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范無病說的那樣,范阿彪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受傷嚴重,就算不是粉碎性骨折也差不多,疼的他呲牙咧嘴滿頭都是汗,又不敢表現出來,還要強顏歡笑,那古怪的表情連范無病看了都覺得心中不忍。
「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坐著,別動。」范無病指著床說道。
范阿彪一屁股坐下了,那碩大的體重壓的那張可憐的木床吱呀吱呀亂響,范無病從他手上的傷口裡擠出一點血,放在嘴裡嘗了嘗……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現在范無病可以確定了,這個叫范阿彪的胖賊,真是自己的後代血脈。他身上的血,都跟自己是一個味兒的。
「唉,這個不肖子孫……」范無病站起來,到廁所去了,然後從乾坤戒指裡拿出一瓶黑乎乎臭烘烘的藥膏,走了出來。
當著范阿彪的面,不能直接從乾坤戒指裡往外拿東西,這太玄幻了,范無病怕自己這個耷拉孫兒接受不了。這又不是街頭魔術,把他嚇瘋了咋辦?沒辦法,范無病只好到廁所裡去弄了一下玄虛。
回到屋裡,打開這個小盒子,范無病從裡面摳出一坨跟這盒子一樣散發著臭氣的黑色膏狀物體,對范阿彪說道:「把手伸出來。」
「幹嘛?」
「少廢話,讓你伸手你就伸手……」
「哦!」范阿彪不敢多嘴,老老實實地把手伸出去,范無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然後把手裡那些讓人一看就反胃的藥膏往他受傷的手指頭上抹。
「大哥,這是……」
「別動,給你治傷呢!」范無病看到范阿彪又要抽手,連忙呵斥道:「今天算你小子走運,我這裡正好有藥!」
聽到這句話以後,范阿彪終於老老實實地不動了,但他嘴裡不閒著,問道:「大哥,這就是傳說中你們少林寺治療跌打損傷的靈藥嗎?抹上去感覺冰涼的,挺好,就是味兒差了點……」
「閉嘴,你消停一會兒行不?」范無病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這個耷拉孫兒,心想自己是不是做什麼孽了?怎麼弄出這麼一個沒心沒肺不著調的後代?
靠……
等上完藥,范無病把手洗了,然後坐在胖子對面的椅子上:「咱倆嘮嘮嗑,我問你,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啊?」
一聽范無病問這話,出乎意料的,范阿彪毫不猶豫的噗通一聲跪下了,磕頭道:「懇請師父收我為徒,我寧願出家為僧,俗家弟子也行,我保證不吃肉、不飲酒、不近女色,不……」
「去你大爺的,我說的不是這事兒,你趕緊給老子起來。還有,別叫我師父,我不是八戒,我也不是唐僧……」
「哦!」范阿彪不敢違逆范無病的意思,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坐到床上。
可憐的木床又是吱呀一聲。
「大哥,我說真的呢,你就收下我吧,我是真想學少林功夫,呀呀……我從小就特別喜歡舞刀弄棒,我底子不錯的。當然,我肯定打不過大哥你了……」范阿彪說著,就跟耍猴似的握緊拳頭,打了兩個直拳,但是突然的,他臉上的表情變了,驚喜地叫著:「大哥,你這藥太神了,太牛逼了,我手指頭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廢話,當然牛逼了。」范無病心裡想著。
作為一個活了兩千多年的殭屍,范無病哪能沒有一點壓箱底的好東西?這藥膏看著不起眼,卻是治療外傷疤痕和跌打骨傷的神藥,抹上就好,之前他給女花匠徐冬雪的就是這種藥……雖然現在范阿彪手指頭被弄了個粉碎性骨折,可抹上這種神藥之後保證痊癒如初,連一點後遺症都不會留下。
至於這種藥膏的來歷,那話可就長了。簡單的說,那是一千多年以前,范無病在山裡救了一個採藥的老頭,那老頭為了報恩,就送給范無病一張這種藥膏的配方,老頭姓孫,大名孫思邈,也就是後世人所共知的一代藥王。
范無病在沒有成為殭屍之前,是華佗的師弟。雖然不像他師兄那樣有名,可對於醫術藥方,他也是挺識貨的,一看就知道這藥方不同凡響。只是他作為殭屍,擁有超級強悍的自我修復能力,配出藥,他自己基本用不上,就放在乾坤戒指裡以備不時之需。這種藥現在已經失傳了,就範無病這裡有,千金難換,今天全都便宜范阿彪了。
范無病問:「你之前偷自行車,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這個我沒統計過!」
「說個大概!」
「大概……」范阿彪想了想:「大概兩千多塊錢吧!」
范無病教育他道:「你說你,就為了這點錢,你就能去偷東西啊?禮義廉恥何在?古語云,不義之財不可取。又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寧忍饑寒而死,不肯**為賊,你……」
范阿彪一拱手:「先生所言極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范某受教了。」
啪!
范無病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我都跟你說了,別他媽在我面前咬文嚼字的。」
范阿彪眼淚吧唧地嘟囔道:「明明是你先說的。」
「好了好了!」范無病歎了口氣:「以後千萬別再偷了,這不是男人該幹的事兒,這樣吧,我給你找個正當的活兒幹幹,一個月雖然賺的不太多,但兩三千塊還是有的……」
沒等范無病把話說完,范阿彪就興奮地站了起來:「是到少林寺當掃地僧嗎?不是?那看大門也行啊……」
「靠,坐下!」
吱呀,木床又一次痛苦的尖叫……
「你該減肥了!」范無病一臉愁容地說道。作為一個交際廣泛的記者,一個神通廣大的殭屍,范無病的朋友不少,想給自己這個耷拉孫兒安排一個每月幾千塊錢工資的正當職業並不難,可他這體重……實在是讓人有些上火。
范阿彪說:「減肥……我也想啊,可一直都減不下去,我太爺爺是胖子,我爺爺是胖子,我爸是胖子,我還是胖子,我爸活著的時候說這是咱家祖輩的遺傳,要怪就只能怪我家那個不著調的老祖宗……」
啪!
沒等他說完,范無病就一巴掌扇了過去。媽的,罵誰呢?
范阿彪緊緊地護住腦袋:「大哥,別打了,我說的是實話啊,真不是我不想減肥啊,這是我家老祖宗的遺傳啊……」
「呸!」范無病越聽越鬱悶,這他媽簡直就是指著和尚罵禿子:「你還是不是中國人了?知不知道敬天敬地敬祖宗?沒有祖宗能有你?祖宗也是你能罵的?」
范無病劈頭蓋臉把自己這個不肖的耷拉孫兒痛打一頓,然後說道:「如果你能減肥成功,不用多,如果你能減肥五斤,我就給你安排一個每月三千塊的工作,減肥十斤,額外還有提成,減肥十斤以上,我還可以考慮給你買一張演唱會的門票,讓你過過癮!」
「真的?」
一聽演唱會的門票,范阿彪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可是轉瞬之間,他眼睛裡的光芒就一閃而過了,低頭耷拉腦地說道:「大哥,你別逗了,你看你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還不如我呢,你能給我安排一個月三千塊的工作?」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兒!」范無病又是一巴掌扇過去:「再窮,我也能買得起汽車,你看看外面那輛金盃麵包……你能買得起啊?」