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耳邊傳來嗖嗖之音。心頭一涼,身子本能的側開,慕容元策縱身一躍,登時離開原地幾丈遠。還是晚了一步,一支冷箭從他身側劃過,頓時在胳膊上劃開一道口子。胳膊吃痛的垂著,鮮血沿著直線滴落在地面。
眸子迅速掃視四周,搜尋能藏人的地方。
「什麼人?給朕出來!」慕容元策慍怒,死死按住傷口,以防血流過多。
四下空無回音,一切格外詭秘。
驟然抓起箭囊裡的三隻長箭,慕容元策陡然擲出,直逼一處灌木叢。嗖的一聲,一道人影自灌木叢中竄出,直飛樹梢。一記完美的轉圈,輕巧的避開迎面而來的長箭,明晃晃的長劍直指慕容元策的眉心。
慕容元策終於看清,原是一身黑紗衣的女殺手,只是這雙眼眸彷彿哪裡見過。
身形一頓,慕容元策赤手空拳,騰空而上躲開殺招。女殺手的一柄長劍舞得神走游龍,將劍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
劍影如花,但見她腕上一抖,瞬間抖出數朵劍花,直擊慕容元策。
心頭一驚,慕容元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劍,可以舞得如此出神入化。腳下頓時離地,身子飛速後退。劍花在他眼前飛馳而來,眼看就要刺入他的眼眸。陡然用力,一個凌空三百六十度兩圈大翻滾,劍花筆直擊中慕容元策身後的大樹。腰粗的大樹砰然倒地,可見殺氣之重。
若擊中人身,勢必性命休矣。
慕容元策再不敢大意,腳下剛剛站穩,卻見女殺手已經持劍逼近。面色一沉,退已無路。
「慕容元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女殺手冷冷的低喝。
「你到底是誰?」慕容元策怒吼。
長劍橫在胸前,女殺手眸色冷凝,卻無半點殺氣,有的只是令人髮指的寒意。長劍在她手中發出嗡嗡的聲音,只聽得她幽然如鬼魅的聲音,「這個問題,你還是去問閻王吧!」
話音剛落,身影頹然消失。慕容元策瞪大一眼,待定睛,長劍距離他的眉心只有分毫之距。
冷不丁一支冷箭射來,撞在女殺手的長劍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嗡聲。但見她一扭三轉,眸子犀利的掃向長箭的來處。李滄木策馬而來,數箭齊發,身後塵土飛揚,想必是大批侍衛在後。
退了一步靈巧避開李滄木的長箭,女殺手忽然長劍一收。身影騰空而上,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身手之快,令人心驚。
「皇上?」李滄木率先趕到,棄下手中的弓箭,神色恐慌到極點。
望著女殺手消失的方向,慕容元策轉身直面李滄木,悄然將受傷的胳膊置於身後。看著李滄木撲通跪地的惶恐,慕容元策面色愈發森冷,「起來吧!」
說完,慕容元策從自己的馬背上解下披風,披在身上以便遮去胳膊上的傷花開幾度。
冷然望著李滄木,慕容元策眸色淒寒,「今日之事不許透露一個字。」
「皇上?」李滄木不解的望著慕容元策高深莫測的臉。他跟隨慕容元策多年,見慣了慕容元策異於常人的行為處事。只是如今?若慕容元策下命,也許這個刺客尚在林中,還不待走遠,說不定能抓住刺客。
看出李滄木的疑惑,慕容元策壓低聲音,「而今雲國使團在此,朕不想多生事端,惹來他國的揣測非議。」
李滄木恍然大悟,「是!」
身後,大批侍衛馳馬而來。
營地。
司馬逸的面前堆著打來的獵物,有山雞野兔,自然也有羚羊麋鹿之類的大型動物。得意的望著慕容元策微沉的臉,不屑的瞥了一眼慕容元策的少許獵物。
慕容元策早早的回到營地換下沾血的衣服,包紮了傷口。他的獵物比之司馬逸與慕容元楹等人,當然少很多。
倒是蕭漠南在一旁輕淺笑著,「皇上的開口雁向來射得極好,果真連半分皮毛都未傷著。」
這樣一說,幾乎駁了司馬逸的面子,打壓了其囂張的念頭。
司馬逸微怒的瞪著蕭漠南慢條斯理的樣子,輕蔑的打量他一身錦衣華服,卻半點不沾塵的姿態。
蕭漠南向來不溫不火,彷彿什麼都不在意,也確實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就連方才狩獵,他也只是走走過場,一隻獵物也沒打到。換言之,他連箭都沒有拿起。來這裡,只是給皇帝面子,湊個人數,表個禮儀罷了。
「皇上先前說過的話,可是當真?」司馬逸此時此刻什麼都不管,一心只想達到自己的目標。
眸子擰出危險的信號,慕容元策沒有做聲,心底隱隱覺得司馬逸不懷好意。須臾才幽然道,「英王是指什麼?」
「若傾城!」司馬逸脫口而出。
四周的氣氛登時降至冰點,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趾高氣揚的司馬逸身上,不多久又全部轉移至黑著臉的慕容元策臉上。
這三個字可是整個毓朝最忌諱的字眼,竟出自雲國的使臣之口,不得不令人吒舌。更有甚者,當做好戲期待。誰都想知道,尊貴的、高高在上的皇帝,會如何處置這樣一件棘手的事情。
然而山芋再燙手,也要解決。
「你說什麼?」慕容元策的五指微微蜷握,聲音低冷至極。
司馬逸大步上前,筆直站在慕容元策跟前,大聲重複,「皇上說過,只要本王贏了,便能向你討要一樣東西,所以……本王要若!傾!城!」
霎時,四下一片嘩然。
竇辭年與李滄木不敢置信的扭頭,去看面色鐵青的慕容元策,一時慌了主意。
慕容元楹冷眼注視傲氣的司馬逸,未想到,他當真這般狂佞。大庭廣眾之下,向皇帝索要若傾城。即便是慕容元楹,也不敢有這樣明目張膽的勇氣。
「放肆!」竇辭年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英王殿下知道若傾城是何人嗎?」
長袖一揮,司馬逸傲然佇立,眼眸不屑的掃過竇辭年的臉,「前朝大汶,赫敏公主!」
話音剛落,慕容元策咻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