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臨行前,雲煙收拾了些兩人的衣物。胤禛用自己的披風將雲煙仔細裹好才出門。她很少說話,都隨著由他擺弄。胤禛抱著她上了馬車後,就把她倚抱在懷裡。右手環著她的腰,左手持著書看。
冬日裡,衣物穿的多,靠在一起也暖和。胤禛不時用下巴蹭一蹭她的發頂,和她說幾句話。雲煙撥著簾子看著窗外,街道上賣糖葫蘆的小販搓著手呵著熱氣,糖葫蘆樁子上的顆顆葫蘆紅灩灩如瑪瑙般可愛。古往今來,冰糖葫蘆確是沒有變的。
耳邊傳來低沉的輕笑聲,雲煙稍稍回神偏過頭。一隻長指微微刮上她的鼻尖,「看傻了」
胤禛的唇角勾著笑著叫停了馬車,小順子撥了簾子應聲。胤禛偏過頭去交代了一聲。
雲煙在窗口就見小順子跑去那個糖葫蘆小販面前掏了一粒碎銀子給他,端詳了下取了一隻最大的糖葫蘆。小販似乎愣住了又說了什麼,小順子搖搖頭。小販急得將整個糖葫蘆的樁子都推到他面前,小順子忙擺擺手,小販不依又忙拔下幾個大糖葫蘆塞到他懷裡,小順子只好捧著跑回來。
胤禛摟了摟雲煙,笑著用大拇指摸摸她臉頰。「這下有人可樂壞了,吃到飽。」
雲煙驀地臉頰有些熱,就偏頭推他。哪有這樣的人,主動讓人吃還取笑。
小順子將糖葫蘆都送進來,馬車又緩緩開動起來。
胤禛見雲煙扭著頭也不主動去拿冰糖葫蘆,他便笑著拿了只最大的糖葫蘆塞到她手裡。
「吃罷」
雲煙把手中的冰糖葫蘆拿起來端詳,紅彤彤的山楂在晶瑩透明的糖膜包裹下格外誘人,香甜的氣息充滿了馬車內。
雲煙伸舌舔了舔最上方的冰糖葫蘆外側,一股清甜滲入舌尖。突然想起一句話,生活中已經有萬般滋味的苦,所以我們時常需要這樣一點甜。
糖葫蘆個頭太大,雲煙無法一口吞下,只好咬了一半入口,酸甜脆爽,冰晶可口。胤禛一直在她身邊看著她,她不知道她的神情好久沒有這樣放鬆。
一隻戴著玉扳指的大手輕輕觸上她唇角,似在幫她撫掉嘴角的糖渣。雲煙一愣,不由自主想去舔唇角。卻見胤禛先一步收了手,將那只沾了點糖渣的大拇指抵在唇邊舌尖一舔。
這動作放在他那樣冷硬而沉靜的人身上做,魅惑的簡直讓能讓尼姑都瘋狂。
縱然雲煙跟他生活這麼久,也還是看愣了。還沒反應過來,胤禛已經壓過來,聲音低沉道:「味道不錯,我也想嘗嘗」
雲煙忙抬眼看他,口中的糖葫蘆還沒完全咀嚼完,有些結巴。「你……不是不……喜歡甜食」
四爺吃糖葫蘆?算不算滿清十大奇談哪。
胤禛勾唇一笑:「且不聞「同甘共苦」?」
雲煙低頭看手中糖葫蘆,忙想把另一半銜下來,讓他吃下一個。誰知,他倒拉著雲煙手不放,低頭就將雲煙咬剩的那個咬入口中……
雲煙的臉突地一紅,口中還嚼著的糖葫蘆和冰渣似乎一下變的火熱起來,不知道是該吞下好還是繼續好。
沒有等她考慮好這個問題,胤禛已經親上來。他唇齒間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格外迷人,舌尖上酥酥麻麻的像蜜一般甜。他將她牢牢的摟在懷裡,唇齒依偎,分享著這個糖葫蘆。
長吻結束,雲煙被擁在他胸膛上輕輕喘息。胤禛在她耳邊低聲說:
「我想,我喜歡吃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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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新園子,胤禛把雲煙裹得嚴嚴實實抱下馬車,牽著她的手往園子裡去。園門口的親兵和下人都整齊恭敬的叩首請安。
不過半年,園裡已經大變樣了。主景和主建築已經基本建好,樹木茂密,常綠樹種很多,尤其是青桐,在冬日裡顯得仍然芳草萋萋,早冬的蠟梅已經開了,園裡一股清新的香氣。
亭台樓閣無一不美,前殿尤為大氣壯觀,精緻而莊重。
穿過前殿,碧波蕩漾的湖面上,遠遠的已經能看到胤禛描述過的九個小島。胤禛將雲煙抱上船,擁在船頭指給她看。
渺渺煙波,自在人間。
這個男人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帶著魔力一般,一一實現。
那玲瓏剔透的九州清晏就建在這九座小島的中心一個島上,美的像一首詩篇。它的斗拱和金柱,雕工雅致的窗格,鎏金的椽子,堅固的金磚,像一個個俊逸風流的文字。
最迷人的就是一座建築的氣質。一座好的建築,一座好的園林,是有靈魂的。
九州清晏無疑就是這樣。這氣質、這靈魂,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樣,無法用語言來描繪。
船靠胤禛將雲煙雲煙一直靜靜注視著這裡,手被身邊的男人緊緊握著。他問她,好是不好?
她忽然有點恍如隔世,點點頭說,自然是好。
一路如入無人之境,胤禛將她牽入九州清晏的大殿裡,一共三座,皆是坐北朝南。
縱然冬日裡,陽光也是很好。殿裡的陳設華美而不奢靡,穩重的氣質與胤禛本人相得益彰。
他們走過前兩座大殿,來到最後一座,也是最大一座主殿,上有胤禛所題匾額「九州清晏「。
站到這裡雲煙有些呆住,這裡分明就是四宜堂的精美放大版。連陳設佈置都隱隱熟悉的氣息。
殿前有一對栩栩如生的銅仙鶴,遍植茶樹、桂花、青桐、海棠等各種樹木。
屋裡面有東西兩個暖閣,胤禛說,冬日來住東暖閣,夏日來住西暖閣。冬暖夏涼,四季皆宜。
雲煙隨著胤禛進到東暖閣裡,看到屋裡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室內赫然一張紫檀木雕就的極闊大床,怕是睡幾人都足夠,上面鋪著上好的貂皮,掛著溢彩的紫綃帳子。桌案上放著熏爐,裊裊生煙。
屋內角有一張寬闊的雪白羊絨睡塌正對著窗外湖面,陽光懶洋洋的灑下來,讓人神怡。
雲煙環顧屋內一周,抬頭看胤禛。胤禛抬手圈住擋在唇上輕咳了聲說:「這兒,沒有小間。」
雲煙一聽便知他意,扭頭去了屋裡角的睡塌上放了包袱,把兩人衣物拿出來開始收拾。
胤禛撥開了大床的帳子坐下來,看著雲煙。過了一會,他起身來去摟她。
「這麼多年都不怕我,這會兒反倒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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