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來看著雲龍起,只覺得為他心痛,還有說不出的憐惜。(){}
當年他不過十幾歲,已經要經歷這許多的生離死別、陰陽兩隔。
而這些人裡,有他的爹娘,有他的愛人。
即使經歷這樣的打擊,他還是沒有頹廢,沒有淪落,沒有自暴自棄!
相反,他挺了過來,不但家資巨富,甚至潔身自好。
這其實相當相當難得好不好?
如果這樣的人,她還不愛,那麼,什麼樣的人,才配得到她的愛呢?
鳳來在心裡暗暗起誓:雲龍起,我一定要讓你愛上我,你生是姐的人,死是姐的鬼!
雲龍起在邊上沉聲道:「丫頭,先把眼淚擦了。哭得眼睛都紅了,人家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啦!」
鳳來不好意思地順手拿袖子把眼淚擦了去,也不忘駁雲龍起一句:「你只會說人家,豈不知你自己的眼睛也是紅的。」
雲龍起這才掩飾地轉過頭去,拿手印了一印眼睛,有些鬱悶地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怎麼會對著你這麼個小丫頭講這些事情呢?唉,都是紅狐引的。」
「我不小,今年都十二了!」鳳來撅著嘴道:「你那個她,當時也不過十四、五歲而已。」
算一算就知道,雲龍起彼時才十五,六歲,他的未婚妻基本上不會比他大。
雲龍起被堵了嘴,不說話了。
「能告訴我,她的芳名嗎?」鳳來小心翼翼地問。
「紅菱。」雲龍起簡短地說。
鳳來還以為他在呼喚那只紅狐呢,所以定定地瞅著雲龍起。
雲龍起又重複了一遍:「她叫紅菱。」
「跟紅狐同一個名字?」鳳來挑一挑眉毛問。
她之前猜測過,一隻狐狸,為啥取了那麼好聽的女子名字?是為了紀念某個情人麼?
誰知雲龍起搖頭:「不一樣。雖是讀音相同,字和意思都不一樣。紅狐叫紅綾,取其毛色紅艷,如綾似緞之意;而她,是菱角的菱,紅色的菱角。」
鳳來哦了一聲:「我曉得,是那種兩角彎彎,中間仿如元寶的那種紅色菱角。剝了殼,裡頭白嫩爽脆;即便老了,亦是香甜粉糯。」
「嗯。」雲龍起點頭。
「我們形容女子笑起來,會說她的嘴彎彎如菱角。」鳳來沒話找話,她想要令他開心,不要老是沉浸在往昔的痛苦中。
雲龍起不由自主暼了一眼鳳來的唇,此時她正笑著,紅紅的,彎彎如一隻小小菱角一般。
「你去睡吧!明日或許要起早。」雲龍起對著鳳來揮揮手,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
「那你呢?」鳳來立起身,一這關心地問。
「我?我想喝酒。一醉解千愁當然不可能,但醉了,想必很快就入睡了。」雲龍起面無表情地說。
「我陪你好不好?」鳳來很豪爽地挽起了袖子:「我酒量不錯,是遺傳我爹的。」
「你?」雲龍起抬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鳳來,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女娃子最好不要喝酒;尤其不能隨便與男人在一起喝酒。」
鳳來心道:這倒是真的。到時候喝醉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她可不能在這個時空上演一場因酒**的戲碼,那樣的話,他會看不起她的!
所以鳳來很順從地點了點頭:「知道啦!那我先幽梅院了。就算你想喝酒,也千萬少喝一點,行嗎?」
難得看見鳳來這樣溫柔,雲龍起竟然不忍拒絕她的好意,應了一聲道:「你去吧!」
答應歸答應,雲龍起那一夜卻灌了自己無數的酒下去,就像喝白開水似的,一杯接一杯,往喉嚨裡倒。
他真的好想醉一場,然後,在夢裡可以與紅菱相遇。
然而,天不從人願,他怎麼都不醉,反而越喝越清醒。
直到夜靜更深的時候,不勝酒力的他,才扔掉酒杯,趴在了桌子上。
下人於三攙著雲龍起回了臥房,侍候他躺在床上,拉好帳子,這才退下。
可是天亮時,於三準備服侍主人起床時才發現,那張寬大的臥榻上,竟然並排躺著兩個人。
透過精美的紗帳,依稀能看見一堆烏雲似的青絲散落在枕畔;一隻雪白的手臂,從被單下伸了出來,那上頭,還套著一隻明晃晃的金鐲子。
於三愣住了:昨夜他侍候主人睡下,還明明是一個人啊!主人都醉得人事不知了,卻從哪裡找了個女子來?
帳子裡頭的女子聞聲轉頭,嬌柔的聲音道:「於三,你先出去吧!雲公子昨夜太累了,要多睡一會子。」
於三聽出來了,這是方姑娘的聲音。
唉!主人終究還是收用了這位方姑娘。他眼裡怎麼覺著,那位年紀小小的鳳來姑娘,倒比這位方姑娘強上許多呢?
人聰明,心地好,待下人也溫和,做事又能幹,那個方姑娘怎麼和她比?
方瑩說話間,雲龍起吃力地睜開了眼睛,當他看見身邊的方瑩時,很明顯嚇了一跳,騰地就坐了起來,卻因為頭暈,隨即又倒在了枕上。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的?」雲龍起有氣無力地問。
他記得自己昨夜喝了很多酒,最後,自然是醉了。
但他想不通,方瑩怎麼會在自己床上?
他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竟然是全身**著。微微揭起被單一看,果真如此!
不但他,連被單下的方瑩,亦是赤身**,那雪白的,曲線分明的**,彷彿由白玉雕刻而成。
他的眼睛一掃,竟然看見了床單上一抹刺眼的鮮紅。
傻子都能猜出來,那一抹鮮紅意味著什麼!
方瑩嬌羞無比地瞟了雲龍起一眼,小聲道:「昨天夜裡我偷偷溜過來看你,誰知原本睡著的你,突然睜開眼睛,一把將我拉過去,然後緊緊將我抱住,怎麼也不肯撒手!我,我……」
她將臉藏在雲龍起的懷裡,不肯往下說了。
雲龍起的腦子裡一片混沌,他根本不記得他曾經對方瑩做過些什麼。他都醉成那樣了,還能對女人做什麼嗎?
可是,如果他什麼都沒有做的話,床單上這一抹鮮紅的血痕是從哪裡來的?
方瑩,他總覺得是她設下的圈套。
雲龍起強忍著頭暈欲嘔的難受勁,開始穿衣起床。
「為啥不多睡會子?」方瑩體貼地問,聲音裡頭,有著初為人婦的喜悅和羞澀。
就算她是從妓院裡出來的,她畢竟還是個初經人事的女子,當然也會有女人第一次都要經歷的疼痛和緊張。
雲龍起不答,自顧自地走出了臥房,即刻命人找驗貞的婦人來檢查方瑩的身體。
萬一那抹血,是方瑩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頭,或是別的部位流下的血呢?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另外,再驗看一下,方瑩是否初破瓜,便能知曉,自己昨夜是不是做過荒唐事。
內心深處,雲龍起總是不信,他真的和方瑩有過肌膚之親?
那婦人事畢稟報:「方纔那位姑娘,身上並無傷口;確實是剛失貞不久。」
雲龍起呆住了,半晌無言。
他的第一個女人,不是紅菱,卻長著一張與紅菱相似的臉。
他本來不想同方瑩扯上什麼關係的,只要偶爾看著她,像看見紅菱一樣,他就很滿足了。
但現在,他該拿方瑩怎麼辦?
以前,看見方瑩的臉,他會不由自主想起紅菱;而現在,他看見方瑩,只覺得愧對紅菱。
他怎麼也忘不了紅菱的那句話:我恨你!為啥初上山那日,你不要了我?
可憐的鳳來,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她勤勤懇懇將自己手頭的工作做好,閒暇時,便想著雲龍起,想著他給自己講的那些過往經歷,想著他那憂鬱的眼神,他傷心時的眼淚……
每到這時,她恨不能將他抱在自己懷裡,可以安慰他,憐愛他。
但馬上,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低低的聲音自言自語:你要等著我哦,等我長大。很快,我就會長大,我就可以陪伴在你的身邊!
說完了,臉燙燙的,紅紅的,埋在枕頭裡,不肯抬起來。
雲龍起終於和方姑娘好上了,這事兒在下人們之間慢慢流傳著,也傳到了阿圓的耳朵裡。
阿圓立即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槐花,槐花是知道鳳來的心的,她很失望地道:「咋會這樣哩?先前主人不是不喜歡方姑娘的嗎?咋又好上了呢?」
阿圓瞥了瞥四周,湊到槐花耳朵邊道:「哎呀,方姑娘長得漂亮,又有風韻。男人嘛,還不就是那回事,哪有不偷腥的貓啊?」
槐花立刻不依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有腥,你這個男人得了機會也會去偷是不是?」
阿圓趕緊舉雙手投降:「沒有沒有,我不是貓。」
槐花白了他一眼,又問:「那你是說主人是只會偷腥的貓嘍?」
阿圓鼓起勇氣道:「其實主人這也不叫偷腥啦!方姑娘本來就是他花了兩千兩銀子買來的。方姑娘整個人都是主人的,睡一下又有何妨?」
「那鳳來可怎麼辦呢?」槐花愁眉苦臉地說。
「哎呀,方姑娘最多也就是個小妾身份,主人才不會娶她做正妻的!可鳳來不一樣,她可以明媒正娶地嫁給主人嘛!」阿槐解釋給槐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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