好衣服,用解下的披風緊緊裹起來,當他親手抱她起來時她才微微恢復些知覺。

    雲煙突然在他懷裡微弱的出聲,沙啞的低喃:「玉……胤禛……玉」

    胤禛身子一震,在床鋪枕頭角看到那塊紅線斷開的佩玉孤零零的掉落在那,在禛字的最下面一點還沾了點血跡。他將玉抓起來放到雲煙掌心中,她白皙到幾乎透明的手指緊緊握起來蜷在他懷裡。他才緩緩站起來走出帳子。

    她半開的眼簾裡見到胤祀遠遠的站著,站的筆直,瑰麗的眉眼死死的盯著他們,彷彿要看到她骨血裡去,而他的嘴唇卻是蒼白的,一隻拳頭死死的握在身側不知捏著什麼,幾乎顫抖的明顯。而四周已經一片狼藉,空氣中還殘留著血腥味。她觸到他目光時,身子劇烈的一顫,被身上的懷抱更加緊緊摟住。

    胤禛陰沉到底的面上一陣肅殺,身體中瘋狂的恨和怒、嗜血的意念徘徊在胸臆裡咆哮著,那非人的克制連雲煙都感受的一清二楚。而他握著她的手卻那麼溫暖而堅定。

    他冷硬強忍的舉起金牌,什麼沒說,便開始宣讀康熙口諭,斥責胤祀一宣拖延,命胤祀不可再拖,立刻前往乾清宮議事。

    屋子打開的時候,雲煙看到胤祀微微張開口,她卻合上了眼。

    一路走去,雲煙都閉目縮在胤禛懷裡,被黑色的披風連通臉頰都覆上,她不知道走出去的道路會有什麼人,但她什麼也顧及不了,她只知道這個男人會保護她,哪怕同生共死。她只是無意識的死死揪著他的衣襟,眼淚似乎干了,只剩下澀。

    連天地,都是昏暗的。唯一清晰的,只有這個男人有力清晰的心跳,和他堅定的雙手。

    雲煙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也不在乎。在此時此刻,她竟感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安全感。

    胤禛抱著她沒有從正門回四府,而是從隱蔽的後門直接進了四宜堂後院。

    雲煙看不清眼簾裡的紅色,鋪天蓋地的紅色。

    她混混沌沌的以為,這是幻覺。

    他抱她進了四宜堂,她聽到周圍有人聲彷彿在忙碌。他一直握著她的手默默不語,只一會便抱她進入一片氤氳的沐浴間,將她放在小榻上親手去緩緩解開披風——

    「煙……」當她聽到耳邊的呼喚,才知道胤禛的喉嚨有多麼沙啞。

    這也是,他第一次喚她煙。

    她微微睜開眼簾,用盡全身力氣抬手想撫摸他的臉頰,對他微微一笑。胤禛把她抱緊,頭埋在她肩窩,模糊中隱約有滾熱的觸感滴入頸間。

    「別看……」雲煙虛弱的在他懷裡哽咽著有些顫抖,即使是如此意識不明她也知道自己赤身的樣子有多麼慘不忍睹。

    「不怕,我不看」胤禛閉目輕輕去解她身上碎裂的衣衫,彷彿她是一件稍稍用力就會捏碎的瓷器。他的手指都有微微顫抖,但仍然溫暖而堅定。

    雲煙半閉著雙眼,眼眶酸澀朦朧著這個世界,依偎在他懷裡,第一次任他施為。

    他的手掌在雲煙頸後輕輕抽開細帶,肚兜就散開來,嬌嫩的雙峰怯怯挺立著。腰間褻褲的細帶被抽開,整個女性身體的皮膚都暴露在空氣裡,雲煙就更瑟縮的偎進他寬闊的懷裡。

    她光裸白皙的大腿搭在他臂彎裡,上面還有些淤青和乾涸的血漬。小巧纖細的腳趾無意識的蜷縮在一起,他身上藏藍色朝服絲綢的衣料在皮膚上摩擦,奇異而親近。

    他挽起袖子將她橫抱起來,輕輕試了試桶裡的水,將她緩緩放入浴桶中。

    熱水浸透了雲煙的每一寸毛孔,彷彿一雙溫柔的手撫慰她的傷痛和驚懼。胤禛的臉在霧氣中朦朧著,他輕輕的用手指插入她長髮中,為她梳洗,雖然生澀卻十足耐心。

    雲煙微微睜開雙眼看他,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淚就滑落下來。

    胤禛一邊用拇指無聲的幫她擦淚,一邊用帕子輕柔的幫她擦洗。她還是半靠在他懷裡,他的朝服胸口也幾乎全濕了,吸去雲煙皮膚上的水滴,氤氳成深色。

    當她昏昏沉沉被抱出沐浴間放在大床上時,渾身已經呈成粉紅色。她不知道他是怎樣幫她穿衣的,那雙手笨拙而生澀。繁複的衣衫,幾乎讓她睡去。他的親吻落在唇間,輕聲的呢喃迴盪在耳邊。「你睡吧,我馬上就來。」

    雲煙像墜入雲朵裡,終於回到了溫暖的世界。大床很軟很暖,有一種熟悉的檀香氣縈繞,那是他身上常年的氣息,就像他的雙手仍然抱緊她在懷裡。

    她似乎經歷了一個短暫而漫長的睡眠,沒有怕,沒有痛,只有雲端的安心。

    那個男子一身明黃色,站在巍峨宮殿上向她伸出手,笑著看她。分明是,他的模樣。

    醒過來。

    雲煙觸目處,都是紅。

    大紅色的床鋪,帳幄。漫天的紅。

    雲煙坐起身來一下懵了。這分明是一身大紅色新娘嫁衣!

    低頭見胸口外衣上鑲嵌著顆顆晶瑩美珠,被金絲繡線襯托的瑩瑩間流光溢彩。華美的裙擺上有精細的鎖扣,三滾三鑲的寬袖,精緻繡片,金線滾邊,色彩艷麗無雙,觸感如美人肌膚,柔潤如絲。

    溫潤的羊脂玉珮安然的掛在胸口間,大紅繡金絲的肚兜掩著肌膚下的嬌嫩,褻褲,外袍……

    無比的合體且帖服。

    大紅色的喜帳如夢似幻的掩著,讓雲煙不知身在何處。是現實還是夢中?

    現實是夢,一碰會碎。

    夢是現實,揮之不去。

    正在怔忡間,一隻戴著玉扳指的手撥開喜帳。雲煙就愣在床上,與來人對視——

    胤禛臉上的水珠未干,有一滴正緩緩從側臉上滑落到下顎。他一身大紅色喜服,金線刺繡,與雲煙相得益彰,那飛舞的蟒顯得異常霸氣而喜慶。他的身後,絲絲煙霧繚繞,簡直俊挺的讓人不敢直視。看的人呼吸都停了,這個男人穿大紅色喜服的樣子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英俊。

    他那樣一對攝人心魄的雙眸這樣看著她,映照的天地失色。

    兩人相對無言很久,胤禛將她一把緊緊擁入懷中。

    唯有緊緊相擁,緊緊感受對方的體溫,真實的,滾燙的。他們連擁抱都在顫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恨不能擁入到骨裡,血裡,靈魂裡。

    雲煙的心已經脹的沒有思緒,她緊緊環著他的腰,將整個人都嵌到他身體裡去,她掐著自己的掌心,感受到狠狠的刺痛。

    兩人始終沒有說話。她像一個從死亡邊緣被拉回的倖存者,貪戀這樣無可言語的溫存。

    不知抱了多久,胤禛才緩緩放開她。輕輕的吻她的眉間,看著她的眼睛將她從床鋪上抱起來,她火紅的嫁衣裙擺耷在他臂彎裡,形成一道優美的弧度。

    撥開大紅色的輕紗帳,雲煙才看到外面。

    這裡竟然是佛堂密室!

    只是這裡已經變成了喜房,大紅色的床鋪,繡球。大紅色的剪紙,還有九州結。大紅色的蒲團……還有大紅色的喜桌,龍鳳燭台,一片紅色的海洋。

    唯有牆上三張金色畫像靜靜掛在牆上,唯有歡喜佛仍然靜靜的坐於香案上,緊抱著明妃,金光閃閃。

    胤禛將雲煙輕輕放下在一個大紅色蒲團上跪坐,自己掀了喜服袍角也慎重跪下在她對面。

    雲煙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看著胤禛,這不可能是在一兩個時辰內能做到的。她的心茫茫然的跳著,卻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麼,或許又隱隱有了答案。

    胤禛微微一笑去拉了她纖細的手在手掌中牢牢握住,用眼神安撫她的不安。

    他的聲音有些微微沙啞,鄭重而低沉。「從現在起,聽我說。」

    「我,愛新覺羅胤禛,生於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皇家,序齒第四。父母兄弟眾多,命盤一生坎坷孤寂。十四歲承父命指婚納嫡福晉,多年來,為承父命求子息擴充府內,納側福晉妾室不下七八。身為皇子的責任,竊以為給予過府內一眾最大程度的名分和榮華,足以讓每個人安生立命。但也從未知曉,人間男女間刻骨情愛,到底如何。」

    「有一位女子,她日夜陪伴我近十年,細水長流生死相隨。她為救我,可以騎馬入叢林面對狼群摔斷過手臂和肋骨。她為救我兒子,奮不顧身日夜不寐,她為救我的弟弟,幾乎中劍重傷致死。她,可以陪我在大雨滂沱的河堤上一起並肩堵決口,可以跪在深宮門外只願陪我圈禁一生,可以在任何的生死時刻,緊緊握住我的手生死相隨。她與我的一切,都在我的心底。」

    雲煙微微的垂下眉目,額角還有微微的淤青,清淡的面目上只有眼睛裡晶瑩一片,依舊沒有說話。

    「她什麼也不要,就像我什麼也無法給她。她不願做我的妾,也不願做我的側福晉。她在我心中,也不是這些人。任何一種,都不是。不僅這一輩子,我相信上輩子我們就屬於彼此,下輩子也絕不可能放手,永生永世她與我的命都在一起,入骨入血,不離不棄。生不同時,死必同衾。你知道嗎?沒有她在的地方,再美也只是建築。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雲煙一征,柔軟的睫毛微微抬起來,濕透的眼眸就這樣看著跪在咫尺的胤禛。胤禛也許從未如此動情,他牢牢的看住她眼,鄭重無比的開口。

    「今日,不是四貝勒,不是皇子也不是福晉,不是任何身份。只是我,愛新覺羅胤禛,正式求娶雲煙為妻。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雲煙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面頰緩緩流下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對面一身大紅喜服的胤禛,他俊挺的臉上是無比的堅毅,那期盼的目光在金色燭光的掩映下異常美輪美奐。

    雲煙在他殷殷期盼的目光下終於開了口,聲音微微的啞著,笑淚繁雜:

    「我們,算不算私定終身?」

    胤禛目光一合一開間,笑的流光四溢。「不算」

    「你是漢人,今日我以漢禮娶你為妻。漢人所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雲煙微微點頭看他,卻不知他還有何玄妙。

    胤禛勾唇微微一笑,不知從哪裡變出一隻犀牛角所雕就的精美小盒,輕輕的交到她手上。

    「打開」

    雲煙不知所以,只覺手中小盒異常沉重,在他目光下輕輕掀開盒蓋——

    裡面整齊的擺放著四樣東西,分為四層。

    第一件,多麼熟悉的紅繩。

    它曾經戴在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時不見了。她也就沒再理會。沒想到,竟在這裡。

    胤禛輕輕捻起紅繩來,為她戴上,輕輕道:「是否不知道它何時不見了?我來告訴你,是在你上次遇刺受傷昏迷後。我便取下了它,一直在我身邊,在這佛堂裡。我也告訴你,從我們第一次在青桐樹後相遇,我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它。第二次,我們相見,也是由此認出你來。而這紅繩,卻不是世間一般媒人所牽。」

    胤禛拉開第二層,看著第二件一張疊著的褐黃色紙片,示意雲煙親手去拿。

    雲煙隱隱覺得眼熟,卻想不起,這究竟是什麼。那紙片裡,又藏著什麼奧妙?

    當她輕輕打開時,映入眼簾的卻赫然是月老籤文。淚,毫無預兆的就滴了下來,落在簽字上。

    多年前的杭州西湖月老祠,他們相攜而游。四貝勒胤禛抽了一張籤文後,藏於袖中,沒有第二人知曉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可妻也。

    第二十六簽只有三個字。可妻也。藏了這麼多年的籤文,而今浮出水面。竟讓人如此訝異。

    胤禛取出最後兩樣,一個鳳眼紅寶的戒子,璀璨異常。一張親筆書寫的赤金色婚貼,一個個俊逸小楷,字字分明。

    他緊緊握住她手,抬頭看向牆壁:「我的父親,當今聖上康熙皇帝。左邊是我的母親,已經仙逝的孝懿佟皇后。右邊是我的生母,德妃娘娘。」

    「在我皇額娘佟皇后臨終前,作為她唯一的兒子,我只有十一歲。她對我說,日後你會像你皇阿瑪一樣娶許多許多的女人,皇額娘卻沒有那樣多意義非凡的戒子留給她們。我只有一隻,是你皇父與皇額娘的定情之物,一直戴在我的手上。我留給你,是作為婆婆給兒媳的禮物。你記住,是你給那個你刻在你心底的女子,那個你真正的妻子,我的兒媳。」

    「從前,我納福晉妾室,無一不接受皇恩。而這枚戒子,始終在我身邊,我也從未想過要將它送給任何人。今日,我終於明白皇額娘的話,終於能圓得她的遺願。月老為媒,天地為證。我愛新覺羅胤禛親手為你雲煙戴上它,嫁我為妻好麼?」

    雲煙淚眼婆娑的看他,腦海中還重重迴盪著他的話語。月老為媒,天地為證。結為夫妻,永世不離。

    他怎麼會知道呢,他又準備了多久?

    他帶給她的震撼,比兩世為人加在一起的還要多。他們之間的死結,這樣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竟然做到了。他簡直讓她不可置信。

    他做了這樣多,說了這樣多。給了她一個男人心底裡最重要的名分,給了他一個男人最極致的盟誓。

    他甚至沒有開口與她提過一個字關於胤祀,關於他的強迫。

    一個三百年前的男人,能做到如此。夫復何求?

    胤禛收緊她的手,牢牢的握在掌心裡彷彿怕她飛走。

    「雲煙,說你願意。或者,點點頭。」

    雲煙看著他面上的神色,笑著滑下所有的淚來,終於哽咽的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雲煙,願嫁愛新覺羅胤禛為妻。月老為媒,天地為證。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胤禛猛然緊緊抱住她,連喘息都是深深的,彷彿一個用盡全力走到世界盡頭的人,終於看見破曉的輝煌。

    在兩人相擁的注目下,胤禛將手中的鳳眼戒子緩緩套入雲煙纖細的左手指間,莊重而動容。

    胤禛起來抬手去觸摸歡喜佛神龕下的底座。朝東的牆面上居然緩緩的轉開來一面暗門,正對著院中的夜色。瑩白的月亮懸於朗朗夜空,一片寂靜。

    胤禛撩袍跪下來,腰身筆直。他拉著雲煙的手,面朝室外天地。兩人默契的一齊彎腰下去,莊重的叩首天地。

    一拜天地。

    第二拜,他們轉向房中畫像,深深的叩拜下去。

    二拜高堂。

    兩人直視的對方的眼睛,雙手都交握在一起,面對面深叩到地上。

    夫妻對拜。

    兩人執手起來,再次緊緊擁抱。

    胤禛起身去轉了神龕下的機關合上暗門。又從神龕下摸出一把精美的匕首。刀鞘上鑲滿各色奪目的寶石。

    他跪下來,抽出鋒利無比的匕首,從腦後拉過自己的髮辮。還沒等雲煙驚聲阻止,已經挨上辮尾,一撮漆黑微卷的發便落在他掌心上。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哪怕凡人也不得損傷,何況皇子。

    他將手中匕首手柄小心放入她掌心。雲煙默默的握緊,捋起自己的臉頰邊的長髮,剛剛挨上刀鋒去,胤禛輕吹一口氣,髮絲已經滑落他掌心裡。

    雲煙輕輕觸摸他掌心裡的兩束頭髮,一束黑而微卷,一束微褐而細直。她輕輕將兩束髮絲交纏在一起,脫下手腕的紅繩,將他們束好,放回他掌心裡。

    胤禛握緊手中結髮,抬起另一隻手扶著她腦後披散的髮絲,擁緊在自己懷中。兩人不約而同的念道剛剛喜帖上的字句:「結髮為夫妻,永世不相離。」

    胤禛將雲煙抱起來,坐下在喜桌前。將盒內喜帖攤開。他抬起大拇指在唇邊一咬,血跡已經滲出來,臉色未變的就用手指在喜帖下方深深按下去。

    雲煙完全愣住了,滾燙的淚都沁濕了他的前襟。胤禛輕撫著她的臉頰幫她拭淚。

    「大喜的日子,還不笑個給你相公看?」他第一次用了相公這個詞來稱呼自己,親切平凡而貼心的滾燙。

    雲煙破涕微笑,手指已經舉到唇邊卻被胤禛抓下來。

    她微微的搖頭,反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拉下來放在腰間。她微微扯開唇,清澈的眼中散發著一種奇異的美。在他沉默間,雲煙只重重一咬,刺痛間卻覺得幸福。

    她將拇指同樣深深的印在他的拇指印旁,大小兩隻並列於下,用鮮血鑄就而成,力透紙背。

    雲煙就坐在他雙膝上,緊緊依偎在他懷中,手環在他肩頸旁。她靠著他胸口,看著滿室的龍鳳紅燭,大紅繡球,合巹酒杯,一切都像一場恢弘的迷夢。

    她遲疑的呢喃:「我們……」

    胤禛捏起她臉頰,鄭重道:「我們已經成親了。你若此時反悔,也來不及了。」

    雲煙笑了,「我不反悔。」

    她將手指間未乾涸的傷口又按出來,將手指置於兩杯合巹酒上,擠出兩滴鮮血滴入杯中。手指間的痛感再次告訴她,這不是一場夢。

    胤禛學的很快,他同樣輕輕的滴了兩滴鮮血進去。血液滴入酒杯裡,在寂靜的室內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兩人相顧,共同舉起杯來,看彼此的鮮血在酒裡交融成血水。雙臂交纏,仰頭共飲。飲下一半時,胤禛止了雲煙。將她手中酒杯換下,放上自己的。兩人交換後,再次交杯一飲而盡。

    帶著彼此血氣的合巹美酒,是鮮血的盟誓。香醇而甜美,異常的奪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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